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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致酒辞-第38部分

小说: 致酒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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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丝不动地站着,活脱脱一个尽职尽责的好侍卫。
竹制地面吱呀吱呀地轻响起来,有人来了。
酒如尚未转过头去,便听得一声轻笑:“你倒是在这儿悠闲。方才我着人送过来的汤药喝了没有?”
酒如眼角一抖,望着晏成蹊走过来,自己往旁边挪了挪,不动声色地挡住搁在自己身侧的药碗,道:“喝完了。”
式微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晏成蹊挑了挑眉:“那你身边放的那个是什么?”
酒如嘴角抽了抽,瞄了一眼那药碗,面不改色地再挪了挪,将它挡了个严实:“是小白的饲料。”
爬上棋盘从晏成蹊手中碟子里叼起一块糕点的小白,不满地“咝”了一声。
“哦,是么?”晏成蹊凉凉地挑眉,越过她的身子将那药碗端出来,搁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唔,你这个挑饲料的眼光,啧啧啧。”
酒如往后面挪了挪,明确地表示这玩意儿绝不是她吃的:“我、我挑着帮它补身子的。”
晏成蹊瞟了一眼吃糕点吃得不亦乐乎的小白:“唔,我看它这个模样,是不需要再补了。胖成一个球的人我倒是曾有幸见过,不过,胖成一个球的蛇么,倒是不曾听闻过。”说着将那药碗端至酒如嘴边,“既然它不喝,那你便替它喝了罢,横竖都是补补身子么。”
“……!”酒如瞪眼,“不喝,打死都不喝。”
晏成蹊一顿:“不许胡闹。往常不都喝得很顺畅么?”
酒如揪着衣角:“往常,唔,这个往常……”
晏成蹊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干脆转头望向式微。
酒如立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式微。
式微被酒如那么望着,心下无语了一瞬,衡量了一下得罪自家公子和得罪公子夫人的危害程度,然后板着个脸对晏成蹊道:“回公子的话,这几日的药,酒姑娘,嗯,倒了几回。”
酒如见晏成蹊目光凉凉地望过来,下意识地缩了一缩,壮着胆子道:“只是倒了几回,几回而已。”
“既然倒了几回,那就一一给我补上。”晏成蹊把药碗放在酒如嘴边,道,“喝了。”
酒如往后面蹭了蹭,警惕地看着那碗黑糊糊的汤药:“不。”
“你以往也不见得如此有骨气,怎的今日转性了?”晏成蹊几乎被她气笑了,闲闲地望着她,“唔,我看你这么有骨气的形容,难不成,是想要我喂你?”
酒如惊恐地看着晏成蹊作势要将那药碗收回去自己喝一口,飞快地伸出手将他拦下,咽了一口唾沫,横了一条心:“我喝。”
汤药极苦,虽然滤去了药渣,但那凉过之后隐隐约约的腥气让她接受不能,将最后一滴药灌进嘴里,酒如丢下药碗,几乎要呕出来。
晏成蹊招呼式微将蜜饯拿过来,取了一颗塞进酒如嘴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你那伤口才结痂没多久,良药苦口,喝了药才能好得快些。”
酒如不领情,捂着嘴巴委委屈屈地滚到了墙角。
晏成蹊无奈:“罢了,也不要你将之前倒了的药补回来,只是以后不许不喝了。”
酒如皱了皱鼻子,勉为其难地答应:“好吧。”
“另外,再休息一日,后天我们就启程离开彬水了,这两天你将该带上的东西都收拾妥帖。”晏成蹊挥了挥手让式微退下,顺道带走了小白。
酒如再啃了一颗蜜饯:“去哪儿?”
“回封州。”
“唔,好。”酒如应了一声,“还说不让我同瑾娘一块儿回去呢,我看啊,我们该比他们先到才是。”
晏成蹊笑了笑:“有些事情要处理,拖沓不得。”
“那尹岫呢?”酒如继续装作不认识尹千寻,“他要回齐国?”
晏成蹊点了点头:“他也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回去才能妥当。”
酒如想了想:“那肖沛呢?万一他到了这儿我们却已经走了,那该怎么办?”
“我已与他通过信,他眼下大概已经行至彬郊外,最多不过下午便能到。”晏成蹊道,“后日我们同他一起回封州。”
“唔……”酒如想了想,望了望晏成蹊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挪远了一点儿,“那我们这样,这样真的好么?肖沛都快要回来了,我们总要照顾照顾他的心情啊,你看他一路奔波吃了不少的苦头,对你用情至深,你总该……”
“你说什么?”晏成蹊打断她的话,那眼中难得有些惊愕之色,“你方才说,用情至深?”
