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你的装纯-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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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不禁扬了扬嘴唇。
凉狠狠瞪了我一眼,“还笑,你自己的身体又不是捡来的,干嘛成天这样糟蹋?”
“我的伤本来都结痂了,要不是你……”
“那是因为你没跟我说!”凉气急败坏地嚷。
“你给过我这个机会嘛。”我面朝头顶翻白眼。
凉为我处理完了伤口,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最近不要做剧烈运动,过几天就好了。”
我突然抬起头,“南南也了伤,只找普通大夫包扎了一下,你再去帮他把药换换吧,我怕好不透。”
“给一个死人治伤不是很浪费吗?”他淡淡说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警觉地蹙眉。
“什么都没有。”凉将视线移到我的眼睛上,“但是,若若,你知道,我做出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因为你是帝王,就可以滥杀无辜?”
“不,因为我是帝王,才更不想看到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他顿了片刻,继续开口道,“你也知道,离南一心想置你于死地。”
“他是我们的弟弟。”
“我的亲人只有你一个。你的亲人可以有很多,但绝对不包括想要害你的。”
“这是我的事。”我咬着牙说道。
“不是你的事我干嘛要管啊。”凉抓住我的肩膀,“你聪明一点行不行,你一心维护的孩子,只是一心一意地想取你性命!”
我抿着唇,避开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模糊不清的风景。
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尖利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进来。
“陛下,娘娘——”钟时面色焦急地推门而入。
“什么事?”凉搭在我肩上的双手仍然没有松开。
“离川将军和离少爷他们——”钟时似乎有所顾忌地欲言又止。
“南南怎么样了?”我心中一紧,马上就站了起来。
凉被我的动作逼得后退一步,双手重新沾上了鲜红的血。
大概刚刚包好的伤口又崩裂了。
“离若——”凉怒吼。
然而我不管不顾地来到钟时面前,抓住钟时的袖子,“南南还好吗?”
钟时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犹豫地吐出一句,“娘娘,您……您……您自己去瞧瞧吧。”
我一语不说地推开他,向门口奔去。
跑了一截路,钟时又跟上来,满脸煞白地指了一个方向,“娘娘,这边。”
肩上的伤已经完全裂开了,每动一下就有血毫无阻拦地喷薄出来,皮肤像被放进大海烧铸的铁剑一样,除了热,只能感受到全身上下心脏肺腑都要爆开的疼。
南南的房间被安排在僻静冷落的后门对面,屋外远远地站着几个侍卫。
见到我跑过来,他们一齐聚到我跟前,似乎是想向我行礼,但我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了他们。
推开门,甜腻无比的血腥味道立即缠上来。
迎面映入眼睛的是离川的尸体。他的喉咙被割破了一大条口子,乌黑的切口处,黑红色的血液不断涌出来,漫过脖颈,宛如丛生的树根一般,缓缓地向西面八方延伸。
南南则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我跨过离川的尸体,径直来到床前。
南南的双眼也紧紧闭着,两行殷红的血液不断从眼眶中溢出来,沉定静默地划过脸颊,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我把他抱进怀里,用袖口不住擦拭着他不断流出来的血液。
“姐,是你来了吗?”他没有睁开眼睛,发出的声音也像被人堵塞住了一样,幽若而细微。
我的动作在一瞬之间仿佛被冰雪冻住。
“四姐,是你吧。”他仍然闭着双眼。
“你都知道了?”我的声音简直像是从蒸笼里飘出来的,虚无得叫人不敢相信。
“嗯。”他似乎连点头都有些吃力了,“刚才我对离川施了瞳术,他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
“为什么会想到去问他?”
