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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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淞瞧见了她,踱步过来。
她奇怪道,“为什么不进去呢?我觉得你这人看人也有几分精准,何况你们还是青梅竹马,你该知道濂溪什么性格,你把饭菜放在门口,她就算看到也不会吃。”
陆庭淞瞧了她手里的饭菜一眼,“姑娘来了,自然就有办法让她吃下的。”
他是在把他该对自己未婚妻付出的关心和体贴推到她身上么,真是奇怪的一对,“你们真是未婚夫妻么?这就是所谓的相敬如宾?”
景故渊和她说皇都的人内敛,可再怎么内敛也不至于如此吧,喜欢人不是该情不自禁的么。像是她爹那样被爱情冲昏了大脑,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心跟着情人跑了,连家族的枷锁都关不住。而陆庭淞和孔濂溪,只是薄薄的一道门就把他们隔开了。“你连推开她的门,劝她几句都不愿意,你放下那饭菜倒像是做给人看的。你真的喜欢她么?”
陆庭淞只淡然道,“不是每一对男女,他们的相处之道都像姑娘的爹娘。”
她反问道,“所以你觉得是我看习惯了我爹娘彼此间毫无保留才来挑你们的茬么。要真是不喜欢为什么要订婚,就因为老头子和你家有协定?”
“湛王爷应该告诉过姑娘,有些话不适合说吧。”他走了几步,停下转身道,“姑娘锋芒太露,还是收敛些好,免得害了自己都不知道。”
还真是谢谢他的忠告了。
她挑眉,压根不在意。走到孔濂溪房门前,对比了下两盘菜色。小锦那丫头不敢明着和厨娘说要来的饭菜是给孔濂溪送去的,厨娘以为是个丫鬟要的,也就拿了两道冷菜和一碗饭给她,哪像陆庭淞端来的,有鱼有肉色香味俱全。
她把饭菜调换了一下,也不敲门就推门进去了,
孔濂溪正在里头画画,全神贯注。伊寒江把饭菜搁在桌子上,才想走近瞧,结果踢到了椅子。孔濂溪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急忙把画收好。
她笑道,“怎么这么紧张?莫非是在画心上人的画像?”
孔濂溪把画卷好,收到柜子里,“不是的。”
“真不是就大大方方的给我看啊……算了,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要是平时,她早就去抢了,今日安分些吧,免得引来人让老头子知道她正挑战他的权威。过了今日等她赢了这个赌,要看有的是机会。“过来吃饭吧,你的陆公子给你送过来的。”
孔濂溪摸了摸肚子,眼睛已经是赤裸裸写着饥饿了,看着饭菜目不转睛,却还是道,“我不能吃,爷爷罚我一天都不能吃东西。”
伊寒江叹气,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你就算吃了他也不知道。”
孔濂溪认真道,“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当着孔濂溪训起话来,她的思想被孔公晏荼毒太深,需要她给她洗洗脑。“就是因为你们一个个没人敢反抗他,他才会那样强势,以为自己可以操纵儿子孙女的路,连你们要娶什么人嫁什么人都要干涉。你不觉得你自己的人生,你该有自主的权利么。”她反问,见孔濂溪哑声,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她把筷子递给她,板起脸道,“一会我要给老头子看病,不要惹我不高兴。”
孔濂溪接过筷子,举止斯文的吃了起来。
伊寒江道,“你和你那陆公子一直就是这样不冷不热的么?他刚才把饭菜放在你门口就走人,甚至没想过进来和你打招呼。”
卷一缘起第十七章 他的题(三)
孔濂溪吃饭,她则起身开始打量她的闺房。大家闺秀的闺房是什么模样的,衣服整齐的叠放在衣柜里,胭脂整齐的放在梳妆台上,没有一处是乱的没一处是脏的,和她的房间天壤之别。
她不喜欢装扮,反正她天生丽质。涂脂抹粉不需要,省下地方省下银子。房间里倒是不少的瓶瓶罐罐,装的都是毒药见血封喉。
孔濂溪扒了一口饭,娇柔的声音宛若她看起来娇弱的身子弱不禁风细小又无力,“他来府里应该是有公事,或许是急着要去见爷爷吧。”
