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俏妞铁郎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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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达。只要不叫黑衣人就行了。」
「哦……库……库达。」虽然对阿拉伯人的名字没什么概念,但莫离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你呢?」
「什么?」
「你的名字。」
「哦!我叫方莫离。对了!我问你,我们现在走的是往巴格达的方向吗?」
「嗯!」他轻应一声。
「我和我的夥伴失散了。」她补充道。「我只是想,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追上他呢?」
「到了巴格达再找人就容易多了。」库达将身上的长袍褪下了一半。「帮我从袋中拿出一罐青色的小瓶。」方莫离早就紧张的转过身子,利用找瓶子的动作企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她压根儿就没想到库达话说到一半会突然脱衣服,她从来没见过裸体的男人,虽然只露出一半的臂膀,但也够令人震惊的了。他的体格挺拔,呈现黝黑的古铜色,是个全然男性化、充满阳刚的身躯。
「找到了吗?」
莫离吓了一跳,赶紧抓回飘远的思绪。「找……找到了。」她拿出青色小瓶走到他身旁。
「你受伤了?」莫离惊呼,讶异自己迟钝于显著而易见的事实,他腰际正淌著血。
接过青色小瓶,库达试图将里头的药粉倒在伤口上。
「我帮你。」莫离抢过瓶子,认真仔细地帮他上药并随口问:「那些突厥人为什么追你呢?我看你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嘛!」
「……」库达面无表情。
「难道你本身就很值钱?」莫离开玩笑的说,必须随便找个话题聊聊,她受不了「冷场」,尤其是面对这么闷的一个男人。
「可以这么说。」
莫离抬头望他,心中开始评估他话中的真实性。她注意到库达的黑袍上绣有一头金色狮子,马鞍上也有,那应该是贵族的徽饰吧!
莫离起身走回马边又翻了翻库达的鞍袋,她记得刚才好像有看见亚麻布。
「莫离!」库达叫她。
没反应!她正忙著找亚麻布。
「莫离!」他又叫了一次。
她手弹了一下,亚麻布整个掉到地上。奇怪!跟他在一起她似乎常被吓到。
而且他叫她名字时的发音好怪!
「什么?你叫我吗?」莫离捡起亚麻布回他身边,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工作,顺便用阿拉伯话纠正道:「我的名字叫『莫离』,不是『摸梨』。」
对她的「指正」,库达没作任何表示,两人各自静默一会儿后,他才又突然开口:「阿离!」
「什么?」她又吓了一跳,刚缠上的亚麻布整个掉了下来。从没人这样叫过她,太亲密了,她不习惯。
「你的口头禅吗?」
「什么?」
「『什么』,你老爱讲这句。」库达低头打量正和一堆亚麻布奋战的莫离。「虽然你的阿拉伯话说得很好,但你是第一次到巴格达吧?」
莫离一惊,好不容易固定在伤口上的亚麻布又掉了下来。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常去巴格达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过我的名字。」他用懒洋洋的口气说道。
「哦?」莫离的兴致来了,她停下手边的工作抬头。
她发现库达金色的眼眸闪耀著如太阳般金黄的光芒,配上一双桀骛不驯的浓眉,五官同时融合粗犷的野性和细致的贵族味,很好看!只是……他的线条太紧绷了,感觉很严肃,他会不会是那种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食人……莫离想起他杀「快步」时的情景。
马嘶声吓醒她神游的心绪,莫离赶紧低垂下头。
「你在巴格达这么有名?」她庆幸自己还能顺利挤出一句话。
「不是我自愿的。」他耸耸肩,似乎有些无奈。
「那么我猜你也绝对没去过长安做过买卖吧?」她探问,终于将亚麻布固定完毕。
库达扬起饶富兴味的眉毛,重新穿回他的袍子。
「因为……常去长安的大食、波斯商人几乎部认得我。」她故意学他先前懒洋洋的口气。
他的眉毛扬得更高,充满兴趣的重新打量眼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小子。
库达的反应让莫离安心不少,她心情愉快的打开先前库达递给她的食物,看来,库达明显没去过长安,也不认识她,当然更不会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不过,他应该也不是可以小觑的人物,她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什么呀?」莫离盯著手中一片黑黑硬硬的东西皱眉问「这怎么吃?」
库达二话不说拿起其中一片,轻轻用牙齿撕裂一块,状似愉快的咀嚼著。
确定库达顺利吞咽下去之后,方莫离才敢拿起手中那一片犹疑地住口中送。天啊!这男人的牙齿是铁做的吗?
