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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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违背
“千瞳，我皇姐为什么对你怀有那么大的敌意？”镜司澈并不打算就此放弃追问，“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我苦笑：“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镜司澈闻言，便再不说话。
到达詹台府上，我下马向镜司澈告别。
“千瞳，”镜司澈叫住我，“还记得我们刚刚进宫时我说过的话吗？”
我沉默以对。
不是不记得，而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虽遗憾，却也无话可说，但是，千瞳，我不是合适你的选择，詹台玦衡更不是！”
我因他这句话心里微微一震，回身看过去，镜司澈骑在马上看着我，虽然高高在上，却倍感萧索。
“不是我故意挑拨离间，而是我真心的忠告。”言毕，镜司澈策马离去，空留我一人驻足于夜色之中。
突然想到静雪，立刻脚下不敢耽误，转身回到府中。
“少夫人怎么样？”晋叔迎上来时我问他。
晋叔一面为我引路一面说道：“大夫说只是受了刺激，并无大碍，只是目前还未醒罢了。小姐，您一宿未合眼，不然先回去歇会儿吧，这里有老奴照料着。”
我摇头：“不用了晋叔，您也忙了一夜了，还是您去歇着吧，静雪……还是我去照顾吧。”
詹台晋看了看我，最终还是点头。
“对了，”突然想起来，“派人去趟流大人那里，请他过府一趟。”
詹台晋颇为为难：“这，小姐，这个时候请流大人过来，若是被外面人知道，恐怕对您……”
我知道，詹台晋是担心我名节受损，心里不由感激，然而现实却容不得我考虑这么多：“不碍事的，让去的人小心点，不要惊动别人便是。”
詹台晋想了想，还是领命离去了。
目送他离开视线，转身向静雪房中走去。
轻手轻脚推开房门，遣退守夜的丫鬟，慢慢挪步在静雪床边坐下。
床上的静雪仍在昏迷，不过表情很是痛苦，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一般，只见她眉头紧皱，头不安地不停摆动，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却含含糊糊，我一时也听不清楚。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中全是深深的无力感。
夙嫣死前，曾经托我保镜司羽一命，我未能做到；陆玄死前，曾经嘱我护陆清眉不死，我也未能做到。
不知不觉，我已经辜负了这么多人的嘱托。
总是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可是结果只是事与愿违。
詹台千瞳，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用了？！
静雪，如果你再出事，我万死恐怕也难以赎罪了。
不知这样做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循声望去，却是若芙。
她将手中托盘搁在桌上，端着碗凑到我身前：“小姐，喝点参汤解解乏吧。”
“放在桌上吧，我待会儿喝。”虽然不忍拂了若芙的好意，但眼下什么都觉得难以下咽，“你没有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若芙看了床上的静雪一眼，摇了摇头：“自从小姐进宫后，奴婢一直放心不下，没敢睡下，刚刚总管告诉我您回来了在少夫人这，奴婢就过来看看。”说到这里，若芙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看着静雪，微微叹息：“仪华夫人和慕将军出事了，慕夫人，也随将军去了。”
若芙瞪大了双眼，也随我看向静雪，满是惋惜：“难怪……少夫人真可怜，一夜之间，便失去了双亲。”
我却因为若芙的话更加自责，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以为是。
“小姐，你有些神不守舍，怎么了？”
我心不在焉地摇头，看到静雪痛苦的样子，对若芙开口：“去打盆水，拿条帕子来。”
若芙没有再问，只是按我吩咐安排。
为静雪掖好被角，拿了帕子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水。
正在这时，再次有人推门而入，满脸焦急之色却在看到我与若芙时及时刹住。
若芙见到来人，不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低头行礼。
怕徒生事端，打发了若芙回去休息，待她关好房门，流殇云再也按耐不住，疾步走到我面前：“她怎么样？”
我知道他已经对整个事情有所了解，加之自己也在没有力气解释什么，只是实话实说：“身体倒没什么，只是心里的伤害，只有等她醒来才知道，你去看看她吧！”
