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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淑女好逑-第46部分

小说: 淑女好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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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两个吐蕃兵,从山坡那边,骑着马,似乎是发现了火堆,一路奔过来。
可到了火堆面前,却见四周空空如也,火堆旁边,几条烤鱼晾着,似乎刚刚烤好。
两名吐蕃兵神色警觉,下了马,握紧手上的刀。
这湖边只有一处能藏人的地方,就是不远处的稀树林,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土坡。
两名吐蕃兵交换一下眼色,朝那边走过去。
雪地上,脚印杂乱,分不清是人是马,两人更是笃定,顺着那脚印,加快脚步……突然,一人痛呼一声,坐倒在地。他的脚上,一个铁兽夹牢牢咬着,穿透了靴子。
同伴大惊,正要去帮,突然,一个人影窜出,朝他扑来。那人只来得及挡住第一击,已经被一刀穿心。
被兽夹咬住那人见状,吓得不算往后爬,用不流利的汉语大声道:“饶……饶命!别杀我!”
邵稹冷冷地看着他,将还带着血的刀刃指着他:“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人忙点头。
“你们来了多少人?”
“两……两万!”
听到这个数字,邵稹和土坡后面的宁儿都暗自心惊。
邵稹面不改色:“首领何人?”
“禄林赞!”
“唐军现在何处?”
“在东边的石山上!”
“多少人?”
“五六百!”
邵稹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不说谎……”那人哀求道,“头人命我来搜逃走的唐军,我是奉命……”
这时,宁儿躲在土堆后面盯着,忽而看到那人隐藏在袍子下的手动了动,忙喊:“当心!”
一道细影袭来,邵稹忙倒身躲开。那人见失败,大叫着要逃走,邵稹将刀一掷,那人的脖子被贯穿,立刻倒下。
“稹郎!”宁儿惊惶地跑出来,面色惨白地扶起邵稹。
“无事!”邵稹忙道,灵活地站起身来。
宁儿见他无碍,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邵稹朝那尸体走去,翻了翻,却见有一只小弩,巴掌大,做得不算精妙,也只能出一发,却力劲十足,被射中,不死也是重伤。
“居然还有暗器。”邵稹这才感到后怕,说着,忽而想到什么,看向宁儿。他四处照了照,瞥见旁边一棵树上,钉着一根小小的铁刺。邵稹将那铁刺拔下来,装进小弩中,正好合适。
他笑笑,将小弩递给宁儿。
“收好。”他说,“随身带着,遇了歹人,便给他一下。”
宁儿好奇地接过,却觉得这般凶器,轻易便能伤人,不敢碰。
邵稹给她示范了一遍用法,道:“也是应急之物,你且带着便是。”
宁儿点点头,收下来。
“稹郎。”她想起方才那人的话,担心地说,“他说吐蕃人来了两万……”
邵稹颔首,神色发沉:“我等须快些,他们撑不了多久。”
二人都知晓事态严重,不再耽搁。邵稹将两具尸体搜刮了一番,发现先死的那人,外面穿的裘衣没有沾上血渍。他立刻剥下来,自己穿上。兵器也有可用的,邵稹把两人的刀也取了,一把给宁儿,一把自己留着备用。
吐蕃人的两匹马还在原地,邵稹挑了一匹健壮些的自己骑,黑大郎听话些,让给宁儿。
再把烤鱼都收起来做干粮,二人各自上马,沿着冰冻的河流,继续朝西北而去。
天公还算与人方便,一路上,除了天气阴沉沉,时而刮寒风,却并没有再起风雪。
宁儿不像邵稹那样惯于骑马,又兼长途奔跑。虽然邵稹有意地放慢等她,宁儿还是难以跟上。
邵稹想了想,索性仍然两人共骑,两匹马轮着跑一段,不耽误行程。
宁儿靠着邵稹的怀抱,心情复杂。
“稹郎,”她愧疚地小声说,“我可是拖累你了?”
“一直这样才好。”邵稹笑笑,声音带着热气,在她耳边低低徘徊。
宁儿的耳根发热,唇上的笑意却是深深,紧握住腰上的那只手。
可是天渐渐发暗,他们走了整整一日,眼前只有起伏的雪原,丝毫不见人烟。铅云将太阳挡在后面,这般天气,黑夜会很快来临。
宁儿觉得有些不妥,邵稹说此间有胡部居住,却不知在何妨。
突然,一阵隆隆的声音传入耳中。
二人朝声音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雪尘扬起,一队人马从山腰的松树林中飞驰而来。
邵稹望着那边,勒住坐骑,神色凝起。
宁儿兴奋道:“稹郎,是他们么?”