酒如愣了愣:“对啊,你不知道啊?”
“别胡说。”晏成蹊忍俊不禁,“你是那只眼睛看出他对我用情至深的?”
酒如道:“还在商洛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你了呀。你不记得那次在雁南河边画灯笼,你将玉佩送给我的时候,他那么不开心么?后来还想要你画一只灯笼给他,你也不曾如他的意。而且,而且……”想了想,斩钉截铁道,“他看你的目光就不一样。”说完了觉得自己难得有比晏成蹊还厉害的时候,于是苦口婆心地教训两句,“你不是挺机灵的么,竟然没看出来他瞧上你了?”
晏成蹊脸色有些古怪:“他同你讲过他看上我了么?”
酒如呆了一呆:“没有啊,是我瞧出来的。”
晏成蹊看了酒如一会儿,用扇子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记:“你真是皮痒了,成天胡思乱想。他喜欢的不是我,你就少操这个心了。”
酒如捂着额头:“明明就是喜欢你嘛,不喜欢你还吃什么醋。”然后愈发肯定地说,“他就是喜欢你。”
晏成蹊无奈抚额:“那你待会儿去问问他罢。”
这个时候,那式微走进来通报:“公子,酒姑娘,肖沛到了。”
晏成蹊挑眉:“喏,他来了,你自个儿去问他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评论栏好冷清,楚爷卖萌打滚求评论!(≧▽≦)/

☆、倒血霉


就趁着肖沛尚未出现的这片刻的时间,酒如在脑子里想象了无数肖沛出现在她眼前的形象,但因为肖沛虽然不是特别有品位,人却长得颇为好看,酒如便也没有想得很离谱,只是在他喜欢的几种极为花哨的衣料中轮番过了一遍,这直接导致肖沛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酒如几乎把方才喝下去的药给吐出来。
“你你你你、你是去庄稼地里拔草了么?怎么弄成这样?”酒如目瞪口呆地望着肖沛。
从门口进来的肖沛,衣服黄一块黑一块的,脏得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只隐隐约约能看见里头黄色的小碎花,脸上沾了几块黑糊糊的印记,脑袋上还插着数根稻草,活脱脱一个流浪汉模样。
就着侍者端来的水洗了一把脸,终于能看清楚那一张颇为清秀好看的娃娃脸,愤愤然道:“不是同你说过了,我在路上被抢了三次么,第三次被抢之后我就放弃了去钱庄打点行装的念头,干脆一路这么走过来了,身上一点钱都没有,每天艰难度日,晚上搭一个凉棚就睡在郊外,或者住在好人家的柴房,你们倒是锦衣玉食过着好日子,可知我这一路行来有多辛苦。”说着愤愤地转向晏成蹊,“你们赵国的治安真是太差了!我被抢了三次,三次!”
“那真是对不住,回头我定然好好将情况告诉管事的人,让他们多上上心。”晏成蹊摇了摇扇子,“好了,既然你到了,那你们就先聊一聊,我让下人给你准备洗浴用品,待会儿弄弄干净。”说着站起身来,“我手上还有些事要办,恕不奉陪。”
目送晏成蹊出了竹舍,酒如让肖沛在竹席上坐下,正襟危坐望着他。
肖沛见酒如这个架势,眉峰抖了抖:“怎么了?”
“咳,那件事情,嗯……”酒如斟酌了片刻,决定坦白,“那件事情,我告诉他了。”
肖沛一怔:“你把真相告诉他了?”
酒如郑重地点头。
肖沛思考了一会儿,眉宇间有些纠结,问道:“那他什么反应?”
从肖沛的角度看,酒如此时的神色,无奈中有着心痛,安慰中有着悲悯,很是复杂难懂。只听她简简单单地道:“他不信。”
肖沛一愣:“不信?”
酒如道:“对啊,我同他条条理理说得很清楚了,他就是死活不信。你也别太伤心了啊。”
“我伤心个什么玩意儿。”肖沛翻了个白眼,“他不是看上去挺聪明的一个人啊,怎么就不信呢?他是不信你这么笨的人能做‘第一公主’,还是不信像你这么笨的人能在坠崖后生还并且从雁荡山里爬出来?”
酒如愣了愣:“你说什么?”一掌拍上肖沛的脑门,酒如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没说这件事啊。”
这回轮到肖沛懵了:“不是这件事?那你还有什么可以跟他说的?你生理期乱了?”
