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娇(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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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跟我提起她的诗才极佳,文思敏捷。母后是爱才之人,只要让她看到璇儿的才华,获得她的喜欢与重视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所以母后召见璇儿不是要棒打鸳鸯,而是要考考璇儿。以璇儿的本事,定是会马到成功的。”我越听越兴奋,忍不住插话到。
“没错,璇儿表现得很好,对于母后出的题目她不假思索之下居然文不加点,须臾之间便已作成,而且词美意畅,就好像是早就知道母后要考她什么一般,连我都不得不对她心悦诚服了。这才女之名她实在是当之无愧!”
千金易求,知己难得,遇见一个旗鼓相当的知己更是难上加难。想是记起了我们三人都没见过的那精彩一幕,八哥对璇儿的钦佩与欣赏溢于言表。
“那这样是不是表明璇儿与七哥也得到了母后的认可?”
“哪有这么容易?”薛绍泼了我一盆冷水:“璇儿以才华博得天后娘娘注意,并不代表天后娘娘就会接受她做自己的儿媳妇。此事还得慢慢来,从长计议才行。”
“即便如此,也总算是找到了一条出路。”我有些被打击到,七哥却是一幅充满了希望的样子,仿佛他与璇儿的未来就近在眼前了。他对八哥感激地说道:“八弟,谢谢你。”
八哥谦让道:“七哥,你我兄弟之间何须言谢?”
“兄弟之间不必见外,但是你轻易不会踏出‘醉竹园’。今次你这般为我,为兄实在感激。”
“七哥你太言重了。” 说到这里,八哥看向了我,“要不是令月对我提起,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心中有愧。”
“哎呀,你们就别这样一个谢过来一个推让过去的了。”看到他们两个这样你一句来他一句往的,我受不了了,连忙出言打断:“八哥替我们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这谢字自然当得起。至于七哥嘛,”我用手肘捅了捅七哥,拿他打趣道:“只需在成婚之日多敬八哥几杯谢媒酒就好啦。当然,也不能少了我与绍哥哥的。”
听我这样开他玩笑,七哥倒不扭捏,爽朗应道:“那是自然。若真有那一日,我与璇儿定会亲自敬酒谢恩。”
说完,我们四人就都畅快地大笑了起来,仿佛那样的日子已是近在眼前了。
母后留了璇儿在身边我们早就想到了,让我们都极其意外的是,她竟然让璇儿掌管起了宫中的诏命。不过意外归意外,事情总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七哥与璇儿的事情暂时可以让我们安安心。可惜好景不长,不久我与薛绍就遇到了极大的麻烦——
我那一场病让母后了解到我与薛绍两情相悦,然,她嫌薛绍的两位长嫂出身卑微,不配与皇家成为姻亲。薛绍若要娶我,他的兄长、我的大表哥薛顗必须休妻另娶①。薛家那边亦是不赞成这门亲事。薛家的一位长老更是丢出一句“娶妇得公主,无事取官府” ②的言论,暗指我会给薛家带去祸事。简直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更可恶的是,在这个我与薛绍都焦头烂额的时候,吐蕃那边居然派了使者前来,请求和亲。如今在宫中,尚未婚配又值适婚之龄的公主便只有我了。按照惯例,父皇可以选出一位优秀的王公大臣之女封为公主前往和亲,可吐蕃使者明明白白地说出他们的国王要娶的不是旁人,就是我这位与他素未谋面的太平公主!
我虽初涉情爱之事,却早早地了解到皇室之人婚姻的可悲——都是为了国家政事的维//稳。说白了,全都是棋子而已。当初七哥娶七嫂是为此,两位皇姐亦是逃不脱这样的宿命。我还记得二皇姐出嫁的前一天曾对我说,“令月,我与大皇姐此身已定,只希望你将来可以自主选择喜欢的男子而嫁。要记住,只要是自己认定的幸福,无论如何都要去争取。即便为此成仁,也好过抱憾终身。”
我没有听说过二皇姐与谁有情,只是她告诉我这些话时脸上的落寞与言语间的哀伤我记忆犹新。那个时候我似懂非懂,不曾想过会与薛绍有这般情愫。现在的我,完全认同二皇姐的话。我的婚事绝对不能任由旁人摆布,哪怕这个人是父皇或母后也不可以!
