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华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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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贵愣着点头:“是……是……”
临走,丹娘又悄声吩咐:“打扰到的客人赔她们每人一百两银子,再让小倌们好好伺候着,破财免灾,懂不懂?”
阿贵一个劲点头,连忙带着严季欢上楼。
晚上一共来了八位女客人,走了两位——自然是因为没抢到小倌——现下楼里歇着的共有六位。阿贵拿着六把写着门牌的钥匙犯难,到底她们中间,到底谁算是最丑的呢?
顶着严季欢冰冷透骨的眼神,阿贵不敢迟疑,首先敲响了柳眉的房门。
“柳眉公子,小的送宵夜来了。”
里头响起一个温柔的男声:“何曾叫了宵夜?”然后轻声安抚了枕边人,过来开门。柳眉只披了一件薄纱,见了阿贵,睡眼朦胧道:“可是妈妈有什么吩咐?”
阿贵转头看了一眼严季欢,轻声朝柳眉道:“是这位公子,他想找一个女客人……妈妈说了,让我挨个替他找,你看有什么办法让他见女客人一面?”
柳眉瞧了严季欢一眼,道:“等着。”便进了屋。不多久,一个粗犷的女声响起:“去他妈的!老娘不吃宵夜你还不依了!小贱种!看老娘怎么治你!”接着是柳眉低低的啜泣声。
严季欢眉毛一拧,转身就走。阿贵连忙关了门,跟上严季欢。
第二间,流金的屋子。这回阿贵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听听里头没动静,就小心打算开了门,想让严季欢进去看一眼。严季欢皱了皱眉,才走了三步,忽听一道飞镖划过耳际,随即是床上的人的呵斥:“有刺客!金儿当心!”
趁点灯之前,严季欢飞快退出了房间,并且关好了门。
“哪有有刺客啊,大约是做梦吧?”
接下来是秦绿、舞若、清风的房间,有的看一眼桌上的剑便知晓,有的看了脸确认不是,有的听得里面有呻吟声。最后,阿贵带着严季欢到了薛凌房门口。
“客官,这……这可是最后一间了……若再没有,恐怕您要找的人就不在我们百欢楼……”阿贵明明记得这屋子里的客人是所有人里头最好看的,应该不是她吧——若是她,这男客人眼光也偏差太大了……
阿贵做了个深呼吸,敲了敲门,谁知半晌里面都没动静。于是他拿起钥匙轻轻打开门。
一进屋,便问道屋内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阿贵想着薛凌向来喜欢熏香,便举起灯笼朝里头望。忽而一阵风吹过,严季欢已瞬间到了床前,看清了躺在床上的冷瑟。
阿贵向前走了两步:“找……找着了?”他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薛凌,这么晚,会到哪里去了?
严季欢并未说话,紧紧盯着冷瑟,这个女人果真是蠢,连到了青楼这种地方也能睡得这么香,难道就不怕发生什么事?
他本可以立刻推醒她,但在看到她嘴角的那个微笑时,居然有那么一丝不忍心——
他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客官……可需要帮忙?”阿贵见他站了好久,忍不住好心问道。
却见严季欢忽而将床上的女子打横抱起,径直往门外走去。
人,他带走了。
英雄而救美
第二日天一亮,队伍就继续出发,朝缥缈山前行。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说。冷瑟只稍微疑惑了一会儿自己是如何回到客栈的,随后就想明白了,这些人不大可能把她扔在外面过夜,因此便毫无心事收拾上路——更何况就算再给她一百个胆子,谅她也不敢肖想堂堂严季欢居然会屈尊去青楼接她回来。
那简直太折寿了。
官道上,冷瑟坐在马车里,稍稍掀开帘子便看到了外面猛烈的日头。这天实在太热了,像她这样坐在马车里的都晒出了好几身汗,更何况旁边那些穿着黑衣护卫她的黑衣卫。
又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那辆密不透风的黑色马车,冷瑟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问:“郭大叔,我一姑娘家的坐马车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严季欢也要坐马车?”
郭谦然正坐在赶车的位置,这是严季欢的要求,原因无他,现在离缥缈山越来越近,必须有人贴身保护冷瑟的安全。
闻言,郭谦然笑道:“你这么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问主上?”
