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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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故渊轻声道,“你也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眼看就要风云变色,不论如何定要早下决定,只当为你自己也为全府上下谋个出路。”
金律凝神静气想了一会,箭在弦上实在是需要他当机立断了,聚拢的眉头一松才要说话,却是萨马闯了进来就是急道,“不好了少爷,含珠被太子带走了。”
伊寒江便见金律急得站起身来面容失色。他该也是心里清楚了卓耶嘛做事谨慎怕是已经看穿他不再容易控制,只为自己打算以防万一。
伊寒江冷笑道,“别说他对你只有利用没有恩情,即便有,他已经对你不仁了,你又何必还对他仁义。他已经是对你防备,说明不论你会不会帮他他心里都有刺了绝不会善待你的。”
金律脱口而出的倒不是担心自己处境,“含珠在他手上,我不得不顾她的安全,我宁可自己有事也不愿她受到分毫伤害。”
卷三缘深第四十章 风云变色(二)
景故渊会心一笑。
这般珍视对方的性命比自己的黯淡前程更重要,一直以来这两人只以主仆礼数相处,尤其含珠还是个情窦未开一心只想着怎么做和辉公主第二的小丫头,对金律的态度甚至还不如对寒江扮作翩翩公子时那般的殷勤。
景故渊柔声与他分析,“若是遗照公开了太子知道自己与皇位无缘,他野心太大未必肯就此俯首称臣就怕会走上决绝,他虽暂时不会对含珠动手,但含珠落在他手里终究是危险的,为今之计该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金律道,“我不过是个商人,手下根本就没有兵将。”认识的人里头本事最大的就是——他看向伊寒江,只是还没看口,她便是猜中他的心思,终究是关心则乱,他而今一门心思怕是只放在怎么把人弄出来,却是近利短视了。
“就算我真潜进卓耶嘛的府里把含珠带出来了,她回来一样要和你面对这个你惹下的烂摊子。你该想的是一箭双雕的办法,既能保住含珠又能确保事后安全的。”
金律怎么会不知她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打了一个主意,太子爷若是兵败如山倒玉石俱焚的走上绝路就怕含珠也会被用来陪葬。“含珠不过就是个小丫鬟,多罗王何等尊贵的人,离皇位也就是一步之遥。即便我真是要拿太子私藏兵器的秘密去做交换,就怕多罗王也未必会为此去救一个丫鬟。”
景故渊想了一会,朝伊寒江摊开手来柔和问道,“东西你可拿到了?”
伊寒江拉了拉衣领,“你可别打它的主意。”这是她伊家的东西终于是完璧归赵,她可不许在这任务已经结束的关键又是横生枝节。
景故渊淡定的走去从衣柜里拿出当初两个面人混作一团了的彩色面团,定定的盯看了她许久,又是这般无声的与她拉锯。对他她总容易心软。她取出环状的银制饰物拍在他手心。
他含笑只把东西往面团上一摁,留下了一个清楚的印子,有芳华落尽这四个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信物,时间过去得太久已经是带走了它的光泽,黯淡的表面泛着淡淡的黑。只感觉物虽是死物,却也如刻印的芳华逝去留有沉积下来的哀伤。
他把萨马唤道跟前,把面团给了他,“这个或许会有用。你给多罗王看了求他将含珠安然的救出来吧。”
萨马虽是半信半疑这是否真有那般大的作用,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接过。金律惭愧道,“二位三番四次帮我。可惜我除了多谢却是不晓得还能说什么。”
景故渊道,“你也几次保我夫妻二人周全。何况含珠心底善良,要我坐视不理我也不忍心。”
金律又是担忧。“太子对我若是已经生了怀疑,怕是会让人在暗处监视,也不晓得会不会连多罗王门前都有他的眼线,太子他认得萨马。”但若是换一个人交托这样的大事他又不放心。
伊寒江拨弄着耳朵上的吊坠,外边的天色已经是渐渐起了变化了。她对萨马漫不经心的招招手。只等他靠近便是一巴掌下手极重打在他脸上,痛得萨马龇牙咧嘴手挡着脸大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他已经改了乱说话的毛病可自认没有说错什么来惹她生气。
