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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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
我点点头,踌躇须臾,最终问道:“爹,陆玄刚刚到底跟您说什么了?”
“没什么。”詹台翎别开眼,匆匆答道。
心里不免疑惑,却也不好追问下去。
“老爷,小姐,到府了。”马车停下,车夫在外提醒我们。
掀开车帘,我转身去扶着詹台翎。
詹台翎刚将手递给我,突然身体一软倒在车里,一脸痛苦,以手抚着胸口,样状极为恐怖。
“爹,爹你怎么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手足无措,只能一面将詹台翎扶起一面对车夫喊道:“快,快请南宫师父!”
正说话间,手背一阵温热的湿滑,动作一顿,带着七分畏惧,慢慢转过头去,只见手背上全是粘腻的血液,抬眼看去,詹台翎双眼紧闭,嘴角还残留着刺目的鲜血。
“爹!”我顾不得失态,不停大喊道。
正在此时,南宫翼带着燕清韵和慕静雪匆匆赶来,看到这幅光景,顿时叫喊声哭声连成一片。
南宫翼替爹把了脉搏,二话不说抱起他就一路小跑进府。
我和慕静雪左右搀扶着无力瘫倒在我怀中的燕清韵紧跟上前。
南宫翼将爹放在床榻上,从怀中取了丸药送入他口中。
“南宫师父,我爹他到底怎么样了?!”我上前一把抓住南宫翼,气息不稳。
南宫翼看了我一眼,目光滑过燕清韵,复又低下头去:“夫人,千瞳,对不起,詹台他……就在这一日了。”
瞬间觉得被抽空了力气,我后退两步,跌坐在椅上。
身后的燕清韵闻言,双眼一闭向后翻去。
“夫人!”丫鬟仆从急急上前扶住,场面慌乱成一团。
“先送夫人回房!”南宫翼指挥着手忙脚乱的众人,“静雪,你先去照顾夫人!”
静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燕清韵,最终听从了南宫翼的安排。
待静雪她们走后,南宫翼紧跟两步到我面前,一脸担忧:“千瞳,你要撑住啊,你也看到了,清韵这个样子,静雪有孕在身,玦衡又不在,现在全府上下,只能靠你把持着了。”
逐宫篇 欲上青天揽明月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交代
我呆呆地看着床辅上陷入昏迷的人。
“这两年来,我跟爹爹之间,要么是遭人挑拨,要么是重重误会,如今好不容易破开云雾,本想尽我所能,孝敬爹爹后半生,以报他对夜家的再生之恩和对我的养育之恩,可是,怎么会……”
喃喃自语,至今不敢相信。
“千瞳,你不要这样……”南宫翼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劝我。
我将手撑在桌子上,好不容易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床榻边上,开口问南宫翼:“爹爹,还会醒吗?”
“过几个时辰应该会醒。”南宫翼也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原本看淡生死,超脱尘世的他,语气中也透着失落与不舍。
我倒身坐在床边:“南宫师父,请您派人去兵部守着,待流殇云忙完请他过府。”
南宫翼讶然看了我一眼,很快反应过来:“好。”
“还有,”我略作停顿,“派人去宫门口守着,看有没有办法将消息带进宫中,告诉姨娘和玦衡。”
“好,我去想办法,”南宫翼说着就要离去,刚走到门口便停住,转身开口,“千瞳,你一个在这,可以吗?”
我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当然可以,师父不要小看我了。”
南宫翼欲言又止,还是放弃。
南宫翼离去后,整个房中就只剩了我和詹台翎。
打了盆水,拿帕子替他细细擦脸:“爹,从小您就最疼我了,从来都舍不得让我伤心难过。您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您带我放风筝,不小心被绊倒了,您就躺在地上装死,我怎么叫您都不起来,我吓坏了,抱着您直哭,后来知道您是故意吓唬我,一气之下就跟您别扭了好几天,”说着说着,眼前就开始模糊,我浑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继续说着,“后来我是怎么原谅您的,您还记得吗?您重新给我做了更漂亮的风筝,还跟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吓唬我了……”
我一把扔开手帕,狠狠摇晃着詹台翎:“爹,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您醒醒啊,不要吓我了,再吓我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了!”
“爹,您难道就这样撇手而去,丢下娘和我吗?”
“爹,陆玄虽然要死了,可是镜亦城还好好的啊,大仇还没有报完,您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爹,您还没看到我们抢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呢,您怎么能安心啊!”