她把孔濂溪梳妆台上的胭脂扫到一边,然后跳上去坐好,拿起首饰盒子随意打开,一眼扫过里面的簪子,拿起其中一支五凤朝阳挂珠钗瞧着。“我从你的声音里听不到一点不高兴,你是真那么识大体,还是压根不在乎。”
孔濂溪以为她喜欢,笑道,“要是喜欢那簪子的话,送给你。”
她眼神里满是不屑,笑道,“我只是在想这些估计都是你娘给你挑选的。”
孔濂溪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她把那簪子扔回盒子里,“俗不可耐,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出自官宦人家是千金小姐。”
孔濂溪记起她对秦兰的偏见,道,“我娘绝不会伤害伯母的。我娘菩萨心肠,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庙里添香油茹素,甚至遇到乞讨的人,她都会施舍银两,赠他们食物。”
“那你是说我娘说谎了。”
“不是,我……”
孔濂溪局促是怕她不悦吧。
她没她想的那么小气,包庇自己的娘亲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就算有一天她伊寒江的娘成了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恶人,她依旧是会包庇纵容的。
亲疏有别,就算是亲人,也有关系亲近,和关系疏远的。比起她这个刚冒出来几天的堂姐,孔濂溪相信自己一同生活了几十年的娘亲很正常。
“你认定你娘是好人,我就算说千百句她的坏话你也听不进去,反正这是我和你娘的事,你不用管,做好你单纯善良的孔家小姐就好了。”她拿出盒子里唯一的一枚戒指,大拇指一弹,把那当成玩具抛到了空中。
孔濂溪吓得急忙放下碗筷,“那个不可以玩的。”
不就是个戒指么,没镶金也没镶银,上头刻的花样倒是好,就是太朴素了,甚至是孔濂溪首饰盒里最不起眼的一件首饰。她把戒指扔回给孔濂溪,接得孔濂溪是心惊胆战,就怕接不到,戒指掉到地上会宛若水汽一般蒸发不见一样。
伊寒江道,“刚才你还那么大方的把那簪子给我,怎么又小气起来了。”
孔濂溪急忙检查起来,就怕戒指有一丝破损,“这个不同,这个是陆家的信物。”她把戒指转了一下,让伊寒江看见指环里面刻着的陆字,“孔家和陆家是世交,可惜爹那辈都是男孩,所以爷爷就和陆爷爷说若是孙子辈里有一男一女,就让结成夫妻。这是我及笄的时候陆爷爷给的。”
伊寒江庆幸道,“幸好我爹一早就被踢出家门,我还真是越发觉得他当年叛逆是明智的了,不然现在揽下包袱的就是我了。”
孔濂溪垂下眸子,道,“其实我很羡慕伯父和你,你们是那么勇敢,不愿意做的你都敢据理力争,可我不得。”
伊寒江道,“为什么不得,没什么事情是规定好我能做而你不能做的。”
孔濂溪低头,楚楚可怜,“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们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了我,我要是忤逆他们,他们会有多难过。”
她故意问道,“所以不喜欢陆庭淞,你也认命了?”
孔濂溪撇开脸,“我没有不喜欢陆大哥,他与我青梅竹马长大我怎么会不喜欢他。”
她笑道,“既然喜欢,怎么不把陆家信物随时随时的放在身上?那个戒指应该戴在你指上,而不是躺在首饰盒子里。”
她拉过孔濂溪的手,把她的手指分开,将那戒指套进她食指。孔濂溪身段比较娇小,连五指都很瘦细,戒指套进去显得大了些,要是手甩一甩,一定会脱落。
“你看,连它都在说,有的事情不该勉强。你要是不喜欢,管它是不是老头子订下的亲事。你已经十八了,你以为你还能做你的孔家小姐多久,是不是要等到进洞房了,你才会正视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她带着玩性又把戒指套到自己手上。“陆家的人还真是聪明,就用这么一个破铜烂铁就把你人给订下了,不愁陆庭淞将来娶不到妻子,陆家的人该去当商人才是。”她翻看自己的手背手心,一旦看清了这戒指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她只觉得越看越丑,“送给我都不要。”
她动手拔戒指。