伊寒江不语只托着脸颊,等萨马碎碎念了好一会儿,又是在脸上摸了摸看看鼻梁是不是被打歪,却是奇怪的感觉到肤质似乎比原本的好了。没有了他跟着金律四处奔波日晒雨淋的粗糙皮肤,而是滑溜得好像豆花。
他把手放了下来,却是见金律和景故渊目不转睛。他扭头去看立在梳妆台上的铜镜,只见到一张陌生的脸却是穿着着与他身上一模一样的褐色衣料子。
萨马指着镜中人,说话也变结巴了连说了三个“这”字,才接道,“这人不会是我吧。”他瞠目结舌。铜镜里的人也是一样的傻样,这伊寒江是做了什么手脚居然给他换掉了脸。他躲到金律身边害怕道。“少爷,这女人定会是妖法的妖女。”
伊寒江哂笑,“你不该只把胡言乱语给改了,该连胆子也换掉。”
金律冷静的目光在萨马脸上细细检查了一遍,又是沿着鼻梁往耳边摸,摸到一层薄薄的粘合的突出,他把整张人皮面具给撕下终于是还回萨马原本的面容。萨马照着镜子是松了一口气,转眼盯着那薄薄透亮的面皮新鲜好奇。
金律手指摩着那有弹性色泽与人的皮肤当真是相似的面具,景故渊赞道,“真是巧夺天工。”
伊寒江邪笑道,“不是巧夺天工,而是真的从人的脸上整张撕下来的。要弄到手可不容易,人若是疼了会挣扎,那么撕得就不整齐了。所以得把人的四肢绑了,用刀子从他耳边开始慢慢割。”
她绘声绘色把场面描述得血肉模糊,萨马吓得面色发青,这是死人的脸么,曾经与他的脸贴合过,除了晦气便是恶心,他想吐了。他捂住嘴巴,“少爷,我去洗脸。”
金律拉住他的后领,“你一直很机灵,怎么现在连真话和假话也分不清了。”
萨马看向伊寒江见她是咧开嘴巴毫不掩饰对他胆怯的嘲笑,他歪了歪嘴还真觉得这一刻真是丢人。
景故渊也是轻讶,“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本事?”
伊寒江掰着手指得意洋洋的笑,“我的本事多了,哪能和你一一说完,不过天长地久总有你会完全数清楚的一日的。”
景故渊闻言便是微笑如霁月,真想啄他唇儿一口,只是外人在势必是不会让她得逞。
金律握住那人皮面具只当是紧紧握住这一次的机会,“若是能够易容,我倒是能混出府外去找多罗王商谈。”
伊寒江道,“你不能去。你若是想要含珠平安回来,就要和我们一块到卓耶嘛的府邸去拜会拜会他。”她下巴朝着萨马处努了努,“你去。总会有人要来倒夜香,到时候你藏在木桶里混出去,再顶着这张别人认不出的脸去多罗王府求助就好。”
萨马眼角抽搐,方才以为自己戴了晦气的东西才压下呕吐感,听得伊寒江的办法,便像是闻到到茅房的味道,他又想作呕了。
伊寒江激道,“怎么,说对你主子忠心只是说假的么,又不是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做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么?”
萨马一咬牙,挺直了后背,“谁说的,只要是为了公子,赴汤蹈火都得。”曾经他为公子死都不怕了,还怕夜香么。躲在……那个里头,大不了憋住气不呼吸就得了。
景故渊轻笑,“你若是真的躲在夜香里头,就算是真的去到多罗王府,怕他也不愿意接见你了。”
“我会给那人银子,你只需躲在干净的木桶里出去就好。”金律拍了拍他的肩,主仆多年了萨马几番舍身帮他,他感激却又是要叮嘱,“含珠对我重要,你却也是。万事小心,若是……若是遇到什么麻烦,要记得全身而退,宁可回来再想办法。”
他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是清楚,已经是没时间再给他们重新再想办法了的。金律把多年来与卓耶嘛私下做的兵器买卖写下,又是把知道的几处藏匿兵器的地点都附在信的背面。
折好后交给萨马,道,“你若是见到多罗王把信给他与他说这是我的诚意。只要王爷愿意帮我,我愿意捐出全部的家财来补偿我曾经的过错。”
当初也不过是各为其主谋其事而已,本来是算不上罪过的,可而今天子的人选已经是落实,他曾经支持过太子却是成了罪名了。只求走一步是一步,倒真是希望有钱能使鬼推磨是真的了,若这一回也能用银子来解决困顿,即便散尽家财又如何呢。
伊寒江道,“你为了含珠可真是大方,白白把家财拱手让人不会心痛么。过惯了富贵生活不怕过不惯苦日子?”
