锦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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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到底是谁?”婆婆艰难地说。
“我乃大秦国太子,公子扶苏。”男子说这句话时的目光如弥漫着雾气一般,让看不清那其中的世界。
、第一章 第一琴姬(上)
徐徐轻烟,袅袅馨香,悠悠地绕着这个宽敞的厅堂,不断有着装华美的仆人为那香炉添香加料,这里的香绝不融于世俗,闻之恬淡,尔后醉人。偌大繁华的咸阳城只此一家,因为这香是这里的主人亲自调配的。
这家的主人,是个绝美的男人,爱好风雅,孤傲高洁,平日里喜欢奇香异草,喜欢精致华丽的摆设。
因此,这座大秦国举世无双的高楼,是咸阳城中出去皇城外最恢宏壮阔的楼宇,它的外观极端气派,前门高大威仪,厚重的红墙囊括了大片的土地,透过那镂空的雕花窗向里看,足以感觉实乃人间仙境。
四面站着俏丽的姑娘,个个服饰高贵,举止典雅,如此良人却还只是侍女,由此可见,这里美人成群,就像仙境里的仙女们,似乎在这园中飘来飘去着,好不撩人。
光是看见那彩带,嗅到那芬芳就足以令人心驰神往,所以每日这万花楼营业之时,普通百姓虽无钱消遣,这大门口却也总是门庭若市,无论男的女的,都好奇着向里探去,这是何等的华丽,叫人大开眼界,恐怕皇宫亦不过如此吧。
大门开,两道仙女开路来,她们个个踏着轻盈的碎步,提着那翡翠流苏灯,缓缓地走着,由里向外地扩散开来,站定,一个少了年纪的女人从大道上走出来,那人是梅姨,万花楼的掌事,着装华贵大气,却是平凡的妇人之姿。出于礼貌的待客之道,她总是先行问安,过后便由掌仆领着一些初来乍到的客人经过外廷的花园去到内廷的大厅。
外廷的花园太大了,一池流水,几座亭轩,别致典雅中透着点仙风道骨的意味。
梅姨在前走着,捏着小丝帕,推开了大厅的门。
一瞬间,有种金光震慑住人的双眸,大到横梁、脊柱全部镀金,小到杯盘碟勺全部纯金打造,就连这里女人们的衣服,仿佛也是金光闪耀,那绣着金丝、包着金边的轻纱,那钿头云篦,珠戴宝钗件件价值连城,可想而知,这座楼的主人是何等的富有。
这大厅的正中央是一个歌舞台榭,这四周被镶金的玛瑙石围着,台上有一灵动的舞姬,身姿曼妙,呵气如兰,玉步轻摇,水袖乱舞,丹目含情,裙摆轻旋。
“好!”台下不断有人鼓掌叫好,多是醉着的男人,一手挽一个,还不忘看那中央的姑娘。
在这个台榭的后面,有一处翡翠屏风,以翡翠为支架,以牡丹为绢画,在这绢画的后面映着一个仪态大方、却带着面罩的女子,这个女子抚琴的姿态极美,纤纤素手笼捻抹复挑,那粉色的裙摆很长,从那屏风口露了出来。
两年。
江北诺坐在这方奢华的屏风后想着,这两年的光景,改变竟是如此之大,原来的山野村姑,现金成为了这名楼万花的第一琴姬,毫无疑问,这也是普天之下琴技的第一人。
虽然名声在外,但北诺明白的是,不管自己造诣多高,在这楼中依旧有人能弹出比自己更绝美的音乐。
那个人便是,万花楼主汪小美。
加入万花楼的那一天,她跪在他的身后,心情是异常激动的,万花楼,那是她曾经不敢奢望的梦,哪一个琴技卓越的女子不希望加入万花楼,可是天下又有几个人入得了万花楼?
他转过身,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面容,她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那种光芒太过耀眼,但刺在眼里却是柔和的,她不禁在心中惊叹,世间竟有这么美丽的男人,是的,是美丽,倾城之美。
他开口了,“你手中的可是名琴绕梁?”
听得这话后,北诺心中又是一惊,想来这把琴久经风霜,虽然这些年自己精心呵护,但与原来的光泽相较还是相差甚远,不想这世间除了自己还有人认得出这把琴。
“正是绕梁。”她答。
他又笑了,这一次她将他的笑容尽数收入眼底,北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如果再盯着他的脸,她保证自己会深深陷入。
“梅姨。”他吩咐到:“把我的琴拿来。”
下人们小心翼翼地把琴抬上来,他便挥了挥衣袖,道:“你可认识这把琴?”