再一掌拍上去,酒如看了一眼沾上了点儿灰的手掌心,想往肖沛衣服上擦擦,但他的衣服比他脸更脏,于是只好忍痛在昂贵的竹席上擦了擦,道:“你个笨蛋,我说的是你喜欢他那件事啊。”
竹舍内有片刻的寂静。
旋即——
一阵怒吼几乎把屋顶掀翻:“你、说、什、么?!!!”
酒如望着气急败坏的肖沛,嫌弃地掏了掏耳朵,忠告道:“哎哎哎,别害羞啊,这种事情肯定是要让他知道的嘛,你看你这样单恋多辛苦,我帮你挑明了心意,但看晏成蹊的反应,这情路恐怕不太好走,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说着郑重地拍了拍肖沛的肩膀,以示鼓励。
肖沛盯着酒如的一双眼简直要喷火:“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啊?”
酒如一怔:“你不喜欢他那你吃什么醋啊?”
“!!!”肖沛怒吼,“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吃醋啊!”
于是酒如条分缕析地将她之前讲给晏成蹊听的话原原本本再一次讲给了肖沛,末了还不忘肯定地加上一句:“你这不是吃醋是什么?这分明就是吃醋嘛。”
肖沛被气得浑身颤抖目光涣散而凶狠,心里的话却说不出来。老子就是吃醋了,可根本就不是吃你的醋,老子是吃他的醋啊!老子一腔热血都给了你,你竟然以为我喜欢的是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老子的情敌?!
肖沛的目光太过恐怖,大有“你再敢说一个字不信我不弄死你”的狠劲儿,酒如不由得颤了颤,心下有些动摇:难不成,难不成真是她会错了意?
“你你你你、你真的不喜欢他啊?”酒如半信半疑地问道。
肖沛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不、喜、欢。”
酒如看了他半晌:“好吧,姑且相信你这一次,回头我就帮你同他讲清楚。”
肖沛仍旧咬着牙,从鼻孔里哼出一股气来,但面色明显有了一点好转。
酒如皱着眉头喃喃道:“不能啊,怎么看你这都分明是爱上他的形容,我没看出来你不喜欢他就算了,晏成蹊竟然看出来了……唔,他竟然比我还了解你?”
肖沛脸色由青到红再到面无表情变了几遍,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翻涌起伏的心潮,然后面沉如水,来到酒如身前,正襟危坐,鼓起莫大的勇气,握住了她一只手。
头一回见到肖沛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酒如有些讶然:“……你这是做什么?”
“我……”肖沛似乎有一瞬间的动摇,洗干净的娃娃脸上浮起点不甚明显的红晕,然后再次正色,握着她的手,望着酒如的眼睛,“酒如,有一句话憋在我自己心里很久了,我今日想同你说明白。”他看上去有些局促,握着酒如的手心都微微沁出一丝汗液,“其实,我真正喜欢的人是……”
竹舍的门忽然被敲响。
肖沛:“……”
那敲门声冷静且有节奏,三下,不多不少。典型的式微式敲门守则。
酒如望了一眼面色抽筋的肖沛,默默地用眼神安慰了他一下:“其实我也很想听,你待会儿再说吧。”然后微微提高嗓音,“请进。”
式微推开门走进来,对酒如和肖沛各行了一礼:“热水和换洗衣物已经准备好,肖公子随时可以沐浴。”
酒如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肖沛,然后再望向式微:“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没有了。”
“唔,那……”酒如在肖沛眼中尚存一丢丢火星子的注视下,看了一眼他那一身衣服,“那你还是先去沐浴吧。”
“……”
肖沛哀怨地看了酒如一眼,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式微一眼,后者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招惹这位仁兄了,就在这气氛极其差的时候,一丝吐信子的声音从式微身后传来。
肖沛愣了愣:“小白?”
被点到名的小白从式微身后钻出来,双目放光,飞快地爬向肖沛。
肖沛让它缠上自己的手臂,仔细地看着它,眼中惊讶之色明显:“小白?你是小白吧?你怎么、怎么胖成这副模样了啊?”
式微看了那顿时气焰萎顿下来的小白,默默地低头看地板,用行动明确地表示:不关我的事。
想来是此生第一次受到如此一针见血的诘问,小白接受不能,那双黄莹莹的眼珠子里立马溢满了委屈之色,那模样,肖沛毫不迟疑地怀疑它简直下一刻便要哭出来。
然则它到底是没哭出来。
对于小白的干打雷不下雨,酒如已经习惯了,用简练的语言阐述了它为何在肖沛不在的这段时间内飞速进入发育成长期:“它吃得太多了。”
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为心思被误会表白又被打断的肖沛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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