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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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这些人,朱高燧有些紧张,郝风楼却是拉下脸来。
“不知殿下相召,有何高见?”说话的是北京礼部尚书陈文静。
朱高燧一时不知如何说好,便看向郝风楼,郝风楼却是正色道:“城外的事,大家想必已经得知了,如今是大变在即,北京城危如累卵,而诸公的性命,都与这北京城共存,殿下召诸位来,便是希望大家能够携手共进,一道为这京师里的百姓,为这大明,为陛下,守住北京。”
“要守,当然要守,可问题就在于,为何大家就非要听你们的,说句不当说的话,赵王殿下和郝大人,咱们信不过……”
“对……信不过……”有人开始鼓噪。
“你们……”朱高燧顿时勃然大怒,道:“事到如今,你们还要这般么,都已经火烧了眉毛……”
郝风楼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殿下,咱们走吧。”
朱高燧还是有些犹豫,却最后摇摇头,只得和郝风楼出了大堂,禁不住冷笑:“这些人,真是可恶……”
郝风楼微微笑道:“他们可恶不可恶,和咱们没关系,我们做好自己就成了,其实我早就料到这些人会如此,只是眼下,走个程序而已,这些人,锦衣卫都会盯住,但凡有半分害处,咱们也不必客气。”
说到这里,郝风楼不禁掠过了一丝残忍,用手化为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横了一横。
大臣们自觉的自己获得了胜利,气走了郝风楼和赵王,便都弹冠相庆,却也有人不免担忧这时局,大家各自散去,倒是有一个人留了下来,正是那礼部尚书陈文静,陈文静却是反其道追上朱高燧,道:“殿下……殿下……”
赵王驻足,看向陈文静,很是不客气的道:“却是不知陈大人有何指教。”指教二字,故意拖长尾音。
陈文静苦笑,道:“殿下,这兵家之事,下官不懂,其实下官的那些同僚也是不同,如今社稷垂危,北京即将覆没,指望他们,是不成了,倒是殿下和郝大人终究是带过兵的,下官想了想,还是觉得殿下和郝大人信得过一些。”
陈文静顿了一顿,又道:“只是现在的时局,却不知殿下需要什么,下官尽力来安排和筹措,愿一尽绵薄之力。”
这个家伙,突然跑来和赵王、郝风楼略尽绵薄之力,其实是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的,谁知都知道,这两个人在大臣眼里,都是眼中钉、肉中刺,跟他们厮混一起,即便北京城守住了,又会有什么前途。
朱高燧和郝风楼对视一眼,郝风楼能感受到朱高燧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兴奋,至少……还有一个人能够认可他朱高燧,以郝风楼对朱高燧的了解,单凭这个,就足够朱高燧兴奋个老半天了。
只是现在,实在不是兴奋的时候,朱高燧上前朝陈文静行了个礼,道:“关乎这守城,海防侯倒是有个法子,这个法子虽然冒险,而且想要成功,还需要有个像陈大人这样的人,鼎力相助。”
陈文静正色道:“火烧了眉毛,鼎力相助就是自救,殿下尽管吩咐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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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决战之地
许多事,单凭武人出面是做不成的,礼部尚书陈文静偏巧就弥补了那个‘匹夫’圈的不足。
有他出头,许多事就轻松惬意了许多,一个个衙门终于开始正常的运转起来,差役们开始挨家挨户地寻找人手,府库也纷纷打开,分发粮秣,分发武器,分发号衣。
陈文静亲自带着北直隶的府尹走上了城楼,一个个巡视,雪太大,他的官靴子里进了雪,随即融化,脚都泡烂了,可是京师许多的城楼上却多了许多的人,这些人被组织起来,日夜在城墙道上来回巡视,打着旌旗,倒也有了几分样子。
数万人就这样组织起来,男人上城楼,妇人生炊造饭,便是孩子也混杂起来,负责擂鼓、传递一些简单的口令。
