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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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承勤道,“七哥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不晓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么。”
景故渊轻声道,“我还是想试一试,或许你心里也开始不信我了,但我还是要说,我想要的从来很简单。”
景承勤并不笨,否则当初也不可能用孩子心性的面庞骗过林初一,宫里头聪明的人太多,才会到一山不藏二虎的境地。“是大哥先起的头么?上一回故意用热烫淋你其实就是在试你。”
景故渊并不打算把所有过失都推倒景驰拓头上,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自己有赢到什么,只语重心长道,“宫中许多的事都盘根错节,要找谁先起的头实在太难了。我一直认为害人之心不可有,慢慢的又明白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到如今都不信七哥的与世无争是装出来的,我还是信你当初为了四哥的事而奔波,而今也愿意想方设法帮着大哥不会是绝情绝义的人。”景承勤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严肃道,“所以我最后再问七哥一句,大哥的事此后在我这就到此为止不再追问。七哥说我就信,所以我希望七哥不要骗我,只当拿我们的兄弟情做赌。”他也翻开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温水一饮而尽,只可惜不是酒,“你是有意要害大哥的么?”
景故渊不假思索,坦然的看着他道,“不是。我从没想过要去害兄弟中任何一个,我只是要保护我现在所拥有的东西而已。”
景承勤目不转睛,半响后才点头,他并不想揭开满目疮痍然后像是惊弓之鸟,信任一个人比猜疑一个人要容易很多。“好,我信!”也是加重了语气,仿若在心里烙下承诺,此后不会再怀疑且追问景驰拓落难的事里景故渊到底是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伸出手掌来用力的揉了揉脸,抬头又是变回笑容满面,“我既然信了七哥,七哥是不是也该试着来信我,就告诉我吧,慧妃娘娘怎么会让你们搬离这呢,总有什么缘故。”
方才是他们兄弟的沟通,实在不需她来插嘴,见到景承勤恢复如常,她淡漠道,“你怎么和三姑六婆一样,什么都想问。”
卷二结缘第八十四章 抓鬼(二)
景承勤道,“人总会好奇,你们不说我更好奇。”
景故渊道,“不过是昨夜在玉钩宫里听到了婴孩啼哭,又见到窗外有个人影。”她就知道,方才那番掏心掏肺的话后,景故渊就算不想再多一个人来摻何也不会再隐瞒,只因为这一回若是拒绝了景承勤的关心,便等于把这个兄弟拒之门外。
景承勤奇怪,皱眉猜想道,“宫里还是吃奶的小娃娃的就是十八,但隔得那么远就算是哭,这边也听不到。不会是哪个宫女触犯宫规和侍卫厮混生了孩子吧。”
景故渊淡淡然道,“玉钩宫里并没有宫女犯禁。”
景承勤转念一想,这玉钩宫的宫女都住一处,若是有女子和男子厮混还珠胎暗结,不可能瞒得过其他人的眼十月后还能生下孩子偷藏在一处。
他走到窗前眼界开阔并没有遮挡物,外头几株梅树姿态各异,只是不走近根本看不到,要说是杯弓蛇影疑神疑鬼也不太可能。“既然是看到人影,可见到长相?”
她笑声清脆,“当然有,青面獠牙,你可要帮我找出来?”
景承勤见她并无惧意,一般姑娘家遇见这种事定是不敢再住了,她却是还要住下,“嫂子的胆子还真大。”
她摆摆手,“刚才已经很多人说过了,也不必你再夸了。”
景承勤脑中混沌,细想后仿若一把斧子劈开朦胧变得清明,他正色道,“那便是有人装神弄鬼了,可目的是什么?不是害人性命也不是损人财务,若只是单纯要吓唬人,也不必故意捉弄到七哥头上。”
“谁说不会害人性命的,你不晓得孕妇禁不住吓么。”她抚过隆起的“小山”。衣料用的是上好的缎子贴着手心就和摸着磨平了棱角圆滑的天然玛瑙一样不见一点粗糙。这孩子还没出世就让人眼红,却又是坚强的在她身子里长大,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定也要同样去教导他为祸作乱。
景承勤凝思,了然道,“难道是要害七哥的孩子?”
