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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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一点消息都没有,又牵涉着大家的身家性命,郝家那边虽然说尽力周旋,可是郝家终究不是大明天子,一旦圣旨下来,郝家又能如何?
在这种情绪之下,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便有人倡议,大家推选十几个人出来,前去公府陈情,无论如何,也得请公爷有个准话。
众人自然争相赞同,于是乎,以阮玉为代表的十几个豪门士绅,便又一次拿着联名的陈情赶到了公府。
郝政这几日也是焦头烂额,他当然清楚,朝廷那边已经杀得红了眼,可惜自己远在交趾,无可奈何。
现在听到阮玉这些人来,便晓得来者不善,便在花厅里侯见。
其实大家都是老熟人,说实在话,平时都是称兄道弟的交情,可是今天,大家实在是笑不出来,阮玉勉强笑了笑,行了个礼,旋即带着人坐下,最后叹口气,道:“公爷平时待我等不薄,说句本心上的话,我等全赖公爷恩泽,才有今日。做人嘛,不知恩图报,那与禽兽何异?可是我说句不当说的话,这一趟若是朝廷当真有坏消息来,要剥夺我等田产土地,我等到时,真是再无立锥之地……”
郝政压压手,打断道:“子贤兄的话,老夫当然明白,这圣旨不是没下么?只要没下,就有回旋的余地。”
阮玉与其他人对视一眼,都是摇头,都是这样说,可是说实在的,他们还是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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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隆恩浩荡
“公爷,说句不该说的话,假若朝廷当真如传言中所言的那般,下了这等圣旨,受损的何止是我们。若是公田,朝廷会肯种棉花么?即便是种棉花,这朝廷的手里握有绝大多数的棉花,公爷要收购,只怕也不易吧。”
阮玉有点急眼,斟酌着言辞,继续道:“公爷与我等休戚与共,这可是人所共知的事,若是朝廷视我等如草履,公爷在这交趾……只怕也是不易。”
“交趾终究和其他地方不同,哎……其实我等岂会不知,公爷是断然不希望朝廷实施井田的,这朝廷如何,也不是公爷能够左右,只是我等势单力薄,说实在话,在朝廷眼里,我等便如蝼蚁一般,如今他为刀俎,我为鱼肉,这阖家百口的性命,祖宗积攒下来的家业,岂不是都要付诸如流水?公爷,我等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想来想去,除了找公爷,实在是不知用什么法子。我们在这儿一起联名上了一封陈情,公爷能否代为传达朝廷……”
阮玉拿出一沓陈情出来,小心翼翼地搁在郝政的案头上。
可是郝政看了这案头,心里却是苦笑,这东西能有什么用?他倒是想道出实情,朝廷中的政斗,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些交趾士绅说话的余地,他们再说陈情都是徒然无益,这就好像两个兄弟分家,在争一只鸡的归属,这鸡再如何叫,也不会有人理会。
可是这些话,郝政不能点破。他当然不想断了他们的希望,于是微微一笑道:“老夫定会代为奏陈,诸位放心。这件事无论如何,郝家也会尽力为之,前几日,老夫已经修了许多书信给一些京师的故旧好友,恳请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说上几句话,自然,诚如阮兄所言。这朝廷的大策绝非老夫能左右,不过事在人为,老夫定要尽力而为。”
阮玉等人自然是称谢。
不过见郝政不肯给个准话。他们的心里依旧还是七上八下,其中一个更是泪眼模糊,似乎想到这件事的可怕之处,顿时感伏万千。忍不住哽咽道:“我等世代于此。也算是积善之家,即便做过什么错事,可是又何其无辜,朝廷说要如何就如何,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我对朝廷自然没有腹诽之心,可是如此咄咄逼人,实在教人心寒。想我王氏在交趾,十几代的家业。莫非要葬送在我这不孝子之手?果如此,那么我便是死了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众人听了。都不禁怅然,其实大家的心情都差不多,心里头都被这事儿吓坏了,大家都是没日没夜的睡不好,心里悬着,不知如何是好。
