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第1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对啊,”杜子声摇摇头表示不解,“诡医已死,这‘三日醉的方子也已失传,你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杜叔,越弦之死,您又是从何而知呢?”我反问他。
杜子声刚想开口,却仿佛有所恍然:“你是说,当年与我父齐名的诡医越弦,他没死?!”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杜子声眼中随即溢满了期待与兴奋,“那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就要问南宫师父和殇云了。”我看向另外两人。
南宫翼冲杜子声礼貌地点点头:“正在太尉府中制药。”
杜子声闻言更是喜不自胜:“那在下一定要前去拜访一下诡医前辈,讨教一番!”
我与南宫翼和流殇云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神色,却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破。
终于,马车在太尉府门前停下,方一下车便见詹台晋与若芙迎了出来。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詹台晋松了口气说,然而在看到詹台玦衡时立马变成一脸担忧,“少爷这是怎么了?”
“晋叔,少爷受了重伤,快帮我扶他进去!”我吩咐着,同时想要从流殇云手中接过詹台玦衡,孰料却被流殇云闪避开来。
“你手上有伤,就不要逞强了!”流殇云留下这一句,便扶着詹台玦衡走进府中。
我忙跟上前去,迎面碰到了越弦。
“你们总算回来了,詹台玦衡怎么了?”越弦看到昏迷的詹台玦衡,亦如是问道。
“先别问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南宫翼跟上来说道。
杜子声点头,转向南宫翼:“先生,既然诡医也在此处,不如将他一同请来看看罢!”说完便也不征询南宫翼的意见便看向越弦,“快去请诡医过来。”
我心中大骇,杜子声怕是把越弦当做太尉府中的下人了,段师父性情那么古怪,那万一惹恼了她……
果然,越弦一脸不悦之色地看着杜子声:“你是什么人?”
我心道不好,暗地使了个眼色让流殇云先带詹台玦衡回房,这厢赶紧上前对越弦说道:“段师父,这是……”考虑到越弦与南宫翼的关系不宜张扬,虽仍以段师父称之。
“我又没问你。”越弦嗔怒地瞪了我一眼,再次看向杜子声。
杜子声看向我一愣,继而面带歉疚地向越弦说道:“竟不知阁下就是段乐师,失敬失敬,还望段乐师海涵,在下杜子声,在太医院供职。”
“杜子声……”越弦咀嚼着这个名字,旋即反应过来似的,“杜执是你什么人?”
越弦直呼其名,这似乎让杜子声有些不快,不过他仍是温言答道:“正是家父。”
“哦,原来是杜执的儿子。”越弦点点头,对南宫翼说,“走,去看看詹台玦衡是怎么回事?”说着就要抬脚离开。
“这……诊病治伤之事,段乐师怕是做不来吧!”杜子声斟酌着开口。
我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越弦打断,她看着杜子声满不在意地说道:“胸口中剑已过十个时辰,虽未伤及心脏却失血过多,伤口感染导致高热未退,昏迷不醒,不过若是救治及时,尚算有救。”
杜子声面露异色:“这是我刚刚诊脉而得,为何段乐师只看一眼便能知道的如此详细?!”说到这里,杜子声这才有所醒悟,“难道说……”
越弦没有回答,而是转向我们:“还愣着干什么,晚了的话就是神仙也难救他了。”说罢便兀自抬脚前去。
我与南宫翼紧跟而上,杜子声也似乎才回过神来,急急跟上我们。
我们围站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越弦替詹台玦衡把脉,而杜子声仿佛还是没能完全接受他看到的事实,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越弦的一举一动。
终于,越弦将手收回,面上却不见轻松。
我想要开口询问,却抵不住心中的害怕。
“怎么样,可还有救?”南宫翼适时替我开口。
越弦略作沉默,我竟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
“你怎么看?”越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杜子声。
杜子声一愣,而后觑了我一眼,犹犹豫豫开口:“恐怕,并不乐观。”
听了杜子声的话,心里一沉,又急忙转向越弦。
“失血太多,伤口感染严重,加上昏迷不醒,的确很棘手。”越弦若有所思。
“师父,连您也没办法吗?”我一把抓住越弦袖子。
“别急,”越弦安慰道,“詹台玦衡并非没救。”
说完,她越过众人,在桌前坐下,在纸上落笔,而后交给杜子声:“你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杜子声下意识双手接过,仔仔细细端详一番,连连点头称赞道:“果然是诡医,方子无懈可击,在下叹服。”
越弦点头,对我们说道:“将此药煎服,若是明日之内他能烧退转醒,那便无碍了。”
“若是……不能,又当如何?”我试探地问道。
越弦垂眸:“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剩下的,就看天命和他自己了。”
想来是我面色太过苍白,流殇云担忧地上前对我说:“千瞳,你也是有伤的身子,这里有我们守着,你先回去歇会儿可好?”
