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酒辞-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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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已过,现在回宫能休息一会儿,然后直接用午膳。你们是想在街上逛完下午再回去,还是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下午再回去。”
二人沉默地对视一眼,肖沛首先发话:“横竖以后有的是机会出来逛,今日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再出来玩嘛。”
酒如脸上的小鬼面具很是狰狞,两个黑漆漆的洞中能看见她亮亮的眼睛,道:“横竖都已经走了这么久,再多走一会儿也没关系。我们在外面吃完,下午回去倒头就睡,可以睡到明天早上,这样岂不是更好?”
二人继续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晏成蹊。
后者摇着扇子,望了酒如一眼,闲闲地道:“你只是不想这么快回去见我父王罢?”
酒如默了一默,拉住晏成蹊的袖子摇了摇,面具下露出的两只眼睛黑黑亮亮的:“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万一说错了话怎么办?第一印象很重要啊,你不让我好好准备一下再见长辈么?”
晏成蹊道:“你小的时候他就见过你了,第一印象就算是要毁也早已被你毁掉了。”
酒如面具下的脸一下子垮下来。
“我父王又不是什么虎狼之辈,你不必紧张。”晏成蹊拍了拍她脸上的面具,笑道,“以你之前在各国之间的名声,长辈都不会不喜欢。听话,中午回去吃,下午我陪你去见父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这一章的时候脑子里忽然窜出个念头,写完封州的幸福生活就可以完结了,然后认真写《玉碎》去,然后脑袋清醒了一点忽然想起瑾娘玲珑晏渊晏芸潇神马的都还根本没写!看来封州这个副本要打很久,完结神马的根本就是梦吧!orz
☆、时光荏苒,再犯怂也必须见家长
琉璃瓦反射着金灿灿的阳光,走进守备森严的宫门,每一条小径,每一间宫殿,都与曾经脑海记忆中一模一样。
阔别八年,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酒如望着眼前的宫殿楼宇,仿佛又回到了总角之时。
她带着一片空白的记忆离开了这一块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奉父王之命嫁到这里,却在半途坠下悬崖,她一度以为自己不再是夏九如,以为这是上天告诉她,自己与这一片地方毫无缘分,才屡屡错过。但是现在,她又踏上了这八角棱砖修成的路,不再是以卑微的质子身份,而是世子晏溪的夫人,赵国下一任的王后,这片宫殿日后的半个主人。
酒如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
缘分,其实早就生根发芽了。
晏成蹊牵了她的手,带着她慢慢地走过儿时曾经踏过的路。宫中景色极美,雍雅而奢华。在去往紫竹轩的路上,偶尔有宫人路过,皆对他们俯身行礼,待他们走过,才起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酒如一面与晏成蹊并肩,一面看着足下经年的棱砖,两侧的假山花草,抬头望向晏成蹊的侧脸,轻声道:“想当年,我第一次进这宫门的时候,连路都走得不太稳当,还是嬷嬷和哥哥小心地牵着,跟在使臣后面走进来的。而现在……”
现在,我走进这扇门,仍旧是被人牵着,只是,那个人换成了你。
晏成蹊转过脸,对上酒如的目光。似乎知晓她要说什么一般,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手心。
穿过亭台楼阁,并未遇见面熟的人,晏成蹊领着她一路来到紫竹轩。
