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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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的彭伯便就是去叫我躲起来的王府管家。我啊了一声,目光淡淡扫过那位玄衣将军,说道:“听说有人找我,我来看看。” 。
“你!”白秋仓气的说不出话来。
玄衣将军将手中茶搁下,站起身来瞧着我,突然笑了,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拍我的肩或者脑袋?但他的手只是伸到一半儿,便就垂了下去,又是一笑,终于开口道:“谣妹子,咱们又见面了。” 。
我呆了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他,“你谁?”
玄衣将军唇角翘起,双手一摊,看向白秋仓,似乎有些无奈,“啊,七王爷,你看,本将倒是忘了,我们谣妹子好像失忆了啊。” 又啧啧的叹了两声,“这样可是一点都不可爱了啊。”
白秋仓脸色阴沉,挥了挥袖子,却是将目光转向一侧,并不搭话。
我却因此知晓了这位玄衣将军定是知道些什么,关于我的那段断于炎杀箭的记忆。我抬眼看向他,心中竟有些激动,“你,你知道?你到底是谁?”
玄衣将军瞧着我笑了笑,“叶温陵,谣妹子,这次可要记牢了,不然我那位哥哥又该要揍我了。”顿了顿,突然敛了笑意,自袖间抽出一纸小巧的通缉令出来,面色正经严肃,不言不语,自是冷意四溢,“谢二小姐,我们怀疑你与四方客栈命案有关,还请跟我们回去协查!”
我尚且还在思索他上句话的意思,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着实的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得一声,“得罪了!” 话音落,便自厅外进来两个鸦青侍卫将我按肩押住,又一声冷厉的“带走”响起,肩头的两只手便将我身子转了方向,还没行走,一直沉默的白秋仓终于出了声儿。但他说的这话,与没说是没什么两样的。
白秋仓说:“等一下,叶将军,小谢她身子不大好。你,你好好照看着。”
我看到玄衣将军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不消七王爷忧心,我还不想被我那位哥哥再揍一遍,自是会将谣妹子照看妥当。” 顿了顿,“回头七王爷若是见了小侯爷,还请转告他一句话‘天涯咫尺,江湖再见’。”
又顿了顿,我看着玄衣将军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话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总归是我那位哥哥说的,烦请七王爷转告。若是他自己有心,应该会懂得。” 。
白秋仓点了点头,“好,我会将叶宫主的话转告给他。” 。
玄衣将军也点了下头,转身向着押着我鸦青侍卫摆手道:“走!”
被押着不过也是给王府的下人看的,方才出了王府,玄衣将军便将那俩押着我的侍卫赶到了一旁,自己凑过来,同我絮絮叨叨的说话,大约是说着些过往,也大约是说着些久违的寒暄,我没怎么认真听——道路两侧,帝京百姓指指点点,你认真听他说话试试啊!
他几乎一刻不停的说着话,又几次三番将胳膊伸过来,似乎是想同我勾肩搭背,但被我瞪了回去。忍了一路,到得尹相府的时候,耳边已是嗡嗡如虫鸣般,头晕目眩。
进了尹相府,便就是当堂审问。
相府大人将案板那么一拍,抚着二尺垂垂髯须,慢条斯理却是威严万分,“堂下之人,见了本府,为何不跪!” 。
我啊了一声,说道:“我师父教导我说,人之为人,跪天跪地跪君王,跪父跪母跪恩师。相府大人,你看,你好像不在这个当中包含罢?”
