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何心-莫问朱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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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衣飘飘,一把多骨纸扇扇出几分潇洒之气,要不是对他的声音实在不敢恭维,我也可以承认他颇有羽化登仙的气质。
席武对他不怎么感冒,凝眉道:“还未请教贤弟名讳。”
只看得那白衣少年,把纸扇在掌间一合,漂亮地拱手有礼道:“在下自幼没有双亲,无名无姓,因家师对宣纸情有独钟,便唤我为阿宣。”
我点点头,文雅的名字配他的阴柔,也算是物尽其用,站起身来,作了个礼道:“我叫连锡,藕断丝连的连,金银铜铁锡的锡。”
不知何时,那美娇娘也从那角落里走来,施施然站着,柔柔道:“奴家名唤淑饶,还望哥哥姐姐们多照应着一些。”
紧接着,是那个淡淡的女子的声音:“在下良汶,往后多指教。”她一身素衣,整洁干净,让人看起来格外舒心,和那淑饶全然是两种女子。
那时我看着他们并不知道该以一种怎么样的表情和他们相处。他们满怀希望,而我却已经知道,最后眼前这活生生的人,最后只可能变成齑粉罢了。水君和君潋计划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凭我一己之力为他们保住一条命。
“直到那时,我才想起慕沙死前,那眼神里的不仅仅是对沐清的不舍。”我见洛子欺皱着眉头不讲话,便自己淡淡道:“还有心愿未曾达成的怨恨。”
慕沙本来就是好胜的性子,连我这个没有半点关系的小师妹都要赢上一把才过瘾。对于成为水神这么大的诱惑,不可能不拼尽全力。
我揉着额头,想起之后发生的事情,又只好笑了笑,只是笑得很凄苦,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在笑,还是在叹气了。
他们四个仿佛还在说笑着,我却全然没有兴致和他们继续。想着和君潋的那个赌,心里却着实没底。那些嘈杂还在耳边,我却跳脱了那些嘈杂,听到窗外清新动人的一滴雨声。那滴雨轻轻叩在窗弦上,叮铃悦耳。
我突然眼前一亮,什么也不管地推开了围着的那几人,急急冲出塔阁,找了个小窗口趴着往外瞧去。
果然,天地之间细丝万缕,轻轻斜织,恍如三月杨柳风下的不湿杏花雨。可惜瞬水几乎不会开什么好看的花,遍地的草色都泛着阴郁的墨黑色。我常常觉得冰莲花好看,却只是因为除了冰莲花,也没什么花可以看了。
我伸出手去接那些轻飘飘地雨丝,温润的水滴落在我掌心,顺着掌纹四散开去。都说上善若水,润物细无声。我知道水是个好东西,却只是因为,我以为有水的地方,水君一定会出现。
“这是什么。”我欣喜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身后却传来了那声沉稳的声音。
“这是雨啊,你不认得?”我一愣,转过头去,果然席武就站在我身后,只是一脸错愕显得格外奇怪。
“不认得。”他顿了一顿,“瞬水从来没有这些东西。”
“瞬水从来没有?”
席武点头道:“是啊,瞬水只有雪,只有下不完的雪。”
那时我并没有细想,其实自从我八岁来到瞬水,漫天白雪就是这里的常见气候,还真的没有见过下雨。
我站在雨中,仰面任凭那些雨丝滴在我的脸颊上。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开心啊,失而复得的开心,死而复生的开心,觉得自己有救了的开心。
我喉头一哽,眼睛竟然有点热,问洛子欺:“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开心么?”
洛子欺想了会儿,才说道:“小时候在山上采药,跌进蛇洞里。在天黑之前,父亲终于出现把我带回家去,大概就是你这种感觉吧。”
我点头道:“没错。假如你父亲一直没有来呢?”
