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将军误终身-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一时语结,呆呆怔在那里,脸色变得凝重,眸光在瞬间幻变千色。
“大概是醉心草的药量过重了,所以这姑娘才会心智迷失,那日我就对你说过,我们党项羌族的醉心草是专门医治牛羊被野兽咬伤的良药,几乎不敢用来医人,受了伤的牛羊用了药后就得圈养,否则都找不到回家的路,老一辈人都说这药迷失心智,故此才叫醉心草。”野离婆婆叹了口气,看着懵懂的我神色无奈。
那老者也摇摇头,“我看这姑娘多半是把从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请问野离公公婆婆,这醉心草导致的心智迷失是否可以渐渐恢复?”他回过神来,看着我凝神思索的样子,小心翼翼问那老者和老妪。
“很难说,牛羊迷了心智圈养一段时间就可以重新驯化,牲畜毕竟不会说话,也不晓得它是不是还能记得从前的事情。”老者像观察牛羊一样观察着我,颇让我觉得坐立难安。
听到这里,我终于多少明白了几分,几日前我受了重伤,这男子求这对党项羌族部落的老人救我,他们竟然给我使用了治疗牲畜外伤的兽药,药性过猛居然让我的心智迷失,忘却了以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
“不过也不用太过虑,用了醉心草放养的牲口确是有走失的,也有过了一段时间自己找回来的,只要安心静养,也许会很快恢复的。”野离婆婆宽慰着我,慈爱的用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更何况,你这个官人如此待你,就算记不得从前的事情又有什么打紧?只要过好现在不就得了!”她瘪着嘴笑笑,“刚醒来身子弱得很,昏睡了几天身体消损得很厉害,想必饿了吧,我给你弄些吃的,劫后余生,你们小两口想必有很多话说呢。”
她和老者笑吟吟的离开,小小的毡包内就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
官人,小两口?听老者和婆婆的话,这个伫立在面前的俊美男子,他竟然是我的……
我的双颊一红抬头望向他,他居然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站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默默凝视着我,毡包内一时静寂无声。
“你……我们……”我用询问的目光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虚虚的,等待他给我一个笃定的答案。
终于他长长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跨上一步在我的面前坐下,面庞离我很近,让我仔细看着那张异常清隽俊美的脸孔,“也许天意如此,让我们忘记彼此的过往。”
他的手轻轻抚上了我的面庞,手指上的薄茧摩擦着我娇嫩的肌肤,幽若深潭的黑眸中蕴含着一抹看不懂的情愫,让人蓦然心动。
我的心砰砰的跳着,脸颊热热的,已是晕生双靥,虽然仍旧想不起他来,但是对面前的他却感觉不到陌生,仿佛在前生前世就已经相识相知。
他静静的审视着我,目光清清浅浅在我的脸上流连着,逡巡着,终是轻轻把我拥在怀中,声音低低的几乎是充满着魅惑,“我不会再逃避自己,记住我的模样,我是阿默,你是阿笙,阿笙是阿默最爱的女人。”
说着,他垂下蝶翼般的长睫,遮住了幽潭中的潋滟星光,轻轻的吻上了我的唇,我们的唇齿之间就弥漫了那雪莲般清冷的味道。
☆、第25章 岁月静好
新月如沟,星子灿烂,流萤点点,万里长空幽蓝如墨染,如横亘天际的一幅澄澈画幕,洒下匹练如洗的月华清辉,静幽幽凝睇着西疆的原野。
西域寂静的原野被喧闹声吵醒,一群人正纵声欢笑,高声呼喝着骑着骏马在月下飞驰,你争我夺争抢着一张白色羔羊皮缝就的塞满秋草的口袋。
那多是些羌族游牧部落的青壮年男子,个个手矫健,英姿勃勃,马蹄飞驰处掀起滚滚尘沙,耳畔全是激越的羯鼓咚咚作响,让人的心跳都不知不觉与之共鸣起来。
