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娇(上)-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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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将茶杯递给了玉儿,待她接过后,我斜倚着软枕,闭上了眼睛。在听到玉儿领命告退与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后,我又缓缓睁开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门,回想着今日的一切——
母亲有探子在都尉府我早有所察觉,鹅肉的事可能是玉儿处理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发现了端倪,可我与武攸暨的事母亲也知晓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武攸暨自己、三个孩子不可能会与人说,那么整个都尉府知道这件事的便只剩下一直在我近身伺候的玉儿。会是玉儿出卖了我么?她从前就是母亲的派来在我身边的。
思绪及此,我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那一日从白马寺回来,玉儿曾失言说过担心七哥……莫非……莫非她暗中是七哥的人?如果是这样,我便能明白为什么她始终不肯告诉我她心仪之人是谁,还说此生与他无缘相守。如若玉儿是七哥的人,七哥对我的情况的了解只会比母亲更加详尽,他必然也知道自己之所以被薛怀义陷害进了大理寺监牢是受我连累。
所以,是在报复么?让玉儿将鹅肉以及我武攸暨未曾同房的事泄露出去,好让母亲对我们发难,以泄心头之恨?今天没有武攸暨的坦白,我们一家定然无法全然而退。
不会,这样做未免太幼稚了,对七哥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好处,反而会让我起疑,暴露玉儿的身份。七哥不是那么糊涂的人。即便他是,韦素莲也不是,她不会赞成七哥这么做的。依玉儿刚才的言行来看,她也似乎并不知道母亲在他们走后与我们说了什么。那又是不是伪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
初冬的夜里寒意森森。这座亭子四周敞开毫无遮挡,寒凉更是入骨,我不由紧了紧身上的毛氅披风。婉儿站在我对面,衣裳尚算厚实。是我让人送了密信约她来此。
“只有等母亲歇息了你才能得空出来;这么晚找你实在情非得已。”我寒暄到。
婉儿巧笑嫣然,言辞恳切:“公主言重了。深夜来此,想来是为了避开陛下的耳目。不知是什么事让公主如此谨慎小心?”
“你问得直接,我也不兜圈子了。”我一瞬不瞬地盯着婉儿,问道:“出卖我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还是七哥授意你的?”
婉儿一愣,笑容僵在脸上,茫然地与我对视着:“公主所言……婉儿不明白。”
我望着装傻充愣的婉儿,直言道:“原本我一直在想我与武攸暨未曾圆//房的事怎么会被母后知晓了去,甚至怀疑是玉儿暗中背叛了我。直到想起那日在殿上你对我眼神的回避我才豁然开朗了。婉儿,你从来都很了解我,定然不会相信我与武攸暨真的做了夫妻。你没有确实的证据,但只要向张易之与张昌宗透露一些些的怀疑,他们便可以借机大做文章。没有我看着他们,他们要做任何事自然更加随心所欲。而这,正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只有他们僭越在前,你们才能名正言顺地出手,名利双收。”
“公主,没有这样的事。你与薛公子对我有恩,我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呢?”婉儿急忙否认了我的推测。
“你了解我,我对你同样不陌生。如果单单是你自己,或许不会。然一旦牵扯上七哥的利益,你自是不会再顾及我。”我轻轻摇了摇头,告诉婉儿不必再作无谓的隐瞒:“张易之与张昌宗以为他们成功摆脱了我,万万料不到黄雀在后。你和七哥才是大局的掌控者。”
我的话说完,婉儿一张嘴开开合合,想要辩解又无从说起,终是低下了头去。半晌之后,我听到她的声音低低地对我道歉:“对不起公主,我没有别的选择。你说得对,我知道你钟情于薛公子,是绝对不会委身他人的。”
虽然早有推断,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心下一颤。我蹙眉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七哥就如此等不及要坐上那张龙椅么?”
“不关太子殿下的事,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婉儿抬起头来看向了我,神色惶苦:“太子殿下回宫那一天我去了普恩殿,在殿外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与你的谈话。他说的对,太子妃与他同甘共苦这么多年,又为他诞下儿女,而我什么都没有为他做到过,还连累他受了诸多苦楚。我不怪他,一点都不。”
我已然明白婉儿的心意:“所以这一次你主动提出要帮七哥,想借此成为他身边不可或缺的人?”
