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红颜劫-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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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耶律赦下了定论,“只是长得像而已。”
钟毓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指着他的伤:“这是她弄的?”
“是。”
大夫说:“将军,快躺下来,血流得太多了。”
钟毓将床上挣扎的女人拎了起来,腾出位子让耶律赦躺。他的目光触到她的脸的时候,止不住深吸了口气。她真的,很像染晓霜!可是染晓霜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仿佛与将军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把他撕碎才甘心似的!
耶律赦一边躺在床上一边看着染晓霜。她真的不是晓霜吗?可是怎么会拥有一模一样的面孔?如果是她,她怎么会完全不认得他了,只一心想着杀死他?
第一零二章
伤口好在伤得不太深,大夫止了血上了药,扎了绷带。耶律赦说,“大夫给她给诊诊脉。”
大夫犹豫了一下,走近她。但她立刻警觉,像一只受伤的困兽,格外尖锐。钟毓将她按住,大夫迅速替她诊脉,接着摇了摇头,“脉像正常,只是气血严重失调。”
大夫提了箱子出去,钟毓问耶律赦道,“要怎么安置她?”
“留她在这里。”
“可是她刚刚伤了你。”
耶律赦点头,“把她绑到床上,那样她就伤不了我了。”
钟毓小心地把染晓霜绑到床上,用绳子捆住手脚,又注意分寸地不伤到她。他不确定地看着耶律赦,“将军,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要紧,你去歇着吧。”耶律赦的目光片刻都没有离开她的脸庞。直到钟毓出去,他才问,“你是谁?”
“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恶狠狠地说。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进的军营?”守卫层层,她怎么做到进了军营,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他的营帐里来?
她撇过头,不言语。耶律赦将她的脸扳过来,“回答我。”
她紧抿着嘴唇,那线条,那倔强的神情,无一不是和染晓霜如出一辙。他几乎舍不得下这么大的手劲,轻轻松开手,他开始在她身上搜寻晓霜的印迹。但是倘若她不是,他的动作似乎又太逾越。
他不信有人可以长得相似成这样。就算是双生子,都不可能如此相像。他想,逾越就逾越吧,若她不是染晓霜,闯入军营,刺杀将军,这些罪名都足够她死了。晓霜曾经受的那些鞭鞑,伤口有留下浅浅疤痕。如果眼下的女人是她,只要露出她的背就可以分晓!
他支撑着身子起来,用手解开她的衣襟。她惊恐地大叫,“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她奋力挣扎,全身都在扭动,耶律赦置若罔闻,继续解开她的衣裳。她声嘶力竭地呼吼,拍打着床铺,然后,两道眼泪就滑下来了。
耶律赦怔怔地看着她,她不再哭闹,只是流眼泪,眼泪源源不断地从她的眼睛里渗出来,像发了洪水。
她连哭泣的样子都出奇地像染晓霜!耶律赦简直要呻吟了,天来告诉他,这究竟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他粗着嗓音:“别哭了。”
她哪里听,眼泪把发角鬓边都染湿了。耶律赦心头窜过疼痛,若她是晓霜,他再不肯叫她这样哭的,可她不是。她哭不哭也不与他相干,只是心里,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他对她说,“我叫你别哭了,再哭我把你拉出去毙了!”
她总算止住了哭,目光空洞的看着顶蓬,好像完全没了生气。要不是胸口还有起伏,脉搏还在跳动,耶律赦几乎以为她要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起来有些不大正常。耶律赦拧了拧眉,要是能知道她是怎么到军营里来的就好了,可是她看起来不配合,也不准备和他说太多话。
耶律赦不由有些懊恼。伤口的疼痛隐约袭来,他到营外,叫士兵搬来一床新的铺被,铺到地上打地铺睡。士兵看到将军床上绑着个姑娘,现下他受了伤还要睡地上,无不感到好奇,但又不没有资格去问,颇为郁闷。
次日一早起来,耶律赦先是看床上。“她”好好地躺在床上,似乎还没睡醒。耶律赦的伤口有些疼得厉害,他不知道心痛比较多,还是肢体上的疼痛比较多。他爬起来坐到床畔,看她沉睡的姿颜。无一不是和染晓霜一模一样。说她不是染晓霜,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合,他真的,无法相信。
等到意识清醒,他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娇颜。略显苍白的神色,没有颜色的嘴唇似乎都在昭示着,她身体的不健康。大夫说过,她气血严重不足。
也许是别人的碰触让她蓦地睁开了眸子,见到耶律赦,眼眸睁大,接着想要坐起,却由于手和脚被束缚无法顺利坐起来又躺回床上,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放开我!”