南南的面庞已经被血液印染成了一片模糊的大红,我连忙又拿袖子帮他抹去。
“因为姐姐对我的忍耐实在太反常了。”
原来还是我的错。如果我聪明一点,不让一切都这么明显,南南不会这么快就发现的。我抱紧南南,在心里暗暗地想。
南南略微直起身子,脸朝着离川的方向,眼睛依旧在不住流血,“姐姐,我帮你报了仇……这样的话,你还会不会怪我?”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我将下巴贴在他的头顶,用我平生最温柔的语调说道,“不过,你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南南沉默了一会,才发出一阵勉强的笑,“我把它们摘下来了。”
“为什么?”我震惊地挪开身子,用两只手捧住他的脸。
“如果我没有这双眼睛,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们曾经被这样抛弃过。”南南低低地说。
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在已经模糊了的视线里,我看见了凉熟悉的脸。
近在咫尺,近在眼前。
“凉,帮帮我。”我笑容狼狈地开口。
又一滴泪水悬在眼眶上,凉的眼神在透明的隔膜里变得含混不清。
他没有开口。
也许是因为腰伤的缘故,离开我的支撑,凉又躺回了床上,却仍旧皱着眉艰难地启唇,“姐姐,不要为难陛下了,我的眼睛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还有得救。”
我赶紧摇头,“凉,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凉蹲下、身子,伸手拂去我的泪水。
在我面前渐渐清晰的是凉略微带着笑意的脸。
他盯了我许久,才缓缓问道,“如果离南复明了,你会开心吧。”
我想也不想地点头。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浅淡入水的笑意,“好,我答应你。”
“听见没有,凉答应了。”我回头看向南南,声音激动得微微颤抖。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
我胡乱抹去泪水,只见南南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着,似乎连呼吸都已经静止。
凉在这个时候将我轻轻拉到了一边。
“他不过是被疼痛刺激得昏过去了,不用担心。”凉一面说着,一面用药棉将南南双眼四周的血液擦净,又轻轻裹了一层雪白的纱布。
一切就绪后,凉回过头,对我安慰性地笑笑,“让我准备一下,明天就可以开始医治了。”
“真的会没事吗?”我看着他。
“我还活着,他就没事。”凉说。
他照例俯下脸,神情静默地吻住我的眼睛。
、宁愿不明白
凉离开后我就一直守在南南的房间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然而他始终都没有醒来。
离川的尸体早已经被人抬出去,血污也已被清理干净,然而空气里萦绕不去的仍是死亡一般的绝望气息,粘稠得让人想吐。
直到屋子里的光线都渐渐暗淡下来,我才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站起身子。
凉的寝房灯火通明,一开始我担心自己会打扰到他,叩门的手伸了一半都强迫自己缩了回去,然而我在窗纸上戳开一个小孔,只见到他伏在桌面饮酒的身形。
红黄色的灯火投到他的身上,在地面拉开一道长而狭窄的影子。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丰富浓烈的酒肴香味迎面冲进鼻子。
他对我的到来似乎毫不知情一般,仍然若无其事地自斟自饮。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夺过他的酒杯,“少喝一点。”
“放心,误不了他的事。”凉淡淡一笑,伸手将我按在方凳上,“你也来吃一点,看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凉,你打算怎么救南南?”看着面前的人一脸轻松的样子,我忍不住问道。
他的神情凝滞了一瞬,“吃饭。“
餐桌上放着两副碗筷,似乎他一开始就料到我会来。
迎着我询问的眼神,他只是浅浅一笑,“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过来,不过我想,如果你过来了,这里没有你的位置的话,我会不开心。“
我默默拿起筷子,僵硬的手指好不容易支使它们夹起几根银鱼丝,在送进口中的路途上却把一半都抖掉了,剩下的一半嚼了半天,却久久尝不出是什么滋味。
抬起头,正好迎上凉凝在我身上的眼神。
“干嘛这样看着我,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我打着趣饮下几口茶水。
“我只是怕以后都见不到了。”
“你要离开我吗?”我慌乱地望向他。
“你又想逃跑?”他轻描淡写地问。
“不是。”
“那我怎么会离开你。”
我仍旧迷茫地看着他,然而他已经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快点吃。”
这一次,我吞东西甚至都忘了嚼。
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阵,敲门声渐渐从外面传进来。
“谁?”凉有些不悦地开口。
“沈念凌。”
“沈念凌?”凉轻声念着,微微蹙了一下眉,然后看向我,“你认识?“
“一个朋友。我出去一下。”我立即放下碗筷,起身离席。
出了房门,沈念凌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转身默然无语地向前走。
带着我穿过几条狭窄的檐廊后,他才停下步子。
这是一个似乎连灯光都遗忘了的角落。
昏暗不清的光线似乎在他身上晕染了一层厚厚的墨水,他的整个背影都仿佛揉进了夜色里,外人看起来只觉得鬼魅不清。
“什么事?”我问。
“不要接受夏青午的帮助。”他的声音很平淡,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为什么?”