婉儿点了点头,继而请求道: “公主,你素来都是支持我们的。这一次,你也帮帮我们,成全我们,好不好?”
“成全?”我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为了帮七哥,参与谋反害死了薛绍;七哥为了皇位,不惜算计自己的生母与胞妹,你们这般了不起何须我来成全?你们早有布局,我又从何成全起?”
婉儿情急之下握住了我的手:“薛公子的事我难辞其咎,公主要怪要恨婉儿无话可说,甘心承受。但是太子殿下与公主兄妹情深,对于陛下他更是断断不会伤害分毫的,公主一定要相信他。”
我拂开婉儿的双手,看着眼前这个我所熟悉又极为陌生的女子,不愿再做任何虚言:“我从未对你们有过疑心,是你们亲手将这份信任打破的。”
“薛怀义被除,张昌宗与张易之成了陛下的专宠。太子殿下答应我并非全是为了皇位,更是担心他二人的野心不仅仅在此。”婉儿并不放弃,坚持想要得到我的理解与接纳。
我漠然地看着婉儿,“张氏兄弟是七哥一手推上去的,自当早有此番预计,怎会无法控制住他们?”
“当初进献张易之与张昌宗是为分了薛怀义的宠,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太子殿下很是自责,可陛下那里他又是万万不敢进言,为今之计……”
“是不敢还是不想?”我多少能猜到婉儿接下去要说什么,出言打断了她:“你不必再多言,不论你们想要我做什么,叫七哥亲自来与我说。”
“公主……”婉儿面露为难之色。
“夜深了,回去时路上小心。”心乱如麻,我不想再听也无须再听婉儿任何辩白之词。深呼吸了一下,我缓和语气,说出的话却是不留客。
“是,婉儿告退。”
良久之后,婉儿福了福身,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我没有再看她一眼,也用不着担心她的安危——她如今身份特殊,必然暗中早有安排,会有人一路护着她安全回宫。忽然觉得头重脚轻起来,我倚着阑干而坐,相较于石凳上透出的寒气,我的心冷得愈加厉害。
不知坐了多久,怀中的暖炉已没有半分余温。想到这件事与婉儿和七哥有关,我便知晓个中牵扯非比寻常,决定了只身前来。经过这一番交谈,我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可是这下双腿有些僵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得以站稳。正欲转身沿着来时路回去的时候,一件更厚实的毛氅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夜里霜重,当心着了凉。”
回头看见武攸暨一脸担忧地望着我,我怔了片刻才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玉儿见你长时未归,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就去佛堂告诉了我。”
武攸暨的脸颊与鼻尖通红,想来是吹了不少时间的风了。看着他,我来不及感动,背后的凉气就频频冒了出来,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思量一会儿,我仍是决定问出口:“你对陛下的恨从来都不曾放下过,是不是?”
武攸暨对我的问题一点不感到意外,神色无恙地看着我反问道:“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我并没有告诉玉儿我出门要去何处,你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巧合么?”武攸暨越是这么不动声色,我越是可以断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婉儿行事一向周到,即便笃定我与你各有情牵,也是一定会找你确认的。否则,万一不是事实,七哥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你一早就与他们合作了。”
武攸暨没有说话,没有移开目光,没有言辞闪烁地替自己辩解,只有那面容上一开始安然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我的心情亦随之渐趋沉重:“杀妻之仇难以释怀,再加上自宫之恨,我不是不明白。我以为你会念在这些年我对崇行与崇敏的抚育扶持不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到底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武攸暨看着我,甚是愧疚:“公主对我们父子的大恩武攸暨铭记于心,但杀妻之仇不可不报。此事一了,武攸暨但凭公主发落。崇敏与崇行对我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恳请公主不要牵涉到他们。”
我讶异于武攸暨的坦白与从容:“武攸暨,你报仇的对象是我的母亲,你凭什么如此有恃无恐?你可知只要我去到她跟前说一句话你非但报不了仇,更加会连累武家上下?”
