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娇(上)-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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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不便召回七哥与韦素莲。
将崇简哄睡着交付于乳母照看,我去沐浴更衣,结束后去到了卧房。原本斜靠在案前看书的薛绍站起身来,走到我身旁,扶着我到了梳妆台前坐好,给我擦起了还没有干透的头发。
八哥来了洛阳,早朝等事宜一切照旧,薛绍自然不能像在长安时那样日日陪着我。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事情繁杂,他过得并不比我轻松。我转过身想要拿过他手中的绸巾,柔声说道:“你忙了一天也累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再忙也比不上你带孩子来得辛苦,偏偏我又帮不上,这点小事你要还不让我做,我心里就难安,今夜定是睡不着了。”薛绍让我重新背对他坐好,一边替我擦干头发,一边打趣着说到。
看着薛绍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崇简的身子骨的确不比胤儿,可是他很乖,极少吵闹,又有府中的乳母帮衬,我一点都不辛苦。倒是你,成天周旋于八哥与母后之间,不能偏向任何一方,才是难为你了。”
薛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为难:“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早习惯了,没什么。”
薛绍一向是报喜不报忧。他的心思我明白,便也不去点破。反正我们已经打算好,等明堂的落成仪式结束后就向母后请旨回去长安,再不理会他们的权势争斗,安心过我们的小日子,好好地将崇简抚养长大。
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我们准备熄灯歇息。却是听得玉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主,驸马爷,武承嗣武尚书来了。”
母后大权在握,朝堂之上十个官员中便有八个是武家子侄。武承嗣本来就深得母后重用,如今更是被母后授予了礼部尚书。他与薛怀义臭味相投,在宫中不把百官放在眼里,甚至敢动手殴打宰相;在民间更是横行霸道,弄得怨声载道。偏偏母后总是不予制止,有她的袒护没有人敢多说什么,说了也是无用。
我与薛绍互望了一眼,虽猜不透武承嗣深夜来此的意图,但都心下了然来者不善。果不其然,我们去到了院中,看到烛火通明之下,武承嗣竟带了一大帮宫中禁军。看样子这一次他给我们带来的麻烦真是小不了了。
我从来不待见武承嗣,只有薛绍能容忍他,好脾气地对他以礼相待。我紧盯着那些禁军,明白要是没有母后的旨意单凭一个武承嗣还调不动他们,更觉事情非比寻常。在我思虑间,薛绍已上前一步问道:“不知武尚书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武承嗣丝毫不收敛自己的傲慢:“奉太后娘娘懿旨,宣驸马爷进宫。”
武承嗣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我故作不知地质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
武承嗣对薛绍不予正眼,对我却是笑得谄媚:“太后娘娘的心思微臣怎么猜得透呢?微臣只是奉旨行事,还请公主息怒。”
这话正中我下怀,我随即说道:“要本公主息怒也行,我与驸马一道进宫去见母后。”
我的话让武承嗣犯起了难:“这……回公主的话,微臣临行前,太后娘娘再三嘱咐微臣只能带驸马一个人进宫,要是您也跟着去了,微臣可就是没能完成旨意,太后娘娘一怒之下微臣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我明白眼下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心里想着母后要是真摘了武承嗣的脑袋才好,面上却是不能表露出来。我瞪向了武承嗣,冷声问道:“倘若我一定要进宫呢?”
谁想武承嗣竟是威胁起了我:“太后娘娘向来令出必行。公主,您该知道抗旨不遵的后果吧?”
一句话充满了小人得志的猖狂,将我极力压制的怒气全部引出。我厉声喝道:“武承嗣,别忘了你的身份,更别想用母后来压本公主。今晚这宫,本公主进定了!”
我当然清楚母后的脾气,可我实在放心不下薛绍一个人离开,也就管不了许多了。薛绍却是在这时握住了我的手,笑容是我所熟悉的温和:“令月,母后找我定是有要事相商。你别担心,我尽量速去速回便是。”
“可是……”母后心思难测,这一年来更有些喜怒无常,我仍是顾虑重重。
薛绍朝着崇简的卧房看了一眼,转而看向了我,笑道:“崇简还小,虽然没有半夜醒来的习惯,我们做爹娘的总还是得有一个人留在他身边不是吗?”