景故渊则道,“寒江也只是猜,是结怨还是别的我们也不知,只是见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出宫回府的好,不过……”
景承勤呵呵笑道。“嫂子要留在这玉钩宫捉鬼?这有意思,我长这般大还没见过鬼。”
景故渊失笑,“你不会也要留下来吧。”
“多一个人帮忙不就是多一份把握么。”景承勤说着还真不走了。打算与他们坐等到天明。太阳西下蟾盘高挂,宫女进来将房中的炉子点上驱了冷意,景承勤站在窗边望着外头水静鹅飞,他还以为景故渊会在四处安排人手躲在暗处来个守株待兔。
扭头却见他们无事一般。
景故渊静静坐着,手中拿着一本兵法策论借着烛光。似专心致志,翻过一页便见暗暗的投影晃过他明亮的侧脸似一影孤鸿。过一小会抬头看伊寒江一切安好的享受着宵夜,偶尔劝说几句,让她别吃得太撑了。伊寒江便递过勺子喂景故渊几口甜汤。
景承勤道,“七哥你们也太冷静了吧。”
伊寒江笑道,“不然呢。要紧张兮兮的站到早上么。也不知那鬼还会不会再来,或是真有通灵的本事,知道我们等他他就避而不见了。你不就是白紧张了。”
景承勤顿时气结,真觉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这般较真的全神贯注提高警觉看在伊寒江眼里倒是成了傻瓜。他索性也坐到椅子上,何必再站窗前忍着寒风袭来。
倒了热水暖身,可惜道。“长夜漫漫却是没有酒。”
景故渊笑道,“你若是想喝我可以让人取来。”
景承勤摇头作罢。若是喝了酒就怕一会迷了神志,何况——“七哥会陪我喝么?”
景故渊看了伊寒江一眼,柔声笑道,“我并不好杯中物,且我也答应过她,她有身孕时吃的苦头我也要陪着吃,她现在不能喝酒,我也就能不碰便不碰了。”
景承勤纳闷,就算是夫妻又何必要做到如此。
父皇是三宫六院,其他几位兄长也都是三妻四妾。就算曾经听闻七哥母妃还在时,父皇是如何的深情厚意,他私下有想过,那也只是对一个女人暂时的缠绵缱绻,还来不及从情迷意乱中清醒便阴阳相隔才会倍感深刻吧。
男子总是朝秦暮楚的,所以父皇才会那一边念念不忘过去对七哥母妃的柔情蜜意,这一头依旧是每隔四年便挑选秀女来充实后宫。
再喜欢也是一时的,何必为了这一时去克制自己。
至少他是不会的。
他并不喜欢胡玉蝶,却也不会像七哥一样去据以力争什么,若真是迫不得已,把人娶了,大不了相敬如宾以后再娶别人的。
景承勤道,“酒逢知己才会千杯少,七哥若是不陪我喝,我一个人独饮又有什么意思呢。”
景故渊道,“酒伤身,以后你也少碰吧。”伊寒江又是喂丈夫一口甜汤,景承勤看着,这样的不避讳他也从少见多怪到见怪不怪了,毕竟比起秋狩的那一吻,喂食算是保守的了,只是他们这般已是超过了他对夫妻之间极为克制的认知。
七哥是个守礼的人,会如此定是伊寒江给教的。
景承勤忍不住道,“七哥,你快活么?”景故渊没回话,但眉梢里都是快活那是从里而外的,不再是若有若无的笑,那点灿然的明媚像是从墙缝里逼出少得可怜,七哥的过去是风光而并不得意。他心里多少也有些好奇,娶一个两情相悦的女人真能让人酣畅淋漓。
伊寒江道,“你不是要抓鬼么,倒是关心起别的来了。酒,他是不会和你喝的了,甜汤倒是还有,你要是想喝,我可以让他和你把‘碗’言欢。”
景承勤安静了,干脆也取来一本书,低头看了起来。反正他们说那“鬼魅”来时,会伴着婴孩的啼哭,他也不必再傻傻的守着。
直到早朝,那鬼都没有出现,他到了门口,却只是见景故渊起身相送,并没有更衣要与他同去的样子,便问,“七哥,还是不上朝么。”
景故渊笑道,“朝廷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的。”
景承勤想着他是不是在用行动证明自己无问鼎之心,道,“问心无愧就好,没有必要避得这么干净,若是投闲置散反倒白白浪费了七哥一身才干。”
“我比不得你身子好,昨夜没睡精神萎靡得很,连现在说话都提不起干劲,若是上朝,却是哈欠连连,那真是大大的不敬了,快去上朝吧。”
景故渊轻笑,在他肩上拍了拍话语柔和,他的七哥什么时候都是温文尔雅,他走了几步。回头看去,不意外的见伊寒江拉着景故渊进去了。
这样的儿女情长委实是英雄气短的映照。
伊寒江一夜没睡,打了哈欠直接就想缩进被子里,景故渊帮她脱了鞋,她道,“中午不必叫我用午膳了。”她要一觉睡到晚上把睡眠都给补回来。
