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第5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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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大可以用在奴隶身上,至于平民,反而成了他们统治的基石,成为他们最重要的笼络对象。再如后世的所谓发达国家,无非就是躺在父辈的荫庇之下,靠着几百年来的科技领先,几百个工匠花几个月去造一架飞机,去换技术落后国家上亿条裤子,几百个人力等同于落后国家上万个人力,有了此等优势,上层能大发其财,即便是下层,亦是分一杯羹,假若有一日,这样的优势不存在了,管你什么体制,一旦生活水平下降,怕都要将你撕成碎片。
郝风楼本只是仗着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随口胡扯几句,哪里知道,竟是不小心,诽谤了太祖皇帝,自是乖乖‘认罪伏法’。
朱棣本是勃然大怒,可是转念一想,却不由笑了:“你这话虽是大逆不道,可终究,却还是肺腑之词,朕这一次,便不责罚你,可是往后,却要谨记,有些话,能做不能说,有些话,能说不能做,这些话,你和朕说,朕能体谅你,若是满天下嚷嚷,这便是大不敬了。”
郝风楼一想,这朱棣还真是明白人,太祖的有些东西不能用,那就改,可是改了却不能说,即便是面目全非,也要把太祖皇帝祭出来,说自己是遵循祖制,这便是说和做的分别,可见这变通之道,并非后世人有,便是这古人,亦是活学活用。
郝风楼连忙应了。
朱棣笑起来:“明年开了春,朕要去北京一趟,你在京师,好生留着吧,今年这个年,过着没什么意思,这南京城,为何总不下雪呢。”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落寞之色,最后感叹道:“朕是老了啊,你们年轻,真好。人一老,就会胡思乱想,就会回忆过去的事,检讨这辈子的得失,朕这辈子,是好呢,还是坏,朕也说不清,看来得由后人去公论了。既然如此,那就做回朕自己吧,朕想去紫金山狩猎了。活络活络筋骨也好。”
朱棣站起来,走到郝风楼跟前,用手搭在他的肩上:“太子是个文才,可以托付政事,赵王和你是个武才,留在京师,朕放心一些。你退下吧。”
郝风楼明显的感觉到,朱棣显出几分深深的疲惫,或许皇帝做的久了,也会疲乏吧。
他心里失笑,长身而起,告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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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出来,便是去赴宴了。
接近年关,宴会便多了许多,比如那新任的户部尚书,便几次想请郝风楼到府上小酌,还有紫禁城兰若寺那儿,恩师姚广孝也要自己去,这姚广孝风烛残年,已是油尽灯枯,郝风楼想了想,还是决心去兰若寺一趟。
只是时间上,却难以掌握,毕竟那儿远,一旦去了,就要留宿几日,这几日的时间,却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就这么耗着。
过了两日,郝风楼在夜里睡得正香,手里搂着那香儿,不知翻了多少个身,外头却传来急躁的声音,一个通房的丫头急匆匆的在外道:“侯爷,侯爷,紫金山来了人,说是姚先生病危。”
听了这个消息,郝风楼被惊醒,其实这时候,他竟没有什么悲痛,或许是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一咕噜起来,香儿匆匆给他穿了衣衫,郝风楼下地,旋即飞快出了门去,直接道“叫上刘虎、张关二人,不必用车轿,用马。”
其实一切都已准备好了,是神武卫那边准备的,郝风楼带着几个侍卫飞马到了朝阳门,夜里城门不开,即便是郝风楼,也绝不可能坏这个规矩,于是城楼上的军将将他吊下了城楼,城外头早有数十个人候着,牵着数十匹马,郝风楼快步上去,没有打话,直接翻身,带着这一行人,飞快往紫金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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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寺里。
姚广孝似是陷入熟睡,他的神态安详,若不是偶尔几声带血的咳嗽,怕是谁也不曾想到,这个老和尚已到了生命的尽头。
郝风楼进来,他一进来,禅房里的所有沙弥自动退出去,将门合上。
郝风楼坐在了榻前,姚广孝也睁开了眼睛,或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姚广孝的精神显得格外的好,面色红润,他朝郝风楼笑了,道:“老和尚这辈子,孤苦无依,也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姐姐,只可惜,却已和老和尚割袍断义,为师是真正的遁入了空门,是没有七情六欲,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你,一个是郑和。”
“收你为弟子,是因为你行事果决,脑后有反骨,做事往往出人意料,很像是我这个老和尚,不是一个容易驾驭,也必定能名扬天下的家伙,你看,老和尚所料不差,能得我衣苯的,也只有你!”
