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酒辞-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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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
酒如弯起嘴角笑:“停云阁瑾娘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一曲《离芳》变换四十种指法,尽显琵琶精粹之艺,虽说出现在这里令人有些意外,但内行还是能听得出的。”
“好,好。”晏秋痕大笑,一连两个“好”字,看来是相当的意外且开心,对着老远帘帐后坐着的女子道,“来来来,瑾娘,你可找到知音了。”
“四爷说笑了,这小姑娘可是你那宝贝侄子的红颜知己,我怎么敢夺人所爱呢?”如银铃般好听的语声穿过帘帐传入几人耳际,琵琶声停下,隐隐约约能看见帘帐后的人影悠悠然起身,抱着琵琶慢慢地走过来。
酒如好奇地望过去。
屋内的侍从早已被支退,一只如白玉般的柔荑将最后一层帘帐掀起,然后一个怀抱琵琶的女子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精致而不俗艳的妆容,一双丹凤眼顾盼生姿,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十指涂着艳红的蔻丹,身姿姣好,媚骨天成。
瑾娘将怀中的琵琶搁在旁边的椅子上,丹凤眼一转,目光落在酒如身上,笑道:“小妹妹,你可得警惕一些,他们晏家的男人啊,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仔细别被占了便宜还不晓得。”说着笑眄了晏秋痕和晏成蹊一眼,就着晏秋痕拉过的凳子,在他身边坐下,“啧啧,你看看,这一桌的男人,那眼里呀,没一个是干净的。”
瑾娘这一席话说得丝毫都不给面子,似乎同晏秋痕与晏成蹊二人甚是相熟的模样,言语间有意无意地还拉了尹千寻下水,半点尊卑都不讲。
酒如难得见到如此性情的奇女子,觉得很是新奇,虽说这瑾娘看上去打扮得很是招摇美艳,但很快便给酒如一种俏皮的好亲近的感受。她见周围三个男子听了这话都没什么反应,晏成蹊反倒是闲闲地将扇子拿起来扇了扇,丝毫没有愠怒的模样,心下玲珑剔透地将这瑾娘打量了一遍,道:“即便这几人眼中都不是干净的,瑾娘还不是不闪不避乐此不疲地同他们吃喝玩乐?”
瑾娘一愣,旋即笑起来,那眼角眉梢都是明媚的笑意,望着酒如的目光另有一番不同:“说得好,说得好,老娘还就是喜欢他们这不干不净的模样。你这丫头很是对老娘的胃口,老娘喜欢得很,喜欢得很!”
连续两个“喜欢得很”,明确地表达出了瑾娘的欢喜,坐在她身边的晏秋痕一手揽过瑾娘的肩:“你看,我说得不错吧,丫头既然和你对上了胃口,假以时日,成知音也不是问题呀。”
瑾娘睨了他一眼:“你看看对面那两个男人,将人家小姑娘夹在中间,又是夹菜又是盛汤的,你一个做长辈的也不好好管管,净在这儿瞧热闹。”
晏成蹊扬了扬眉:“瑾娘,此番同我四叔出来,你脾气见长啊。”
瑾娘轻哼了一声:“封州那么繁华的地方,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走了,不是春闱就是游山玩水,一个财主都没留下,我停云阁怎么挣钱?断了老娘的财路,还想老娘给你们好脸色看?”
酒如不由得莞尔。这瑾娘倒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当着这几个人的面也敢如此讲话,很是有个性啊。
晏成蹊往酒如碗里夹了一只饺子,意有所指地道:“你方才听出来这弹琴的人是瑾娘,想来也是个行家,不如同她切磋切磋,杀杀她这万年不改的气焰。”
酒如正往口里送饺子,听见这话差点吐出来,正郁闷晏成蹊怎么每每话中有话,却听得瑾娘问道:“丫头,能听出我的手法,我看你在音律上的造诣也不错,你会的什么?”
酒如好不容易将饺子安然无恙地咽下去,抬起头对瑾娘道:“我不大会弹琵琶,倒是略通琴艺。若是瑾娘愿意同我比试琴艺,我定然奉陪。”
瑾娘眼睛亮了亮:“好有自信的丫头。眼下这边没什么好琴,我在封州那边倒是有些好东西。”说着直接越过晏成蹊,握住了酒如的手,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喜欢,“丫头,随老娘去封州玩一趟怎么样?保证你抱得美琴归啊。”
此言落下,旁边的三双眼睛齐齐盯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瑾娘挖男主的墙角,俺真的好鸡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君吃昨晚吃小龙虾吃到身上起疹子,虽然很痛苦但是真的好好吃……
所以这章少了点,请见谅么么哒!