“难说。”邵稹低低道,“宁儿,坐到黑大郎身上去。”
宁儿一惊,忙照着他的话,下了马,骑上黑大郎。
没多久,那些人近了,宁儿才知道邵稹为何这么说。那些人,高鼻深目,确实是胡人,但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刀,盯着邵稹,面色不善。
“@#¥%&#!”为首一人朝邵稹喊话,却是听不懂。
宁儿感到事情不太对,正紧张不已,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咦!这不是石真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觉得写小甜蜜顺手啊,哈哈哈哈。。
  
61土堡
毗利是一个几万人的突厥部族;长居淡河之畔。
邵稹从前跟着石儿罗的族人经商,曾经来过这里;与族长毗利匍真及一众族人交好。
认出他的,是毗利匍真的儿子毗利吉善。他会说些汉语,见到邵稹的装束;失笑:“石真,许久不见你,怎么穿了一身唐军的衣服来!”看到宁儿,两眼发光,“这是你娶的新妇么;怎么都不叫我去喝酒?”
邵稹苦笑,没空跟他多解释;道:“吉善,你父亲在么?我有急事。”
毗利吉善见他神色不似玩笑,讶然:“怎么了?”
邵稹知道吉善可信,将唐军被围之事告知。
毗利吉善听着,有些难色。
“安西都护,与我父亲关系不错,我父亲也早已归附。”他说,“可我父亲为了河对岸的那片草场,一直与俟息部不合。昨日来了一个吐蕃使者,他说,吐蕃人占领安西之后,这些草场都是我父亲的。”
邵稹讶然,与宁儿相觑。
事情更加复杂,谁也没有想到,吐蕃竟早已经动手笼络胡部,看来是立志要将都护府众人置于死地。
“你可以去见我父亲,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吉善实诚地说。
邵稹沉吟,道:“无妨,先带我去一见。”
天色已经暗下,毗利族人聚居的草场上,仍见炊烟袅袅,帐篷犹如雪地上的一座座小丘,整齐排列。
毗利吉善带着邵稹和宁儿往最大的帐篷走去,路上,不少族人认出了邵稹,过来打招呼,又朝宁儿投来大胆而好奇的目光。
宁儿有些羞赧,紧紧跟在邵稹身后。
忽然,一个耳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胡娘子?”
宁儿讶然,转头望去,却见到了一张久违的脸。
米菩元满面惊喜,从人群里挤出来,跑到她面前:“你怎来了此处?!”
见到他,宁儿亦是惊喜非常:“米郎!”还未多说,面前却被一个身影挡住。
米菩元这才将邵稹认出来,神色一僵。
“你们认得?”毗利吉善瞅出端倪,一脸诧异。
邵稹没答话,却看着米菩元,淡淡道:“你怎在此处。”
米菩元没好气:“这是我外祖家,我怎不可在此处。”
“外祖家?”宁儿诧异道,“米郎,这是你外祖家?”
“是啊。”米菩元将目光从邵稹脸上移走,对宁儿笑笑,“我母亲是毗利族人,我此番去了疏勒回来,路过此地,就来看看外祖。”
宁儿颔首,莞尔:“原来如此。”说罢,瞥瞥邵稹,见他脸上仍冷冷的,悄悄扯扯他的袖子。
邵稹看她一眼,将脸色放得缓和些,对米菩元一点头:“幸会,我等还有事,再叙。”说罢,拉着宁儿朝大帐走去。
毗利匍真五十多岁,身形高大肥硕。
大帐中,乐声正热闹,毗利匍真坐在上首,与人谈笑,满面红光。
毗利吉善上前去,耳语一番。毗利目中精光一闪,看向进门来的一男一女。
他笑笑,将手一挥,乐声中止,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石真。”毗利匍真的汉话亦不错,声音洪亮,“我道是怎么风雪刮得这么厉害,原来是送来了故人!过来过来,与我喝酒!”
邵稹亦是一笑,走上前去,一礼:“特勤。”
毗利一族,是突厥王族的分支,邵稹一向以“特勤”尊称毗利匍真,他十分受用。
从人将酒杯斟得满满,邵稹也不客气,接过来,一饮就是三杯。
“痛快。”毗利匍真笑眯眯,看向宁儿,“这是你的女人?眼光不错。”
邵稹亦笑笑,却正色道:“特勤,石真此番来,乃是有要事与特勤商议。安西大都护被困在东边的石山要塞上,特勤与大都护府有盟,还请特勤速速救援。”
毗利匍真听着,却是不紧不慢。
他看着邵稹,道:“石真,我方才听吉善说,你从了军?”
“正是。”
“他们给你什么官职?”