流殇云匆匆点头，在静雪床边坐了下来，心疼地看着她：“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之间陷入了冷场。
而静雪仿佛在梦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反应突然激烈起来，手脚开始乱动，流殇云急忙制止：“静雪，静雪！”
“不要，不要！”静雪大叫着，拼命躲避流殇云的手。
我急忙上前帮忙，却不知静雪何时竟有如此大的力气，又碍于她有孕在身，动作不敢太过用力，一时间倒让我与流殇云二人手忙脚乱。
“爹！”一声凄厉的叫声穿破空气，也让静雪睁开了眼睛。
“静雪，你终于醒了！”流殇云握住静雪的手，沉重之余还是松了口气。
静雪呆呆地看着我与流殇云良久，终于回过神来，渐渐的，原本就已经红肿的双眼再次蓄满了泪水。
“千瞳，我爹爹他……”
我不忍心也没有勇气看她此时是什么表情，只能侧过头去，不敢说话。
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忍不住跟她一起哭出来。
“爹他，走了……”静雪开始自言自语。
“静雪，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流殇云强忍着悲恸，耐心地劝慰道。
静雪看向流殇云，突然痛哭失声，倾身扑倒在流殇云怀里：“爹和仪华夫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竟然选择抛下娘和我，为了她去死，娘亲，娘亲也跟爹去了，他们都离我而去了！”
流殇云不由看向我，一脸不敢相信。
的确，一个是功勋卓著的当朝重臣，一个是宠冠后宫的倾世皇妃，如果不是那一方毫不起眼的锦帕，又有谁会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呢？
流殇云很快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抱紧了静雪：“静雪，还有我在，不用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静雪没有在说话，只是哭声仍旧不止。
我站在一旁，注视着眼前这一切。
像是想起了什么，静雪从流殇云怀中挣脱出来，抽泣着对我说：“ 千瞳，我有话问你。”
流殇云不解地看向我。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爹……的事的？”静雪深吸口气，语气再无往日姐妹温情。
我紧紧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啊！”静雪带着哭声吼道。
流殇云因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有些担忧：“静雪，你身体要紧，别的事，以后再说吧。”说着，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先离开。
我心里明白流殇云此举除了安抚静雪，更是为我着想，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是察觉到了静雪此时对我的怨怪与愤怒，希望我能暂避风头，等到静雪冷静之后再说。
考虑到静雪此刻的状态，为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儿，我也觉得不宜久留，便准备顺着流殇云的话离开。
“站住！”静雪见我要走，伸手掀开被子就要追上来。
流殇云急忙拦下：“静雪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向静雪，她眼中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
“千瞳，如果你还顾念我们之间的情谊，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再走！”果然，静雪紧紧盯着我，毫无商量的余地。
流殇云目光在我二人脸上游移，一时也毫无办法。
我想了想，既然静雪敢问，自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拖延着，不如一次全部告诉她。
这样想着，便回身走近他们，在他们的注视下，屈膝跪在了静雪面前。
第二百章 请罪
“千瞳你这是做什么？”流殇云想要扶我起来。
静雪眼中亦是闪过一丝不解，却没有说什么。
我躲开流殇云的手，向静雪看去，最终还是垂下头去：“静雪，对不起，害死慕将军和慕夫人的那方绢帕，是我不小心遗落，而后被皇后捡到的！”
“你说什么？”沉默了良久，静雪的声音自头顶处传来，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鼓足勇气，迎上静雪凄然而疑惑的目光：“静雪，是我害死了慕将军和夫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啪”，一声巨响之后，左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静雪仿佛用尽了全力，双眼蓄满了泪水，却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难过。