薛绍太了解我,知道我不会不管孩子。在他的注视下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意识到如果我今夜违抗了母后的旨意跟随薛绍一起进了宫,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挑拨离间,我与薛绍肯定会面临更大的困境,倒不如先等上一段时间,等我可以进宫了再去找八哥商量。几番权衡之下,我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薛绍,叮嘱道:“那你自己万事小心,不管母后是为了什么要见你,你都千万不要跟他起冲突。等天亮了我会立刻进宫找你们,你等我。”
薛绍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应允道:“好,我答应你。进屋去吧,别着凉了。”我也点头好让他安心。
看着薛绍跟在武承嗣身后离开,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很不好的念头,没有具体的内容,却是叫我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以至于看着薛绍的背影,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只想着不能让他忧心我而极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喊出他的名字。
薛绍走后我根本无法入眠,便是去看了崇简。他睡得香甜,并不知道就在不久前,自己的爹爹被自己的皇祖母命人给带走了。而他的娘亲只能待在家中担心,什么都做不了。我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如一开始所希冀的那样,让崇简远离这些纷扰,简简单单地过一生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我仔细嘱咐了乳母好生照看崇简,便吩咐玉儿准备进宫事宜。不曾想在出门时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了下来。我这才发现,我与薛绍所住的这座行宫竟是被禁卫军重重围住。这已经让我感到讶异,而率领这队禁卫军的人更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太后娘娘有令,从即刻起任何人不得从这里进出,公主还是请回吧。”薛怀义拨开拦住我的那两名侍卫,对我传达了母后的旨意。可能是上次母后因为我而责罚了他,比起武承嗣的谄媚与有恃无恐,他对我多了几分顾忌。
我可以确定母后连夜召见薛绍是出了十分严重而且对薛绍极为不利的事情。等到现在才出门我已然开始后悔不迭,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被困在这里。就算进了宫什么都帮不了薛绍,至少可以陪在他身边。哪怕是死,我也要守着他。
我打量了一番薛怀义,发先他手中并没有拿着什么东西,我看到了可以离开此地的希望,即是问道:“薛禅师说是母后有令,可有懿旨在手?”
薛怀义一愣,随即回答道:“太后娘娘给我的是口谕。公主,你看这里这么多宫中的禁卫军,如果不是太后娘娘授意,我哪里有本事调的动呢?”
听到薛怀义说出“口谕”二字,我端着公主的架子斜睨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这可未必。薛禅师肆意横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公主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假借母后的名义胁迫他们前来,目的是报复当日母后为了我而责罚你之仇?”
“公主还是不要胡搅蛮缠了,快进去吧。”那件事可以算是薛怀义的耻辱,被我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遮掩地提起他自是又羞又恼,却碍于我公主的身份而不敢再对我无礼,只能恨恨地催促我回去。见我没有动作,薛怀义居然示意两名侍卫强行将我带走。
我当然不会让步,还没有等那两名侍卫伸出手来,我就抬手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巴掌,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拿你们的脏手碰本公主?”
那两名侍卫不敢再上前,我转而狠狠地瞪向了薛怀义。我想,我此时的模样定是非常吓人,否则胆大如薛怀义不会在我的怒视下连着退后了好几步,脸色还有些微的发白,说起话来亦是没有之前那么有底气了:“公主请息怒,我……我只是遵照太后娘娘的旨意办事……”
我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冷哼了一声:“哼,遵照母后的旨意?我倒想当面问一问母后,她是命令薛禅师对我无礼了,还是命令随便一个侍卫就可以冒犯本公主?你们都给本公主听好了,谁再敢拦着本公主,当心他脖子上的脑袋!”