因此,当母后有意将吐蕃的求亲当成最好的反对理由时,我破釜沉舟地给自己安排了一条路。我低着头跪在她面前,说出的话不卑不亢,态度无比坚决:
“还请母后收回成命。若不得嫁与薛绍,令月宁可此生都为修道之身!”
母后低估了我的决心,我亦是小觑了母后的固执。幼时替外祖母祈福是住在自己的寝殿里。这一次母后竟是下令在宫中为我修筑了一座道观,名曰“太平观”,此外还召集了满朝文武为我举行了入道仪式。我用成为一个真真正正修道之人的代价换取了吐蕃使者的无功而返。
阳光暖暖地照耀着,拂面的清风带着沁人的芬芳。我着一身道袍,站在气宇恢宏又透着清冷幽寂的“太平观”前,心情繁复倒也算得上平静。于我而言,不得与相爱之人长相厮守,孤独终老便是最好的归宿。看着薛绍愁眉不展,对我欲言又止,我还可以笑着安慰他:“绍哥哥不必担心,母后只是一时之气。等她想清楚了,就会成全我们的。”
薛绍摇了摇头:“我不怕等。只是你为了我要过这样清苦的生活,我既心疼又自责。”
我感动于薛绍的用心与情意。薛家那边给他的压力不比母后给我的少,但他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我们都一样,笃信所有的阻力在真情面前都可以被化解。
“绍哥哥不怕等,令月亦然。”
我留给薛绍一个俏皮的笑容后,转身走进了太平观。母后非但下令将我禁足在“太平观”之内,更不许薛绍靠近这里。母后断定七哥会帮我们互通消息,便也不许他与我会面。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我不舍但更明白,现在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了更美好的将来。无论要面对的是什么,都是我与薛绍必须承受的——
绍哥哥,我们都要等,等一个专属于我们的盛大婚礼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未来。
注:①据史料记载,武则天认为薛绍的嫂嫂萧氏和成氏出身不够高贵,想逼薛家休妻,有人以萧氏出身兰陵萧氏,并非寒门相劝说,才使她放弃了这个打算。
②《资治通鉴卷第二百二》记载,薛顗担心太平公主出身太好,不知弟弟薛绍娶她是福是祸,便去问族中长老。长老说:“帝甥尚主,国家故事,苟以恭慎行之,亦何伤?然谚曰:‘娶妇得公主,无事取官府’,意堪忧也。”这里为了情节需要,只截取后半句话的意思用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有情人成双(一)
母后终究是心疼我的。三个月之后,我的吃穿用度便恢复如从前,禁足的旨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若有似无,只不许我与薛绍相见这一点并未作任何改变。好在七哥虽不能来“太平观”找我,却可以去八哥那里小坐。我也得以通过他得到关于薛绍的消息,并会写上只言片语让他帮着捎给薛绍。情长言短难尽诉,又担心被母后发现而惹来大麻烦,颇费了我们一番心神。
我与薛绍的阻碍看不到尽头,璇儿与七哥也不是如我们之前想象的那样顺利。倒不是母后从中阻挠,她根本还不知道璇儿与七哥有情。而是自打替母后掌管宫中诰命以来,璇儿比起以前要繁忙了好多,好不容易可以与七哥独处的时候,她总是会寻各种借口长话短说甚至干脆避而不见。七哥不明其中情由,苦闷之下托我去问。正巧这一日璇儿奉命来看我,我便趁机问出了她的心里话。
“连薛公子那等的家世天后娘娘都不满意,我如何敢奢望她会同意英王爷娶我呢?公主,你是天后娘娘最疼爱的孩子,只要你与薛公子足够坚持,总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至于我与英王爷,怕是永无可能了。与其空欢喜一场,不若从未开始。我何苦给他无谓的希望呢?”
璇儿的话字字在理,我无法反驳,无言可劝。她说得那么冷静,我看得出也听得出,她对七哥早已情根深种,否则不可能这么设身处地地替他着想。她说这话时,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很奇怪——有无奈,有羡慕,还有一些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的情绪在里面。
我将璇儿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给了七哥,七哥的反应只有沉默。他急匆匆赶来“醉竹园”见我,是带着对答案的向往与期许的。可他离开的时候,心里、身上都只剩下满满的哀戚与沉重。
我与薛绍,璇儿与七哥,我们这四个俗世中人,想要的不过是与各自所爱在一起,仅此而已。为何这么,这么难?
