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青丝同人)绾青丝之倦倚西风夜已昏-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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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游移,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报平安罢了,难道很为难?看一眼神色淡然的皇帝,心里从没有这么好奇过,这两人在说些什么?皇帝轻轻咳了一声,我会意,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茶杯,笑道:“怎么样?臣女可比得上双喜?”
他轻笑,没有回答我。看着寂惊云道:“惊云,你且准备一下,万万小心,你是晓得那群人的。”
寂惊云一脸的淡定,像是对皇帝吩咐的事胸有成竹:“臣明白。只是此事……果真要平安知道?”
“她也不小了,何况是朕身边的秉笔尚仪。”皇帝的声音很低,似乎有些累了。
寂惊云闻言便不再问,立在其身侧,手搭在冰魄刀刀柄上,似乎在想什么。
我出门搁了茶,心里不免不安起来,君北羽不会做那种没有把握的事,那么他吩咐寂惊云的是什么事?如果景王真的有那心思要皇位,那么他势必是要皇帝死的,但是如今九王监国,他能怎么样?凤家兵力也不容小觑,他一个根本就没有兵权的拿什么与九王争?除非……一股寒意霎时从脚底升至头顶,除非他拉拢了楚弈……我被这念头惊得咋舌,不对,若楚弈真的投身了景王麾下,何必告诉我云峥可能是景王害死的?楚弈与云峥感情也是很好,若真是景王害死他的,楚弈未必忍得了。念及此,我才松了口气,若是皇帝跟楚弈对上了……恐怕到时候我除了眼不见为净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法子。
那日我便没有再见到寂惊云,我只当他回去了,也没有多问。次日上午,九王派人前来。我是女子,本不该听这些有关朝政的,只是皇帝没让我下去,我也就顺势赖在这里了。那人万分急切,跪在皇帝面前:“皇上!寂将军伤重不治身亡!九王请封寂将军为忠勇王,秉笔尚仪寂平安加封加承恩郡主。”
我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懵了。皇帝脸色顿时更为惨白,我忙不迭平复一下心情,蹲下扶他一把。那来报信的人似乎知道现在说这些容易引来皇帝发飙,连头都不敢抬。皇帝拍拍我的手,示意我没事。只是他一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静默了片刻,皇帝开口,声音有些发哑:“什么时候的事?”
“回皇上,今日凌晨之事,”那人声音有些发颤,“将军府白绫都已经挂出来了……”
“准了。你回去告诉监国,葬仪务必隆重!”皇帝说完,又重重咳了几声,我忙不迭扶着他,为他抚背。寂惊云死了……他昨日不都好好的么?怎么会突然……
那人极快应下,转身去了。待他去了,我心里难受得很,低低道:“皇上,寂大哥他真的……”
皇帝此时哪里见刚才那几欲呕血的模样,唇边勾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来。我顿时明白了,原来昨日说的是让寂惊云装死……我不免白了他一眼,寂惊云若是死了,那天曌国兵权几乎就会空出三分之一,这时候要是哪个有心拉拢其旧部,说不定……我正想着,皇帝忽然握一握我的手,道:“颜儿,过几日,你陪朕演一出戏可好?”
我见他含着轻笑,其间意味难以言喻,我笑:“好。”这四十九天之中,或许是我最该珍惜的日子,只有我陪在他身边。可是等回去之时,我该怎么办?乖乖的入宫为妃?我未必受得了他有那么多的女人。
的确是没过上几日,君北羽忽然召来了司天台监正与四位太医。我虽是知道缘故,却难免有些伤神。毕竟他为了修复神鼎,身心都已经不比从前。他撤去了法阵,太庙四壁上悬着天曌国历代以来的君主画像,前方正殿是呈阶梯状的巨大神龛,供着历代皇帝的牌位。他就这么背对着门,坐在鼎前的八卦图案中间。我立在他身侧,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对我笑一笑,我会意,便出去叫了太医们进来,自己立在门外。我在外等候之时,忽然见天空出现一道黑烟,那烟在天空之上翻滚纠结,如一条条臣蛇。我并不太清楚这是什么,一时呆了。旋即听见一个很是急促的奔跑声,来人是个年轻军官,我是认得的,羽林军都统萧无望。
他踏上台阶,几乎就要往里去,我赶紧道:“萧统领忘了皇上吩咐过的,不能随便进去。”
他一脸焦急,看着我道:“楚姑娘,还请楚姑娘代卑职通报一声,北疆边关已经点燃狼烟,恐怕是辰星国来犯。再者,景王殿下等执太后懿旨求见皇上。”
狼烟?!那不是有战事才会点燃的东西吗?辰星国来犯?我颔首,转身道:“烦劳统领在此等候片刻。”
皇帝依旧坐在八卦正中,背影有些苍凉。我行至他身边,低声复述了萧无望的话。他脸色瞬间就白了,眼中也是不敢置信,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我正要俯身去听,却见他口中涌出一口鲜血来,顿时慌了。四位太医忙不迭的搀住他我被隔在外面,一时愣愣的。他似乎强撑着,还是淡然的语气,但声音已经不复活力:“楚丫头,你去告诉萧无望,叫他们进来!”