“至于郑和,其实他是个老实人,咳咳……这是为师用来养老用的,他没父母兄弟嘛,人又重感情,咳咳……老夫料来,自己身前身后之事,有他照看,倒是可以无忧,所以你是为师的弟子,他呢,是为师的儿子,弟子是将恩师的手段发扬光大,而儿子则是用来防备万一,防老用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四章:帝王之术
这句话说出来实在有些伤人心。
若是郑和知道,不晓得有多难过,恩师收入他门下,不过是为了收徒防老,却只因为他还算老实,是个有孝心的人,怎么瞧着,这似乎都是姚广孝利用他。
至于郝风楼,也颇有些伤心,自己固然是从没有养着老家伙的打算,可是真话总是伤人心,说得好像自己没心没肺一般。
只是人之将死,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计较这个。
此时姚广孝又是咳嗽几声,不由遗憾的道:“这养老送终之事,本是交代给郑和的,只是可惜,他身负皇命差遣,却远在千里之遥,为师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错了,如今,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看来,也只有劳烦你了。”
郝风楼皱眉,道:“这……恩师放心,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其实……我比郑师弟……”
姚广孝艰难的抬起手,摇了摇:“你不必这般,为师岂会不知道你,你的心里啊,太过的功利心,说好听些,叫做志向远大,难听一些,就叫锱铢必较,你是吃不得亏,也不肯吃亏的人。”
郝风楼顿时满脸委屈,自己不是一直挺大方的么?出手一直很阔绰。
姚广孝却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你休要在心里狡辩,为师这辈子,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这双眼睛,遁入了空门,唯一的好处就是将自己置身成了局外人,别人看不清、看不穿的东西。别人看不清,为师却看得清,你呀。自己或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可是为师却是知道。好啦,为师如今只剩下这半条命,却和你絮叨这些做什么?现在,我要交代一些后事,你且记住了。”
“我死之后,葬礼之事。陛下自然会过问,所以倒不必担心,只是我有个姐姐。有两个外甥,他们哪,不肯承我的恩惠,都觉得为师糊涂。说来也是可笑。为师做了这样的大事,成了这样的大业,可是最亲近之人,反而不晓得为师的心,这些……其实也不打紧,他们不食周禄,这是他们的事,可是你得看紧了他们。不必大张旗鼓,让人随时盯着就成。有什么麻烦,暗地里给他们解决,遇到了什么难处,巧妙安排一番,给他们处理,无论如何,为师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这些,料来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能做到么?”
郝风楼叹口气,道:“恩师放心,郝家在一天,他们便能世世代代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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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广孝似是松了口气,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还有你那师弟,他为人老实,与人为善,况且又是靖难功臣,在宫中树敌不多,本来为师就不担心他的,只不过他时运不好,有了你这么个师兄,这可就有些糟糕了,你心里清楚,他没有涉入朝野之争,可是无论他如何撇清关系,天下人都会认为,他和你关系匪浅,所以将来新君登基,要剪除的第一个,就是他。”
“可是……这有什么法子啊。”姚广孝满是担忧的道:“谁叫你这么像为师,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呢,为师收了你,就注定身后之事,怕还要操心,想要不让人挖坟鞭尸,不被人成为反贼的同党,难!”
