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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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珠是再也憋不住气,宁可手脚发软没形象的摊着也不愿意白白就憋死了,含珠张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大厅里的香味已经是散完了,其他人见她手脚发软的症状没有恶化,便也恢复平稳的呼吸。
伊寒江坐回椅子上。冷着脸道,“你又何尝是善男信女,聪明的话就把他放了,或许还能四肢健全的得享尊贵。否则就算是卖你老爹面子让你留下狗命,你也不会好过。”
卓耶嘛轻笑道。“你不必威胁,我若是怕,这些年也没胆量独自一个人上山面对你们一家。权威于我心里是第一,为了它我什么也不怕。”
他已经是为了权势而疯狂,偏偏神志和言语又算得上正常,这样半疯半不疯的傻子世上比比皆是。只要是人总有一两件特别想要的东西,连卓耶嘛口中的鬼王她的外公也逃不开为情而疯。
为了情可以杀掉任何人,也可以放过他想杀却是因为对妻子的承诺而暂且放过的人。
同样的。卓耶嘛也是。可以暂且放过能助他登上九五之尊皇位的人,哪怕这个人本来就和他互看不顺眼他在心里也不晓得诅咒他死掉多少次。同时也能为了权位去杀任何人。
卓耶嘛见她压根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的模样,手上的力道便又加重几分,捏得景故渊不禁发出难受的喊声,“要对付一个这般弱质的男人。我只要手一收拢,他脖子就要断了。”
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见他痛苦她是心疼的,就不晓得他明不明白她的心疼,总去挑些自认为对安全却无保障的事情去做。“慢着!”
她看向多罗王,撤掉了笑容换上了清冷。多罗王的手一直摁在腰间的宝剑上,这是他做将军几十年自保的习惯,她本以为他会拔剑的,他却是丝毫不打算防备的模样,只凝着她道,“你的眼睛里若是没有这样多的邪气就好了。”
这话南蛮的老皇帝也说过。
她插腰道,“我其实没想过要你的命的。”偷偷瞥了一眼,果真见卓耶嘛的注意力已经全然转移到他们这一处来了,他已经是把最后的希望压在了她身上,自然是万分希望这一把她能帮他翻身扭转乾坤。“你说你若是早早就对你这个侄子下了杀手多好,就免去许多麻烦了。”
多罗王看了卓耶嘛一眼,“你父亲去了,而我膝下无子,其实你大可不必非要与我一决生死,等我百年过后,这江山还会是你的。”
卓耶嘛讽笑,“我父亲最后舍弃了我而选择了你,可见连至亲都不能信,何况你我只是叔侄。注定只能是活一个的,否则你今日怎么会带齐了人马杀了我这么多人。只怕我若是投降,过几日就会死得不明不白。”
多罗王正色道,“我铲除了你的人马是要保证这江山不会因为你的不忿而动乱,连你父皇都能猜到若是遗照上写的不是你的名字,你必然造反。进来之前我便是吩咐过,只要你的人缴械投降了,我是不会追究的。”
卓耶嘛道,“你不必这样多废话了,我是不会投降的。”对伊寒江喊道,“快帮我杀了他!”
多罗王等在外头的手下闻言,有两个看着该是军阶颇高的士兵似要冲进来相助,多罗王抬手阻止,“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要进来,这是军令违者当即处斩。”说罢转头看伊寒江,“当日与你对打很是尽兴,今日再来一场吧,生死不怨。”
伊寒江问道。“若是今日再开打,你还能出全力手下不留情么?”
多罗王盯着她的脸晃神,其实她早就能猜到了即便她手中无剑,她的脸对多罗王而言却也已经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利器了,何况他还知道了她是谁。
卓耶嘛死死捏住景故渊的喉咙不耐心的催促他们开打,她朝卓耶嘛的疯狂送去一眼,这个混蛋,必然想着她能杀了多罗王最好,若有万一,要不两败俱伤。要不她出事,也能稍稍解他心里的恨。
多罗王道,“你手里没有兵器。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他喊了一声,让手下解下佩剑扔进来。伊寒江慢慢弯下身子,这景故渊再不动作,她当真要发火了,必定要半年不许他进房。
才想着。就听到有重物笔直倒地的声音,景故渊趁着卓耶嘛全神贯注盯着多罗王和伊寒江时,拨开了手里戒指的机关,把迷药洒向他。
卓耶嘛素来就是警觉高的人,只是他从一开始就小觑了景故渊对他防心也就不及对其他人来的重。
虽同样是迷药,她打破瓷瓶时。药粉毕竟是离卓耶嘛有些距离,香味蔓延也需要时间,卓耶嘛又是对伊家的药物有些了解。才及时躲过了。
但这一回却是景故渊将药粉直接洒到他脸上,他猝不及防便中了招。
她走去狠狠的拧景故渊的腰,“让你当英雄,你见过几个英雄是长命的?”