冷瑟一撇嘴:“我才不去找这个晦气。不过郭大叔,我觉得你们主上脑子八成有问题——坐马车就坐马车,还坐个黑的,不怕热死吗?就算没热死,这么大热点的,万一着起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突然火光一窜,前面那辆黑色的马车瞬间燃烧了起来。前面的马受了惊吓,带着燃烧的车厢狂奔了出去,没一会就不见了。
只听得郭谦然大喝一声:“保护孟姑娘!”四周黑衣卫齐齐下马,团团围在冷瑟马车周围。冷瑟吓傻了,本能紧紧抓住了郭谦然的衣服,呆呆说了句:“严……严季欢还在那车里头!”
郭谦然看了眼四周情势,道:“主上吩咐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姑娘,放心吧,主上不会有事!”
这时候,埋伏的人已经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没过多久,马车周围就围了百余人,粗粗看门派,便有华山派、青城派、武当派、少林派几大门派,当然还混杂着一些奇装异服的小门小派。这么热得出奇的天气里,还真亏得他们耐着性子埋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领头的一个青城派弟子走上前来,气势汹汹道:“妖女,你总算来了!害我们久等在此,今天就新帐老账一起算!”
郭谦然笑道:“在下齐月宫郭谦然,不知诸位英雄好汉在此等候我等,究竟是何用意?”
青城派弟子道:“明知故问!这妖女犯下诸多罪孽,我等作为正道人士,自当处之而后快!你齐月宫向来与这妖女狼狈为奸,今日便也叫你们尝尝厉害,看以后还敢不敢包庇这个妖女!”
郭谦然依旧保持着笑容:“江湖中人,最看重的是道义二字。诸位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正道人士,却在这里设下埋伏想要将我等杀之后快,敢问,诸位将道义二字放在何处?孟姑娘即便有错,缥缈山上自有公论,诸位打着正义的旗号来围攻,怕是不太妥当吧!”
武当派弟子冷笑一声道:“你现在人少,自然想尽办法拖延!这妖女为害武林,人人除之而后快,我等是为的武林正义,不拘一格!你一个邪教也配跟我们谈道义,真是笑话!”
“别跟他废话,我们上!”
“全部杀光!”
直到郭谦然大喝一声:“誓死保护孟姑娘!”冷瑟才回转过神来。马车远去的方向并无人影回来,难不成严季欢就这样被烧死了?
四周,刀光剑影间已开始决一生死。
郭谦然只带了九个人,加上他,一共十个。但即便只有十个人,这十个人也紧紧将冷瑟护在最中心。
烈日下,刀剑无眼。百余人举着武器朝冷瑟冲过来。一个黑衣卫倒下了,两个黑衣卫倒下了,剩余的人依旧牢牢围绕在冷瑟周围。他们做的,只是把背毫无保留地留给她。
猛烈的日光将刀折射出一道道扎眼的光芒,鲜血,伴着汹涌而至的剑气,屡屡划过冷瑟脸边。她站在最中央,本能地有些脚软,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丝害怕。
此刻,她并不是她自己。她扮演着孟霓霄。那个传说中的妖女,杀人如麻的女剑客。她独行、坚定、冷艳、武艺高强。她可以为她所做的一切承担责任,她当然也不就不在乎仇杀——这本来就是江湖规则。
况且她根本不可能遇到这种窘境。
冷瑟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真的,真的是孟霓霄,那该有多好。如果她真的拥有杀人的力量,她就可以肆意地斩断那些敌人的脖颈。如果她真的能做到杀人不眨眼,她就可以凭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而不用眼睁睁看着别人为她死去。
不错,她已经入了江湖。
“住手!”
突然间,众人看到一直冷眼旁观的“孟霓霄”开了口。事实上,大部分人都在疑惑,为什么她还不出手。但另外一部分心中早有了答案,孟霓霄是个冷面女魔头,她向来想杀就杀,想怎样就怎样。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大多数的时候,旁边的闹剧连她的眼都入不了。
“冷面妖女,你还有什么临终遗言要说!”说话的武当弟子满脸是血,有的是他自己的,有的是同伴的。齐月宫的黑衣卫确实很强,他们现在才杀掉两个,却已经牺牲了十多个人。
“师兄,和这个妖女废什么话!不要让她有喘息的机会,一口气杀了她!”
冷瑟冷笑一声:“杀我?哼,就凭你们?”
“妖女!今天我们布下天罗地方,就算你再厉害,也插翅难飞!”
“笑话!我为什么要逃,对付你们这几个人,我根本连剑都不用出鞘,”冷瑟笑着拿出一个小瓶子,闻了一下,道,“这里倒是个新鲜玩意儿,不知谁愿意上来试一试?”
