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刁女逆世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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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壮丫也决心与那歹徒迎面相对,对两人叫道:“快带小姐走!”
只见她拖着受伤的身体一个飞扑,身子朝那贼人而去。
“没想到唐家竟有如此忠心的丫鬟!”伝徕敬重壮丫护主之心,他说罢,欲拉着小蝶就往外跑。
“壮丫!”小蝶却执拗的不肯离开。
“唐大小姐,你再不走,她们都成枉死了!”伝徕心急如焚。
唐蝶嫣根本听不进伝徕的劝告,泪水哗啦啦的一通猛掉。知那贼人可怕,却没想这等凶残。壮丫誓死不放手,身上连中几剑,眼看就要不行了,可是手中的贼人仍旧不可脱身。只听她微弱的声音响起:“快带小姐走……”
眼看墙外几个黑衣人利落地翻墙而来,再没什么时间可以耽误了,伝徕顾不上许多硬是把唐蝶嫣扛在肩头,任她打骂,一路跑出院子,进入前厅。
此时前厅,尸鸿遍野,残不忍睹。跑得跑,死得死,根本就是没有人性的大屠杀。
一天前,丫鬟家丁合力布置过的喜堂还历历在目,厅外张灯结彩,入眼的全是喜庆的红色,就差红瓦红砖了。还记得对门的主座当中,一副对联“诗题红叶同心句,酒饮黄花合丞杯”,当中一张金粉红底的“喜”字,彰显一派喜庆祥和的景象。而如今,那字画对联全被白绸遮盖,眼前可视之处再无半点艳色,有的尽是刺目的白……
绕开脚边倒地的尸体,伝徕只想快点离开唐宅,可倒挂在他肩膀上的唐蝶嫣却是把这凄惨的情景观了个便,身子一软差点晕厥过去。
“小姐……姑爷……”
伝徕停下脚步,低头一看,是脚下传来的微软声响。
“老管家!老管家!快放下我!伝徕,快点儿!”说着,唐蝶嫣爬下伝徕的肩头,跪在老管家的面前,急切地问道:“老管家,你怎么样?”
只见倒在地上的老人家,全身血迹斑斑,嘴角流下一抹赤色,已经奄奄一息。
“没……没……没救了。”
“没事的,你不要吓死我……你一定没事的!”见老管家垂泪,唐蝶嫣心中像有万把刀同时在割,再想到唐家的变故,心中又是一沉,哭着问道:“老管家,这谁干的?唐家怎么了?明明是我成亲的日子,为何变成这样?”
老管家的手颤抖着伸到她的眼前,老泪纵横,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爹爹呢,”看到前厅惨绝人寰之景,若是无一生还……唐蝶嫣一想到父亲遇害便呼吸困难起来。
老管家指了指唐蝶嫣,费尽气力说道:“快去救你爹,他们抓走了老爷,他们在找东西……他们说……要去京城复命,小姐……你一定要救出老爷……”
“在找什么东西?”伝徕追问,“老管家,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在找……”
大概是听见前厅的哭声,柴房小院中的那群黑衣人转眼间已来到前院,只听“嗖”的一声,飞刀已行驶在半空中……一个屏障突然屹立在他们两人面前。
不是老管家还能是谁!
以身为盾,硬生生使尽最后一点力气。
“老管家……”在唐蝶嫣的痛哭声中,历经唐家三代兴衰历程的老管家完成了使命,离开人世。
这一回,伝徕没敢犹豫,他自知已体力快要耗尽,可两人已无退身之路。弱不禁风的他如同冒着枪林弹雨般躲过不断飞来的暗器,拉着蝶嫣跑出前厅。
门口有黑衣贼人,这么堂而皇之的出门是不可能了。此时,唐蝶嫣已经哭得不能思考,全靠伝徕带领。
前有虎豹,后有追兵!
望着紧闭的宅门,伝徕灵机一动,他果断带着小蝶调头向内宅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10)两命相依
原路返回,伝徕凭记忆与小蝶跑向通往内宅的幽径,路遇柴房小院。
唐家虽是城中大户,宅子占地面积巨大,却并不在城中心,而是建在城边,靠近无人之地。唐老爷曾说过,“这是祖产不可弃”,这一许诺,便几代一直住在此地,可这也正巧方便了贼人偷袭。
六神无主的唐蝶嫣被伝徕拖着向园子进发,正巧看到有黑衣人从院内向外跑去。
伝徕机警地拉小蝶躲入院子一角,不敢动作。
其中一个声音嘶哑的贼人似乎对院子中死去的同伙感觉不值,抱怨了几声,但也没过多停留。
院中两人,加上之前被伝徕干掉的一个,还有从墙上发暗器的人……唐蝶嫣方才意识到,这伙黑衣人不只一两个,而是一群人,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组织。唐家之事本就没那么简单,此番洗劫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屠杀,他们要毁灭唐家!
