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好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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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上面有些绰绰的人影,似乎花团锦簇。
“听说,有公主,还有几位王公家的县主……’
裴荣笑得意味深长,看向薛霆,只见他笑笑,没说什么。
一场完了,众人还想再来一场。一人却道:“我须告辞了,京兆府中还有事。
裴荣不满,道:“钱三,何事这般着急,我等好不容易聚一回。’
钱三苦笑,道:“还不是剿匪的事。’说着,看向薛霆,“说起来,还与元钧有些关系。
“我?之薛霆讶然。
“上次你去剑南,不是剿匪立了功么?京兆府昨日收到密告,说漏网的贼人田七,如今就匿在京城之中。’
薛霆看着他,目光倏而顿住。
“真的?’裴荣惊喜,跃跃欲试,“匿在何处?’
“这我可不知道,那密报上只有一幅画像,据说画的就是田七其人。’
“说不定是谁随便画的,乱邀功呢。’裴荣想了想,道。
“应该不是。艺钱三道,“一头重视得很,来源当是可靠。’
裴荣不甘,纠缠道:“让我看一眼,我也在城中巡过,或许曾经遇见呢……’话没说完,他忽然见薛霆走开了,愕然,“哎……元钧!你去何处?还有一场?”
“我亦有些事,改日再打。之薛霆骑在马上,头也不回地驰骋而去。
到了家中,薛霆立刻发现气氛不对。
去见薛敬,他长叹一声,将今日堂上的事告诉了薛霆。
“宁儿生性单纯,又与邵稹相处多时,动了真心,倒是自然。不过邵稹……’他神色复杂,苦笑“他不肯受我钱财,我倒是真的亏欠他了。”
薛霆沉吟,也将方才在球场一听闻的事如实票告。
薛敬讶然:“京兆府竟得了这般物证?”
薛霆颔首,道:“邵稹或许也得了风声。儿方才到归义坊去,那屋宅己经空了。’停了停,他道“不管是何因由,他离开,无论对谁都是好事。’
薛敬抚须,沉思不语。
“表妹何在?’薛霆问。
“在房中,一直未曾出来。薛敬叹道。“你母亲已经派了侍婢守着。让她想一想也好。
薛霆点头,没再询问。望望窗外,宁儿住的屋子,在白墙的那边露着一角屋檐。
日光斜斜,几只鸟儿欢乐地飞过枝头。
室中,却是沉寂一片。
宁儿坐在窗边,手支在案几上,托着下巴。
她早已经不哭了,泪水的痕迹也已经在慢慢被风吹干,双目中却投有了往日的神采。她托着腮,只静静地望着外面,目光定定,看着金乌西沉,在树木和屋脊的那边隐没不见。
母亲曾说,快乐的时候,每日都十分短暂,而忧心忡忡的时候,每一刻都度日如年。
如今。她切身体会,觉得母亲的话真对。
“娘子,主人传话来说,该用晚膳了,请娘子到堂上去。’侍婢过来,小心翼翼地说。
宁儿看看她,没有推拒,应了一声,随她出去。
薛敬见宁儿来用膳,颇为讶异,却是欣慰。这个甥女,到底还是懂事的。
没有人提白日里的事,韦氏为了不让气氛太僵,时不时问起菜色是否合胃口,多吃一些之类的话宁儿轻声答应,虽然仍尴尬,却温和有礼。
薛霆坐在对面,不时地瞅着她。
只见她双眸低垂,眉毛和鼻子构成的弧线,连着细腻洁白的脸颊和脖颈……温婉又乖巧的模样,教人不忍责备。
奈何喜欢贼人啊……薛霆心底叹道。
晚膳过后,宁儿陪着薛敬和韦氏在院子里散了步,未多时,回到房中。
夜口临,悬在空中,旁边闪耀着几颗星子。
伺候宁儿的侍婢在廊下张罗着点灯,宁儿看看她们,片刻,瞥向室中的水壶。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团纸,皱巴巴的纸面上,邵棋的字迹隐亨竟其中:内有迷药,丑时相见。纸团里面裹着一只小小的纸包,宁儿手指微微颤抖,将它打开,将里面的粉末都倒入水壶之中。
明灯掌起,侍婢们回到房中,见宁儿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只绣绷。
“娘子要绣花么?’侍婢们笑道,“要取针线来才好呢。’。
宁儿望着她们,心扑扑地跳,片刻,轻轻“嗯一声,移开目光。
月亮渐渐升上中天,又往西边移去。
风已经凉得似水,院子里的虫鸣也变得稀疏。
外间,侍婢们躺在榻上,睡得沉沉。
宁儿却抱着被褥,一直坐着,两只眼睛望着紧闭的窗户。
月色映在窗纱上,忽然,窗上传来轻轻的叩响,一个人影出现,轮廓是宁儿早己熟悉的模样。