北诺细细观摩片刻,抚出几个音调,稍加思索道:“此琴的面板采用的是老杉木,底板采用了梓木、红木等,又将生漆、鹿角霜、玉石粉混合一起制成漆胎,色调古朴透里,音色细腻且余音悠长,这样看来,此琴定是名琴号钟。”
“好眼力。”他赞到:“不如我们合奏一曲。”
那一日的景象,她还记忆犹新,这世间可能再无人能够合奏出那样动听的曲子,两个精通的琴律的人,和两把旷世名琴……
只可惜,从那以后,她几乎都再没机会与他合奏。
当是时,房门忽然被推开,有股寒气贯入堂中。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初冬之风却是寒冷逼人,但定睛确是倍加惊奇,进屋之人身材挺拔有异乎常人之雄姿,以黑色连帽披风为衬,内饰淡蓝色银丝锦袍,面目却看不清,那披风的帽子太大,灯光明亮如此;男人的脸却依旧隐藏在阴影里,而他的身旁还跟着另一个气宇轩昂的蓝衣男人。
、第一章 第一琴姬(下)
“梅姨。”掌仆显然有些难堪。
梅姨正想斥责这般没有规矩的人,回眼一看愣是把那话生生咽了回去。
“没事,你下去吧。”梅姨抬手示意着,这贸然闯入的两个男人是这般神采俊逸,根本不像凡夫俗子,这些年,梅姨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如此气势的还真是世间少有
“二位公子。”梅姨笑起来,迎了上去,“不知是文作呢,还是练功呢。”说这话是有些犹豫的,因为这二位公子看起来既不像文作也非练功。
“我们今日是来找人的。”蓝衣男子说到,话语平和却带着不凡之气,“听说这里出了个琴技出神入化的女子,她在哪里?”
“哟。”梅姨拿过丝帕掩在唇边,“我当是什么事呢,又是一个慕名而来听曲的。呐。”她向着北诺的方向挥挥丝帕,“那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感到有人的目光投过来,北诺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黑衣男子的双目。
天呐!是他!两年前在河边的救起的那个人!
她心下一惊,竟然走了一个音调。
“我要单独听她弹琴。”
梅姨的脸上顿时露出难色,“哎哟,公子,万花楼的琴姬除了北诺姑娘外都可以陪你们,但北诺姑娘可是第一琴姬,自然不同于其他琴姬,她身价高贵,只负责在正厅弹琴。”
黑衣男子不说话,当即从袖口拿出一块圆形玉璧递给梅姨,待梅姨细细打量后才道:“这块玉足以给她赎身,而我只想单独听她弹琴,如何?”
梅姨认出这玉价值不菲,立即招呼道:“二位公子楼上请,北诺姑娘一会便过去了。”
万花楼二楼的沉香阁中,美食美酒送毕,梅姨便上来招呼这两位贵客,她将酒拿到扶苏面前,扶苏微微点头,终于将那帽子摘下,梅姨一瞧,只见眉弯如皓月,双目似凝阳,亦如处子之静若,美若仙子之容颜。梅姨险些将酒倒到杯外,说实在,这样英俊的男人,她此生只见过两个而已。
黑衣男子看出梅姨的紧张,便温和地道:“你下去吧,这里我们自己来就好。”
“是的,二位公子,那我就先下去招呼别的客人了,一会儿再领北诺姑娘上来,二位慢用。”
蓝衣男子看着梅姨出门,才称呼黑衣男子到:“殿下。”他接着说,“你当真想把此女子的琴技当作寿礼献给皇上吗?”
扶苏点头,“蒙恬,你是否觉得此举不大可行?”
“无伤大雅,只是宫外之人入宫恐添祸乱。”
扶苏笑,“我很久没有听母妃弹琴了,若是有人能堪比母妃的琴技,相信父皇会开心的。”
扶苏的这话中的意思蒙恬差不多也读懂了,即使很冒险,也是值得去做的,况且这些年,扶苏都一直在寻找一个琴技如郑妃般的人,如果这个人能够出现,其他的都没那么重要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梅姨的声音。
“二位公子,北诺姑娘来了。”
“进。”蓝衣男子简洁地吐字。
北诺几乎是被梅姨硬推进屋的,她的胸口起伏不定,不知为何,两年后再见,她竟是那般紧张。
“民女江北诺。”她一遍说着一遍行礼,然后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不知二位公子想听什么?”