景故渊道,“这样日夜颠倒的,对孩子不好。”
“偶尔为之不碍事的,何况就剩今晚了。”
“若是还不来,明早宫门一开我们就出宫,你可是记得我们约定的,孩子在你肚子里听着。”他淡笑,捡了她之前死活赖着他留下的话来说。
她翻了翻白眼,“知道了。”缩到床的内侧,拍了拍。景故渊先去吩咐宫女不必备午膳,才脱下外衣挂好躺倒外侧抱着她一同睡去。
诡异的啼哭再一次回旋起落,断断续续仿佛真是鬼魅来临才能这样无声无息的游荡进来,突然的迸发使得她惊醒时见殿内漆黑一片才知道一觉睡到晚上了,因她和景故渊在内室休息,宫女不敢打扰才没敢进来点灯。
景故渊坐起,抱了她一下摸索着感觉到她的安然无恙,这才要下床去拿火折子点灯。她夜能视物,紧紧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作。
就见窗子如那一晚一般被推开,桂魄飞来光射处果然显出了鬼脸。她往枕边摸出视线准备好的琉璃珠子,宫里的妃子闲来无事也会拿着弹弓玩射,这种琉璃珠子十分容易弄到手。朝着窗口一掷,听到那鬼魅痛声不禁溢出口来。
脸上的鬼面具受到了击打裂开落了下来,她见到那女人惊慌失措的脸,一手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急忙逃开。
景故渊眼神不如她,只问道,“不追么?”
她冷静道,“头一天晚上见到的那个鬼,我刚追出去,他就不见了,脚下的功夫该是有练过的才对,不像今晚这个,脚步凌乱。”
景故渊好奇她此刻倒是按兵不动了,“你是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么?你若是想知道把人抓住不就能问个一清二楚了?”
她道,“我的感觉向来很敏锐,见了那女人后,脑子里就有个声音在说,先到此为止吧不必打草惊蛇。我很想把吓唬我的人碎尸万段,却也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误中了别人陷阱。”
景故渊笑道,“难得见你能按捺住性子。”
她扬起脸道,“反正我知道那女人是谁,交给你私下问,你也该是有办法问出我想知道的才对。”
景故渊道,“你看清楚她的脸了?”
伊寒江点头,“是怡妃。”
卷二结缘第八十五章 抓鬼(三)
她感觉到身旁的景故渊一震,百感交集。怡妃和娴妃都是皇后引荐入宫的,会不会摸索下去又揭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来,若是和皇后脱不了关系,那么他对皇后一时的心软便是愚不可及了。
她道,“是不是有点后悔了?”或许当时就该让皇后跪在风里饱受摧残,他少一点怜悯,事到关己时心绪才不会紊乱,只想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样简单就好。
景故渊笑道,“也还不知道内情,我不想太早下了定论。”
“那你就别多想,陪我再多睡一会。”她不想他心里烦躁不安却又是对她不动声色独自烦恼,以致影响寝食,起来又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来瞅她。
景故渊轻笑,望着窗外喃道,“那就再睡一会吧,宫里的黎明总是来的格外的迟。”
大清早的空气冷的吸进鼻子里要过好久才感觉到温暖,雾气浓重像是在眼前罩了一张薄薄的纱布,看着皇宫的红墙碧瓦都是隐隐约约,甚至带了扭曲。宫门一开,他们便第一时间离开,与几顶入宫上朝的官轿遇上,见到驾车的小厮拿出来的是湛王府的牌子,纷纷让路。
甚至有几个官员下轿想走到车前与景故渊打声招呼套些关系,“下官是新上任的布政司罗通。”那男声浑厚有力,倒是不卑不亢。
景故渊却只坐在马车里淡淡说着身子不适不便会面,让小厮驱车走了。
回到王府,伊北望已是早早起来练武,见到他们进宫住了两日才回,略微抱怨道,“你们进宫就个该把景麒带着,这两天里他总闹。都是我哄的。”他好歹也是心狠手辣笑里藏刀的魔头,却是天天在府里带娃子软言软语,不就是成了不折不扣的奶娘了么,哪还有威信。
此时天还早,景麒该是还睡着,入冬后景故渊就让景麒晚起半个时辰,再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