☆、说多了要露馅
见那三个男人的眼睛齐唰唰朝着自己看过来,瑾娘完全没有局促的感觉,仍旧握着酒如的手,目光热切至极。
晏秋痕瞟了一眼晏成蹊玩味的脸色和尹千寻那一双桃花眼中淡淡的笑意,觉得有些尴尬:“咳,那个,和瑾啊,挖墙脚是不是该做得隐蔽一点儿,正面挑衅不太好啊……”
瑾娘一挥手:“怕什么?男人嘛,不就该大方一点儿,让小丫头陪老娘几日,玩完了不就照原还给你们,还白送一张好琴,有什么不妥?”
晏成蹊闲闲地笑着:“瑾娘,这好琴么,你那里的未必能让她看得上眼。你还是好好陪我四叔将这大好河山游遍了再回封州罢。”
“说到好琴,我那里倒是有一张难得的‘栖梧弦’,眼下虽存在齐国,但不出三天也能运过来。”尹千寻开口道,“酒如若是想要,我随时都能将它给你。”
酒如眼睛亮了亮:“栖梧弦?”
尹千寻见她很是欣喜的样子,颔首。
古书有云,梧桐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虽然凤栖梧桐只是一个传说,而梧桐为树中之王,相传是灵树,能知时知令,却已是人们千百年来认定的传统。梧桐木中也分好次,挑选出最好的梧桐木做的琴,声韵俱佳,被人们称为“栖梧弦”。只是,并非所有好木所制的琴都能被称为“栖梧弦”,其中古木材料乃是千挑万选才打造出来,削磨工艺繁复细致,琴弦选的是上好的马尾,裹之以蚕丝,张力好,音清脆有余韵,往往几万张琴中都难寻一把。
酒如从前用的琴,也是一张栖梧弦,但却并非普通货色。那张琴名为“白玉凤尾”,是将上好的白玉嵌入梧桐木中,以玉结弦,琴音清亮温润,举世难得,是她的母妃留给她的遗物。那张琴,她从三岁方学艺时便开始用,陪伴了她十三年,算得上是她身边最珍贵之物,半年前她被赐婚嫁给晏溪,这一把白玉凤尾还放在随亲队伍里作为陪嫁。
酒如偷偷抬眼看了看晏成蹊。
那把琴,眼下肯定在他那里。
想到这,尹千寻口中的栖梧弦的吸引力便迅速下降,酒如的一腔心思都跑到了白玉凤尾上。
瑾娘仍旧紧紧地握住酒如的手,似是完全不在乎尹千寻和晏成蹊怎么说,一双丹凤眼魅惑天成:“丫头啊,成天跟这些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姐姐带你去封州玩好玩的,保证你乐不思蜀。”
这么快就成姐姐了……
晏秋痕望了望毫不犹豫脱出自己怀抱转而热切地注视着酒如的瑾娘,嘴角抽了抽,深深地觉得自己的魅力被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给比下去了。
瑾娘说的话带着香艳的市井气息,晏成蹊似是不喜,一手握上酒如被瑾娘抓住的那只手腕:“阿酒年纪小,你可别将她带坏了。”
瑾娘嗔怒地瞪他一眼:“十六七岁最是花一样的年华,正是该四处疯玩的,你们这些男人有个什么意思,三句话不离本行,人家小姑娘才不愿意成日同你们讨论国家大事。”说着笑眯眯地转向酒如,“妹子,跟姐姐去封州,包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和这些男人比起来呀,绝对有意思的紧。”
酒如刚想答应,晏成蹊却抢先一步道:“你若真想去封州,待此间事了,我便陪你去。瑾娘还要陪着四叔去南边看看风景,你别打乱了人家的行程。”
这就是坚决不准了……
酒如看了看晏成蹊微微沉下来的脸,只好对瑾娘道:“多谢好意,只是我暂时还不太想去封州。来日方长,若我到了封州,定然要同瑾娘你联系的。”
瑾娘嗔怪地瞪了一眼晏成蹊:“瞧瞧你,人家小姑娘本来兴致勃勃要来老娘这儿的,你愣是不准。”
晏成蹊淡淡一笑:“以后回了封州,我定然带着阿酒登门谢罪。只是眼下她年纪还小,让她一个人待在那儿,我不太放心。”
“酒如前几日还受了伤,得好好养一些时日才行。”尹千寻道,“她待在彬水,有我们几个照顾着,才能比较周全,我们看着也放心。”
这两个人竟然在这种问题上头一次站在了同一条战线……酒如默默地抽了抽嘴角,将自己的手从瑾娘手中抽出来,歉意地一笑。
晏秋痕见此也道:“眼下时局紧张,咳,虽然现在看上去不是特别紧张,但可能很快就要紧张了,成蹊事情比较多,你就别添乱了。”
瑾娘眼珠子一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哼了一声:“那你们就准备好到老娘的地盘上来敬酒赔罪吧。”
晏成蹊端起酒杯和瑾娘一碰,笑道:“你这大财主,还会在意这么点儿小钱?”
