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不当户不对-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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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时候,沈慢是被雨打芭蕉的声音给吵醒的。
“怎么又下雨了?”沈慢已经习惯了,下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窗户推得更开一些,靠在窗边,看看远处的自然风景。
雨下的很大,空气中有一层淡淡的雨雾。
桥上有人撑着伞站在雨里,背对着她。
那是?
她熟悉的靛青色!
他的衣服,除了那日品桃宴穿的月白色,她每次见他都是身着靛青色的长袍。除了衣襟上的绣纹稍有变化,有时是祥云,有时花鸟,有时是规则的线条。
他总是带着银色的发冠,中间嵌着一颗靛青色的宝石,宝石并不耀眼,闪着暗哑的光泽,却仿佛可以看见宝石内似水流般晃动。就如他的人,并不多么耀眼,可是见了,就怎么也忘不了了。
沈慢看着沈君然的背影,眼睛渐渐湿润。微微抬起头,不让泪水流下来。
原来她记得每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她始终骗不过自己。
沈慢看着他缓缓走过桥,走入拐角,被对岸人家的围墙挡住身影。
然后她看到对岸人家院子的门开了,沈君然走了进去,走到屋檐下,收起伞,挂在墙上,推门进了屋。
怎么会是他!
这天夜里,对岸的灯火又亮了起来,直到她熄灯躺下,世界才一片黑暗。
沈慢一夜未眠,天色稍亮就起来了。
起来之后她没有推开窗户,而是透过半开的窗户向外张望。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窗外湿漉漉的桥上,没有任何人。
沈慢失落地收回视线,“你在期待什么?那是一个你不能期待的人,为何要这样放任自己?你根本配不上他!”
沈慢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把窗户打开。
时间好像就此凝结。
那个靛青色的身影,在她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她再也没有办法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引用卞之琳《断章》)淡淡的笑容,在唇边漾开来。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
一人在桥上,一人在窗边。
朝霞染红了半边天空,照亮了彼此的眸子。
沈慢终于还是请沈君然进了屋,做早饭的时候,也给他做了一份。
沈君然看着沈慢在灶头边忙碌,有种无比的满足感。
“你刚才在楼上说了什么?”
“什么?”沈慢疑惑地抬头。
“很怪的诗,完全没有章法。”
沈慢忽然涨红了脸,“没什么。”
两人默默地吃完早饭。
沈君然自觉地起身出门。
“别来了。”
沈君然本来已走,听见沈慢的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我已离开了沈家,这里是我唯一的去处。我会注意,不让你看到我。”
“回去吧,为了我不值得。”说着,沈慢关起来门,不忍再看沈君然落寞的背影。
油灯的火焰不安的跳动着,就像沈慢的心。
脱了外衣,正要吹熄油灯。
嗒——
头顶忽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很轻的声音,可是与虫鸣完全不同的脆脆的声音,所以沈慢还是清楚的听到了。有猫吗?
沈慢只觉得火光轻晃,面前就多了好几个黑衣人,一个个蒙着脸,手里提着亮晃晃的刀。一言不发,提刀就向她砍来。
沈慢吓得喉咙都发不出声音,唯一的反应就是闭上眼睛。
她要死了吗?
脸上喷溅着温热的液体,却没有预期的疼痛,耳边传来兵器相接的清脆响声。沈慢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沈君然刚毅的下巴,紧抿的唇,坚定的眼神。狂跳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好像只要他在,她就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怕了。
打斗持续了很久,沈君然要护着她还要对付黑衣人,背上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而黑衣人,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但显然没有沈君然严重。
“放下我。”眼见沈君然身上雪白的衬衣给染得绯红,沈慢使劲要掰开沈君然的环着她腰际的手臂,“放下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沈君然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身上再多的伤,手臂依旧没有丝毫松动,看着黑衣人冷冷道,“不放。”
黑衣人见沈君然拼死护着沈慢,纷纷跃窗而出。
沈君然终于松开环着沈慢的手,撑着剑,半跪在地上。
屋内到处是血,有沈君然的,也有黑衣人的。
沈慢绕到沈君然身后,背上五道长长的口子正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怎么办,怎么办?”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连想都没有想过。当黑衣人提刀要往她身上劈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能赶紧晕过去,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么可怕的事情。可是现在,看着沈君然身上的伤不停地淌着血,她反而希望这些伤都在自己身上。
沈慢跪在沈君然面前,捧着沈君然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泪水模糊了视线,可是沈君然苍白的脸却那么清晰,“止血的药呢,你一定有的是不是?在哪儿,快告诉我!”