洛子欺想也不想就说到:“不可能的,父亲不可能抛下我的。”聪明如他,已然猜得七七八八,目光冷了一冷,定定的看着我。
我心里犯酸,却还是笑道:“嗯,不错,当时我也以为他不可能抛下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点击简直不敢相信0。0
广播剧什么的……最讨厌交了稿子没人理我了……
、阳谋:千寒塔禁(3)
那日的雨格外的冰凉,滴在我面颊上,那沁人的凉气直往脖子里钻,直到淋得连鬓发都条条屡屡的贴在脸颊上,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连锡姑娘。”透过雨声,我听见席武在后面叫我。我转过头朝他笑了笑,低头看着掌心的雨水一点点干涸。我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撑墨色伞站在天地茫茫交界处,就像在训练营时一样,把我接回去。
只是我嘴角的笑,还未曾落下,这细如牛毛的雨,忽然就戛然而止。天地之间,焕然天清,一时间,半点浑浊也没有。云朗风清得仿佛从未有过那么一场雨,我知道他要来了。
可是,这雨停了。便也就是这样,他再么没有出现过。
而我却一直都在等着他,久久站在原地,看着远方地平线。
久到席武一直都在叫我回去,久到君潋把我拖进塔里,他都没有出现。耳边的声音模糊起来,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三天的赌约,我仿佛提前看见了我失败的模样。
天色渐暗,周而复始的黑暗像一头摸不清猛兽,一步一步吞噬而来。它所走过的地方,尽数埋进无边无际的黑色,看起来绝望而无助。斑驳的长明灯,映照出沧桑的旧黄。
君潋不知道何时离开了,席武他们和我说了不少话,可是我一句也不回,他们也感觉甚是无趣,找了地方各自休息去。我蜷缩在角落,凑着一盏长明灯,伸出左手,看着那只镯子。
灯光斑驳跳跃,反射在镯子上的光芒依旧温和柔软,只是那些光芒映照着我难看的脸色,也惨淡起来。我鼻子一酸,却哼着笑了起来:“水君啊。”笑了一声,终于撑不住,自己听着自己的声音都变了几变:“你说过,这镯子有灵性,我带在身上,有危险你都会及时知道的。你不出现……你不出现,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知道的,对吧。”
我拿下那镯子,合在掌心,眼泪簌簌的落下来,似乎前七年未曾淌过的眼泪,那次一并落完了。镯子在长明灯的斑驳下,看起来恍若俗物。
我的心沉到了最低,我知道,君潋没有骗我,她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喂,水君你……”我深深叹了口气,“你好深的计谋。”
隐隐听得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我听得真切。的确是有人进得塔来,但是听起来却断断不是水君。虽然如此,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还是抬起头看了眼来人。
来人是君潋,我以为她是来嘲笑我的,可她却依旧是副肃穆的样子,全然没有看我笑话的玩味。
她淡淡扫了我一眼,便看向另外四人,微微一皱眉,反手便打出一颗石子。
阿宣和淑饶原本靠得很近,好像在研究帝都哪一家的胭脂卖得比较好。良汶抿着嘴不讲话,把手里的剑竖在地上,来回擦拭得锃亮。而席武也不讲话,用手支着脑袋,斜斜得坐在一边,不经意朝我飘来一缕眼神。
那石子电光雷闪,滑射而出。飞到半空却又变成四颗,直直地朝对面坐姿各异的四人的面门飞去。
那四人上一秒还是或平静或妖娆的从容坐着,下一秒却闻风而动,弹跳起来。
阿宣扇起手中的多骨青白纸扇,在眼前轻轻一晃,那石子便优雅地擦着扇面划去了一边。
淑饶的红衣舞袖轻轻抬起,拂过小石子的同时顺便还走了个优美的舞步。
良汶则更加轻松,划过在手里的剑,轻轻一扭,就听得小石子叮咚一声撞到剑身上,又弹去了别处。
席武直接伸出手捏住那小小的不速之客,微微用力就把它变成了一撮齑粉。
不过是粒石子,却足显四人均有不凡的功力,不愧是从瞬水训练营里出来的。
“姑娘虽位高权重,可也不用这么狠厉的来招呼我们。”淑饶红袖遮面,微微蹙了眉头。其他人都抿了唇不讲话,皱着眉,都有些不快。
君潋似乎铜墙铁壁,淑饶这样挑衅的话,半分涟漪也没击起,君潋淡淡道:“我知道各位都身怀绝技,苦练多年,刚才多有冒犯,恕罪恕罪。”
她依旧淡淡看着他们,眸子里是一汪冰冷,眉目间却没有半点和这话相称的表情。这一来,淑饶那几个便全愣住了,再摆出不愉快的神色也不对,开口说点什么也没这个权利,只好梗在喉咙里,等着君潋讲话。
君潋依旧淡淡:“我,君潋,瞬水帝国国师,云池宫宫主。奉命掌管水神一事,你们都是训练营中的佼佼者。帝君和我,都希望你们能为瞬水出一份力。”
席武,良汶,阿宣,淑饶,四人面面相觑,片刻后,退后一步抱拳道:“为瞬水效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君潋看着他们,点点头道:“不错,要的就是这样。两月后,你们便去猎杀神兽碧泉。这碧泉只认一个主子,你们四个只有征服了碧泉的,才能成为水神。其他人都得死。”
他们四个又是一愣,继而眼底里都冒出杀气来。
我听得一颤抖,君潋说过,他们不过就是去喂那头神兽的。一个人都不会活着的,我心中一热,张口才准备说出真相时,却发现不妙:喉头竟然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我努力张了张嘴,却发现只是徒然。
“大家各自休息吧,来日方长。”君潋挥挥手,那四人四下散去,不知是什么心情。君潋目送他们离开,转过头来看着我。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我的眸子,一股森然的寒意从我心底里冒出来。我陡然觉得,那时的君潋和我初见时送我回天水圣殿的君潋,已然不是一个人了。
她凑近了,轻声说道:“连锡,我知道你对帝君有意。既然对他有意,他想做什么,你就应该尽力帮助,不是么?”