景故渊赔笑,柔和道。“太子若是抓了金律和含珠,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白白送命。我晓得你的迷药厉害。做这决定时也是思前想后过,看着危险实则安全。如今不是好了么,皆大欢喜了。”
“你们欢喜,我可不欢喜。”他就不晓得意外是不可预测的么,想着像是诅咒的话了,她啐了一口。走去踢了昏迷的卓耶嘛一脚,就见他在地上滚了几圈,直到撞到了椅子才停了下来,额头已经淤青了一大块。
她转身对多罗王道,“我的迷药是有时限的,那些弓箭手是晕了可不是死了,你不用吩咐你的手下把他们处理掉么?”
多罗王见危机解除,不必与她动手也好,他是下不了手的。唤了手下命令将外头还活着的弓箭手捆绑。
伊寒江趁他不留意,摸了一颗药丸蹲下喂进卓耶嘛的嘴里。老皇帝死了,知道伊家隐居在何处的就剩下卓耶嘛一个,既然彼此没了瓜葛,就断得彻底好了。
她起身当做什么事也没有拍了拍手,瞅见金律和含珠将她喂药全程看在眼底,伊寒江一瞪眼,他们两个便是聪明的扭头装傻只当那一刻瞎了什么也不知道。
景故渊小声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伊寒江道,“他从来看轻你,若是清醒了晓得最后败在你手上必定是气得想死,我是做了好事,让他死不成而已。”
他以后再也说不了话,手脚也动不了了,只能躺着由人照顾。外公吩咐她下山,必然也会知道她会把事情处理妥当。想来多罗王看来还算是言而有信的人,答应了老皇帝不杀卓耶嘛,他残废了必然也会受到好的照顾。
景故渊盯着卓耶嘛不晓得想着什么,她一手插腰一手去拧他的耳朵,“你还有功夫想别的么,说过在南蛮全权听我的,你居然没问过我就自作主张以身犯险。你是真的想我带着儿子改嫁是吧!”
景故渊只能苦笑,又是轻声喊,“痛。”
她已经是完全的化作了一头母虎,“就是要你痛你才会长记性。”
景故渊只得抱住她,手轻抚她的背又是轻声细语来哄要给她消气,只是不晓得这一次要哄多久才得了。
闹腾过后又是睡了两个时辰,终于是真正的收拾东西要离开了。金律和含珠前来相送,金律更是送了他们一辆马车,只让他们在返程时能舒服点。
卷三缘深第四十五章 回程(一)
来时没什么行李,走时也是轻松的。至少她老爹给她做的大饼她统统都扔了,还记得让金律派人去帮买些至少是味道正常的干粮。萨马帮她把那盆昆山夜光搬到马车最里头,又是进府里帮他们拿其他东西,含珠依依不舍。
伊寒江对一旁悠闲的金律道,“不是说把人救出来了以后什么话都要趁早说么?”
金律脸皮一红,她就知道他还没开口,含珠一头雾水,“夫人要我家公子说什么?”
景故渊含笑,纵容着她临别最后的逗弄。伊寒江道,“当然是他一直喜欢你的事。”
金律万分的不自在,不敢瞧含珠恍然大悟是“啊”了一声,通过别人的嘴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也好,有的事是需要助力去逼一逼的。
含珠笑道,“我还以为夫人要说什么事呢,我也喜欢少爷啊。别瞧少爷看着厉害,他只有算盘打得快,要他拿绣花针十根手指头都有可能会被刺到。我若不是喜欢少爷,也不会一直留到今日,他现在看着这般体面都是我的功劳。”
伊寒江失笑,这丫头虽然口里也含了喜欢二字,可她却觉得她说的喜欢和她说的压根不是一件事。她又是再接再厉,至于后一句的动机,已经算不上是帮忙而是想看要点到什么程度含珠才会明白。“他这么笨,你没想过给他缝一辈子衣服么?”