“等见过了太子殿下,公主便会明白了。” 武攸暨没有被我的话震慑到。
见武攸暨十分笃定,想来他们谋事已久,七哥此次是势在必得,我做什么似乎都会晚了。却是不知他们打算如何对付母亲。我只能预先请求道:“我不知道七哥许了你什么,皇位谁来坐也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你能念在我的份上,不要伤害陛下。若是一定要有人来为你亡妻偿命,我李令月愿意代母受过。”
“公主言重了,微臣不敢。”武攸暨惶恐地低下了头,作揖行礼
明明早就下了决心,在我面前还要做出一副谦卑臣服的姿态,我觉得滑稽极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呢?”
武攸暨低着头回话道:“事成之时,一切全凭太子殿下做主,微臣不敢有违。”
我心中只感觉苦不堪言。我一早知道七哥进献张易之与张昌宗是另有所图,可我以为他是想要通过他们了解母亲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好让自己与韦素莲顺利无虞地等到母亲让出大权那一天。谁曾想他的心思比我所预料的要大得多,竟然连母亲的性命也算计了进去。那么,我当年煞费苦心地让他从房州回来究竟做得对是不对。
以往恩恩怨怨再多,她终究是生我们养我们的母亲。既然是我促成了七哥回到宫中,所有的后果我自然也是要承担。七哥要的是皇位,而我则要护得母亲全身而退。希望七哥可以顾及人伦,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三章
借着月光,远远瞧见玉儿在都尉府门前焦急不已地张望着。夜凉如水,她来回走动,不停地上下搓动着双手以取暖。我心中感动又愧疚,加快了脚步。
“公主,驸马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看到我与武攸暨,玉儿大大地松了口气。
“外头冷,进去再说话。”我笑着说了一句,朝府内走去。武攸暨与玉儿跟了进来。
武攸暨站定,对玉儿说道:“玉儿,待会儿煮些参汤给公主驱驱寒。”。
玉儿福了身,应声道:“回驸马爷的话,参汤早已在炉子上煨着了。”
“那就好。”武攸暨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我。 “玉儿来找我时我的佛经才抄写到一半,我想今夜将它完成,以免有不敬之嫌。”
我心知武攸暨是想给我自由与空间好好理一理今晚的事,一时之间,我也的确无法再如以往那般面对他。我点了点头:“好,我让人把参汤送去佛堂。”
武攸暨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回到屋子里,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冷热温度的差异让我整个人一个激灵。玉儿赶紧扶了我去到暖炉旁的软榻上坐好,端了一碗参汤给我。我喝下了后,才是完全适应了。
“差人去给驸马送一碗。”将碗递给玉儿的同时,我嘱咐到。
“是。”玉儿福身领命去了外屋,过了一会儿进来复命:“奴婢让燕儿去了。”
玉儿办事一向稳妥,我自是放心。我原想着是要她可以下去歇着了,却又听得她说道:“公主,请恕奴婢斗胆,下次您再去哪儿办事,说什么奴婢都得跟着了。今晚的滋味难受极了。”
看着玉儿较真的模样,我忍俊不禁:“不是告诉过你我要出去办事么?这么紧张做什么?洛阳可是天子脚下,难不成还有人敢害了本公主?”
玉儿撅了撅嘴,颇为委屈地说道:“您是说过,可是这夜黑路远的,您既不告诉奴婢发生了什么事,又不许奴婢跟着,奴婢要是不担心不紧张才是奇怪呢。”
我假意瞪了玉儿一眼。“所以就不顾我的叮嘱去惊动驸马了?”
玉儿委屈地替自己打抱起了不平:“公主的安危最重要,奴婢顾不得许多。原是想着驸马爷会派人四下去找寻,没成想他也是一言不发地就只身出了门,奴婢的担心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多了一份。”
这番话里透出的心意让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玉儿接着说了下去:“公主要是责怪,奴婢甘愿承受。只是……” 话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反倒是问起了我:“不找驸马爷而是去找几位公子才是不妥吧?”
我叹了一口气:“你都这样说了,我若还是责备你岂非成了黑白不分之人?”
“奴婢多谢公主体恤。”我话音刚落,玉儿赶忙行了礼谢了恩。
我只觉无奈又窝心地笑了。可笑着笑着,今夜的愁云渐渐笼了上来。不出意外,七哥近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