她扫了我一眼,继续道:“我知道你刚才想说什么,不过你想清楚了,不要让帝君对你失望。”
我听罢,浑身一抖。果然是君潋,果然是个眼明心亮的君潋,看准了痛处,一扎一个准。我苦笑,点点头。君潋一挥手,我喉头一松,能说话了。我颓然一跌,扶着墙站好,喉头哽咽起来。
这斑驳昏暗的塔,是他为我铸造的。从见的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有今天了。
君潋看了隐在别处的那四人,继续说道:“你在这里好好过,我为了帝君,也不会亏待你。”
她朝塔外走去,泛黄的长明灯的灯光照耀在一身紫衣的君潋身上,看起来和水君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作者有话要说:QAQ 好久没发 广播剧停滞不前 期末快要到了 终于受不了点击的寂寞 去榕树下找存在感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求评论求收藏
、阳谋:如此绝望
“连锡?”洛子欺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却并没有勇气再看着他。
我垂了眸子,兀自撇了撇嘴,鼻子还是有点酸,眼睛红了几遍,眼泪却掉不下来。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也能想到了。
三天的赌约形同虚设,水君他真的没有来。那天不温不火的一场杏花雨,已经算是最后的告别了。
如地下暗流曲曲,夜里无明灯照拂。我在瞬水无忧无虑的生活,就此结束。继而开始的,就是那一段早就注定好了的,而我却不知道的鬼魅之旅。
“……那我要怎么做?”万念俱灰如我,讲话声调也没了起伏。站在君潋面前,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是屈服,可心里面还是有等待。
“很早之前,帝君就派我和云池宫的宫人们共同研究造神的办法,现在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出了确切的办法。不过,你可能要吃一些苦。”
她摸出一粒光滑圆润的上乘晶莹的圣水石:“这是特等圣水石,每一粒圣水石里都困着一只瞬水的死精灵。精灵灵性虽死,但是他们的性能却永生不灭。它们极寒,也极其珍贵,瞬水上下不过百来颗。”
我伸手去触摸那颗光滑圆润的特等圣水石,果然冰冷沁人,我疑惑道:“那是……让我吃了它?”
君潋摇头,说道:“不,没有那么简单。特等圣水石如今散落来散落去,到我们手里的恰恰只有九九八十一颗。这九九八一颗的圣水石对于别人来说,充其量就是个观赏价值,但是一旦遇到你连锡,就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八十一颗圣水石对应你八十一处穴脉,只有把他们钉入你体内才能共同发挥不一样的作用。每天钉入一颗,八十一天后,你就能出去了。”
“……”我错愕。
“这是唯一的办法。还要配以八十一种草药熬成的汤药,才能让你脱胎换骨。”君潋淡淡,似乎这是一件司空平常的事情。但是这痛不在她身上,她自然淡淡。
“……这些,水君都知道么?”我心里一抖。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过目点头过的。”君潋不冷不淡的这句话简直再一次戳进了我的命门。
“哈,哈……”一种绝望从心里生出来。一阵目眩,连日来从震惊到希望,从希望到绝望,从绝望到更深的绝望,胃里面翻江倒海,真他妈想痛痛快快的吐一场。
她伸手递了帕子给我擦眼泪,有些无奈道:“不要想着逃,就算我让你走,帝君不会让你走,他什么知道。”
我怔怔地看着她,没有话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很少有对君潋产生厌恶的感觉,主要是因为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