第二百一十七章 提醒
我没有听见一般,走向詹台玦衡床边坐下,伸出手去握住他的,依旧滚烫的温度,可是煎熬的却是我的心。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陪他待会儿。”看向沉睡中的人,我开口说道。
“千瞳!”流殇云急切的声音。
“出去吧。”我不改初衷。
身后沉默片刻,然后是南宫翼依旧平稳的语调:“好吧,那我们先去给玦衡煎药了,有事别忘记叫我们,还有,当心自己的身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背着他们点了点头。
离开的脚步声,然后是“吱呀”的关门声,随后,房中重归于寂静。
我紧紧握着詹台玦衡的手,贪婪地端详着他沉睡的面容,他的脸苍白的近乎透明,伸手拭去他唇上的血迹,只觉得唇色似乎也要与脸色融为一体。
“玦衡,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是想让我为我所做的一切,为我对你所说的伤人的话而后悔吗?”我轻声说着,同时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游移,“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非要分出个胜负才肯罢休呢?”
“好吧,玦衡,我承认我后悔了,我后悔假装对你毫不在意,后悔对你的轻易放弃,后悔与你生气,跟你吵架,”微一闭眼,温热液体便开始滑落,“可是你知道吗,每一次这么做以后,我都会后悔,可是我偏偏不愿意服软,不愿意认输,我不想在你面前变得毫无自尊,我不想让你看不起我……”
将头轻靠在詹台玦衡胸口上:“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比起那些让我痛苦的执念,我只想要你醒过来,即使你看不起我,漠视我,我也无所谓,我只要你能好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玦衡,我果真是个不祥之人,也许你拒绝我是对的,我不该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直起身来,郑重地说道:“玦衡,我答应你,只要你能醒来,我就完完整整彻底放弃你,再也不去打扰你的生活,成为你的负累。”
我清楚,说出这些话,我会心痛,可是如果詹台玦衡无法醒来,我便只有心死了。
以前的我,因为一直坚守的自尊,在“情”字上畏畏缩缩,犹如不决,自以为是维持了自己的尊严与坚强,殊不知根本是伤人伤己。感情,如果仅凭对尊严的维护来维持,那么便是自私的感情,注定将走向永不超生的覆灭,而相反,只有在感情中懂得示弱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詹台玦衡如此巨大的代价让我觉醒,于是我明白了,即使他坚持,他强势,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以选择退后一步,选择示弱。
因为在生死面前,这些无谓的争夺,早已变得无足轻重了。
“小姐,药煎好了,”璧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奴婢伺候公子服药吧!”
我背过她去,赶紧拭干泪水,伸出手去:“给我吧!”
“可是您……”璧岚看着药碗,再看向我包着纱布的手,一时间颇为踌躇。
我微微摇头,从她手中接过药碗,仔细吹散热气,轻轻试了温度,然后小心地送到他唇边。
虽然詹台玦衡还能吞咽,但是大多数药汤还是从他唇边晒落,我从璧岚手中接过帕子,仔细擦拭,然后又找了些垫在他脖颈四周,以防药汤沾湿他的衣服。
就这样,一碗药生生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悉数喂尽,又让璧岚打了盆水,重新换了他额上的帕子,这才算是忙完。
“小姐,这有奴婢看着就行了,您还是跟若芙回去歇着吧!”璧岚向外看了一眼,轻声劝道。
我没有应她,而是问道:“杜太医和二位师父呢?”