「这到底是什么?咬都咬不动!」莫离叫道。
「特制的羊肉乾。」
「羊肉!」莫离尖叫,这才注意到由羊肉乾散发出的特有骚味。「我想我又要吐了!」她把羊肉乾丢还给他。
库达轻笑一声,继续慢条斯理地吃他的晚餐,最后他甚至还靠在石块上,悠闲地仰望星空。莫离吞了吞口水,相信此时她肚子发出的抗议声可能连巴格达都听得见。
「没别的东西可吃了吗?」她可怜兮兮地问。
库达耸耸肩,继续吃他硬如铁板的羊肉乾,说:「年轻人不应该如此挑剔阿拉恩赐的食物。」阿拉恩赐的食物?
莫离不以为然地吐了吐舌头,如果阿拉恩赐的食物都这么难吃,她宁愿出家天天吃斋念佛算了。
「我又不是回教徒……」她咕咕哝哝道。
「就你的年龄而言,你太瘦弱了,一个男孩子长得如此「娇小」是很难有所作为的。」
莫离又抱怨了一句才勉强拿起一片啃咬,这男人有比她姨娘更唠叨的本领:而这块羊肉乾有比他主人更「顽固」的性格,硬得要命,死都咬不下来,岂不气煞人!连羊肉乾都要和她作对!再这样咬下去,不出多久,她就要「齿牙动摇」了。
库达无奈地摇摇头,从没遇过这么「宝」的人。咬下一小块肉片,他顺手丢给莫离。
「快吃!」
此举明显侮辱人,但此时此刻莫离实在饿得没力气和他争辩,望向横躺在手中的肉片,内心交战著。他竟然咬了一块肉给她,上面肯定有他的口水,她怎能就这样吃一个陌生男子的口水,实在太不庄重了。
但阿罕不是曾经说过,人必须学习适应环境;现在或许就是她接受挑战的开始,况且,她现在可是「男」的。一番天人交战的结果,民生问题终究战胜了道德矜持。她拿起肉片不落痕迹她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才往嘴里送。
这个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库达的双眼。
观看这小子吃东西著实有趣极了,他脸部千变万化的扭曲表情真是世间少有,可能连皇宫中一流的歌舞表演都没他来的精彩。思及此,库达终于忍不住大笑的冲动,狂笑出声。
好不容易咀嚼完毕,正小心翼翼准备咽下那块难缠的羊肉时,莫离被库达突如其来的爆笑吓到,当场肉块卡在喉咙,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
她惊骇瞪视,指指自己又指指羊肉,难过得吐不出半个字。他还真是不笑则已,一笑惊人,顺便拿她的命作陪。
库达递给她一个水袋,轻拍著她的背。「抱歉吓到你。」他的话里仍有明显笑意。
连灌几口之后,那块羊肉才「驯服」的下了肚,本想大声训斥库达的莫离,注意力顿时被手中的饮料吸引。
「这是什么?甜甜的,真好喝!还可以冲淡羊肉的骚味。」
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葡萄汁。」他又咬了一口肉乾给莫离。
就这样,莫离以一口羊肉、一口葡萄汁的方式辛苦吃完她的晚餐。※ ※ ※
酒足饭饱之后,方莫离感到昏昏欲睡,眼皮沈重,摇摇晃晃走向水边准备冲个脸,除去一身的窒热与狼狈……尤其是她的头发闷裹在布里,活像给虱子作窝似的骚痒难耐……真想好好洗个头……然后……她一头栽进了水里。
「危险!」库达冲向水边一把捞起莫离。「不会才吃了几口羊肉,你就挫败得想投冰自尽吧!」
「自尽?你是不是喝醉了?我……嗝!没有要自尽,只是想……嗝!洗头……不对!我不是要洗头,我要……洗脸,可是我的头好重……」莫离讲话开始语无伦次。「我又想吐了!」她呻吟道,而且也真的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老天!不会是……」库达打开水袋闻了一下。果然!他拿错了!这是别人送他的葡萄酒,另一袋才是葡萄汁,不过莫离还挺能喝的,解决了一半。
莫离轻轻推开库达环抱自己的双手,回到水边想洗把脸。
「啊」她突然对著水面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
「该死的!闭嘴!又怎么了?」库达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以一个男孩而言,他的声音尖锐的可怕。
「我中毒了!」
「中毒?」库达走近察看。
「一定是那些羊肉乾。」莫离的脸和脖子已出现斑斑红疹。「我不要死得……嗝!这么难看,脸红红的让我看起来很愚蠢……嗝!」