“你是谁。”他慢条斯理地问。
“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是你也许一辈子都得被绑在这里,或者被我送到地牢里去。”他冷淡地说,“你可以选择答与不答。”
她的脸鼓鼓的,一直瞪着他。但是却没有说“不”字。她想了半天,说:“我没名字。”
耶律赦微愕,“没名字?怎么可能,你少拿这套来敷衍我。”
“是真的,”她说,“我没有名字。”
见她说得认真,似乎不像说谎,便道:“你怎么到军营来的?”
“走来的。”
“废话!”他的浓眉皱了起来,“军营里防卫重重,你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到我的帐蓬不被别人发现?”
“我怎么知道。”她的眉头拧了起来,“大约是你们的士兵都在打盹睡觉!”
好个尖牙利嘴的丫头,倔强和不服输的嘴,和染晓霜那么相像!他望着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眼睛明亮而清澈。他说:“好,先不说这个问题。你认识染晓霜吗?”
“染晓霜?”她重复了一遍,“是谁?”
“我的妻子。”他盯视着她,一点也没错过她的神情。可是,她似乎对这个名字一点感觉也没有,平静的面容没有出现一丝起伏。“我的妻子,名字叫染晓霜。”
她忽然白了耶律赦一眼,“你妻子叫染晓霜关我屁事?”
“……”她真的不是晓霜吗?如果是的话,总能有破绽的,可是为什么她的神情这么平静?真的不是吗……一颗心往下坠落,像是寻找了很久的东西,总算找到一点可能性,却突然间幻灭,心痛的感觉随之而来,紧紧地揪住了他。“真的不认识她?”
“废话,你这大男人怎么这么磨叽?如果认识我不就早说了吗?”
她也许真的不是晓霜,她们的说话方式有些不像。虽然声音像到极点,让他错觉地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他盯着她的眸子,“你进军营来杀我,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她的眉头皱了一下,“不知道。”
“什么?”有怒气从腹部升起,耶律赦的眉皱得更深,“你来杀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杀我?”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是疯子?”他再一次审视她,重新打量眼前的女人。来杀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杀,可见的,她不正常,极不正常!眸光冷下来,不再心存她是晓霜的畸念。
她瞪他,“你才是疯子!我若是疯子,早把你啃成肉骨头,怎么可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耶律赦指着她手腕和脚腕上绑着的绳子,“因为你绑了绳子动不了,而不是你不想攻击我。”据他看来,她十分有攻击性。
她轻嗤,“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怎么做?”
耶律赦不想浪费唇舌与她做无聊的争辩,外面响起钟毓的声音:“将军,属下能否进来?”
“请进。”
钟毓掀了帘子弯腰起来,见耶律赦坐在那个女人床畔,目光怪异地在他们身上流连。他看着“她”,“将军,要怎么处置这位姑娘呢?”
“先将她押下去洗澡。”
“洗澡?”钟毓错愕。
床上的女人也叫道:“洗澡做什么?你休想轻薄我……”
耶律赦没有理会她的尖叫,“叫几个丫头帮她洗。”他拍着钟毓,两个人走出帐蓬,便交待道:“和帮她洗澡的人,让她们留意一下,里面这个女人后背有没有鞭伤痕迹。背脊尾部有没有一颗红痣。”
“这些……”
“是晓霜身上的特征。”他的眸子黯了下来。
钟毓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带了五个穿辽服,扎粗大辫子,脸被风吹得红扑扑却朴实无比的姑娘来带她去洗澡。她被人押着显得很生气,一直嚷着:“我自己可以走。”
那些妇女的力气都很大,哪里理会她,硬将她带走了。
耶律赦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眸子微眯了眯。他看旁边的钟毓,“不知道她昨晚究竟怎么进的军营。”
“是呀,大伙儿都觉得很古怪,明明巡逻的士兵都说没有看见她。又或者,真的是他们惫懒了。”
“可能性不大,我们的士兵一直以来都训练有素。”耶律赦看他,“你觉得,她会是晓霜吗?”
