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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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夫人过世不到两年,太夫人也走了。不过十岁,世子爷就失去了两位最疼他的两位亲人,唉……”老妇人拿出巾帕,抹了抹眼角淌下的泪珠。
“是昭明五年吗?”妙如记起第一次遇到他,是在云隐山上,不禁出声问道,“他是回南方守的孝?”
“禀少夫人,是苏州。罗家的祖冢在南边,在京里办完太夫人丧事守完孝,世子爷代替国公爷就扶柩回南边了。”
“国公爷没回?”妙如有些意外。
万嬷嬷开始回忆:“他没有回去,后娶的夫人快生了,家里乱成一团……”
公公对这继室态度,还是很重视嘛!看来得小心了!维护自己的人不在,曹氏万一有心寻隙,只怕他会跟那天在晚宴上一样,睁只眼闭只眼了。
万嬷嬷离开后,妙如叫来几个丫鬟,简单地安排了一下,准备接待要赶来的弟子——宁王府的孙小姐姬思瑶。
突然,芳汀从外面赶来,带来一则消息。
“郡主,刚才青竺院范嬷嬷来报,说国公夫人病了。”她脸上挂着汗滴,气喘吁吁的样子。
“病了?!”妙如倏地一惊,心里不免犯了嘀咕:可真巧啊!罗擎云前脚刚走,她就病了?!
她跟袁嬷嬷对视了一眼,后者眼里也露出怀疑之色。
“五小姐到了后,让她到夫人的院子里去,说她母亲病了。”说罢,妙如交待春渚留在家里守院子。
然后,她带着芳汀、莲蕊和袁嬷嬷急匆匆地赶到了曹氏那儿。
刚到院子门口,就被那里的丫鬟春娇告知,大夫正在里面诊脉,请世子夫人在外头稍候。
接着,妙如她们就被迎进了卧寝外间。
“夫人身子本来就弱,秋冬之季天寒地冻,极易发生伤寒之症,若不善加照料,有可能转成肺痨。到时就悔之晚矣……”大夫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伴着大夫谆谆的告诫声,接下来就是曹氏剧烈咳嗽的声音传来。
“春桃,跟着大夫去开方子。”一个老仆妇嘱咐道。
旋即,里面就传来了男子沉重的脚步声,妙如忙回避到屏风后头。
只听到曹氏在里间问旁边的丫鬟道:“怎么?世子夫人还没过来吗?”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答道:“早来了,在外头候着呢!等大夫离开了,她就进来看望您了。”
曹氏鼻子里轻嗯了声,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外间的大夫把药方写好,又叮嘱了旁边伺候笔墨的丫鬟几句,接着就起身离开了。
待那人被人领着出去后,妙如她们跟着那丫鬟,就进了卧室里间。
刚问候几句,外头突然有人禀报:“五小姐,您回来了?”
“娘亲他到底怎么样了?”罗逸芷焦急的声音传来。
“大夫刚走,郡主在里面看望夫人。这位是……”那个叫春桃的丫鬟的声音。
“这位是宜城县主!”小姑娘介绍道。
外间一屋子的仆妇,连忙过来向来人请安。
在里间的袁嬷嬷心里暗惊,她们来得也未免太赶巧了吧?
罗逸芷和姬思瑶一进卧室,果然就看见妙如坐在曹氏榻前的,回头朝门口望着她们。
“母亲这是怎么了?”罗逸芷蹿到曹氏躺着的榻前。
“早晨起来时受了寒,不要紧的。”曹氏脸色苍白,又捂住了嘴巴,作势咳嗽起来。
曹氏旁边立着的婆子霍妈妈,此时插话进来道:“大夫说一个不好,夫人的病症就有可能转成伤寒。得细心照料。”
罗逸芷听了,很是着急,连忙主动请缨道:“那女儿明天不上学了,留下来侍疾吧?!”