“爹,你不要这样啊,不要丢下千瞳啊,千瞳不能没有你啊!”
“爹,千瞳不孝,总是惹您生气,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弥补您啊!”
“爹……”
直到说到我再也说不出话来,詹台翎仍然没有转醒,我瘫坐在他身边,再也隐忍不住,捂住脸庞大哭失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隐隐觉得手背上一阵冰凉的触感,一时又惊又喜放手看去。
果然,詹台翎双眸看着我,满是心疼与愧疚:“千瞳,对不起。”
“爹……”我跪倒在他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贴上温暖的脸颊。
詹台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我,我终究不是你爹……”
“不,”我连连摇头,“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爹,爹。”
詹台翎眼角晶莹闪烁:“千瞳,爹的好孩子。”
望向账顶,詹台翎突然笑了:“看来,我还是要先陆玄一步了,不过临死前了了桩心事,也不枉此生了。”
“爹……你不要乱说。”我晃着他的手,阻止他说下去。
“好好,”詹台翎看向我,拭去我颊边的泪水,缓缓开口,“千瞳,爹,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我靠近他,附耳过去:“您说。”
“我,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清韵,从十五岁那年,遇到他那天开始,就注定,不可避免……”
我强行转动僵硬的脖子,形容不出我此刻的震惊。
明明匪夷所思,却偏偏顺理成章。
原来这就是詹台翎一直刻意隐瞒的秘密。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后悔,后悔自己明白的太晚,以至于,牵累了两个真心对我的人……我,是个罪人啊!”
詹台翎过于激动,连咳数声,我忙轻拍他背。
话说出口,他似乎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我好像,看到慕寒了。”
我停住手上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两行清泪顺着詹台翎的脸颊流下:“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奈何桥上,等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爹……”
“如果能再遇到他,我,一定不会再选择逃避了,可是,我好想问他,在他心里,是不是也,同我一样……”詹台翎自言自语地说着,原本的哀伤颓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热切的期待。
正要说话,门被推开,燕清韵、慕静雪、流殇云一涌而入,身后跟着南宫翼。
詹台翎看向众人,微微一笑:“大家都到了啊!”
“相公!”燕清韵再无往日吃斋念佛的心如止水,哭倒在詹台翎胸前。
詹台翎轻叹一声,抚上燕清韵的乌丝,目光看向流殇云和南宫翼,“先生、贤侄,清韵,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我不要别人照顾,翎,我要你好好的!”燕清韵在詹台翎怀中拼命摇头。
逐宫篇 欲上青天揽明月 第一百七十章 求见
詹台翎痛苦地闭了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他扶起燕清韵,看向慕静雪:“静雪,好好保重身子。”
静雪眼眶泛红,上前跪下:“大人……”
詹台翎淡淡一笑:“殇云,快扶你夫人起来吧。”
所有人不由短暂讶异,原来詹台翎什么都知道。
然而现下这种情况却顾不得他为什么会知道,流殇云上前扶起静雪,二人四目相对,皆是悲伤难抑。
“玦衡,玦衡呢?”詹台翎环顾众人,一面寻找一面急急问道。
我看向南宫翼,他会意上前:“皇上压着这个消息,传不进宫里去。”
“玦衡,玦衡……”只詹台翎仍旧念叨着。
我心里明白,他有多么想见到玦衡。
咬了咬牙,紧握双拳,我拨开众人上前:“爹,您撑着,我这就去把詹台玦衡给您带来!”