炎炎夏日,竹林之中最是清凉。晏成蹊自出生起便住在这里,酒如小的时候很喜欢跑到他这边来玩。紫竹轩听起来并不像一个备受重视的公子所住的寝宫,竹林幽雅,写意悠长,侍奉的下人也不多,据说是晏成蹊母妃曾住的宫室,他母妃过世后,晏成蹊便也继续住在这里。紫竹轩的清静不同于琉璃殿的冷清。从前的琉璃殿里,往往只有酒如、夏婴和那从姜国随行而来的嬷嬷,后来嬷嬷去世,晏成蹊也支了三四个管事的下人来打理杂事,而偌大的宫殿,却总是没什么人气的。但紫竹轩里则不同。宫人们将此处的一切皆收拾得妥帖稳当,竹林虽然素雅,但毕竟是在宫中,被照拂得很是细心,周围砖瓦皆为王室所用,色彩明艳,平添几分雍雅之气。而且紫竹轩常有公子公主等人来往出入,生气自然也要多些。
此时,烈日透过层层茂密的竹叶向下透射,林间有风,石子路上,光斑影影绰绰地浮动。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无比的熟悉,这里是酒如待在赵国五年之中,除了自己的琉璃殿,最常来的地方。在这里,随处都能够想起当年仍是少年的晏溪在此处的一举一动,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若是我不曾失忆,再回到这里,只怕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酒如道,“正是因为失去了又捡回来,从前的一切就像新鲜的事物充满了大脑,就像我只是前几天才离开这里,一个转身便回来,却已经过了八年。”
“你走之后,竹林里的竹子有些已经死了,又有新的竹笋长出来,但仍旧与当年一样。”晏成蹊道,“只是宫中的下人都陆续过了年龄,遣出宫去,换进了新的一批。”
甫一进竹林,便有宫人走上前来问安,晏成蹊让他们将行李收拾好,吩咐给肖沛辟一间屋子住,下人们一一地应了。
宫室的修建仍旧是以往大宇的传统格局,竹林掩映中露出琉璃飞甍一角,砖瓦齐整恢弘。晏成蹊领着酒如和肖沛去了大堂,分派了几名侍女伺候肖沛,并吩咐小白不会伤人,可以让它在紫竹轩内除了厨房以外的地方任意活动。
然后便带着已经筋疲力竭的酒如去歇息。
房间雍雅,摆着两盆盆景,桌椅茶几摆放得很是有致。酒如进门之后倒了一杯茶,大抵是渴极了,飞快地往肚子里灌。晏成蹊在她身后关上门,见她那副模样不由得失笑:“慢一点喝,小心呛着。”
酒如一屁股坐在小榻上,捧着茶盏,再倒了一杯慢慢地喝。
晏成蹊笑着走过来在她身边隔着茶几的位置上坐着:“上好的明前龙井,就这么被你给糟蹋了。”
听言,酒如搁下手里的茶,再倒了一杯递到晏成蹊面前:“独糟蹋不如众糟蹋,来,一起糟蹋吧。”
晏成蹊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接过来也喝了。
殿中置有冰盆,温度比外面凉爽许多。
“今日回来得突然,厨房准备得略仓促,没能事先按照你的喜好准备膳食,今日中午便随便用一用,回头歇下来再同他们讲一讲你喜欢的吃食。”晏成蹊道,“还有甜点之类的,一并同他们讲。他们清闲了这么久,总该找些事情给他们做了。”
“我们姜国的姑娘都吃辣,你这么不能吃,怎么让厨子做啊。”酒如想起之前听晏秋痕讲的话,捧着茶杯瞅着晏成蹊,“我这才想起来,你们赵国王室的厨子都不怎么会放辣椒的,从前琉璃殿里的厨子做菜放辣,你也碰都不碰,自小就不吃辣,恁的没出息。”
晏成蹊挑起眉,似笑非笑地望着酒如:“我发现,你进了封州之后,胆子倒是愈发大起来了。”见酒如用杯子挡着嘴笑,他伸过手将她手里的茶盏拿下来,“辣椒我可以陪你吃,只是你也得拿出胆子来,待会儿可别畏首畏尾地不敢同我去见父王。”
酒如默默地拿起之前在摊点上买的面具戴上:“这样去见,就不丢你的脸了。”
“……”
王宫的膳食比外面要精致很多,酒如原本已经习惯了肖沛的烧烤式野餐,但吃到宫中厨子烧出来的饭菜,还是更加适应的,这一点在用膳的时候于无形之中流露,使得肖沛忧伤郁闷了很久。
对于酒如必须要去见家长这个事情,肖沛虽然不乐意见着她和晏成蹊在一起,但作为一个从小在师父教育下读了许多圣贤书的深山居士,他也不得不承认,酒如确实是晏成蹊名正言顺的夫人,这见公婆一环委实是少不掉的。何况晏成蹊母妃早亡,见公婆只剩下了见公公,省去了一半的功夫,且明确了日后绝对不会出现各种复杂的婆媳关系,对此,他觉得,酒如作为人家的儿媳妇,而且是众多儿媳妇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应该当机立断飞速去见一见那位传说中英明睿智的赵王,以表示自己的诚心与孝心。然而,他见酒如一直在吃东西却始终像完全没吃东西一样没精打采,犹豫之于,建议道,如果她实在很紧张的话,可以带着小白去壮壮胆子,却被晏成蹊毫不留情地立刻否决。
于是,酒如只能默默地吃完饭,一面打着嗝一面被晏成蹊牵着,往赵王所住的宸康殿去了。
“你父王,嗝,他吃完饭不午休的么?我听说,嗝,上了点年纪的人,嗝,都有这个习惯。”酒如一面打嗝一面道,“你看我这样,嗝,怎么能见你父王啊,嗝……”