最可怕的是,这种毁灭是不分人,不论事的。
今日是她唐蝶嫣大喜成婚之日,唐家在城中地位自不用说,那是与皇家都沾亲带故的,莫说亲朋好友,但凡有点关系的人都会前来拜贺,必定来人众多。只要来唐家道喜的,管他亲疏,哪怕是个来混顿饱饭的乞丐也同样不会放过。这是学了曹操的残暴手段,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试问,唐家与那些黑衣贼人有何等深仇大恨,用得上如此兴师动众,一个不留?
“姑爷!姑爷!”一个晃神的功夫,只见出声的是唐家护院的保镖,一身形彪悍的汉子撞进柴房院子。
成亲前,因为小蝶大闹柴房,唐老爷曾交代过,让这大汉保护唐家未来姑爷,也就是伝徕。唐宅如此危险,这大汉也是个忠义之人,没先想着自己逃生,硬是冒死前来相救。
唐蝶嫣被这大汉的声音惊醒,她看向院中而去,想起之前房檐上曾有人向他们发过暗器,那贼人若还在……她必须要告诉大汉快快离开,不然将有性命之忧!可小蝶刚张开朱唇欲喊,却被身旁突然伸出的手挡在了嘴前。
那手是伝徕的手,只见他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冷冰的手指,不似活人的,倒像是一俱已无生气的死人的手。
小蝶不懂,护院的大汉是为救他伝徕才到柴房去的,他此刻竟然见死不救!
而就在犹豫的刹那间,突听一声低吼,那大汉便头朝外倒在了门槛边,他脸上的连巴胡子被嘴中吹出的热气带着一动一动的,面色痛苦狰狞,鲜血正从他嘴中缓缓流出……
小蝶睁大了眼睛,一幕悲剧就这样眼睁睁地看它发生。
伝徕没打算放开小蝶嘴上的手,略微沉了会,待院内的黑衣人走净才与唐蝶嫣继续前进。这时的小蝶如同行尸走肉,心中冷如寒冰。
一路躲一路藏,两人小心翼翼来到与内宅相通的园子,此时已接近暮色。
园中全然不见清新的早春之色,天边的火烧云映得园子一片通红,如同血染后的颜色。
突然,听到前方有动静,伝徕快速拉唐蝶嫣藏入低矮的灌木草丛。
隔着参差不齐的杂草,小蝶看到一个女人哭喊着从内宅院子里跑出来,衣衫破败,头发散乱,泪水与污渍间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张妩媚的美人面庞。
“三姨娘……”小蝶刚出声,一只有力的手掌已附上她的唇。
又是伝徕,他不准她出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杀身之祸。唐蝶嫣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不想明白。她只知道,错过一步,那人便会失去生命!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才是悔恨。
小蝶极力的挣扎着,伝徕干脆拢紧手臂,一手如绳般抱过唐蝶嫣的上身,一手控制住她欲出声小嘴。唐蝶嫣哪里受过这样的钳制和屈辱,誓死挣脱的大小姐脾气眼看就要爆发,伝徕也是无奈,只好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再动,我便打晕了你。”
听到耳边寒冷彻骨的警告,唐蝶嫣终是放弃了挣扎。
那随三姨娘身后追来的黑衣人不知为何,并不急于杀了她,他紧随其后,一步步靠近已惊恐得满地乱爬的女人。
“碧眼蝴蝶在哪儿?”那贼人压低了声线,又问了一遍:“快说,在哪儿?”
“我不知,我不知道……”三姨娘已经被吓得呆傻,只会哭着重复这两句。
唐蝶嫣听后一震,又是因为那只蝴蝶坠子?
老管家临终前未说完的话,是在指“碧眼蝴蝶”!难不成,他们灭了唐家,抓走爹爹,只因一条坠子?
“啊!”一声惊呼将小蝶拉回现实,只见那贼人对着三姨娘的脸蛋就是一刀!血珠立刻划过她的脸颊,刺目猩红。
“再不说,下一刀就割了你的喉咙!”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都是老爷收着的……”她哭喊着,喊出了一个女人从心底最原始的恐惧。女人一生最在意脸,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毁容比杀了她更痛苦。也不知是悲到了极致,还是被吓得神智不清,她不再求饶,而是仿佛想到了什么,坐在地上痴痴说道:“我知道在哪里……我知道了!”