对此,陈文静颇感欣慰,可是对赵王和郝风楼,却依旧还是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他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鼓捣什么东西,他心里只有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
倒是其他不少的士人和大臣见陈文静如此这般,不免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据闻北京兵部尚书已和大家凑在一起,弄出了个守城的方案,本是要裹挟着各个衙门实施,谁知道陈文静和赵王、郝风楼厮混一起,却是抢了先机,如今有诸多人不禁义愤填膺,甚至是陈文静的一个门生,直接上门去质问回到府邸的陈文静,怒斥道:“恩府不要脸皮,学生却还是要的。与那赵王、郝风楼狼狈为奸,难道不怕被人取笑么?恩府若是肯悬崖勒马,学生尚且敬你。如若不然,就只好割袍断义了。”
学生对恩师这样说话,这在礼教思想严重的大明,是极为稀有的,可是有时候却又不同,比如现在……大抵上可以称得上是大义灭亲。
陈文静刚刚回到府邸,坐在花厅。将自己的官靴脱下来,顿时,把靴子一斜。里头冰水都倒了出来,有府中的人连忙端来了热水,陈文静的脚已是冻僵了,急不可耐的放进去。这才舒服了一些。
他看着自己的门生。突然笑了,道:“子义啊,外人怎么说,于老夫有什么干系?老夫不过是尽自己的本份而已,事到如今,北京危如累卵,这时候还喋喋不休的争议这些,徒劳无益。你方才的话,老夫权当没有听说过。不可再任性了。”
这学生一听,反而暴怒,道:“什么叫做徒劳无益,汉贼不两立,陈公,咱们再见。”
说罢,这人便扬长而去,他最后没有称陈文静为恩府,反而是叫陈公,看上去似乎显得更加尊敬了一些,实则这师生之情是彻底割裂了。
陈文静也唯有苦笑以对,毫无形象地将双脚泡在温水之中,感受着这暖意,只是这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发寒。
这事儿很快传出去,倒是一下子成了一段佳话,都说这位兄台大义灭亲,不趋炎附势,实乃典范。
一些个大臣倒不是不担心外头的瓦剌和鞑靼人,因此在兵部真有一些人凑在一起,洽商各种退敌妙策,从三十六计,到武穆兵法,什么十面埋伏,一个个口若悬河,日日都是如此,紧接着北京兵部隔三差五就下条子去,让城中官兵如何如何,好在这些个丘八倒也不傻,比如一大清早,兵部竟是送来文书,让天津卫开了城门,以为疑兵,多半是想玩一把空城计,吓得那天津卫指挥使脸都变了,你娘的,这人人都把自己当成了诸葛亮,可你他娘的是诸葛亮,人家也未必就是司马懿,什么空城计,都他娘的是臆想出来的东西,你把城门一开,一个人跑去城楼上弹琴,你当人家是傻子,即便是觉得你在城中埋伏了兵马,可是只需派几百个斥候先入城来,城中的虚实便可摸个一清二楚,你还敢跑去城楼上弹琴?几个刀斧手斥候,就可以把你脑袋挂在城门上。
由此可见,文武殊途,文人虽是聪明,却大多不知实际,什么十面埋伏、什么空城计其实都是扯淡,倒是丘八们虽然脑子总是有不是很灵光的时候,却也知道绝不能和这些人勾搭一起,跟着他们去胡闹,反倒是郝大人和赵王殿下,虽然也荒唐,却终究靠谱一些。
如今北京城倒也有了几分声势,在大家一日一夜的努力之下,城楼和城墙上已是旌旗招展,人影幢幢,仿佛一下子多了数万精兵,看着花哨,有心人心底也明白,这些人被瓦剌和鞑靼人一冲,绝大多数人立即会原形毕露。不过没什么真正用处,但声势造了起来,终究使城中的人安心了一些。
而赵王则是亲自驻在了天津卫的大营,为的就是居中调度,这天津卫的兵马算是勉强能打仗的,瓦剌和鞑靼人攻哪座城门,赵王便将这些预备队压上去,哪座城门的压力大一些,他便带着人去哪里救火。
而郝风楼则是亲自带着神机卫驻在了朝阳门,朝阳门这儿倒是比起其他城门,显得清冷了许多,并不见太多旌旗,城楼上也没冒出太多的人影出来。
眼下北京城里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了,虽然在郝风楼看来,有人使绊子,也有人做绊脚石,可是大致上却没出什么差错,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鞑靼和瓦剌人接下来的动作了。
站在这城楼上,看到城外白雪皑皑的原野上,无数的营地平地而起,天色已是黯淡了,城外一缕缕炊烟升腾起来,风雪弥漫的天穹之下,一团团篝火,宛如星辰。
郝风楼叹口气,身边的何健看着郝风楼,道:“大人……”
郝风楼压压手道:“你想问我何故叹息?”