围着这群欢笑的人群是密集的篝火,上面翻烤着香气扑鼻的烤全羊,架起的铁锅煮着沸腾的酥油茶。
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羌族女孩们,穿着五颜六色的粗布衣服,齐腰长的漆黑发辫,明眸皓齿,年轻的脸庞上是黑红健康的风霜颜色,一边跳舞一边略带羞涩的偷偷看着抢夺羔羊皮的那一群青年勇士。
同她们一样,我也伸着脖颈寻找那混在骑手中的人影,篝火太过明亮,明晃晃照得眼睛有些疼,但是仍旧能够从影影幢幢的人群中找到那个修长矫健的身影。
他在月下纵马驰骋,与大家不同的素色衣袂在风中飞舞,像一只迎风飞舞的白蝶,他的马术异常的精湛,身下的神骏白马宛若游龙,在人群中左突右冲。
虽然是一群人都在拼抢着羔羊皮,因在羔羊皮一直牢牢被控制在他的手中,反倒引起了大家同仇敌忾,纷纷对他包抄围堵。
那时的他脸上是傲视一切的豪气,凛然的气息如华丽的刀锋毕现,让人不可逼视,弯弯的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的笑容,纵横驰骋之间,黑发流墨般轻舞,白色的袍袖中充盈着气流,轻轻流荡,翩然欲飞,像皎洁月色下独自轻舞的上仙。
他的身姿几乎吸引了篝火边每一个女孩子的注意,灼烈的氛围中浅蕴着女子们轻轻的惊呼与赞叹,那些星光闪烁的水眸中均是不加掩饰的迷醉,篝火掩映着一张张热情中蕴含着娇羞的桃花面。
“阿默真是草原上可傲视一切的苍鹰,你看族中的女孩子们的心都已经被偷走了!”野离婆婆坐到了我的身边,把一盘用倭刀切好的羊腿肉和一杯暖气腾腾的热茶递给我,香气扑鼻。
转头看看老人饱经沧桑的脸,一双智慧的眼睛满满是慈爱的笑意,内心不由得一片温暖,轻声道谢和她并肩坐在一处,目光透过那群人影在这片已经枯黄的原野上延展开去。
深秋的草原遍野凄黄,放牧了一个春夏的绿洲也不过剩下些黄瘦的枯草,牲口零零散散的四下游荡着,寻找着已经不多的草料。
这里地处西疆与漠北的交汇处,春夏之际还算得上是一处绿洲但并不算丰饶,听野离婆婆说,党项羌族的野离部落在几年前迁徙到了这里。
党项羌族人是生活在西域和漠北地域的游牧部落,一直以来他们就过着不知稼穑、草木记岁的原始游牧生活。
他们以姓氏的不同分成若干的部落,我们遇到的党项野离部落是党项羌族人其中的一个分支,一个有着二百余人的较小的群落。
野离部落原本在漠北丰饶的草原上放牧,因为近来中朝和吐蕃的战事越来越紧张,驻守漠北的北庭军和吐蕃的各个部落经常发生冲突,为了躲避战祸,野离部落开始渐渐远离的漠北向西边迁徙。
西部虽不如漠北地区牧草丰足,但是远离中朝和吐蕃之间的战争,且是西疆丝路开拓之后,他们临近丝路官道生活,这里往来客商穿梭如流,可以和他们进行货品的交易弥补物品的短缺。
每到秋草荒芜的季节,部落开始宰杀饲养的成年牛羊,用皮毛和肉类向过往的商队换取过冬的粮食和衣物,余下的皮毛和肉类留下备冬。
往往大半年的辛苦劳作也就刚刚可保冬季衣食无虞,好在部落人口不多,日子虽过得清苦些,大家相互照应,却也是其乐融融。
野离公公和野离婆婆均是七十余岁的老人,是这个二百余人的部落中年龄最高的长者,野离部落的族长昂格尔是他们的长子,五十多岁铁塔般的壮健汉子,此刻正兴致勃勃边大碗喝酒边看着年轻人纵马嬉闹。
原野上的风没有遮挡,冷冷的扑面袭来,曳动了满地的篝火,飞舞的火星像是漫天的流萤,篝火带来的热度还不足以抵抗冷风的侵袭,我裹紧了身上的兽皮,喝了一杯浓浓的热茶,心底才有了些许的暖意。
我们来到夜里部落已经三十几天了,善于用药的野离婆婆虽救了我的性命,但是我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创口失血过度很难在短时恢复,身体依旧十分孱弱,尤其怯冷。
“谁会忍心对花朵般的女子下这样的毒手,可怜的孩子,你究竟遭遇了什么?”每每婆婆为我检视伤处的时候,都禁不住摇头叹息。
为了便于我养伤,婆婆坚持我们留了下来,阿默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银钱重金相谢,却被野离婆婆婉拒,“我们羌族人没有这个规矩,野离部落中也有出走西域留下来的中朝人,你们遇上我也许是神的旨意,这样的缘分如何可以用金钱交换?”