这样相思不得相见的日子一过便是五年,母后没有一点要跟我妥协的意思。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后宫的新旧更替依然无常,朝堂上亦是瞬息万变——六哥①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之位上被废为庶人,七哥则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②。我在“太平观”内看着花开花落年复一年,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感受着周遭的人事变化,心境早已不似从前那般稚气浓郁,性子也变得沉静了不少。对于薛绍……
都道世间相思苦,不悔长作有情人。
父皇最近身子大好,心情愉悦的他在三日后安排了一场家宴,所有的皇亲国戚都在被邀请之列,其中自然包括了薛家。就算母后对薛绍的进宫再怎么忌讳,这一次她没有理由阻止。我深知,这也许就是我此生能见薛绍的唯一一次机会。为我的坚持,为薛绍的苦等,更为我们的以后,无论如何,我都要竭尽全力试一试。
父皇有言在先,让大家不必拘礼,可出现在宴会上的人依旧是盛装打扮,不敢有丝毫懈怠。尤其是女眷们,人那么多,竟没有一件衣服在样式、颜色上有重复,定是精心挑选又多番打探之下才放心穿出来的。各人在宴会上更是谨守规矩,生怕一时不慎而有丝毫逾越。这种所谓的家宴,习惯的人见怪不怪,不习惯的人会觉得无趣得很。而躲在云屏后的我,就属于一到这种场合会浑身不自在的人。若非不得不参加,我早就会寻了借口拒绝出席。
简短的寒暄之后,丝竹之声骤起,一群舞姬随之陆续入场,步履轻盈有如腾云驾雾。她们个个轻纱遮面,若隐若现的秀颜,妩媚灵动的双眸,婀娜曼妙的舞姿,煞是撩人心弦。不消一会儿,众人皆看得如痴如醉,间或的觥筹交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拘束。
一舞罢,乐声继续,舞姬们则依序退了出去。父皇四下观望了一番,对着七哥问道:“显儿,怎么不见令月?”
七哥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行礼回话道:“启禀父皇,令月为了此次家宴,特地准备了一份大礼。”
“哦?”父皇诧异地与母后对视了一眼,继而说道:“那还不赶快让她出来?朕倒要看看,那丫头准备了什么大礼。”
“是,父皇。”答完父皇的话,七哥转而面向我藏身的云屏喊道:“令月,出来吧。”
听到这话,我精神为之一奋,等了这么久终于轮到我了。我深呼吸了一下,整了整身上的一袭紫袍以及腰间围着的那条晶莹剔透的玉带,又抚了抚头上戴着黑色方巾确定不会中途掉落后,将一弯弓箭在右手臂上挎好,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我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七哥右下方的薛绍,他也看到了我。久别重逢,我们都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只能这样默然对望。我看得见他眼中的深情与担忧,我知道他一定能懂我目光中的笃定与决绝——今晚这一搏,成,则皆大欢喜,败,兴许我们此生都无缘了。
我的出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交头接耳的议论之声频起,我全然当做没有听见。走到父皇与母后跟前,我收回了与薛绍对视的目光,低头单膝下跪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恭贺父皇龙体安康!”
父皇笑着让我起身,饶有兴味地问道:“令月,你怎么这么一身打扮?”
我笑着揭开了谜底:“父皇,儿臣想要亲自给您跳一段舞,为此我可是练了好久呢。不过,万一跳得不好,您可不许取笑儿臣。”语毕,我便退后了几步,开始跳了起来。
这段舞是大唐武官们常跳的一种。早年间看到武官们跳起来英姿飒爽,威风赫赫,出于玩闹之心缠着薛绍教过,不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要用它来谋划我日后的幸福。薛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旋转跳跃。看他的神情,应该是想起了当年的那些时光吧。那时的我们还只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如今却要开始面对真正的人生。若说好,烦恼太多;若说不好,能与薛绍相爱又是我所依恋。值得庆幸的是,几经岁月轮换,当时的人都还在身旁,一个都没有离开。此生所愿,于此足矣。
“哈哈哈……”
我舞动放歇,气喘吁吁之时,父皇朗声大笑着站了起来,母后也跟随着站到了他身旁,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笑了好一会儿,父皇笑问我道:“令月,你又不能做武官,缘何打扮成这模样还学了这一段舞蹈?”
我尽心尽力地学跳这段舞,一则的确是看到父皇身体好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