“快说!”贼人见有戏,立马逼问。
三姨娘突然仰天长啸,发出凄厉地哭诉声:“唐蝶嫣!你看到了吧?你不嫁,那坠子就会毁了唐家!你看到了吧?我们都会因你而死!因你而死!”
说完,又是对天狂笑,悲凉凄苦的笑声充斥了园子中的每一个角落。
“你是说,”那黑衣人蹲下身,靠近近乎疯癫的女人,“碧眼蝴蝶在唐蝶嫣的手中?”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三姨娘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放过我吧,我不知道,不知道……”她话未说完,剑已封喉,一命呜呼。
唐蝶嫣嘴中发出“唔唔”的声音,伝徕的手捂得更紧了。
小蝶怒目瞪向伝徕,一个不愤,张口狠咬在伝徕的手心。
那是她三姨娘!
这女人也饶实狠毒,要将她远嫁,将她赶出唐家……可就算有再大的恩怨,她也未想过,有朝一日亲人有难,她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关乎生死的时刻,还一心要护她……
钻心的疼痛从手心传来,伝徕不由得皱眉。他看着发狠似地咬他的唐蝶嫣,始终一语不发,只是暗自忍耐。
直到三姨娘倒地死去,黑衣贼人离开园子,伝徕才松上一口气,却并未马上放开唐蝶嫣。小蝶哭得没了力气,身体一抽一抽地如个折了翅膀的雏鸟,可怜不已。
“我放开你,你莫要再弄出声响。”听伝徕这样说,小蝶勉强点点头。
而他手上力道一松,唐蝶嫣紧跟着一个巴掌扇了出去,狠狠打在伝徕脸上。然后便是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开始痛哭不止。
伝徕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感逐渐扩散,他定定地看着这个哭泣的无助女子,散落的发丝,撕破的红衣,心中却无半点怒意。
任她放声去哭吧,伝徕没再阻止,就算因此会再引来贼人,他也不能阻止,他怕会把小蝶逼疯。
“你好恨的心!”唐蝶嫣摇晃地向后方退挪了两下,拉开两人距离,指着伝徕哭道:“那护院的大汉为了救你才赶去的柴房,你竟视而不见,就连一声提醒你都吝啬;我三姨娘近在咫尺,她一心护我,你却让我见死不救,那是活生生的人啊,是我的亲人啊……伝徕啊,你的心肠是铁石造的不成?”
伝徕面对唐蝶嫣的指责,面上淡淡,眼神却愈加深邃。
他看着被小蝶咬破的手掌心,那小小的一点殷红,对她平静地说道:“在你眼中,我竟是这样不堪的人?”
“不然呢?伝公子,一次次见死不救,你敢说你做得问心无愧?”
“你真以为,你那三姨娘是在护你?”
“她面对强大的敌人,还是不肯承认那坠子与我有关,不是护我,还有其它原因不成!”
“那就是护你?”伝徕轻笑,“那怎会是护你?如果真心相护,根本不会将你的名字告予那贼人!不过是她想活命,道出了你,才意识到,说出来会死得更快!”
伝徕摇摇头,心中感慨,唐家的三姨娘也是个狠角色,她先后抛出了唐老爷和小蝶。她不知唐老爷已在贼人手中,并不是他们要的答案,以为说出小蝶就可保命,可她不知这唐家是定要被灭满门的,小蝶的名字一出才是真真要了她的命,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么一说,唐蝶嫣也是明白了几分,她万万想不到,生死面前,人性会如此凉薄。
“那些仁义的大道理我又何常不懂?”伝徕指前墙上入石三分的银色飞刀,神情凝重道:“你看,这飞刀出手入石,定不是一般歹徒可为。”
说着他拔下入石的刀刃,隐约发出“嗡”的响声,白丝巾缠绕刀底,整刀为星型,见那刀刃成青紫色,他心中已知,此物乃是淬了剧毒的!仔细观之,伝徕心中升腾起一层疑雾,这暗器竟是江湖多年未见的“白绸流星刀”?更让人不解的是,为何这种神器会出现在唐家?
“那又如何?”小蝶心明,可嘴硬,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问句,伝徕便将心中所想暂且放下。
“如何?”伝徕突然笑了,笑容中有那么几分苦涩,他叹了口气道:“说明歹徒武功高强,又是出手狠辣之人,可谓杀人不眨眼。我伝徕自知今时今日的能力,拼进全力也不知可否护你一人周全,哪有余力再为他人着想?”
唐蝶嫣一愣,眼前这个并相熟的乞丐,为何一直在为她的生死担忧……
“你为何护我?”小蝶将心中所想脱口说出,并且问得十分恳切。
“你忘了,我是要娶你的。”伝徕说得认真,那眉目间一抹清朗笑意让小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