江北诺?是她。扶苏在心里想,看着那面罩后的双眼,果然是她。
“北诺姑娘”扶苏用一种极淡的语气唤她,然后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她只能注视着他的侧脸,如此而已。
她想,他可能早就不记得自己了,像他这样的高贵公子会遇上多少美人,多少美人与之失之交臂,多少美人为之颠覆终生,区区一个江北诺又算得了什么。
“山有扶苏。”他轻轻地说。
山有扶苏?又是山有扶苏?北诺开始想起过去的一年里,万花楼主也一直吩咐她反复练习这个曲子,而且楼主几乎是吹毛求疵的,只要有一小处处理不当,她都得在那处反复练习上几十遍甚至是几百遍,手指常常因此磨得出血。
但要在天下名楼占据一席之地,受苦是必须的,她曾听楼主弹过一遍山有扶苏,那琴音里的力量自然不言而喻,关键是曲子里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够揣摩的,那里面似乎有一个极其动人的故事,而且楼主抚琴的姿势和神态,那种造诣简直与曲子相生相谐,人曲合一。
他的要求便是,北诺必须做到跟他一样,只能超越不能放低,因为他说过,你手中的绕梁应该比号钟更能诠释这曲子的意境。
北诺轻挑一弦,琴音遂起,这让扶苏不禁心下一惊,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两年前的水准,每一个音调都经过细致的打磨,那琴韵还真和母妃所奏的有几分相似,普天之下,造诣如此的真的屈指可数,他曾拜访过几位琴艺高人,只可惜他们多数年老体衰行动不便,像北诺这样年纪轻轻就造诣如此的当真再无他人。
不仅仅是扶苏,他身旁的蒙恬闻之也是大惊失色。
这曲子不长不短,扶苏却在这一曲的功夫里想了很多事情,曲毕的时候他的思绪便也随着戛然而止。
北诺的手渐渐从琴上移开,她下身行礼道:“多谢二位公子聆听,小女子献丑了。”
“哪里哪里,北诺姑娘太谦虚了,实不相瞒,我二人乃皇城中人,今日特意前来听曲便是为了相邀姑娘入城一趟,姑娘不必担心害怕,入城只为给皇上献曲,献完曲我们会护送姑娘出宫,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北诺听着蓝衣男子的话,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入宫一事太过重大,恐怕她一个人做不了决定。
“承蒙二位公子好意,只是我想入宫一事需要请示我们楼主。”
“好。那我们给你三天时间。”
、第二章 万花楼主(上)
月光清冷而安静,远处会不时传来一丝丝不知名的响动。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却有着古琴动听的声响,那声音是安静的,或者说给人一种释然和莫名的安逸。没有人可以形容出那琴声,正如所有听过这琴声的人都无法形容这个弹奏者一样。
几日前下的雪还未完全的融化,淡淡凉意的散落在这个院落依然是深绿色的草丛之间,这绿色夹带白色的景象像是梦境一般,尤其是在这样清澈的月光之下,这样安逸的琴声之中。天空的云行的很慢,风也是缓缓的,夜已渐深,月亮恰好挂在了南方天空的中央。
这诺大的院子空无一人,在安静的同时更多的是给人一种静谧而非阴恐,院子的中间是一座由白色大理石修建的亭子,那些石头白得似雪,又像是由白色的冰雕修葺的一般。而在那亭子的四周还飘扬着许多银色帘纱,风很缓,那纱帘也只是缓缓地漂浮。在漂浮的间隙,可以恍惚看见那个白衣抚琴的男子。这样的景象,总给人一种寒冷的凉意,就算你身处盛夏。
扶苏波澜不惊的神态,静静地伫立面对着这个白色亭子,或许在欣赏那琴声,也或许在思索,然而只是安静地站着,没有打扰,没有声音。
“太子殿下,你真的来了。”那是怎样的声音,细腻而温和,温柔却不失稳重,就像那白色的雪,给人一种柔和而冷炙的舒适使人们甘愿溺死其中,忘却反抗与挣扎。
一阵清风拂过,扶苏的一小缕头发被悄悄地吹起,扶苏并未作声,目光清晰而深邃,那风,微寒。
纱帘也终于被吹起,那个抚琴的男人,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那是一张如此的容颜。如果英俊是形容男子的最高标准,正如形容女子的倾国倾城,那么这个人便是英俊得倾国倾城。那无可比拟精致如女子而又带有男人特有温存的脸,这是使人睹之沉醉而无论你是男人亦或女人都为之痴迷的倾国面容。他是这个世间最美的,无论和他比较的是神灵还是人类。
扶苏静静地凝望着这张脸,有时连他也会吃惊,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倾国的容貌,犹如被能工巧匠精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