我心中就像被炖刀子在拉肉,低头应了,转身出去告诉萧无望后,忙惶惶的回到太庙之中,皇帝已经有些半昏迷的状态,慌得几位太医又是施针,又是喂丹药,又是掐人中。折腾了半晌,皇帝才悠悠醒转,挥手令几人站好。我这才上前看他,他唇角挂着血渍,胸前斑斑点点染着一片猩红的血迹。我心里一急,蹲下身子,轻声道:“皇上……”
他冲我摇头,脸色惨白得就不像个活人有的。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做戏……可是为什么,这么的真实?他到底有没有事?我刚刚在其身后站好,便见景王领着一拨人来了,有几人我不认识,但叶海花在其中却叫我一惊。我只看了他们一眼便低眉不语,其他几人更是老僧入定一般,垂着睫,面无表情,望也不望一眼。景王咬了咬牙,向着皇帝的背影跪下去:“臣君慕玄叩见陛下。”
九王和朝臣也纷纷跪地,拜见皇帝,盘坐在前面的皇帝既不动也不出声,把一干人等晾在那儿。景王抬眼看了皇帝一眼:“臣君慕玄……”
朕知道你跪在那里!”皇帝突然出声了,声音不大,语气却冷淡和不耐烦,“不用王叔提醒。”
我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转头见景王头伏得更低了。我如今见了他,特别想用脚狠狠踩下去。几个老臣与九王都是一言不发。过了半晌,皇帝才道:“王叔,你带这么多人来见朕,所为何事?”
景王被点了名,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回皇上,京中流言有人妄动护国神鼎。臣等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才惊扰皇上为民祈福……”
“王叔现在看到了,朕有何危?”皇帝淡淡地道,“京中有流言,王叔不知先安抚百姓,却劳师动众地带着朝臣去惊扰太后,真是主次不分!”
“臣鲁莽,请皇上恕罪!”景王声音恭敬的很,但实则心里是否这么想的就有待商榷了。
九王道:“皇上,王叔也是心系国家社稷和皇上的安危,请皇上念在王叔一片忠君爱国之心,不要责罚王叔。”
皇帝静了半晌,缓缓道:“朕也没有深责王叔的意思。”只听九王接着道:“皇上,刚才接到急报,北疆边关报急,锋火台上狼烟四起,请皇上回宫主持大局。”
“朕为天下百姓祈福,诏告天下要七七四十九日。如今数日而返,岂不是失信于天下!”皇帝的声音越发缓慢,“朕既将监国一职交予你,难道你就如此不堪重任么?”
“皇上恕罪,臣弟惶恐……”九王赶紧伏地道。皇帝的语气越发奇怪起来:“朝中的事,朕让你全权负责,北疆告急一事,由……”他还没说完,身子依然朝一边软去。唬得我连手中端着的丹药小瓶都扔了,忙去扶他。几个太医已经冲上前去,两人将手指搭到了皇帝的的腕上。“皇上!”景王大呼一声,也顾什么君臣之礼了,立即站起来冲来,其他人也围了上来,顿时殿内一片惊怒之声。“皇上……”“皇上怎么了?”“太医,怎么回事……”
我扶着皇帝,见景王这么“急切”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恨,骂道:“你们嚷嚷什么!还嫌不够乱吗?!”君慕玄,如果说有人急着想要君北羽死,除了你,我还真真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众人被我这么一骂,顿时安静了些。景王看了我片刻,眉头一蹙:“楚氏!你竟敢如此对本王与九王说话?!你眼中还有没有君臣之礼!”