沈君然皱着眉,脸上没有太痛苦的神情,只是回答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对岸屋内。”
“我去拿。”沈慢刚提裙站起来,就被沈君然拉住。
沈君然打横抱起沈慢,从窗户跳了出去。
沈慢按着沈君然所指打开衣柜,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是几瓶药,以及几卷绷带,好像他早已知道会需要这些东西。
沈君然褪去衬衣,坐在床沿,背上鲜红一片,连床上的都沾染上了血迹。直到伤口上都倒上枣红色的药粉,才渐渐止住了血。
沈慢动作轻柔地为沈君然绑好绷带,才意识到,此时,她正穿着轻薄的衬衣,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而沈君然,此刻正赤裸着上身。
两人互看了一眼,沈慢急忙退了几步,“我先回去了。”
“等等。”沈君然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穿上,又拿了一件外袍套在沈慢肩上,“我送你回去。”未等沈慢点头,沈君然再次抱起沈慢,施展轻功,把她送回了自己房中。
沈慢以为沈君然要走了,却见他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你。。。。。。”
“他们会再来,我不能走。”
“你受伤了要休息。”
“小伤。”
“他们是谁?”
“皇家暗卫。”
“是你母亲派来的?”
“对不起。”
。。。。。。
沈慢以为经过了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房间里还坐着个大男人,她一定睡不着,谁知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没有意识。反而睡的很安稳,很安心。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透过窗户射了进来。
沈君然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眉头微微皱着。
沈慢忽然觉得喉咙口痒痒的,鼻子异常酸涩,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她输了,她把心输给这个因为护她而伤痕累累的男人了。
可是真的可以吗,为了她,要他与唯一的母亲决裂,这真的可以吗?
其实她并不恨明浩公主的决定,反而她很能理解明浩公主。她明白现在她所处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别说是这里,就算是上辈子的世界,依旧在讲究门当户对,何况,她此刻身处的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
可是她真的再也没有勇气,违背自己的心意,去拒绝他了。
静静地注视着沈君然不太安稳的睡颜,心,还因着他的伤口,一阵阵的抽痛。你真是个傻子。
沈君然直到天色大亮才趴着睡着了,一场激战,加上流了些血,让他感觉异常疲惫。他知道沈慢就站在他身侧,但是,他不想睁眼,还想再休息一会儿。
一滴液体落在他脸上,沈君然睁开眼睛,见沈慢的眼里全是泪水。“怎么了?”
“你怎么那么傻。”
“我真的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相信我。”
“我信了,我信了,还不行吗?”事到如今,她还怎么能不信,一个为了她抛弃了所有,连命都不要的男人,她还怎么能不信?
沈君然缓缓站了起来,面对着沈慢,“那么,跟我走。”
“去哪儿?”
“天涯海角。”
沈慢轻轻点头,“好。”向前跨了一步,把脸贴在沈君然胸前,听着沈君然强而有力的心跳,暗暗道,“我会一直跟着你,除非你后悔。”
沈君然伸手,拥着沈慢。
原来这就是心满意足的滋味。
唇角微微上扬,脸上刚毅的线条瞬间柔和起来。
风雨过后的清晨,总是异常让人着迷。
第17章 是他师姐?
沈君然早就做过最坏的打算,所以早把马匹留在自己屋外的竹林里。只是终究想的不够周到,沈慢不会骑马,而他也没有准备马车。
于是沈君然舍弃了一匹,打算与沈慢共乘一骑。
沈君然坐在马上,伸出手。
既然已做决定,沈慢觉得也没什么好扭捏的,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抓住了眼前宽厚的手掌。轻轻一带,就被拉上了马背,身后是坚实的胸膛。看沈君然直接调转马头,与楚家客栈反向而去,急忙问道,“不去客栈告别了吗?”