“你欠他的人情已经够多。”
“我可以慢慢还的。”
“这一次,你还得起吗?”沈念凌的语气里面已经掺杂了几分讥嘲,“阮沫合,我告诉过你不要回来,你不放在心上,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没有?”
“凉已经不会再为难南南,只要凉治好南南的眼睛,南南就没事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我迷惑地问。
“那你知道你哥哥打算怎么治他吗?”沈念凌用置身事外的语调问道。
见我不语,他转过身,被夜色描得模糊不清的脸正对着我,幽灵一般开口,“他付出的代价是他的一双眼睛。”
我猛然摇头,“你不要骗我。”
“我才没那个好兴致。只有尝过百毒的双眼,才能安置在任何人的身上。在这世间,能符合条件的人,不过只有殷雪随和夏青午两个人而已。”他又泛出一丝冷笑,“而夏青午向你保证的时间,是明天。”
我紧紧攥着衣摆,脸上的皮肤毫无温度地紧紧绷在一起,像一张被拼命向四周展开的纸。
“我只是怕以后就见不到了。”
凉飘渺的语音又在两耳之间来回窜响。
夏天夜里的空气像炉火一样烘烤着我的皮肤,我的手背干燥烦热,手心却已经沁出冷汗。
“如果他真的把自己眼睛送给离南,你该拿什么报答他?”沈念凌始终冷静。
“我不想和他做交易。”我摇头。
“那就阻止他。”
“可是我同样不想看到南南这样下去一辈子。”
“那么你是希望夏青午当一辈子瞎子了?”
我紧闭着嘴唇,再也说不出话。
沈念凌从光线混乱的角落里走出来,深邃神秘的眸子紧紧盯住我的眼睛,“沫合,我不想再看着你出错。”
“可是现在不管我做什么,好像都是错的。”
沈念凌又看了我一会,绕过我径自离去。
我茫然地旋转着身体,远方的灯火如同背着行囊的萤火虫,在我的周围来回地盘旋。
我的视线里似乎只剩下了这些空有亮度的灯。
没过多久,我似乎连这些灯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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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凉的寝房,他仍然在原来的位子上坐着饮酒。
当我落座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他有点啰嗦,多耽搁了一会。”我随口说道。
凉又往杯子里倒满了酒,轻啜了一口,扬眉笑着说道,“沈念凌这个名字,我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
“我也是近几天才认识他。”
“刚认识几天就能被你当做朋友?倒真是不可思议。”凉又啜了一口酒。
“我也觉得。”我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凉搁下手中的杯子,又开始全神贯注地看我。
他的视线像是被从四周截断一般,只剩下正中的一束,牢牢地定在我的脸上。
这种过于关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让我觉得不安。
所以我干脆抬起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他略微愣一下,别过眼,“让你不舒服了?”
“没有,我喜欢让你这样看我。”
凉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趁着他还没有开口,我又抢先说道,“所以,你一定要爱护好自己的眼睛。”
凉的眼神在互相对视里一点一点变得坚硬起来。
他盯了我半晌,才从嘴里发出毫无温度的声音,“你是怕我变成残废,还是怕我要求你负责?”
“当然是担心你。”
他注视了酒杯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开口,“我知道,你已经在开始怀疑我的动机。”
“我没有!”
他用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不管你有没有,我都可以告诉你,我的确是别有所图。”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手。
“虽然已经用血把你控制住了,虽然看得出来你对我也有一点点的喜欢,但是,我要的是你永远也离不开我。”
他的声音清浅得像浮在水上的一个梦。
我依然无法说话。
不远处骤然传来门轴转动的声音,我和凉齐齐转过脸,看见钟时一脸焦急的表情。
“又发生什么事了?”我有些后怕地问。
“离少爷出事了。”钟时用力平定着情绪。
我几乎忘记自己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