两个太医脸色惨白地号着脉,一个翻看着皇帝的眼白,另一个掏出一颗药丸塞到皇帝的嘴里,那药转瞬便被皇帝呕了出来。我急得很,哪里还管这人,冷笑道:“景王殿下是君不错,只是在皇上面前,也轮不到殿下自称是君!殿下难道是想取皇上而代之么?”
他脸色变了一变,也没有答我。几个太医的额上带上冷汗,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景王一把抓起一个太医胸前的衣襟,怒道:“皇上到底怎么了?快说!”
我紧紧搂着皇帝,不是只是做戏么?为什么他现在身子这么冷……“回景王殿下,皇……皇上……”太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怕……怕是不行了……”
“什么?”众人大惊,九王也抓住了他:“为什么会这样?快说!不然本王立即杀了你们……”
“九皇侄,杀了他们,好让皇上找不到太医诊治么?”景王扫了他一眼,阴声道,“你安的好心!”
“王叔这是何意?千翌只是担心皇兄,一时情急……”九王抬眼瞪着景王,开口反驳。却听到一人沉声道:“两位王爷请勿争吵,让刘太医把话说完。”
我不认得那声音,也不想回头去看是谁,看着皇帝毫无人色的脸,一时之间泪如泉涌。
“回丞相大人,皇上他……”刘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声音有些发颤,“皇上之前听闻边关告急,就已经急怒攻心,咳出血来了,刚刚硬撑着跟诸位大人说了这么多说,实在是撑不住了……”
“我是问你,皇上到底是怎么了,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一人声音沉下来。刘太医抹了抹汗,抬眼看了一直立在旁边的司天监正,那位监正大人上前一步,脸色苍白地道:“下官来因丞相大人的话吧。”
我呜咽着,又听那人道:“皇上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启动了护国神鼎,为了恢复神鼎的灵力,皇上一直用心头血祭养神鼎,可是皇上因为失了神鼎的灵力护佑,被人施了极邪恶的牵魂降术,所幸有神鼎剩余的部分灵力守护,未至心神大乱,但全身的经脉受到重创,还受了极为严重内伤,下官和诸位太医,这些天一直在帮皇上调查,可是刚才听到边关告急,皇上心神大乱,当即就咳了血,又强撑着和诸位大人说话,所以才会……”
他这根本就是鬼话,别人不知,叶海花却知道。若真的有人来施邪降,我有瑶光玉魄,施邪术必不会得逞。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也不知她是不是想通了。
九王质问道:“难道皇上就没救了吗?刘太医,你们几位都是太医署执事,医术精妙,竟连皇上的伤都治不好?”
刘太医颤抖道:“皇上是被天下间最阴毒的邪术所伤,受伤之前,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如果不受刺激,安心静养,内伤尚可痊愈。可是,全身的经脉却无法治愈,便是伤好之后,也会四肢无力。全身无法动弹。如今急火攻心,邪风入脑,随时有可能……即使是醒过来,只怕也识不得人……”
另一人也骂道:“没用的东西,来人,把皇上立即送回宫,再找别的太医诊治!”
“万万不可!”几位太医立即跪到地上,“大人,现在万万不可移动皇上!”
“这又是为何?”一人问道。刘太医道:“此时皇上龙体极为脆弱,别说路上的颠簸会加重皇上的伤势。就是要将他移到马车上,可能就会……”
却听景王扬声唤进了候在殿外的心腹侍卫:“玄虎,你也略通岐黄之术,你帮皇上把把脉,看太医所言是否属实?”
那玄虎闻言蹲到皇帝身侧,见我紧紧搂着皇帝,目光微微一变,扬起一抹冷冷的笑容,又把了把脉,再快速在皇帝全身各处快速地移走揉捏,片刻起身对景王道:“皇上身受极重的内伤,脉博微弱几不可判。全身经脉尽断,治愈的可能几乎为零,就算是伤好……”那侍卫迟疑了一下,景王道:“如何?”那侍卫沉声:“就算是伤好,也会全身瘫痪,成为废人!”
这话听在我耳中简直就是惊雷,几乎扯断了我所有的神智。君北羽,你不是说只是做戏……那为什么……你难道连景王身边的心腹都能收买吗?我脑子里全乱了,眼里只有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甚至可以说是命悬一线的男人。
“婧颜。”耳边似乎有人在叫我,我茫然的转头,见是叶海花,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来:“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