含珠歪头去看金律,却是看到金律一语不发只等着她的答案。他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比第一次出外谈大生意还要紧张的。含珠为难的摇头,“那可不得,我日后是要成为和辉公主那样厉害的人物的,怎么能一直缝衣裳呢?”
伊寒江指了她一条捷径,“你若是嫁给了金律。日后他所有的家产都是你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就成了最年轻的富婆,不出三十岁你一定就有当初和辉公主的家底了。”
含珠还是摇头,她要的是要如和辉公主那样亲手赚来才有成就感,只靠着丈夫死了把家产侵吞,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可不能流芳百世,“我没想过嫁给少爷。”
人总有某一方面特别迟钝或是某一方面特别敏感,她当初看自己的爱情也是懵懂而后知后觉,但今日听含珠一席话。只觉得自己是要甘拜下风的,至少含珠对感情也是不如她管理账册那般得心应手见微知著就是。
理想这东西有时候真是神圣到不可侵犯的地步,若是从对理想的执着来看。他们两个无疑是天作之合。就是不知道这种会阻碍人姻缘的理想在金律心里会不会变得比狗屁还不如。
含珠是不晓得自己的话杀伤力有多大,伊寒江坏心眼的大笑,金律霎那间便是面色暗沉,像是沉进海底的货船哀悼他即将长期的不见天日。
含珠眨了眨秋水一般的眸子看着伊寒江眼色复杂,过了一会很是遗憾的感慨。“其实婚嫁之事也不是没想过的,可惜……可惜夫人不是男子。”
伊寒江笑道,“我有一个孪生弟弟,不但样貌相似性情相似,都过了弱冠了还没娶妻,看看倒是觉得与你也很匹配呢?”
含珠眼睛一亮。“真的么!”
金律轻咳了一声,“含珠,我口渴了。进去给我拿水来。”他几次催促,才把含珠支开不再让她打听伊寒江弟弟的琐事,从身高到兴趣无一不问。
景故渊只是微笑至少比伊寒江会顾及别人的不好意思的感受,不像伊寒江对着他就是抱着肚子大笑。景故渊道,“日后若是有机会到皇都来做生意。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到时便是我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
金律点头,“既是已经允许与异族通商,过几日我就要结束这里的一切,组成商队去各处做买卖。总会有北上的一日,到时候一定会去拜访你们。”
伊寒江看一眼他身后高门大院,“你还真舍得啊?”
金律笑道,“我帮助太子私运兵器那是大罪,只要多罗王愿意不降罪,不过是区区这些银子又有什么好可惜,凭我的本事,不出十年定会将如今的家产翻上两倍。”他语气里真是没有丝毫不舍,反正这个人用银子一向是潇洒惯了,行事中有李太白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大方。
景故渊含笑,“保重了。”
金律抱拳郑重道,“后会有期。”
伊寒江和景故渊上了马车,等小厮将踩踏的小凳收起,便是绕回辕座甩鞭子出发,看着人和景渐远,最后金律的身影凝做一个黑点再也看不清。伊寒江笑道,“你说含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知道金律是喜欢她的?”
景故渊道,“姻缘的事也算是玄妙,或许明日醒来他们便会共谐连理,也或许金律得再花上几个月,几年去求一个结果。看造化吧,但不论如何,喜欢的人伴在身边便是开心的事。”
他握住她的手,笑得轻柔。
她吩咐那小厮从南门出城,再看一眼外婆的酒馆。她撩起车窗的帘布,探头出去便是瞧见酒馆二楼,雷粟一手拿着酒悠闲的靠在木栏上望着,四目交汇中仿若洞悉她今日离开必定会经过这里,一早便在酒馆里头等着。
她喃道,“怪人。”
景故渊也由车窗往外望瞧见那南蛮国师手指指了一个方向,便是听到外头喧闹市集中有人大喊让开,是多罗王骑着马追赶而来,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试图拦下他们,只是把一个包袱扔进他们的马车里。
那包袱里头不晓得是装了什么,颇为沉重,落到马车里头时发出很大的声音,好在金律送他们的车子,车身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
伊寒江把包袱打开,看到了里头的金花八宝凤冠和大衫霞帔,她是玩笑道,“他扔这个进来做什么?不会他女儿爱我痴迷,还想要我留下来给他做女婿吧。”
景故渊思索了一会,这凤冠霞帔是出嫁娘穿戴之物,他也弄不清意图,“……许不是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