库达翻翻白眼,莫可奈何,他怎会遇到这么在意自己容貌的男孩,娘娘腔的。「你只是起了酒疹,死不了的。」
「酒疹?我……嗝!没有喝酒呀!」莫离愣愣傻傻地说。酒精在她体内肆虐,她觉得自己虚弱的像只没了壳的乌龟,处于垂死边缘。「我一定是快死了……」
「喂!你的衣服是湿的!」库达伸手拉她。
这小子真不知死活,这里日夜温差大,穿著湿衣不到天亮就会活活被冻死,他叹了一口气,走向马边取下毯子铺好准备让莫离躺在上面。
莫离像没了骨头,软趴趴地赖在他身上,难过地呻吟,胃里的东西早吐光了,一阵要人命的乾呕之后,随即沈沈睡去,但嘴里仍不时呢喃著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库达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似的。平常都是别人服侍他,而今天,他竟沦落到「伺候」别人的地步,况且是个娘娘腔的毛头小子。
他盯著莫离绝美脱俗的五官……这男孩好像太……俊美了点。库达眼中倏地闪过一丝警悟……不祥的预感沿背脊直上脑门,拜托!阿离不会是……
迅速解开她的袍子,果然看见唐人妇女常穿的那种……叫做「抹胸」(注:类似肚兜)的东西。
库达慢慢抬起头低喃道:「阿拉!」
他怀疑自己也喝醉眼花了,走向水边企图以冷水冷却他混沌不清的脑袋。当他重回莫离身旁时忍不住又咒骂一声:「该死的!」
女的?方莫离真的是女的?虽然「他」细皮嫩肉、声音尖了点、神经质重了点,但他压根儿没想过「他」天杀的是个女的?
莫离轻声呻吟,拉回库达的思绪他不能放下她不管。
以最快的速度,他脱下她的湿袍,尽量不去注意她诱人的身躯,小心谨慎地用毯子将她裹好。
库达拧了一条毛巾轻轻替莫离擦拭发红的脸颊,著迷似地仔细打量她的容貌。
他这才发现莫离有一副姣好精致的面孔,皮肤细嫩,睫毛浓密微翘,双唇如樱桃般的嫣红,体态轻盈瘦弱,不若他印象中一般中国妇女那样的圆胖……她的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女性化该死!甚至连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他竟然一直都没发现。回想遇到莫离之后所发生的种种,真是荒谬至极,他认识她不到一天,但今天他所遇到的荒唐事却比他一辈子碰到的都来得多。
她真是个奇怪而特别的女子。
为什么她一介弱女子要女扮男装,千里迢迢从长安远赴巴格达呢?难道她愚钝的大脑不知道这个危险性吗?想到今天她被迫卷入他和突厥人的追杀中,他忍不住就……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麻烦事?」他握紧拳头,甩甩头喃喃低语。
该死!他从不饮酒,早知道也不接受沙漠商旅热心致赠的葡萄酒,「可兰经」的训诫没错,饮酒是一种恶魔的行为,故当远离……
听到莫离梦呓一声,库达控制不住地又咒骂一句。
她会是恶魔派来蛊惑他的吗?
不!她太单纯了,单纯到不会怀疑别人,而且她有一颗正义耿直的心,否则今天她不会冒生命危险回头来救一个完全不相识的大食人。
不由地,他伸手轻抚莫离娇俏的脸庞,凝视她微蹙的秀眉,她发烧了?库达再度触摸她滚烫的双颊,她现在一定不舒服,如果只是纯粹的酒疹应当不会如此昏睡才对。
莫离本能摩娑他厚实的双掌,像只撒娇的小猫。
真是信任人的小东西,他轻叹。抱起莫离倚靠在水边的大石块,莫离顺势蜷曲在他怀中,脸颊深埋在他颈窝,柔软的娇躯紧贴著他。
环抱莫离的感觉真是该死的舒服。
库达心中嘀咕,又不是没抱过女人,为什么怀中这位既不性感又不成熟的小女人,会令他产生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与无比的满足感。
「真主阿拉!你开了我一个大玩笑!」
看来,他真的惹上了一件大麻烦。
迎晨时分,天露微白。
库达替方莫离穿好罩袍,以极快速度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夜里,莫离又乾呕了三次,见她酒疹未褪又受了凉,库达决心加快速度。
在抱莫离上马时,她曾醒来一次。
「要上路了吗?」她模糊问了一句。
「嗯!」他迅速跃上马背。
「我的东西……」
「拿了!」他简短答道。
听了他的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