郝政见状,不知如何说起,其实该劝的都劝了,再劝也没什么意思。
正在他一时语塞的时候,那阮玉见冷了场,也识趣地站起来,行礼道:“公爷大恩,我等永不相忘,今日实在没心情寒暄,异日若是我等若还有性命,少不得还要叨扰,告辞。”
郝政只得站起,亲自送他们出去,一边道:“诸位宽心,不必胡思乱想,朝廷终究还是知道大局为重的,天子圣明,断不会被妖言所惑。况且犬子亦在京师,有他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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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到了中门,却是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来的是信使,旋风般到了府前,旋即大喝:“加急,加急,金陵加急送来的要笺。”
说罢,翻下马来,却是认得郝政,连忙拜倒,喘着粗气道:“公爷,快马加急送来的,乃是侯爷家书,恳请公爷过目。”
这一下子,原本要走的阮玉便顿住了,金陵来的消息,或许朝廷已经有了结果吧。
他整个人不由打了个冷战,此时的他倒像是刀架在了脖子上的死囚,接下来便可断他的生死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郝政。
其实这些年来,这些人都可算是大起大落,先是胡氏篡国,闹得沸沸扬扬,此后又是陈氏归政,又闹腾了一下。此后是明军平叛,改设交趾,接着又是流官压榨,到最后叛乱又起,接下来又是平叛。
短短十数年间,持续动荡,年年都是兵祸,没有一刻的消停。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的安稳实在是来之不易,尤其是在谅山的这些时日,他们也可算是难得的轻松。许多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般的轻松过,这种无忧无虑,每日所思所想都是如何结交朋友,如何与郝家交际,如何做买卖,如何请信得过的人管理自己的山林和棉田。
剩余的时间就是各种聚会了,他们在半夜的时候亦敢坐着车在这座城池游走,更不必担心所谓的叛乱,即便是发生了叛乱,他们心里也踏实无比,因为这是谅山,在这谅山受到郝家的保护,有郝家在,他们只需要好生打理自己的地产,做自己的买卖就可以了。
越是十几年来难得享受到的东西,越是害怕失去,而现在,他们一个个眼眶微红,有人甚至身躯在颤抖,生怕这信笺之中直接斩断他们的根基。
郝政的表情也是凝重,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死死地盯着自己,他不由苦笑,若是现在,他不当面把信笺拆开,只怕这些人要痛不欲生了。于是微微一笑之后,郝政揭开封泥,取出信来。
只一眼扫过,郝政愣住了。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阮玉。
阮玉心里打了个突突,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努力故作镇定地道:“公爷,这里可是朝廷的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望公爷告知,也请公爷放心,无论是不是噩耗,我等至少也要听了才肯甘心。该来的总是会来……”
其他人纷纷点头,一个个脸色铁青地道:“还请公爷告知。”
郝政突然笑了,喜笑颜开,整个人竟是一下子舒展开来,道:“朝廷已有了结果,圣旨不日就下,依旧是在交趾设三司,并设十三州,各州驻卫所,派驻州官,不过这州府之下悉数分封土司,任由土司管理百姓,除军政事务之外,大小事务都分归土司,陛下的圣旨马上就来,还命老夫要及早拟定章程若干,举荐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有德士绅,立即呈上吏部核准,届时,朝廷自会分发铜印,分封土司,使其世袭罔替,与朝廷共治交趾。”
听了这话,所有人呆住了。
阮玉这些人本来以为自己等来的是刀子,本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于有人已经开始安排后路,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朝廷居然要分封土司。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朝廷已经不再实施排斥豪族和士绅的政策,反而开始对他们进行拉拢。更重要的是,土司的分封就意味着他们有了干预地方的特权。