“你不是要期考了吗?”曹氏挣扎起来,连忙阻止道,“好不容易进去了,娘亲可不能拖你后腿。你嫂子费了多大心血,把你好不容易弄进去。”
说着,她若有所指地朝儿媳瞥了一眼。
妙如心头一凛,微感奇怪,自她进门后,曹氏可未对她在备嫁期间,辅导小姑一事作出任何表示。这时在外人面前,故意提到此事,她是想……”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反应
“郡主,您真的要去替她侍疾?”袁嬷嬷不解地问道。
这明摆着是个局,早不病晚不病,郡马爷一离开,就来玩这一招。还当着郡主女弟子的面,将这难题抛给了她。
况且装病她是有前科的,只是作为晚辈,郡主不好戳穿她而已。
妙如低头不语,脑海里思绪万千。
看来,曹氏表面上虽不靠谱,也不完全是个笨蛋,这个局设得还算有几分技术含量。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你兰蕙郡主不是美名在外吗?还为人师表。婆婆如今生病了,还不得乖乖到跟前来侍疾。不然,以前的名声都算毁了。
不知罗逸芷是否知情,请宜城县主来府里,是被曹氏临时利用了,还是母女俩早就商量好的。
若是后者,这小姑娘值不值得帮扶,还是个问题。
“要不,明天您也‘病’了吧?”秦妈妈在旁边劝道。
妙如摇了摇头:“若真照那样做了,此事马上就会传到京城的大街小巷。现在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罗家后院的笑话呢!”
她怔了怔,心里暗自腹诽道:不仅外面的人,就是府里的公爹、叔叔婶婶和妯娌们,都在等着看她的表现。是不顾家族的名声,跟她闹将起来,还是忍辱负重,不伤体面的巧妙化解。
这算是入夫家的第一重考验吧?!
“不要着急,明天且看看再说!”妙如安抚众人。
宜城县主失望而返,回到宁王府,到曾祖母太妃娘娘那儿请安。
一看到曾孙女怏怏不乐的表情,老太妃有些诧异:“这是怎么啦?嘴上可挂只油瓶了!”
瞥了女儿一眼,世子妃邱氏接话道:“太婆婆您不必担心!没准在书院里跟人又起了龃龉。”
“才不是!连罗逸芷都接纳了。女儿还能跟谁起龃龉?”小姑娘嘴硬不承认。
听到这话,宁王妃穆氏来了兴致,问孙女:“不是一直觉得她举止鄙俗。你瞧不上人家吗?怎地跟她关系改善了?”
姬思瑶撇了撇嘴角:“谁让她是钟先生的小姑来着!既然先生花那么多心血,把人弄进女学里。作为嫡传弟子,瑶儿总不能不给先生的脸面吧?!”
“哈哈。咱们瑶儿真是长大了,都学会替别人着想了!”太妃听闻后。开怀大笑起来。
邱氏点了点头,替女儿解释道:“她这是爱乌及乌呢!”语气中隐有自豪之意。
“到那儿上学真不错,遇到不同的人,学会跟不同层次的人交往。这哪是以前关在宫里跟公主读书,当陪读能学到的?!”宁王妃心里顿时生起许多感慨来。
太妃颔首嘉许,由衷的赞道:“是啊!圣上真是英明,大一点公主们都出嫁了。郡主们都还小,趋着她们还能扳得过来……”
说着说着,她想自己的女儿来。
当年嘉柔被指婚时,宠妃郑贵妃所出的安泰公主,因丫鬟的事对驸马大打出手。险拖累了上一代尚未出嫁的公主,她女儿就是其中受害者之一。那时,她未来女婿也闹将起来,亲家差点把准驸马逐出家门。
“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来,说给太祖母听听?”太妃脸上溢满了慈爱的笑容。
移到老人家身边。姬思瑶挨着她坐下,说起了前因:“早上到书院时,听罗家五小姐说,她哥哥出门了。她嫂子终于闲下来了。邀请我过她府里去玩。谁知一到她家里,国公夫人就生病了,非要逼着人家钟先生侍疾。”
“你怎知是逼的?”
“罗逸芷说要替她母亲侍疾,国公夫人非要说,她女儿进书院不容易,不能辜负她嫂嫂一片心意。”
屋里的贵妇们相互对视一眼,心想,这还真就只有罗曹氏能做得出来。
这些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当年罗府太夫人瞿氏,因她媳妇曹氏装病不肯侍疾,让她儿子把刚攀上高枝的这位,立即遣出了元配所居的正院。瞿老封君过世后,京中很少有世家,愿意把女儿、孙女嫁进罗府二房当媳妇的。
毕竟镇国公年纪不小了,曹氏还年轻着呢!况且替婆婆守过孝,又生有儿子,地位也算是稳固。
她敢拿捏皇家郡主,还是太后十分宠爱的义女,倒也是个胆肥的。
“你先生如何答复的?”
“还能如何答复?!有外人在旁边,只得请缨,说由她来侍疾了。”这让姬思瑶很沮丧。
父亲承王爵后,作为嫡长女,将来她也是郡主身份。若是遇到跟曹氏那样让人讨厌的婆婆,是不是也得跟先生一样“忍辱负重”呢!