只一句话,就让阿默带着我暂时安心在夜里部落住了下来,三十几天过去了,我的伤势已经大有起色,除了颈部和右手的腕骨两处较重的伤口,其它的伤口都已经渐渐愈合。
只是我依旧记不得自己是谁,阿默是谁,我的前生仿佛是蒙在镜子上的灰尘,被一块抹布干干净净擦拭了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着一丝的痕迹。
现在的我就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陡然来到这个世界,一切皆是新奇的,包括阿默。
他说他是我的男人,阿笙是阿默最爱的女人,看着那个野离全族女孩子目光追逐的男子一心一意守在我的身边,已经足够了。
我没有问阿默我们为何来到这里,也没有问他我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不知为何,我的内心在抵制我去揭开过往,我只喜欢静静和他守在一起,喜欢依偎在他身边的感觉,喜欢十指交缠感受彼此的温度。
这里天高地阔,连凛冽的风都是通透的,唯有身边的人带给你的那抹醉心的暖意,让你觉得这苦寒之地都不啻于繁花如锦的天堂。
可是我却总是能从他不经意凝望我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深邃的忧郁和浓浓的痛色,这也是我不敢求证过往的原因。
这个犀利如刀锋,俊美如谪仙的男子心中究竟藏了多少秘密,我不想去探究,只期盼就这样一直默默相守,任时光流转,岁月静好,还有什么可以奢求呢?
眼底忽然有了湿湿的雾气,我遥望着他的眸光中已经有了些许的水色……
此时羯鼓声停歇下来,他最终赢得了比赛,把羔羊皮抛给身边的汉子,纵马向我奔来,星眸含笑,遥遥的向我伸出了手臂。
野离婆婆含笑望着我,“全族的女孩子都在羡慕你,他在找你,阿笙,去吧。”
说着,他已经来到我的身边,我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竟有几分难以掩饰的迫切,他带住了我的手腕只轻轻一提,我已经飞身而起,轻盈地落在他的马背上,人已是被他拥在温暖的怀中。
他一声呼喝,白马纵声长嘶,撒欢般的迈开四蹄在皎皎如银的月色下纵情狂奔,转瞬间已经离开喧闹的人群,径直冲向了幽深的广袤荒原。
纵情狂奔了片刻,在夜阑人静处,他放缓了缰绳,任马儿慢慢地徜徉,一路觅食着残存的秋草,凉凉的风轻轻吹拂起我的秀发,如丝如缕划过了他温热的脸庞。
他的手放开缰绳,环住了我盈盈一握的腰肢,头低低伏下来,轻嗅着我脖颈处的芬芳,“这些年每个夜晚的梦境,我几乎总能梦到这样的场景……阿笙,没想到你真的就在这里。”
他喃喃轻语,俊朗的面庞贴着我滚烫的脸颊,呼出的温热气息拂动着我耳边的绒发,让我的人,我的心都软软融化在他的怀抱里。
侧过头来,接住他那星光澄澈的目光,几分熏然欲醉,几分恍惚迷离,樱花般的唇就在我的眼前,弧度那般美妙,淡然如水的清浅颜色。
“阿默……”我的心神一荡,轻轻合拢了双眸,长睫半掩着着眸光中的羞涩,“吻我……”我仰起头,抵上了自己的唇,月凉如水,照得我的面颊冰雪一般的皎洁。
他清凉的唇落在我的额头,眼睛,面颊,一路滑落到我的唇边,噙住了那两片颤动不安的薄樱,就再不肯放开,那般的饥渴,那般的眷恋,那般的痴缠。
先是蜻蜓点水的流连,继而是如胶似漆的纠缠,然后是攻城略地的侵占,让我在他的怀中仿佛已化作一泓春水,包容着无尽的旖旎春/色。
那个夜晚,他带着我回到我们居住的小毡包时,野离部落的人已经曲终人散,月下的聚会偃旗息鼓,酣畅淋漓的人们已经睡下,幽静月色下一个个白色的毡包像播洒在棋盘上的棋子。
依旧是两张干草和兽皮铺就的卧榻,我们如往常的习惯分睡在两边,毡包内为了御寒点燃了一个小小的暖炉,依旧难当草原深秋的彻骨寒意。
他背对着我睡着,侧卧的身姿线条如峰峦般流畅,散开的黑发如墨铺陈在枕上,散发着近乎妖娆的气质,我轻轻咬着指甲,久久看着他,忽然赤着脚跳下自己的床榻,扑进他的怀里。
“阿笙……”他张开眼睛,唇角弯弯,水眸那般澄澈,竟没有一丝的睡意。
“很冷,我要和你睡在一起!”我在他的怀中蜷缩成一团,身体有些簌簌发抖,调皮的笑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