撂完这些狠话我头也不回地走出,玉儿没办法跟来,我只有一个人朝洛阳宫的方向前行。平日里坐惯了马车来去,直到今天才发现皇宫与我相距竟有这么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只影系人间
我已然料到会在宫门口受阻,也想好了破釜沉舟的法子。谁想走到半路会被八哥身边的小钟子拦下。
“小钟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担心薛绍急于进宫,可也明白小钟子的出现绝非偶然。宫中布满了母后的眼线,八哥把小钟子弄出来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与周折。
小钟子给我行了个礼,回答道:“公主,是皇上命令奴才来接应你。”
一句话让我的心忽地往下沉了去,不祥的感觉愈发得强烈。:“接应我?小钟子,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钟子四下望了望,确定无人才对我说起:“皇上吩咐奴才告诉公主,前些日子太后娘娘颁下懿旨,召集皇室子弟前来洛阳参加明堂的落成仪式。可不知怎么的竟有流言传出,说太后娘娘之所以颁下召集令是为了趁此机会将皇室之人一网打尽。一些沉不住气的人竟也相信了,公然举兵说要讨伐太后娘娘。其中以琅琊王李冲的势力最为庞大。昨日,太后娘娘得到密报称他们之所以敢于在仓促之间起兵是因为在洛阳城里有内应,这内应就是驸马爷与薛顗薛将军。”
在长安时,小钟子多是跟在八哥身边照看些花花草草,负责他的衣食起居,朝堂上的事从不曾涉及过。眼下,却也清楚自己所说的事有多么严重。将八哥要他传达的消息悉数告之后,他便神情凝重地望着我。
听完小钟子最后那句话,我的脑中霎时间变得一片空白,整个人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我终于懂了,母后深夜派武承嗣来是为何,那不是召见,而是抓捕。如此说来,薛绍必然在昨夜就被下到了天牢中。
“不可能,驸马绝对不会谋反。”我更觉片刻都耽误不得,即是问道:“小钟子,八哥这个时候让你来接应我是不是宫门根本进不去?”
小钟子点头:“是,宫里各个入口都被太后娘娘的人把守住了,只有西边的偏门长年无人进出,暂时没有被注意到。”
“好,我们就从那里走。”说着,我便匆匆朝前走去,小钟子紧跟在我身后。
按照八哥的安排,在小钟子的掩护下我成功从洛阳宫的西门进去了宫中,见到了母后。想来薛怀义早就向母后禀告了我的动向,她了解我,定是早就料到我会出现。因而当我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
谋反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宫内外的森严戒备,将薛绍带走时的决绝都让我清醒地认识到现在我所面对的不再单单是我的母后,更是大唐的太后娘娘,是一个不容自己的权威被侵犯被践踏的掌权者。而我除了对薛绍的完全信任之外什么证据都没有,根本说服不了母后去相信薛绍是被冤枉的。我所能做的,只有下跪俯首恳求她的饶恕。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像往日一样跪地请安:“儿臣参见母后。”
母后没有叫我起身,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她合着双目斜倚在软榻上,声音中透着对我的不悦:“令月,你现在越来越放肆,竟敢当众违抗哀家的懿旨!”
我深呼吸了一下,请罪道:“事急从权,还请母后原谅。”
母后不再理会我,一言不发地任由我跪着。沉默使我不安,我看向了她身侧的婉儿。婉儿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着急。我只得按捺住心头的焦虑继续等待母后开口。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的双腿都已经发麻了,母后仍是闭目养神没有要与我说话的意思。我再也忍不住地打破了沉默,对着母后磕了一个响头,说道:“母后,儿臣愿意性命担保薛郎绝没有参与李贞李冲父子的谋反之事,恳请母后明鉴。”
母后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的犀利与冷漠让我浑身一个激灵,她接下去的问题更是让我惶恐:“谁帮你进的宫?这件事你又是从何得知?”
惊觉失言,我才懊悔自己的冲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实相告会陷八哥于不义,小钟子更有可能会性命不保;若是胡乱欺瞒被母后发现,八哥与小钟子难逃责难不说,薛绍我也定然见不到了。既然是我执意进宫,一切后果自当该由我一人来担着。我又磕了一个响头,回答道:“没有人帮忙。行宫被薛禅师率领的禁卫军所包围,宫门口也有守卫阻拦,儿臣便想到无人问津的西门可以进出。李贞父子谋反之事是薛禅师为了阻止儿臣出门才告知。”
“是吗?”母后冷笑一声,对于我的话相不相信她不置可否,而是问起了我另外一个问题:“薛绍薛顗参与谋反的证据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