“师父……”郝风楼更加委屈,这能怪自己么,这世上的事,本就难以预料,谁曾想到,那太子一开始便对自己抱有敌意呢,而偏偏自己那时候不过是个小角色,在太子眼里,就像蚂蚁一般,太子只是随手捏捏,可是自己偏偏不服输,不肯受人摆布,非要反击?
仔细一想,这还真可能和自己的性格缺陷有关,人受不得气,这不树敌,成么?
姚广孝看他,冷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为师这是自己造的孽,当年若是不劝说陛下谋反,岂会被人疏离,从此真正成为孤家寡人,也不会认得你,收你为徒。既然咱们是师徒,那么我不妨,就告诉你最后一番话,你知道不知道,如今你的境地,已经危险万分了。”
“你得罪了太子,以为和赵王殿下厮混一起,怂恿他夺嫡,就可以高枕无忧?你呀,真是糊涂,我只问你,陛下当年,为何要用汉王?陛下用汉王,并非是因为当真想让他顶替太子,只是因为,陛下心里清楚,太子此人,善于收买人心。而天下的读书人以及士绅,却因为陛下‘谋反’,因为陛下诛杀了齐泰、方孝孺这些人,而对他心怀怨恨,陛下固然可以用刀剑来镇压这种不满,可是这天下的人心,可是用刀剑可以屈服的么?不能!而太子不同,在天下人眼里,太子便是第二个建文,大家亲近他,认为他是正朔,为他的知书达理和礼贤下士而折服,你明白了么?人心在太子,而不是天子,这才是陛下最紧要的问题,这才是他启用汉王的初衷,当这宫中,只有一个皇帝和太子的时候,当所有人都对太子满怀期望的时候,那么天下人就都恨不得当今这个不得人心的天子早一些驾崩,希望他的儿子,早一些接掌大位;可是当宫中有了一个天子和两个儿子,那么天下人对天子的不满,就都会转移到汉王身上,大家都将汉王视为眼中钉,都希望除之而后快。陛下……哪里是喜爱汉王,他心里很明白,汉王成不了大业,汉王的刀剑,也镇压不住人心,天下迟早还是太子的,汉王不过是他的挡箭牌,不过是时刻敲打太子的工具!”
“这个赵王……”姚广孝拼命咳嗽:“还有现在的这个陈学,其实大致,都是如此,陛下不能讲自己置身于眼中钉的位置,所以当赵王开始急欲表现自己的时候,才突然对赵王关爱有加,对那陈学,有了那么几分兴趣,这并非是陛下有意将大位传给太子,也并非是认为陈学能使大明长治久安,只是因为,陛下得位不正,且一直不容于天下读书人,因而将赵王取代了汉王,将陈学,来做天下读书人的目标,使他们的精力,都发泄在赵王和陈学之上。”
“陛下真正的心思,你可知道是什么么?陛下认为,将来继承大统的,只有太子,因为只有太子,才能让大家忘记靖难,也只有太子,能重新笼络天下的读书人,使他们最后,为皇家所用,唯有如此,陛下的血脉,才能一直延续,传诸万代而不绝。”
“陛下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陈学,在他眼里,陈学无异于是一群跳梁小丑,那程朱理学,能延续三朝,历经这么多的天子,岂会轻易被舍弃,这理学,终究才是长治久安的根本,天子圣明,什么事看不透,什么道理分不清,陈学固然也有有益于国计民生之处,可是对天子来说,富民之道,不如安民之道,你懂么?”
郝风楼其实大致是能揣摩出天子有那么点儿心思的,只是这时候,姚广孝如此入木三分的讲出来,却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郝风楼叹道:“可是,赵王并非没有机会。”
姚广孝果断摇头,道:“若没有变故,就绝不会有任何的机会,赵王一丁点的机会都不会有,可是你想要制造变故……呵……这可就难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当今陛下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你可以玩一些无伤大雅的花样,可是想要弄出什么变故,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