疼痛一点点蔓延，然而即使这样，也不足以缓解我心中的内疚。
“千瞳！”流殇云半跪在我面前，手轻轻贴上我的脸，眼中满是心疼，而后像是反应过来，回过头冲静雪吼道，“你这是做什么？”
“哥哥，”我手抚上流殇云的指尖，轻轻摇头，“这一巴掌，是我该得的。”
然后，我将我是如何得到那方手帕，又如何知道慕将军与仪华夫人之间的私情细细讲来。
静雪与流殇云都不发一言的听着，静雪的面色渐渐苍白，而流殇云则是原来越深的怜惜。
“对不起，静雪，是我害了你爹娘，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说着对上流殇云的眸光，“你不要因此，迁怒我哥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就这样把我当做傻瓜一样蒙在鼓里，直到爹娘死后才得以知道真相，詹台千瞳，你藏着这么大的秘密，究竟是和居心？！”静雪字字诘问，毫不留情。
“静雪，你这是什么话，”流殇云因为静雪这番话有些恼怒，只是碍于她有孕在身，不能发火，只能强压怒气，故作平静，“千瞳根本无意拿此事做什么文章，当初与镜司羽交易，也不过是为了詹台大人的安危，你又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怪责于她？！”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静雪厉声说道，“若不是她将锦帕遗失，我爹又怎么会出事？！”
“你爹若是不与仪华夫人发生这等事，又怎么会有这锦帕存在，更遑论什么千瞳害死你爹娘！”流殇云似是气不过，语气也骤然一紧。
“哥哥！”赶忙扯了流殇云的袖子想要阻拦他继续说下去。
流殇云甩开我，对着呆望着他的静雪说道：“千瞳为了替你爹遮掩这些事实，冒着砍头的危险将罪揽了下来，差点就难逃一死，可以说是已经竭尽了全力，你又有什么资格怪她？！何况，仪华夫人在宫中树敌众多，惹得人人欲除之而后快，锦帕究竟是不是因为千瞳大意所失尚不可肯定，你怎么就能将所有责任推到她身上呢？你若真要怪，就怪你爹爱错了人，怪将你爹娘逼死的人好了！”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我爹的错了？！”静雪又将矛头指向流殇云。
“当然不是，静雪你听我说……”流殇云想要解释。
“你住口！”静雪紧紧捂住耳朵，表示不愿意再听。
流殇云看到静雪这样，不免心疼，上前轻声劝慰道：“静雪，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相信你根本明白这不是千瞳的错，你只是想找个发泄的渠道而已，对不对？”
静雪仍旧捂着耳朵，拼命摇头。
“哥哥，”我对流殇云开口，“我知道你对我的维护，但是，东西是在我手中遗失是事实，你也不要替我开脱了。”
流殇云皱了眉头，还要说什么，我及时将目光转向静雪：“静雪，我知道你很难原谅我，但是请你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保重身体，我相信，将军和夫人在天上，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静雪别过头去，不作回答。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先回去了。”这么说着，我站起身来，缓步离开。
房门即将阖上，却见流殇云出现在眼前，趁我愣神的功夫踏步而出：“我送你。”
我摇头，看向里面：“静雪情绪还不稳定，你还是陪陪她吧。”
流殇云自身后关上门，苦笑一声：“她怎么说情绪都写在脸上，我倒是更不放心你，什么都不愿说出来，只闷在心里。”
我见他意已决，便也不再反对，两个人并肩朝前走去。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流殇云打破沉默。
我看向他：“你为什么这么说？”
流殇云微微一笑，带着些得意：“虽然我们自小分离，可你毕竟是我亲生妹妹，你的心思，我还是能猜出一二的。”
心中涌上一丝暖意，却很快被充斥着的恨意取代：“以前觉得，只要自己远远躲开那些是非争斗，就能孑然一身，可是，爹死后，我就一直在怀疑，我这有做，究竟对不对……直到经过这件事，我想，我开始真正理解詹台玦衡和镜司澈的作法了。”
流殇云步子一顿。
我恍若未见，继续说着：“有些事，不是你想逃避，就能躲开的，有时候，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有时候，伤害别人，更是为了生存！”
“千瞳……”流殇云拉住我手腕，语气里尽是担忧。
“哥哥，”我绽放一个轻松的笑容，“我想，为了不让自己在无尽的争斗中成为别人的踏脚石，并且，为了能够保护我所有看重的人，我不能再逃避了。”
“不行！”流殇云断然否定，“你只要做詹台千瞳就好了，我不允许你卷入我们的争斗中。”
轻轻摇头：“也许，这才是真正地詹台千瞳。”
手腕一松，我看向流殇云：“哥哥，你明白的，这一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