她才来皇都不过几天,虽然饮食比起她在外头四处游荡玩耍有所改善,尤其她住进景故渊的府邸后,更是要求王府的厨子顿顿给她烹调山珍海味,可那也就是几天的事情,没理由胖得这么快的。
拔了几次也拔不下来。
孔濂溪惊讶,第一回摆出不合她身份的举止,上唇和下唇大张大到能吞下一个鸡蛋,“拔不出来么。”
伊寒江使劲的拔,无奈戒指和她的手指嵌合得宛如天衣无缝,她就不信了——“能套进去肯定也能拔出来。”
此时有人敲门道,“小姐,伊姑娘是在你这吧。总管让我过来说一声,让姑娘快到前厅去。”
孔濂溪急得额头沁出了豆大的冷汗,“怎么办,要是被爷爷知道你拿陆家的信物来玩,他会大发雷霆的。”
伊寒江又试了一次,门外的人催得急,她只好道,“给我一条手帕。”
“哦。”孔濂溪开衣柜,拿了手帕给她,见她利索的把手帕折成条,绑在手指上遮住那戒指。
她道,“装成手伤应该能瞒天过海,只好等我回去扒下来以后再找人给你送过来。”
孔濂溪无奈也只能出此下策,“也只能这样了,好在戒指一直收在盒子里,平时没什么人问起。”
伊寒江开门出去,对着那人恐吓道,“把地上的碗筷和你家小姐房里的碗筷收拾一下,可别多嘴多舌和其他人提你家小姐偷吃的事,要是让我知道是你告密的,我就把你毒成哑巴。”
她去到前厅,总管先进去为她通报。里头孔叔继和陆庭淞在,还有林初一和辛恒。
“姑娘!”辛恒见到她是喜出望外。
卷一缘起第十八章 他的题(四)
伊寒江淡漠的扫了他一眼,不想理睬。孔公晏低头正在看着什么,孔叔继赶紧过来对她道,“这两位公子是庭淞今早带来的要参加今年会试的,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你爷爷每每看到好文章便会沉浸其中,你现在给他把脉是最好的了。”
是么。她走到孔公晏身边,瞄了一眼所谓的好文,然后又瞧着孔公晏目中无“她”,不再是祖孙两人剑拔弩张,难得的心平气和。“把手伸出来。”
老头子果真一句话一个动作的把左手伸了出来,右手则拿着毛笔,每每看到辞藻华丽的好句就忍不住要画下来,还要边画嘴里便喃着。
嗯,倒是省了她很多功夫,她还以为要挨上老头好几句骂,让他骂的过瘾了,再把景故渊搬出来压他才能顺利的给他诊治,原来老头是文痴。
走这一趟,倒是抓到了老头弱点。其实也不用等她说了,光看老头子能精神抖擞的坐着阅览,就知道她的药有效。她故意在孔公晏耳边道,“以后见到我不许给我脸色看,要和颜悦色。”
孔公晏点头,却不是回应她的话,而是对那文章里的伟大抱负给予肯定的反应。
孔叔继道,“别戏弄你爷爷了,要是吵到他……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伤到的。”她笑着,不着痕迹的悄悄把手背到身后,刚才遇见陆庭淞时手上还没这条帕子,被陆庭淞见到了,会不会心生疑惑。她快快的转了话题,“我本来还在想我开的药,要哄老头子喝下可要废一番功夫。这几天叔叔都是以文章做饵哄老头子乖乖服药的么。”
孔叔继教导她道,“他是你爷爷,就算暂时还叫不出口,也不能没大没小的叫他老头子。你爷爷的兴趣就是下棋和品文。”
她依旧是我行我素,“这癖好不好,要是以后有人要害老头子,想喂他喝毒连哄骗都不用,只要一篇文章就好了。”她刚才叫老头子伸手他就伸手,难保哪一天有心人要老头子张嘴喝毒药他也照做。
孔叔继笑道,“不是什么文章都会让你爷爷如此沉迷,这个写的人得要有惊世的才学。”
辛恒和林初一听出孔叔继的夸奖,站起来作揖朝他行礼,礼仪之邦,就是有事没事就拜上两拜,展现一下泱泱大国的君子风范。所以孔叔继回礼了。
两方一同弯腰,像是要比赛一下谁的腰肢更柔软,弯曲的角度更大
她道,“身体看着是没事了,但还是不能马虎,饮食和休息都要注意,最好早睡早起,让他多走动走动。”
孔叔继隐忧道,“皇上下了旨要你爷爷做监考。只怕近来上门拜访的人会增多,况且监考前也要做些准备,可能要费不少心力。”
“监考?”所以陆庭淞是特地带这两个书生走后门的?她见陆庭淞正襟危坐,专心的品着孔家的香茶,不管是言语或者眼神都不想与她有接触。
辛恒像是读出她心中所想,解释道,“多得陆公子的引荐,只是来拜访孔大人,绝无贿赂的意思。”
“是不是贿赂我管不着。”她对孔叔继道,“等老头子从那锦绣文章里清醒后,叔叔你告诉他,功利心再重也该退位让贤了,若是不然,那些所谓的后起之秀又哪来机会报效朝廷?”
她知道辛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