宁儿连忙下榻,小心翼翼地开窗。
邵稹一身黑衣,正在窗外。
“稹郎……‘宁儿见到他,眼眶一涩,却不敢高声,卡在了喉咙里。
下一瞬,她被一双手臂紧紧圈入怀中,温暖而有力,呼吸间尽是邵稹的味道。
宁儿把头埋在邵稹的胸膛前,二人紧紧相拥,好一会,也不曾说话,似乎都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你……还好么?’邵稹在她耳边低低问道。
宁儿颔首,抬头望着他,月光从半掩的窗外透来,邵稹眉目清隽,一日不见,竟似乎瘦了。
“你……你呢?’宁儿哽咽着,忙把眼泪擦掉,不想让它挡住了邵稹的模样。
邵稹点头,却忽而眨眨眼,唇角强牵起一抹笑。“你忘了?我皮糙肉厚,被打一顿都无事,怎会不好。’
这般时节还有心思卖乖,宁儿哭笑不得,心情却好了一些。
“稹郎,你会走么个”她急切地问道。
邵稹沉默片刻,道:“宁儿,今日你舅父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说得其实不错,我现在,的确配不上你。”
宁儿睁大眼睛。
邵稹看着她,目光灼灼:“所以,宁儿,我要去挣一副清白身家回来,堂堂正正地娶你。
宁儿只觉得心在胸膛里摇摇欲坠,只听得自己的声音问道,“你……你要去何处?去多久?’
“不必多久。’邵稹微笑,道,“朝廷要再征百济,我的名姓就在军书上,过两日便出发。
“百济?宁儿怔怔,忽而想到薛霆也正是因为征百济得了劝勋,拔为左千牛。
“可你怎会在军书上。’宁儿疑惑,睁大眼睛,“稹郎,你又……’。
邵稹摇头,抚抚她的头发:“宁儿,你忘了?我本是长安人。今日,我去见了我族叔。
宁儿讶然:“你重新回去落了籍?’
“嗯。’。
宁儿明白过来,却有些怔怔,轻声道:“稹郎,你不是说,你族叔对你不好?’
邵稹满不在乎:“那是从前,现在谁敢对我不好?’说罢,瞪起眼,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宁儿忍不住,笑起来,压在心头的石头忽而松了似的。
“我若是能跟着你去就好了……’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舍。
“不可。邵稹正色,声音沉而温和,“宁儿,我若将你带走,便是私奔。我是为了正经娶你,不是为了害你。且你曾说过,亲戚之中,你舅父最疼爱你。你忍心抛下他,让他每日为你难过忧虑?别说世人,我若做出这般行径,就算我祖父和父母在世,也会看不起我。’
她一句撒娇的话,却引得邵稹义正辞严,宁儿望着他,倏而觉得他如此美好,笑笑,不禁再度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等着我。’邵稹拥着她,吻着她的额头和脸颊,“用不着多久,我就会回来。我会让你舅父无话可说。’
宁儿不语,点点头。
二人厮磨了好一会,忽然,外间传来些动静,二人僵住,却听得是侍婢在梦吃。
邵稹回神,望望天色,道:“我该走了,不可留得太久。’
宁儿望着他,恋恋不舍。
邵稹忽而一笑,低低道:“小娘子,自从分别,有一事,在下屡屡不能忘怀,不知小娘子可否赏赐一物?’
宁儿愣了愣,见他盯着自己的嘴唇,明白过来,脸一下涨得红红。
“保证不怀孕。,邵稹一副认真的样子。
宁儿忍俊不禁,佯怒地瞪他一眼,脸上的热气却己经蹿得厉害。
“只许……只许一下。‘她羞赧地说
邵稹笑起来,注视着她,手指轻轻摩擎她的面颊,片刻,俯下去。
宁儿不由地闭眼,只觉他的呼吸瞬间贴来,温热的触感,很柔软,轻轻攫住她的双唇,贪恋地停留。
气息交错着,一样的烫人。紧贴着它的,还有两颗乱跳的心。
好一会,邵稹离开,微光中,虽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红潮,却能知道那目中的灼灼神采。
“我走了。’邵稹深深地看着她。
宁儿的心紧了紧,却知晓分别无可避免:“你保重。
“嗯。’邵稹再度低头,蹭蹭她的面颊。
宁儿不舍,才松开,身前忽而一空,未几,邵稹已经轻巧地越到了窗夕卜风轻轻拂来,宁儿扶着窗台,望着邵稹离去的方向,过了会,却听得一声清喝:“何人?
她一惊,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脚步声匆匆,月光下,一人飞奔而来,身形矫健:“贼人休走!