“此言差矣。”瑾娘道,“我们生意人就是要锱铢必较,那才守得住钱财,否则老娘天天请你们这些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吃饭,那还不亏死我。”一面说笑着也同晏成蹊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听说丫头身边养了一条蛇?”晏秋痕一边吃菜一边问道。
酒如点点头:“是一条白眉蝮蛇,叫小白。它前几日吃撑了,不太方便挪动,今日便没将它带出来。”
晏秋痕唔了一唔,道:“看不出来呀,你一个小姑娘身边跟着一条毒蛇,唔,这个搭配还真是有安全感。”
酒如想了想:“小白它确实很有安全感。”
晏成蹊挑起眉笑道:“你倒是自信得很,就你这身子骨也能给它安全感?唔,容我仔细想一想,上回在船上是谁咬死了一名刺客?还有上上回在逐州,是谁从土丘下窜出来转移别人注意力的?难不成是你么?”
见酒如无语凝噎的样子,尹千寻亦笑:“看来你不仅牙齿锋利,而且,身形很是灵活呀。”
……居然被取笑了。
酒如瞪了一眼尹千寻,愤愤地道:“安全感不仅仅是人身安全嘛,你看小白那么笨,它要是自己独自在外面抓老鼠吃,一定吃不饱肚子的,而且还要担心自己某天可能会被老鹰叼走。而我们每天给它吃烧鸡和糕点,不仅保证了它的饱腹感,而且让它有愉快的心情面对每一天的生活,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它的蛇身安全,有安全感的不是它么?”
晏成蹊轻笑一声,摇摇头,喝了一口醇酒。
尹千寻听完亦笑了一声,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揶揄,却煞有介事地点头,嘴上却道:“嗯,说得有理。”
酒如看看左边的晏成蹊,再看看右边的尹千寻,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击:“……哼!”
晏秋痕见此,顿时大笑起来。
瑾娘亦掩着嘴笑,那丹凤眼瞧着酒如,欣喜并着满意之色几乎要溢出来,对晏成蹊和尹千寻道:“你们俩真是找到了一个宝。”
晏成蹊“嗯了一声”,十分体贴地给酒如再盛了一碗汤,眼中笑意深深:“我找到的,当然是宝。”
酒如被这话说得耳根子麻了一麻,恰巧注意到右边尹千寻拿勺子的手略略紧了那么一紧。
“怎么了?”
“没怎么。”尹千寻转眼已恢复常态,微微一笑,“只是听某些人说话不太习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很快就好了。”说着给酒如夹了一棵花菜,“来,吃菜。”
“……”
一顿饭吃得跌宕起伏,但总算还是圆满。瑾娘果真是同晏秋痕一块儿出来游山玩水的,他们二人从封州出发,一路向南,也没什么目的地,走到哪儿想停下来就停下来,刚好在行至彬水的时候,接到晏成蹊和尹千寻都在此地的消息,便干脆在碧玉楼摆了一桌酒席,请自个儿的侄媳妇吃一顿饭,也顺便同晏成蹊见上一面,确认一下这个侄子在外面是否还安全。
饭后,晏秋痕和瑾娘拒绝了尹千寻的邀请,说是他们已经在彬水待了好几日,也不愿再继续留下来看风景,吃完这一顿他们便要启程继续往南边去了,可能还会到姜国境内玩耍一番,便不打扰他们几人的清净,告辞离开。临走前,瑾娘还特地叮嘱酒如一定要去封州找她,然后又是一堆极为爽朗市侩的话语,惹得晏成蹊和尹千寻二人眉毛直跳,这才放了手,被晏秋痕拉上了马车,往南边去了。
酒如觉得,自己还挺喜欢瑾娘的性情,晏成蹊看上去和瑾娘相处得也不错,晏四叔看上去虽然爽朗,却不是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人,不让她随瑾娘去封州,这委实没道理。
“瑾娘是个好人,本事也大,但她身边闲杂人等太多,你和她在一起,我不放心。”晏成蹊道。
酒如暗暗地吐了吐舌头,原来自己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小声地讲出来了。
“瑾娘不是和你四叔在一块儿么?我同瑾娘在一块儿就是同你四叔也在一块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晏成蹊挑了挑眉,道:“你以为瑾娘是那种深居简出的女子么?她在外头做生意,简直就像个男人一样,酒肉朋友少不到哪儿去,胆子也大。万一她将你带到那种不三不四的场合去,你应付得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