说罢转身就要走,却被流殇云和南宫翼一齐拉住。
“连我们都没有办法,你去又有什么用?!”流殇云压低声音。
“千瞳,镜亦城是不会再让玦衡跟詹台家有一丝一毫的联系的,你即使去了也是带不回玦衡的。”南宫翼搭腔。
“放开我!”我冷冷说道。
“千瞳,不要任性!”流殇云再三劝阻。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试试!”我去意已决。
流殇云还要阻拦,却被南宫翼制止,他轻叹一声:“云儿,让她去吧。”
说罢,南宫翼率先放开我。
“多谢师父!”我真诚地说。
“罢了罢了。”流殇云也悻悻放开我。
“三个时辰内必须回来,还能见得最后一面,否则……”南宫翼看了眼床榻,低声嘱咐我道。
我顿住,压下满腔悲伤,点了点头。
快马加鞭,一路行至宫门口,刚一下车便被拦住。
说明来意,却因着天子有旨,无令谕不得进出皇宫,仍旧不得放行。
纠缠良久,实在无法,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思索一阵,后退两步,重重跪下。
“詹台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呀,快快起来吧,不要让小的们为难了。”
我不理他们的劝阻,大声高呼道:“臣女詹台千瞳,因家父病危,斗胆求见,望圣上开恩,念及家父养育之恩,恩准祈王殿下出宫屈尊一小见……”
一字一字盘旋在上空,最终归于无声。
可是还是毫无动静。
我深吸口气:“臣女詹台千瞳,因家父病危,斗胆求见,望圣上开恩,念及家父养育之恩,恩准祈王默下出宫屈尊一见……”
一遍又一遍,我始终不愿放弃,一次一次竭尽全力。
过了许久,宫中依然毫无动静。
远处似乎传来马蹄声,然而我此刻却顾不上这些。
“臣女詹台千瞳,因家父病危,斗胆求见,望圣上开恩,念及家父养育之恩,恩准祈王默下出宫屈尊一见……”
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在身边停下。
“臣女詹台千瞳,因家父病危,斗胆求见,望圣上开恩,念及家父养育之恩,恩准祈王殿下出宫屈尊一见……”不停歇地喊了一个多时辰,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就打算在这里一直喊到失声吗?”温润的声音,带着微微愠怒的语调。
侧身瞥了一眼青色长袍下摆,继续喊着。
“千瞳!”我的无视终于彻底激怒了他,他上前蹲下,抓住我胳膊,墨色眸子一片翻江倒海的惊怒,“你不要命了吗?”
“我一定要把詹台玦衡带回去,你若愿帮我,我自当感激不尽,拼死以报,若不愿帮我,就请你离开,不要妨碍我!”扔下这一句,我别开眼去,与他再无话。
“你!”镜司澈猛然站起,我看到他黑色官靴在我面前停驻许久,最终走开。
“本王有令在身,求见父皇,放我进去!”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被急促的马蹄声取而代之。
微叹口气:镜司澈,我又欠了你一笔。
跪了许久,双腿的酥麻暂且不论,心中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着急。
正急不可耐时,眼前似乎隐隐一大片灯光靠近,我强打起精神,目不转睛地看着。
果然,一队宫人执灯而出,到宫门口散开,留出一人道路,而后恭敬地跪下,向站在当中一人行礼。
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目光追随者那一抹紫色靠近。
“皇上有旨!”这才发现傅义坤。
那一抹紫色走到我身边跪下。
“太尉大人为朝鞠躬尽瘁二十载,功不可没,如今闻其病重,朕甚是忧心,特命祈王代朕前往探望,以示皇恩,钦此!”
“谢皇上!”
“祈王殿下,那咋家就先行回宫了。”傅义坤笑着开口。
詹台玦衡作揖:“多谢公公。”
待那些宫人走后,我迫不及待站起,却因跪的太久双腿无力支撑,眼看又要倒下,詹台玦衡一把将我揽住。
“放开我,我可以走。”咬牙说着,试着想要摆脱他站起来。
孰料詹台玦衡二话不说一把将我横抱起,冲向马车。
“放我下来!”不禁着恼,却不明白是为什么。
“时间紧急,你就不要再跟我别扭了!”詹台玦衡说着就将我放在马车里,随后上来。
马车开动,我却总是觉得太慢,不住掀开帘子张望。
“腿还动得了吗?”詹台玦衡在对面开口。
我动了动,发现果然还是毫无知觉,便摇了摇头。
詹台玦衡闻言,靠近我伸手在我膝盖处开始按压。
我一惊,想要逃开,却被詹台玦衡拦住:“别动,跪了太久,若是放任不管,对腿不好。”
闻言,我不再反抗,便由他去了。
“爹他……到底什么情况?”詹台玦衡一面替我揉压,一面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手一顿,颓然放下掀起的车帘,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南宫师父说,就在,就在今日了。”
詹台玦衡闻言,猛然别过头去,却看到他放在我膝上的手缓缓紧握成拳。
“镜亦城怎么放你出来的?”我状似无意问道。
“是镜司澈。”许久,詹台玦衡开口,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就这样,我们各自忧心忡忡,一路上再也无话。
在我不停地催促下,马车终于在府门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