金律笑道,“我也是胼手胝足才有今日,过去能吃苦没道理以后就不能吃苦了。没什么能比命重要的,若是真能用身家来换性命,已经是赚了。”是他把注压在了太子身上,既然是输了便要认输。
他们三个大大方方走正门出去,卓耶嘛多疑必定想在这关头将所有的事情都牢牢掌控,虽是没光明正大让人监视,却也是派人躲在了暗处,见到他们出来,便是如老鼠一般鬼祟的尾随其后。
她特意回头,空荡的街道潜伏着天翻地覆变化之前的寂静,看似一如往常。风扬起她的发丝,连月色都是阑珊的。
她对景故渊小声道,“明日你我便真的能回家了,回去后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她吐了吐舌头,问了傻问题了,还能做什么,该是立马亲儿子。
景故渊微笑,看着她撅嘴赌气一般,也是小声道,“我会回去多谢外公和爹娘,感激他们把你照顾得这样好,让你我才有机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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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错别字
卷三缘深第四十一章 风云变色(三)
“反正你就是会哄我。”她嘴上虽然是说着一套面上装作别扭,心里实则是喂进了蜜甜的,她只要他永远都愿意在她身上花心思来讨她欢喜。甜言蜜语以至的心花怒放看着虚浮,但从景故渊嘴里说出来可不容易,尽管他音量实在很小。
金律跟在他们身边,却是哭笑不得,在这时段里打情骂俏并不合适,然而当真要问什么时候才是该谈情说爱他却又答不出来,他有无数能表明心迹的时机却是认为细水长流的隽永更对他口味。
感情的事慢慢来也无妨如滴水穿石就算是石头脑袋对方也会有开窍的一日,慢着慢着便是慢到了如今含珠被抓走而他则后悔也后怕,或许该早点,若是早一点他也不必在一旁看着心生羡慕,即便没有什么东西真是永恒,在消弭之前他也能回味和细数如景故渊和伊寒江这般恩爱而甜蜜。
伊寒江见金律看的出神斜眼道,“看什么。”
金律笑道,“只是在想到底什么叫不合时宜,我已经习惯了生意场上的成功,每一次在要谈下一件生意时总要做许多的准备确保成功,到后来连别的事我也是如此,非要求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才去做。却是忘记了这三个条件能得一个已经是不容易了,何况还是要求三个。”
伊寒江笑道,“你何必说得这样复杂,你是想说自己没胆量磨蹭了这么多年感情也没进展吧。”
金律脸上一红,随即是深似海的忧虑,“不晓得我还有没有那个机会,不必求天时地利,经历了这些终于是明白跨出一步需要的只是主动而已。”
景故渊微笑,“太子既然是抓走含珠来做人质许是也看出她对你的重要,暂时是不会伤害她的。若是因此领悟姻缘也要趁早及时行乐,倒也不算完全是坏事。”
伊寒江干笑,“你倒是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忘记当初你我之间是谁一手主导,又是谁畏畏缩缩的瞻前顾后。”
喜欢便要争取,即便惧怕拒绝依旧要有人先向前才能拨开迷雾笼罩的前路,惶然开朗得见新的局面。
景故渊凝着她认真道,“就是因为我的性子如此,我才要多谢外公爹娘只教你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
自私和贪婪并不是好事,但对他却是感激她的自私紧追不舍才能令得两人开花结果。不至于误了佳期如梦,金风玉露中已是太多只靠飞星传恨的情深缘浅,他是喜悦他与伊寒江并不是其中的一对的。“想来昂儿在山上定也是被养得很好。”
金律淡笑。“若是老天眷顾又是有惊无险的过去,我定会如伊姑娘这般。”
这般什么?把对方治得服服帖帖?以含珠对那某方面少一根筋的性格,谁治谁实在说不准。
到了卓耶嘛的太子府,便是见阶前干净无尘,石阶用的是上等汉白玉打磨得光滑而洁白。有一尘不染的庄严肃穆。檐上的灯笼在清风吹拂下缓缓的转动,足以照亮太子府的匾额。
伊寒江笑道,“他要请我我不来,如今倒是我主动的送上门的,早知道刚才就和他一块来,至少有豪华的马车能坐。”不必为了把暗处的探子引出来而一路走路。
卓耶嘛在正厅接见了他们。伊寒江看着主位上的他浅笑依旧虚以委蛇依旧,便是知道国师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