“你想问我,看着这外头的瓦剌和鞑靼人是我们的十倍、百倍,是不是胆怯了,是不是害怕了?”
何健苦笑道:“其实卑下也有些怕。”
郝风楼背着手,转身看何健:“对,人都有敬畏之心,人都怕死,丈夫如此、懦夫也是如此,这世上除了傻子,没有人不会有畏惧之心,可是懦夫畏死,所以唯唯诺诺,卑躬屈膝,大丈夫明明怕死,可是为了别人,为了自己的尊严,而宁愿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流血,去拼命,我会尽量去做一个大丈夫,而你,我也期望你能如此。”
何健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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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里的动静早被城外的北元大军探听了个清楚,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马哈木亲自带着自己的孙儿也先骑着马带着一队斥候出现在北京城下,这漫天的飞雪,遮蔽不住那如狼般锐利的眼睛,围着北京城逗了个圈子,马哈木便回到了大营。
篝火冉冉,这大帐里烤起了羊羔子,羊肉的香味扑鼻,弥漫着整个帐篷,在这大帐里,除了马哈木祖孙二人,还有几个瓦剌的军将,马哈木拿着银刀割了一块羊肉放入嘴中,呵呵一笑,却是看向也先,道:“也先,你来说说看,你瞧见了什么?”
也先道:“孙儿看到的是,北京城的防务井然有序,城中之人似乎并不惊慌,他们从城上泼了水下去,让这城墙都被冰冻住,使我们要攀墙入城越发艰难,攻城本就不是我们的强项,所以要拿下北京城,就必须从这九处城门入手,这九座城门,其他八座俱都是旌旗招展,孙儿瞧见女墙之后人影幢幢,似乎防备都极为森严,以孙儿之见,他们在城楼附近布置的人手怕都不下于五千,此战对我们来说,最紧要的是速战,否则拖延下去,等到大明皇帝的主力去而复返,城中与他们里应外合,我们未必能讨到便宜,倒是有一处城门,似乎守备并不森严,偃旗息鼓,以孙儿之见,眼下只有两个可能,一种可能是,这是汉蛮子的诱敌之计,故意引诱我们攻打那处城门,在那里必定已经埋伏了精兵,妄图与我们进行决战。另一种可能,便是他们自己产生了疏忽,毕竟北京城规模不小,城门诸多,产生一些疏忽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孙儿还是以为,汉蛮子狡诈,前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这也先虽是小小年纪,却是饱受熏陶,说起这些事来竟是一套一套,便是其他几个军将都不由佩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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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置之死地
诱敌之计……
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儿像。
不过马哈木听了,非但没有踟躇,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他们是想在那里与咱们决战,我的好孙儿,你说这个计,我们是中还是不中呢?”
明知是计,却是问出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也先却是非常了解祖父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道:“汉蛮子有句话,要做蜉蝣撼树、螳螂挡车,想必他们这样做也不过是死马将活马来医,反正已经无路可走了。”
“显然,他们是将希望全部放在了那处城门,若是我们攻打其他城门,一时之间未必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