“祖母,过年时的新年礼物,瑶儿可能送不成了。现在瑶儿画坛坛罐罐还行,画人物还十分欠火候。您不希望我画得不像吧?!”姬思瑶站起来走到宁王妃身边,腻在她祖母怀里致歉道。
引发孙女不高兴的,原来起因是这个,穆氏欣然一笑,安抚着小孙女道:“祖母不着急!等你慢慢练好了,再由你这小画师,给咱们一家子画幅全家福,跟掇芳园正堂上挂着的那幅一样。”
此时,位于城西门楼胡同的侍郎府,曹淳和他妻子安氏,正在为哭回娘家的女儿争论不休。曹瑜茜非要闹着跟沈二公子和离。
“最后说一遍,茜儿必须回沈家,她都退过亲的人,和离了谁还敢要她?”这位昔日穷举人,如今贵高权重的吏部侍郎,对妻子下了道最后通碟。
安氏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丈夫厉声质问道:“凭什么?你们男人权势,连女儿都卖。为了攀附咱们安家,当初你是怎么跟我爹爹说的?”
“这多年了,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吗?”曹淳也不示弱,“京里现在像你这样体面的诰命,能有几个?没见到那些官太太都是怎样捧着你吗?在那帮嫡出姐妹面前。你也是能扬眉吐气的吧?!”
“好个扬眉吐气,你猜那些夫人,在背后她们都说我什么?”
“说什么?”
“说咱们两口子卖女求荣。甘当沈阁老的跟屁虫。还说镇国公夫人显灵,把让咱们退了亲。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肯定是那小子散布的。不过。他得意不了多久。到时生不出儿子,爵位还是要落到……”曹淳压低声音。把他的计划告诉了妻子。
安氏一惊,拉着丈夫的袖臂,问道:“你真让小姑去做了?”
“等瞧好戏吧!”曹淳斜睨了妻子一眼。
安氏先是一脸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呐呐地说:“相公,这样妥当吗?若是被太后知道了……她可是刚发作过亲家沈夫人。”
“没事的!沈首辅说过,当储君的没有不希望。对手外家后院起火的。你是不知道,当年那帮人,是怎么对付三皇子的外家的。把石家的女婿杨景基儿子的外室都找了出来。况且上面那个,最多只有三个月好活了,到时还谁能替她撑腰?”
“要是东窗事发,捅到太后那儿。到时会不会逼太子对咱们动手?”
“妇孺之见!沈首辅如今大权在握,有他护着,没人奈何得了咱们。你看,聂氏的儿子夭折的事,东宫不也连气都没敢吭一声。”
“那是太子妃失宠了。自顾不暇。毓庆宫的岳良娣来势汹汹,如今不仅生下皇孙,还得了太子的专宠。几年内,别的女人就甭想上位了。”
“不要瞎想了。有时间多到沈府,跟亲家夫人联络联络感情。送伞一事,毕竟是茜儿不对,连累了沈家。府里还有几个小的未说亲,千万别让人将此事传扬开了。茜儿当初就吃了这种亏!不然,沈阁老再权倾朝野,为夫也不至把嫡长女,嫁个没功名的庶子。都是你没管教好她,坏了曹家女儿的闺誉。”
一听夫君这话,安氏顿时火冒三丈:“曹家女儿什么时候有过闺誉?不要让我掀小姑的底儿。若不是罗国公元配病情加重,她那德行当人家的小妾都不够格。”
见妻子开始发飚,曹淳忙把她扶到椅子上,递给她一杯茶,安抚他的婆娘:“知道你为茜儿的事生气。可你想想,若没她的牺牲,你男人能爬到今天的地位?当年,靠着妹婿府上,多少得了些助力。”
可安氏并不买他的帐,作茶壶状对相公破口大骂:“还有脸说老娘,若不是你们男人为了权势,把女人往火坑里推。女儿会这么惨?小姑在她九岁时,就打包票说,将来让她当世子夫人。不然,我能让女儿整日跟着她混?我虽是庶出,安府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当嫡母为了体面,在出嫁前半年,也曾派过嬷嬷耐心教导过我。当初若不是看你还算机灵,爹爹会把我嫁给你?你可对不住我们母女?”
说罢,安氏不管不顾跟丈夫厮打起来。
用晚膳时,妙如向公公提起,明天到青竺院,为婆母侍疾的事情。
眸子闪过一丝诧异后,镇国公没作任何表示,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郡主,国公爷是什么意思?”回院子的路上,袁嬷嬷问道。
“能有什么意思?这是孝道,他焉能松口?”妙如脸上有些讪然,“明天见机行事吧!对了,等下叫莲蕊过来一趟,让她给柳府送一封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