“骑曹。”
毗利匍真笑笑:“凭你的本事,他们应该给你将军。”
邵稹讶然。
“我也是这样。”毗利匍真叹口气,喝一口酒,“我也如此。安西都护的吩咐,我哪回不是照做,也帮了不少,可我要的只不过是河对岸的草场,他们帮过我么?”说罢,他看着邵稹,意味深长,“我知道你是汉人,总想为着自己的国家出力。可我不是,谁给我草场,我就听谁的。”
邵稹听得这番言语,心中不由一沉:“特勤,你决定投吐蕃而叛唐?”
毗利匍真抚须:“吐蕃使者就在别帐,你若不信,我可将他叫来。”见邵稹神色微变,他笑笑,“汉人郎,听我一句忠告,带着你的女人远走了去吧,你的本事,在别处也能天天喝酒吃肉。”说罢,挥挥手,以示逐客。
邵稹见他如此,亦不多言,看着他,一礼:“愿特勤莫悔,石真告辞。”
宁儿听得分明,看着邵稹朝自己走来,眼底有些发涩:“稹郎……”
邵稹微微摇头:“走吧。”说罢,牵起她的手,朝帐外走去。
“父亲,”见他们离开,毗利吉善忍不住道,“石真也算与我等相善,这天寒地冻,不留他过夜么?”
“留?怎么留?”毗利匍真看看他,叹口气,“吐蕃使者就在此处,留他下来,两边不讨好,不如决断些。”
毗利吉善听得此言,只得不再说话。
邵稹带着宁儿,正往外走,毗利吉善追上来。
“我父亲想要草场想疯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帮不了你。”
邵稹望望毗利匍真的大帐,摇头:“特勤如此亦在情理,你不必愧疚。”
毗利吉善叹口气,让从人拿来两卷厚厚的毛毡。
“夜里可能有风雪,你带上,用得着。”他说。
邵稹一笑,知道此物实在,拍拍他的肩头,道:“多谢。”说罢,将毛毡都放到马上。
“胡娘子!”这时,米菩元的声音传来,二人望去,却见他跑了过来。
“听说你们现在要走?”他满面诧异。
宁儿与邵稹相视一眼,点点头,笑笑:“正是。”
米菩元看看毗利吉善,皱眉:“头领怎如此?哪有大冷天,让客人出去过夜的?”
毗利吉善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脾气。”
米菩元正要说话,邵稹道:“米君,毗利特勤亦有难处,我等离开,对众人都好。”
这态度难得的不带敌意,米菩元看看他,神色不定,片刻,点点头。他想了想,对二人道:“稍等一等,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跑开,再回来时,手上却有一包物事。
“这是刚烤好的馕饼,你们带着。”他说,塞给宁儿。
“这……”宁儿脸红,瞥向邵稹。
邵稹看着米菩元,神色有些复杂,少顷,收起异色,向他一礼:“多谢。”
米菩元见他如此,竟有些受宠若惊,看看毗利吉善,不自然地扯扯嘴角:“不过是些馕饼,我这边没什么好送的。”
邵稹微微一笑,真诚道,“承二位好意,后会有期。”说罢,与他们作别,带着宁儿离开。
“稹郎……”宁儿回头看看那些人,又望向前方,茫茫的黑夜和雪地,“我们要去何处?”
“先找个地方过夜。”邵稹道。
宁儿讶然:“过夜?那援兵……”
“我自有办法。”邵稹的唇角弯了弯,将宁儿扶到马上,举着火把,朝原野中奔去。
虽然天气寒冷,幸好,夜空竟比白天晴朗,能隐约辨出月亮的位置。
邵稹靠着从前的记忆,带着宁儿在黑暗中奔走了二十几里,忽而喜道:“到了!”
宁儿借着火光望去,却见是一处废弃的城垣,上面,一座土堡高高矗立,在模糊的月光下,孤高冷峻。
“我去年随着石氏族人来到此地,曾在这土堡上过夜,虽然不如房子,但有遮有挡,人马都能进去,也不怕狼。”邵稹道。
宁儿了然。她望着那土堡,想到邵稹也曾留宿其中,心安了下来。
土堡残存着两层,下层可以当做马厩,上层可以住人。宁儿跟着邵稹踩着崎岖的土墙上去,只见里面似乎有些年月了,四壁已经露出土坯。平日里大概也时而有人来住,一面简陋的柴扉掩在门洞处,权作挡风。虽然破旧漏风,但是但是清理清理,睡在里面也比露宿好。
邵稹取来些干草,充作笤帚,手脚麻利地将地面收拾一遍,铺起来,抱来厚毛毡,道:“将就将就,野外也只能寻到这样的地方。”
宁儿点点头。
“不过,”邵稹看看她,有些不自然,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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