“都在院子里坐着呢。”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詹台玦衡的手放回被衾之中,转身向门外走去。
若芙果然候在门外,不过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想是心中担心所致,我踏出房门,正见南宫翼、越弦和杜子声在院中石几边上饮茶。间或开口说些什么,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三个人面上都有些明显的忧色。
“师父,杜叔。”我一面轻唤着,一面走上前去。
三人皆朝我看来。
“千瞳,你脸色不好,还是不要太辛苦了。”越弦目视我良久,最终叹息说道。
“一会儿我与诡医开个方子给你,别忘了煎药来吃。”杜子声应和道。
南宫翼没有说话,不过看着我的神色中还是难掩关心。
“多谢段师父、杜叔,”我点头致谢,而后看向杜子声,“杜叔何时回去复命?”
“这就要回去了,本来不想扰你的。”
“那烦请杜叔向皇上复命时说明詹台玦衡此时伤重,不宜再行挪动,请皇上准他在太尉府养伤。”
“好,我自会去跟皇上说。”杜子声答应着。
“万万不可将我二人身份泄露于人前。”越弦看了南宫翼一眼,对杜子声嘱咐道。
“诡医放心,我省的。”
收拾一番,有人前来催促杜子声,杜子声只能拱手向我们告辞:“今日得见段乐师风采,实乃三生有幸,段乐师技艺高凡更令在下钦佩不已,还望今后能有机会再行切磋。”
越弦点头:“杜太医客气了,请。”
我上前去:“千瞳送杜太医出府。”
然而却被南宫翼拦下:“你有伤在身,还是我去送吧!”
杜子声也搭腔道:“不错,千瞳你还是多多休息吧!”
我只能妥协:“那就劳烦南宫师父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原谅
待他们身影逐渐消失于眼前,我吩咐若芙:“换壶茶水来。”
待若芙也离去后,我开口问越弦道:“师娘,我哥哥呢?”
越弦嗔了我一眼,却没有反驳:“去看静雪了,说是一会儿过来。”
我环顾四周,凑近了她:“药可制成了?”
越弦也轻声说道:“快乐,也就这两日了。”
想到一件事:“静雪怀有身孕,又即将临盆,这药,会不会对胎儿有损?”
越弦稍作思考:“我届时再配些护胎的药进去,应该无碍。”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静雪有救了。
“千瞳,”越弦犹豫着开口,“经过这次劫难,我看你对詹台玦衡那副样子,便知你对他怕是早已用情至深……”
越弦的话让我有些窘迫,不由垂下头。
然而却闻越弦轻叹一声:“以你现在的心境,有些话,虽然我知道说了你也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你就当是长辈的一点心得罢。”
“师娘请说。”我见越弦如此郑重,也不禁敛了神色。
“在我眼里,如今的詹台玦衡,就像是当年的文溪言。”
文溪言?很快反应过来,越弦指的是南宫翼。
“满心的理想与抱负,仿佛人世间唯有此为追求一般,儿女情长对他们来说,也许根本不值一提。”越弦苦笑一声,满是无奈。
我心一凛,想了想:“虽然他们确实很像,但是毕竟不是同一人,何况师父和师娘现在不是……”
“千瞳,你可知道,走到今天,我们跨越的,不仅仅是十五个年华,更是经历了生死!如果当年没有我的假死,他又怎么会醒悟到这一切呢?”
诚然,越弦说的句句在理,可是……
“师娘,难道您当初就没有看到师父的理想与抱负吗?如果看到了,为什么还会义无反顾地爱呢?而你扪心自问,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您会放弃这段感情吗?”
越弦被我问住,陷入沉思。
“师娘,如果玦衡真如您所说,我也只能认了,因为这是我的选择,可以后悔,却不能重来。”
越弦还想说什么,却见南宫翼正朝这边走来,便终是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去吧。”
等到南宫翼在面前站定,我向他们二人福了福身:“蒙师父师娘相助,此番恩情,千瞳铭记于心,劳累了这么许久,还请师父师娘回去歇着吧,这里自有千瞳照顾。”
说完转身离开。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南宫翼的声音隐隐从身后传来,渐渐听不大真切。
就这样,我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守在詹台玦衡的身边,一刻不离地看着他,生怕一个不留意他就会从我眼前消失一般,但是眼看日落,来来回回换了不知多少帕子,詹台玦衡的烧依然未退,眼看着时间流逝,我心急如焚。
“小姐,”若芙端着托盘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