这个特权很重要,对于交趾这些豪门来说,论起读书举业,他们的子弟永远比不上那些江南和江西的书香门第,科举行不通,军功亦是行不通,因为朝廷设置卫所都是世袭,武官从来不缺,怎么可能放心用他们这些人。
而如今,他们终于有了一个通道,也有了掌握话语权,同时诸多的特权。
土司二字十分好理解,这个官职本来来自于元朝,用于封授给西北、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部族首领,土司的职位可以世袭,但是袭官需要获得朝廷的批准。元朝的土司有宣慰使、宣抚使、安抚使三种武官职务。而大明沿置土司,甚至还增加了土知府、土知州、土知县三种文官职务。土司对朝廷承担一定的赋役、并按照朝廷的征发令提供军队;对内则是维持其作为部族首领的统治权利。
几乎可以说,这土司已经可以算是封侯了,甚至于比起陈氏安南的时候,地位还要崇高得多。
这可真正是铁饭碗,子子孙孙都可以吃下去的。
阮玉等人这一次眼睛更红了,他们看向郝政的目光变得无比炙热起来。
可以想象,只需要这位公爷添加自己一个名字,那么从此之后,自己的家族将会是什么光景?
只需要郝政一个念头,就足以决断一个家族的兴衰。
“公……公爷……”阮玉是真正的心花怒放了,虽然有些紧张,不过他却可以肯定,别人有没有这个名额还是两说,可是他阮玉必定会有的,终究阮家在清化的影响力不低,更不必提阮玉和郝政平日里极好的私交,否则众人也绝不会推举他来和郝政交涉。
这一次,阮家要生发了,至少也该落一个土知州或土宣抚使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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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权力越大 责任越大
郝政岂会不明白大家的意思,这可是乌纱帽啊。
这世上有谁不在乎乌纱帽的。
说是让郝家举荐,可是傻子都明白,朝廷不谙交趾之事,从前确实是调派了三司、巡按等官员,可是自叛乱之后,这些衙门就形同虚设,整个交趾,几乎是处于军管的状态。
而驻扎各地的军马,管理的都是武官,难道还指望这些武官举荐么?
朝廷分封土司的意思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希望拉拢士绅,维持住地方局面。
这是一个总的方向,在这个原则之下,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朝廷要拉拢的是什么人,哪些人有这资格,哪些人有足够的影响力。假若所托非人,结果反而遭致不满,一些原本颇为影响的人没得到甜头,反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成了土司,那么交趾的动荡,只怕还要持续。
所以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出了岔子,绝不是好玩的。
如此一来,那些地方官吏,朝廷倒是不敢信任了,这些人终究是有前科,而且和地方上的人势同水火。反倒是郝家对交趾知根知底,所有士绅的底细,都被郝家摸得一清二楚,由郝家举荐,几乎是必要。
当然,前提就是,你举荐谁,朝廷当然会满意,可是最后出了乱子,这个责任,可就是郝家来承担了。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道理便是如此。
郝政深吸一口气。晓得这其中的厉害,看了那阮玉一眼:“阮兄,这举荐的名额。老夫倒是有些拿捏不准,不妨这样,这事儿还得请诸位代劳,帮忙知会下去,老夫要邀各州有德望之士,共商大计。”
阮玉大喜,各州有德望的人。他这清化阮家,当然是有份的。于是连忙道:“公爷吩咐,阮某愿效犬马之劳。”
于是连忙告辞出去。
整个谅山已经轰动了。可以想象。那些读书人,为了举业,日夜用功苦读,吃了多少苦头。撞了多少大运。才有金榜题名的机会,一举登科,才能得一个乌纱帽。
而现如今,这交趾,却有几百顶乌纱在这儿招手,况且这乌纱,还是铁庄稼,子子孙孙。永世不绝。
此时此刻,不少人开始兴奋了。
那些颇有些影响的。已经开始活动,至于那些豪门大族,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