相府大人髯须颤动,眉间一挑,慢条斯理却是万分威严,“狡称!”。
我说,“哦,我姑姑是太后。”
与我一同进来的玄衣将军叶温陵伏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子,相府大人脸色微变,双目撑起,瞧着我,却一副惊怒之意。我正想赞叹他是位不为权势的清官,却听他吩咐道:“来人,为姑娘赐座。” 。
得嘞,连尹相府最该公正严明的相府大人都是这般,那这朝堂之上,怕是没几位清官了。心中暗自笑了笑,我扶裙坐在了椅子上。
接下来的堂审,便就轻松了许多。若是我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相府大人还会主动替我回答了,当真是善解人意的一位。 。
也因着这堂审,我才终于晓得,为何一介女流被毒死于客栈中会叫这群朝堂中人如此重视,被毒死的这位被我喊过姐姐的青菱儿姑娘,竟然是当朝贵妃娘娘身边最受宠的丫鬟。
啊,没错,贵妃就是白秋仓他亲娘,我的小姨娘。我突然记起有一回青菱儿见了白秋仓有些发怯的脸色,原是如此啊。在往前想了想,青菱儿被扔下井中之前,上头那俩人是怎么说的来着,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是贵妃娘娘要取你的性命,怨不得我等”,诸如此类罢。
贵妃娘娘最宠爱的丫鬟被毒死了,被毒死之前还同江湖上玩毒玩的十分出名的女侠同进出过,若是没人怀疑我,那才叫奇了怪了。 。
但很明显,我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东西。纵然这个知道的方式实在被动。但前后稍作联系,这一切便就明了了。贵妃娘娘身边的想杀她的小丫鬟,于是找来人要将她抛入井中淹死,但很不幸的因着我的缘故,他们失手了。小丫鬟知道自己若是继续呆在皇家大院儿必定活不长久,于是赖死赖活的跟着我,于是我也被视为了眼中之盯,也变成了他们要除去的对象。
啧啧,宫斗果真是可怕至极。我只是翻了个墙而已,便就被卷入这当中,若不是我脑子好使早早将这些线索梳理清楚,如今可真是要被连累死了。但,被我梳理的这些个线索当中,有一点叫我疑惑至今,那便就是青菱儿死亡的时间和地点。
按常理来讲,清晨时,青菱儿应该是在百里阁凤凰分堂待着才对的,像分堂那样的地方,纵然青羽卫的高手进去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带着一个人不声不响的离去。
但仔细想了想,似乎自打那日从苦竹阁回来,我就没再见着她,那会子,萧归寂缠我缠的紧了一些,我也就没有留意她,也大约就是这时候,被人钻了空子了罢。
有些郁闷的倚在天牢的墙壁上,我叹了叹,这金殿中女人,斗气心机来,就算是我玩毒玩的炉火纯青,进了那大院儿,估计也会被毒死。好在我平生的心愿当中,并没有进宫当娘娘这一条。
啊,话又说回来,若说我为什么进了天牢。缘由如此——。
堂审毕,相府大人方要将我放回去。正此时,打府外进来一位华服的公子,大堂内外,以相府大人为首的,一片伏倒而拜,口中高呼着:“五殿下万安。”
五殿下。我闻言抬头仔细瞧了他一眼,这位华服公子,眉眼间果然与白秋仓有三分相似。我想着既然是白秋仓的哥哥,那便也可称作是我的表哥,方要同他打个招呼。却听他向相府大人打听我的身份。
相府大人如实相报。这位五殿下打量了我两眼,抿唇一笑,声音温柔,话语却是刻薄,“太后的侄女儿?呵,本王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还有位这般如花似玉的侄女儿啊。既如此,也可算是一家人了,不过咱们家法有云,天子犯法,同罪庶民。何况,这位姑娘同咱们白家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罢?”顿了顿,“尹相府,关了罢,天牢就不错。”
由此,心心念念想着要退出江湖写话本子的我,被一桩皇家内斗而引发的命案牵累到了天牢当中。
正发着牢骚,牢门处沉重金属凌锁撞击,伴随着一声急切的“长歌”的喊声,我以为此刻应该正躺在床上动不了身的萧小侯爷出现在我的眼前。却是被白小王爷搀扶着,面色惨白,额前冷汗稀稀。 。
他出现的太突然,我呆了呆,忙站起身来,上前去同白秋仓一起扶了他坐下,瞧着他不大好的面色,觉得有些心疼,不禁责备道:“你伤还没好,不好好待着,爬起来做什么?”