“我已留下书信,不必担心。”
“你好像什么都准备好了。就那么肯定,我会跟你走吗?”沈慢忽然觉得自己是瓮中之鳖,早就在他算计之内。
“我做了万全的准备。”
策马奔腾,微风在耳边轻拂。
这是在这个最坏的故事里最好的结局。沈君然虽然备了马,但是,他根本不能肯定会用到。毕竟,如今的他,没有身份地位,不能给她锦衣玉食的安定生活。但是,沈慢却愿意与他海角天涯,没有太多地考量,就倚进了他的怀里。
那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动地有些异常。有什么东西,把他空落落的心塞得满满的。
沈君然决定带着沈慢离开南国,出了南国皇家暗卫的势力范围,那么母亲便也奈何不了他们了。
沈君然的枣红色大马,无疑是匹宝马良驹,背着两个人,依旧奔跑得快如闪电。
沈慢从没有骑过马,因为沈君然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才不至于从马上颠下来。但是,才一上午的功夫,沈慢就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大腿内侧越来越痛,应该是磨破了皮。沈慢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喊出来。
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凉茶铺,沈君然一拉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沈慢只觉得两腿麻得没了知觉,沈君然把她抱下马背的时候,她根本站不稳,沈君然扶了她许久,她才勉强能自己站住。“你先去坐会儿,我去栓马。”
沈慢轻轻点头。
他们走的是官道,所以凉茶铺内人还蛮多,一共四张桌子都坐着客人。
茶铺里只有一对老夫妻在忙活,老头儿在烧水蒸馒头,老妇人就招待着客人。
“这位夫人,您就和这位姑娘同坐吧?”
沈慢左右看了看,才确定老妇人是在叫她,定是她与沈君然的亲密举动,让老妇人误会了。沈慢点了点头,跟着老妇人在一位姑娘旁边坐下,“打扰了。”
那女子身上的香气十分浓郁,混在稍显炙热的空气里,有种轻微的窒息感。沈慢本来因为疼痛脸色有些苍白,这下脸上倒有了点血色。
女子本在低头喝水,听见有人与她说话抬起了头。
沈慢手上倒茶的动作明显顿了顿,她有些被女子的妆容给吓着了。她从没有见过这样浓郁的妆,至少,在这个世界,她没有见过。她忽然想起遥远的记忆中,在一部电影,出现的一个叫做如花的男人。只是面前的女子,倒没有那样惊悚。
“姑娘,你在看什么?”女子笑着问道,眉眼弯弯。
沈慢才惊觉自己的失态,马上低下头,“对不起,打扰姑娘了。”
这下轮到沈慢被打量了。
女子的视线毫不掩饰地看着沈慢,沈慢几乎可以感觉,她甚至偏了偏头,直接连她的脚背都一并打量了。直到沈君然坐了沈慢身侧,阻隔了女子的视线。沈慢才不再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但是这很奇怪。
女子向北而坐,沈慢坐在她的右侧,把向南的座位留给了沈君然。在这个世界,有着男女授受不亲的世俗观念,所以按理说,沈君然应该坐到向南的位子,虽然这样面对着女子,但毕竟是最远的距离。
可是现在,沈君然径直坐在沈慢的左侧,她与那女子之间。
“你的伤,还好吗?”沈慢有些忧心地看了看沈君然的后背。
“不碍事。”沈君然直接视那女子为无物,拿了一个馒头塞进沈慢手里,把沈慢倒了一半的茶碗倒满,向沈慢推了推,“多吃一些。”
女子把自己碗中的茶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把茶碗重重地放在沈君然面前,“我的呢,我的呢?”
沈慢疑惑地看着沈君然,他们认识?
沈君然只是冷漠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把茶壶放到她面前,便低头吃起馒头来。
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说,这男人啊,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异常修长白皙的手,提起茶壶自己倒了起来,边倒边看着沈慢,“小娘子,你可要小心了,别步我后尘。别看有些人,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都是人面兽心。没有男人不三心二意的,个个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女子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离谱,连邻桌的路人都忍不住开始偷偷打量起他们这桌来。
沈君然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眼里却带着危险的讯号,“打包二十个馒头。”
“诶,诶。”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