宁儿听清,登时心如滚雷。
那声音,宁儿并不陌生。
是薛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月》最后改了一点点。
鹅估计失踪人员不是那么容易落籍,不知道征发急的话,是否可以混水摸个鱼?剧情需要各种临时脑抽的审核人员啊。…
谢谢苗乐乐大人、spiritmania大人、老树秋声大人的地雷~~谢谢ANAliDAQ大人的手榴弹~~谢谢nikita大人的火箭炮。
今天查资料才发现唐朝马球不叫马球,叫击鞠,上章的相关字眼改了、心痒痒,来贴个击鞠的
、35捉贼
薛霆不重眠;在父亲的书房里逗留很晚,出来时;已经过了子时。
他住的院子与宁儿相隔不远;回去时,想着白日里的事;一直觉得放心不下。可这时已是深夜;院门紧闭,薛霆望了望,正要离开;忽然瞥见墙头有人影闪过。
有贼!
薛霆立刻大喝一声;追着奔去。
那人身手矫健;翻墙过瓦,毫无痕迹。薛霆亦不差;顺着一棵树越过围墙,他熟悉宅院,瞅着那人的去向,抄着近路追去。
月光洒在大街上,冷冷清清,薛霆追出宅子外,却已经不见人影。
他喘着气,微微眯起眼睛。
这街道宽敞,且左邻右舍都有高墙相隔。贼人要想跑远到看不见,或者翻墙进别家,都做不到那么快。
唯独……他看向不远处,那里有一条两宅间的空当,黑洞洞的,是一处死巷。
薛霆缓缓抽出刀来,慢慢地靠近。
“出来吧。”他寒声道,“你逃不了。”
无人回答。
未几,微弱的刃光带着杀气,迎面而来。薛霆忙举刀相对,“铛”一声,刀刃相撞,不偏不倚地架住,薛霆感到虎口发麻。
那人并不与他纠缠,虚晃一招,忽而闪身。那脸在薛霆的眼前晃过,虽然蒙着面,但薛霆的识人本领一向国人。那额头到鼻梁的廓型,还有眉眼中的锐芒,薛霆已经了然,清喝一声:“邵稹!”话音未落,手里的刀已经再度劈下。
“你竟敢半夜潜入!”薛霆怒道,“我家待你若上宾,你竟行此龌龊之事!你置我表妹名节何地!”
邵稹却并不示弱,将他的刀格开。月亮西偏,他顺着光,占着几分地利。薛霆却不如他看得清,三招之后,寒光掠过,他心中惊叫不好,邵稹的刀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感觉贴着他的皮肤,再进毫厘,便是血肉。
薛霆浑身僵住,一动不动。
邵稹看着他,蒙着面,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是来与宁儿道别的,不曾做你想的那些。”他冷冷道。
薛霆直视着他,毫不畏惧:“我为何信你。”
邵稹镇定答道:“我要做什么事,剑南到长安的千余里,在长安的近半月,无时无刻都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
这时,一阵嘈杂之声传来,薛宅的家人拿着火把赶了出来。而街道的另一头,也有些隐约火光,似乎是夜巡的武侯。
邵稹瞥了瞥,又看看薛霆:“今夜扰了贵宅,是我过错,必无下回。足下若真是为了宁儿好,便莫声张。”停了停,低低道,“算是我求你。”
薛霆还想再说,脖子上的刀忽而放下,他再想去追,邵稹却已经顺着墙根,上了一户人家的屋顶,少顷,再也看不见。
“郎君!”追出来的家人们显然都是刚睡醒,跑得满头大汗。见薛霆立在街上,急忙问道,“贼人何在?”
薛霆站了片刻,回过头来。
“跑了。”他淡淡道,“回去吧,看看宅中可有失物。”
一番嘈杂,等薛霆回到宅中,所有人都起了来。
堂上,薛敬披着衣服,见薛霆回来,忙问:“是何贼人?看清了么?”
薛霆瞥瞥两步外,宁儿站在韦氏身旁,面色微微发白。
四目相对,她望着他,目光中隐隐紧张,忐忑,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
……若真是为了宁儿好……
邵稹的话回响在耳边,薛霆暗自捏了捏拳头。
“当是行窃的贼人。”他答道,“跑得很快,儿并未追上。”
薛敬沉吟,似有疑惑,未几,点点头。
“宅中无事便好。”他吩咐管事,道,“日后家人夜巡,分派多些。”
管事应下。
一场虚惊,众人散了,各自回去。
“元钧。”薛敬叫住薛霆,若有所思,低声道,“是不是致之?”
薛霆看着父亲,笑笑,摇头:“那贼人身形矮小,儿看着不像。”
薛敬抚须,似乎放下心来。
“此事一应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