“那也是你父王。”晏成蹊一面给酒如喂水止嗝,一面道:“饭后立即午休容易积食,父王身体已经不大硬朗,一直听着太医的话养生,饭后会去康宸殿后面的园林里走走。谁让你吃那么多,不过这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我们到了父王跟前,估计不会再打嗝了。”
酒如抱着水喝:“可是,嗝,我喝了这么多水,就算不,嗝,不打嗝,看见你父王,嗝,指不定就要跑茅房了啊。”
晏成蹊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和地吐出两个字:“憋着。”
酒如:“……”
看晏成蹊的反应,似乎对这次见家长挺重视的,于是酒如决定好好地表现一下,就这么下定决心之后,她奇迹般地不打嗝了,然后就在迈进宸康殿的前一刻,她拉住晏成蹊的袖子:“我、我要如厕。”
晏成蹊:“……去吧。”
解决了当事人的身体障碍之后,晏成蹊牵着酒如走进宸康殿,立即有有眼色的宫人上前来,询问了他们的来意,然后朝着二人福了福身,领着他们穿过大殿,来到后面的花园之中。
这片园林是赵王宫中心的,也是整座王宫中最为雍容雅贵的园林,其中假山流水、奇花异草、亭台小楼一应俱全,格局错落有致,是王室接待客人的必至之地,也是宫中有位份的主子们常常休憩的地方。
赵王对此地情有独钟。
宫人带领酒如二人来到一条石子径上,道:“王上便在里面,奴才不便进去,还请世子和夫人自行拜见王上,奴才告退。”言罢行了一个礼,便退走了。
酒如捂了捂脸,晏成蹊摸摸她的发顶表示鼓励:“进去罢,此刻,父王大抵在亭中赏花,我们去正巧有个讲话的地方。”
酒如沉了沉心绪,然后牵着晏成蹊的手,顺着弯弯曲曲的石子路,走进一段藤蔓攀爬的长廊。尽头处,藤蔓尽数消失,朱亭正立,天光明朗,亭中桌边的一个背影,金冠束发,身着黑色滚金边蟒袍,双手负后,气度卓然,正看着亭外花枝伸入亭中的紫薇花,亭子边角立着一名侍奉宫人。
酒如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似是听见脚步声,亭中的赵王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儿子,然后,顺着他们二人牵着的手,视线深沉几乎与晏成蹊如出一辙,落在了酒如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在外面旅游依旧勤劳码字按时发文的楚爷小天使【哔——】
明天不一定能准时发文,毕竟要和爸妈住在一起,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得太晚俺不方便开着灯码字,请谅解么么哒~
☆、叶县已泥丹灶毕,瀛洲当伴赤松归
午后的园林安静却富有生机。站在亭中的赵王转过身来,那同晏成蹊有着三分相像的脸上,有风霜的刻印,有身为帝王文治武功的自信与深邃。
晏成蹊捏了捏她的手心,带着她走进亭子,俯了俯身:“见过父王。”
酒如回过神来,也行了一个礼,学着晏成蹊道:“见过……父王。”
亭子里安静了一瞬,酒如低着头,鼻端萦绕着清淡的花香,等着赵王的反应。
晏云洲的视线在酒如身上停了停,半晌,“嗯”了一声。
酒如松了口气,抬起头来。
寻常人面见一国之君,可能会因为其代表的权势、财富、力量以及其本身所具有的威严气势而感到胆怯甚至退缩,但酒如站在亭子下面,微微仰着头仔细地望着晏云洲,原本对于面对赵王的紧张情绪,竟然渐渐地消弭了。
她恍然觉得,面前这位一国之主的身上,与她身边赵国未来的国君,有着某种十分相似的特质。
沉凝、内敛、自信。
酒如就这么看着晏云洲,甚至没有注意到后者也正在看着她。
晏云洲看着酒如,见她那样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甚至还有些出神的模样,目光坦然清澈,他淡淡地笑了一声,挥退了亭中的宫人,然后转向晏成蹊,也就是自己最为器重的儿子——晏溪:“回来了?”
“是。”晏溪微笑点头,等赵王在亭中石桌边坐下来,也牵着酒如坐下,“多谢父王在都城主事,回来一路上还算顺利。”
“你虽然已经加封世子,但以后万事仍需小心。”晏云洲似乎身体不甚好,咳了两声,道,“你大哥毕竟同你是骨肉至亲,况且此事牵扯太广,并非我们一国之乱,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寡人不能草率地给他定罪,只能将他软禁一段时间,日后他究竟是留在封州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