郭谦然看了一眼冷瑟,已然心领神会退到冷瑟身侧,其余的黑衣卫均立在周围。
冷瑟不再犹疑,瞬间将药粉撒出,前头站的近的几个弟子大叫了一声,开始痛苦地地上打滚。
“你居然用毒!”
“对付你们这种卑鄙小人,用毒还算抬举了你们!”冷瑟收了瓶子,心中暗嘘了一口气,希望她这虚张声势的本事能唬住他们。
这时候,突然有个人大喊了一声:“大家不要被这女人骗了!她撒的不是毒,只是痛粉!”
待那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冷瑟才真正开始冒冷汗。原来那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遇到过的那个武当派胖女孩,她的脸上一派愤恨,指着冷瑟道:“这个女人根本是个骗子!上次她就是用这招骗了我们逃之夭夭!大伙千万不要再上当了!”
武当弟子当即喊了一个懂医术的弟子上来查看,那弟子诊了脉,果然脉象无甚异常,只是中招的弟子依旧痛得在地上打滚。
“好个江湖骗子!今天便叫你命丧于此!”
话音落时,武当弟子感到脖颈似乎有一丝凉意。他正在振奋士气,因此无暇他顾,但是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武当弟子却大叫了起来:“师,师兄!你的脖子!脖子……”
“有什么大惊小怪!”武当弟子很生气地摸了摸脖子,这一摸,却一片湿润,他感到大片的红色在眼前一晃,然后就倒了下去,再没能说出一句话。
众人都惊呆了。
冷瑟眼看着那个人脖子里喷涌出的血越来越少,终于彻底死去,又有些呆愣了。紧接着,一顶黑纱出现在她身侧。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看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他一眼。冷瑟终于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严季欢的手臂:“你没被烧死?”
严季欢瞟了一眼冷瑟。
他岂止没被烧死,他活得不知道有多好。
“你!是你……”那个武当的小弟子趴在大师兄身边,含着泪抬头看向严季欢,“是你杀了我大师兄!”
严季欢并没有理会他,他只微微瞟了众人一眼,摸了摸手上已入鞘的剑。
“与我齐月宫为敌者,死。”
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齐月宫,这个宫本身并不可怕,放在二三十年前,充其量最多只是个有组织的邪教。真正可怕的,恰恰在于严季欢本人。
这个齐月宫的第二任宫主,本身就带着很极其神秘的色彩。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只知道他很小就被前一任宫主收养后带在身边;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来历,前一任宫主武功不弱,却也绝无可能教出这么强的徒弟,有人说,他的武功套路似乎来自西域;没有人了解他的脾气,前几年的严季欢从来不过问任何江湖事,这几年却屡屡为了孟霓霄与武林正道为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甚至,江湖上连见过他容貌的人都非常少。有人说他长得很丑,也有人说他根本就是鬼。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令人畏惧。
“我……我们可以不和齐月宫动手。但是这个妖女,你必须要交出来。”气势上早已没有刚才那么强盛,青城派的弟子躲在几人之后,生怕一不小心就莫名其妙惨死。
“不错,我们只是要杀冷面妖女,和齐月宫无关。”另外一个弟子附和道。
严季欢将剑举得高了些,道:“如果我的剑答应,孟霓霄,你们带走。”
一众武林人士都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动。烈日炎炎下,百来号人的汗水滴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响声,而严季欢已经转头走向马车。
“等一下!既然那个女人是个骗子!这个齐月宫宫主未必是真的!”人群中不知有谁喊了一声。
躁动立刻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一个道:“我们在这里守了这么久才等到这个机会!如果不能杀掉妖女,我实在是不甘心!”
“这群人很有可能是虚张声势!谁也没见武当大师兄是齐月宫的人杀的,说不定是使了别的什么障眼法!”
“不错!要验验齐月宫主的真伪!”
有人怂恿,自然有胆大的上来尝试。严季欢往前一跃,剑已飞快出鞘,一击杀了数人。其余人看到这幅场景,胸中之火也被烧了起来,齐齐围攻严季欢,不一会,已将严季欢围在正中心轮流击杀。
冷瑟看得心惊,这些江湖人,说动手就动手,简直毫不讲理。
“严季欢不会有事吧?”忍不住担心地问了句。
郭谦然笑了笑:“主上从来没有输过。”
冷瑟被郭谦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