他咳了几声,没有回答我的话,却是将目光在牢房中转了一周,唇边突然泛起笑意来,瞧着却有些苦意,叹了一声,他说道:“我来看看你。” 顿了顿,“我果真是比不上他,纵然身在千里之外,却将你这边布置的如此妥当。”
我不大懂他的话,皱了皱眉,却见他一直瞧着牢房环境,便有些明白了,哦了一声,我笑了笑,“你说这牢房啊,什么千里之外,叶将军明明就在那……咦,人呢,刚才还在啊。怪了。” 不晓得一直站在牢门边上的叶温陵跑去了哪里,我又将目光转回到萧归寂身上,“倒是你,原本还病着,过来做什么,我又没事儿。”
突然想到我哥的话,我啊了一声,捂住脸,“我哥说不让我同你见面的,怎么办,他要是知道了你来看我,一定会找你打架的,可你现在这副样子……你快回去吧。”
他轻声笑一下,伸手拉了一下我衣袖,柔声道:“没关系,我待一会儿就走,他不会知道。”微微一顿,“长歌,是我不好,没有想到五殿下会突然过去。现在我没法子带你出去,但我会想办法的。等我两天,两天之后,不管怎么样,我都来带你出去。”
我笑了笑,坐到他身边,抱了一下他的胳膊,“好。”
28此时有子不如无
我这一生当中,因着大大小小的事儿,曾等过许多的人,但从没有一个像萧归寂这样,爽约的这样彻底。 。
两天之约一晃而过。期间我哥来过一回,当时便就要带着我闯出去,但被我劝走了。后来叶温陵在半夜开了牢房的门,要放我出去,我犹豫了一下,推辞了。
我哥大概都被我气的不轻,自那天来过之后,就没再来过,连着本该守在牢房门边上的叶温陵也不见了人影儿,白秋仓也没再过来,更不消说萧归寂。就好像一切与我相识的人,集体消失一样。这叫我感到了一丝惧意。这种从心底里生发出来的惧意,要比先前躲着杀手追杀的时候,更为深刻。
天牢窗子外散射进来的光芒,明灭了五回。外头的案子不晓得查到了什么境地,总归前来送饭的侍卫小哥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带着同情,方才他将饭碗往我跟前一放,瞥了眼里头的鸡腿,似乎有些不舍。我大方的将鸡腿递过去,他却是摇着头,破天荒的同我说了一句话,“姑娘,最后一顿了,好好吃罢。”
这话叫我惊了惊,且不论这究竟是不是我的最后的一顿饭,单说这五天当中发生了什么,我在里头是一点儿都不清楚的。不过有一点很明确,这桩案子结了。我成了替罪羊。
先前萧归寂说要我等他两天,我就等了。但没等到,又等了三天,搞得我哥都不再理我了,就成了这个替罪的,马上就该要上刑场了。在这五天当中,先是我哥不来了,后来叶温陵被换掉了,再后来整间牢房重兵把守,一群大男人守着我个小姑娘,倒是怕我跑了一样。当然我可能真的会跑。
盯着手中的鸡腿,我想了想,觉得罢,这一切都是该有些关联的。这毕竟是一桩极有可能牵扯到宫闱丑闻的案子,若是能早早找到一个叫人都信服的替罪羊,才不至于无法收场。所以想着来带我闯出天牢的和想着要悄悄放我出去的,可能现在都被抓了。
当然像我哥那样的高手是怎么被抓的,便得需要一个比他功夫还高的,放眼帝国,与朝堂有着关联的,可以将我哥控制住的,天下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寒家堡大公子时任太医院医正的寒倾寒大哥,但寒大哥与我哥那样妙不可言的关系,是万万不可能抓他,跟着他来一起救我倒是靠谱些。至于这另一个。。。。。。
曾经在帝国最厉害的暗卫青羽卫的追杀当中轻松离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血雨腥风的人,江湖人称“江南四公子” 之首的谢家大公子。我能想到的,可能让他不能动作的,只有那位让白小王爷曾这样评价过的人了——“文韬武略、进可领兵攻略城池、退可仗剑一统江湖”
而事实也证明了以上这些,并不是我想得太多,疑神疑鬼的产物。
鸡腿还没全然下肚,方才那位侍卫小哥突然又跑了回来,我以为他是来收碗筷,还没同他抱怨一句来的太快,他却是站在牢房门前张望了一番,迅速冲着我这个一甩手,一个小小的纸团就滚了过来,沾了些灰尘。
我咬了一口鸡腿,疑疑惑惑的上前,捡起纸团子展开,皱皱巴巴的纸团上,写着一行皱皱巴巴的字,字迹缭乱飞扬,与我哥那纸折扇上的字迹无甚差别。
这一行字说,“百里阁叛出武林盟,朝堂江湖动乱已起,望妹珍重自保。”
我细细的看着这字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额前早已是冷汗密布。叛出武林盟,这些年来武林平静,著名魔教羊家村自打搬到了玉罗城也再无异动,合教安稳,过起了村里人才有的小日子。而今百里阁却叛出了武林盟。我虽与爹爹的关系一直不大好,也算是武林盟追杀的对象,但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