“这个……”钟毓叹了口气,“属下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大约不会有两个人能长得如此相像。”
“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吗,可是如果是晓霜,为什么她会变得这样……她不认得我了,不知道染晓霜这个名字。”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只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耶律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那她这个,算是什么?是不是晓霜,一会儿结果就会分晓。他的心从未跳得如此快过,胸膛充滞弥漫着苦涩。他竟有些害怕,万一她真的不是染晓霜。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把谁都忘记了,只要她是晓霜就了。可是,假如她不是染晓霜,那一切,都又落空了。
他忐忑难安,走来走去,觉得伤口更加疼痛了。时间过得,好漫长。
第一零三章
像过了一整天那么久,终于刚刚押着“她”去洗澡的大姑回来,耶律赦急切地上前,“怎么样?”
“有将军说的那些个标志。上面有三道比较明显的鞭伤,虽然已经淡化很多,但仍然看得出来。那个痣,她扭来扭去不让我们看,但小的眼尖,还是看到了。”
耶律赦的心咚咚咚快速地在胸腔跳动。真的是晓霜吗?真的是晓霜……他狂喜,随后被人拉进来的染晓霜在踢打尖叫,“放开我,我又不是犯人,你们凭什么这样扭着我?”
耶律赦知道她现在不大正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要她是晓霜,一切都没有关系。她仍具有一定危险性,毕竟昨晚,她刚刚捅了他一刀。他仍叫人反她绑到床上,绳子弄得不紧,尽量不伤到她。
她愤怒地朝他咆哮,“你为什么抓着我,我犯了什么法?”
耶律赦指着他受伤的肚了,“你忘了?昨晚刚刚捅了我一刀。难道你觉得,这样不是犯法?”
“我怎么知道。”她慌张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特意跑到他的军营里给他来一刀,却说不是故意的?耶律赦糊涂了,老天来告诉他,这究竟是什么状况啊!她是晓霜,可是晓霜究竟怎么了?
他也不多说,只叫人去请大夫来。染晓霜躺在床上大喊大叫:“你们放开我,这样绑着我是什么意思?喂,那个块头最大的,你过来帮我把绳子剪了!”她冲着耶律赦叫。
块头最大的?耶律赦苦笑。她是晓霜的话,却真的把他忘了个干干净净。但只要她是晓霜,他就相信总有一天能将真正的晓霜找回来!
大夫一共有八九个,全都被耶律赦找了来。他们一靠近染晓霜,她就跟刺猬似的竖起了尖刺,拒绝他们的触碰。耶律赦只好将她的手硬压住,让大夫轮流诊脉。可是他们一致都只觉得,她的脉像没问题,只除了身体稍微虚弱些之外。
脉像没有问题,那究竟是怎么了?他忽然想道,“检查一下她的头。是否受过重创。”他曾经有见过脑袋受伤的士兵变得痴傻,甚至不记得从前的事,晓霜会不会也是这样?
但是大夫检查过之后,仍然没发现染晓霜脑袋有任何伤口。耶律赦的眉头拧在一起。没有外伤,不是发疯,那她究竟是,怎么了?
等到大夫都出去之后,耶律赦坐到床边,染晓霜怒气冲冲:“你究竟想怎么样?要绑我到什么时候?”
“我若放了你,你会不会再刺杀我?”他望着她的脸颊,怔怔出神。她真的是他找了一年的晓霜啊……无论怎样,他都不会伤害她,如果他只是没有了他们之间的记忆,他一定会帮她找回来。
她看了他半晌,“大约……不会。”
只是大约不会?耶律赦的眉下意识地皱了下。她究竟为什么会把他们都忘光了呢?她难道不想骏儿吗?他望着她:“你想不想骏儿,晓霜?”
“晓霜?”她重复一遍,“就是你刚刚说的染晓霜?我不是。”
“可是你没有名字。”
“那我也不叫染晓霜!”
“你既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是染晓霜?”他温和地说,“你是我的夫人,染晓霜。只是你忘记了。”
她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诘诘的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想你夫人想疯了?”
耶律赦的心掠过一丝疼痛。从前温柔可人的晓霜,去了哪里呢?如果一重逢,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样子,那该有多好?他预想过很多次他们的重逢,也许是相拥在一起哭泣,也许是她会捶打着他的胸膛说:你怎么现在才来。
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