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有声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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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胥未梅,你把自己放在了这个世界的哪个地方?
他果断站起身,拿上衣服出门了。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胥未梅正在换鞋,刚从医院回来。
“来了。”她踩着拖鞋飞快地过去,猜想是小柯回来了,“今天还挺……你,你怎么来了?”
林衍手里抱了个大箱子,一本正经:“刚好路过。”
这是怎样淡定的心态与扭曲的镇静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样槽点十足的谎言啊!
“那这个箱子……”
“这是,唔,喷雾剂。”
胥未梅想到上次林衍到她家的情景,有点抱歉地解释:“家里可能会有一些虫子,可是……也不用那么多吧?”
她的联想能力还挺丰富,林衍轻轻笑了一下:“不是对付虫子的,是对付坏人的,你……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胥未梅赶紧让开,看着他把这么一个大箱子放在客厅中央。
“对付坏人?”她蹲在地上从箱子里拿出了一瓶,仔细打量,又像是辩白,“这里的治安还是很好的。”
他也蹲下去,两人脸对脸,一个巴掌的距离,胥未梅的心跳得飞快,可是林衍只是用漆黑的眼睛瞅了瞅她,又瞅了瞅她手里的瓶子,然后引用了同事的话:“现在的变态太多了。”
这么一大箱,是要消灭全天下的变态么?
他走到厨房洗手,胥未梅费力地将箱子往桌子底下挪动好让它不那么占地方,突然响起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小柯回来了。
“买这么多花露水?”胥小柯奇怪地看了一眼,“抽奖中的?”
厨房里水流的声音停止了,林衍走出来,就好像有盏锃亮的镁光灯,啪一下全打他身上了。
胥小柯的手一哆嗦,钥匙掉在地上。
胥未梅以为她是被屋里大变陌生人给惊到了,于是用手轻轻指了指林衍:“这个是我的同学,林衍。”然后又指了指小柯,“这是我妹妹,小柯。”
林衍弯腰拾起钥匙,摊在掌心里递给胥小柯,语气非常礼貌:“你好。”
“哦,林衍,”胥小柯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又见到了。”
三个人突然变得沉默,好像林衍才是不能适应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的那个人,他冲胥未梅笑了笑:“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我送你。”
“好。”他一点都不客气。
胥未梅跟着他出了门,脑子里浮现出小柯的表情,屋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是不太合适,刚才应该解释一下的……等等,刚才她说什么来着?又见到了?
正想着,前面冷不防停下来,她险些跌在他身上。
又一次,只差那么一点点。她舞蹈基础太好,平衡能力过硬,只轻微摇晃了一下就稳住了。
“你忘东西了?”她抬头看着他。
“我有话想说。”他的表情很严肃,脸部的轮廓显得硬朗。
“什么……”
外头是清冷的月,皎皎的清辉,梧桐叶随风作响,凄美的秋夜,楼梯间里仅有的一男一女,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矮矮的一级阶梯。
再浪漫不过的场景。
这样的引子,应当是一段深情表白的开端。偶像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小说里都是这么设计的。
胥未梅有些紧张,双手不自觉攥成拳,耳边飘来他的话:“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好好保重?!这是什么东西?
他接着说:“不要太辛苦。若是太累,可以找我……你手怎么握得这么紧?哦这里太冷,你快回去吧。”
“……”
直到回到屋里关上门,胥未梅都没有从打击里回过神来。同学们说的对,她就是那种笑一笑好像比登天还难的僵尸性格,好像被劈头盖脸骂一通都还会是那么淡定的表情一样。可是僵尸也会有弱点不是么?林衍就是个大死穴。
她要求无多,从不奢望。念书的时候,她的数学不是最好的,语文不是最好的,她最优秀的地方,别人都看不见。那就是忍耐。
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暗恋教会她太多了。教会她默默付出从不索取,教会她在茫茫人海中一下子就能找出他的神奇眼力,教会她掩藏心酸与失意,教会她眼泪过后一颗柔软的心。
她曾失望过多少次?然而每一次,却总有那么些原因,让她千万不要放弃。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永远都一样,聪明得要命,却对感情一窍不通,真迟钝啊……
小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剧,扭过头来看她:“他真的是你同学?”
“恩,还有昨天见到的朱樵,我们都是同学。”
“哦,那他为什么会来?”
“……不是中奖了么,”胥未梅指了指地上的箱子,“刚好他也去抽奖,好心帮我搬回来。”
“原来是这样,”小柯又扫了她一眼,好像带着一点冷嘲,“这么久了你从来都没提过这样一个人。”
她哑然:“同学而已。”
“那他在什么地方工作?”
“不知道。”
“他教养很好,是不是家庭情况很好?”
“恩……不是很清楚。”
“什么都不清楚,”胥小柯耐心有限,从小就不喜欢胥未梅温吞吞的性格,“那他的联系方式你总该知道吧?”
胥未梅淡淡笑了一下:“没有。”
胥小柯还是想错了,胥未梅一点都不温吞,有时还很……奸诈。
第 24 章
冬至了。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变化。
朱樵对胥小柯穷追不舍,胥小柯打听到了林衍的电话,林衍前段时间呆在丹麦,著名的哥本哈根世界气候大会。
胥未梅从来没有打过国际长途,没有发过国际短信,也很少用电子邮箱,所以她不知道林衍什么时候回国。
看到电话上的名字一闪一闪,她还以为眼力出了错。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老话重提,两个人的开场白总是如此奇异。什么人才会把问候语和寒暄省略直奔主题?她的记忆中,只有林衍。
原来他有一个小侄女,5岁,正是艺术特长的启蒙时期。上一位芭蕾老师因脾气太大被辞退,需新老师顶替。
胥未梅觉得这简直是一个玩笑。她已经有多少年没跳过舞?就算再好的技术,时隔许久,也该退化了。现在学芭蕾的女孩遍地都是,芭蕾私教的广告和语数外的家教一样普遍,找她?
他的思维还真是不一般啊……
她说:“我……”
“恐怕不行”四个字还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打断了:“你可以的。”
窗外的阳光浅浅的,温暖的气息轻轻吹拂进来,透明的玻璃窗上悄悄映现出一幅又一幅画面,她仿佛看见儿时的自己,洁白的舞裙,洁白的舞鞋,熟悉的音乐……试着踮了踮脚尖,穿着拖鞋脚有点疼,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连过去一半的时间都坚持不到了。
“不可能了,”她静静看着窗外,“我已经七年没有再练过。”
林衍沉默了一下,决定使出杀手锏:“可是我已经约好了时间。”
她果然吃了一惊。
“先试一试吧,她也是急着想找老师,舞蹈不是切忌中断么……今天晚上你可不可以腾出一点时间?”
她从来不会一而再地拒绝林衍,当然一直以来也没机会,这几乎是林衍第一次请求。
上班的时候同事都发现领班不太正常。她今天记错了一个桌号,向经理汇报日常的时候漏掉了一个细节,大家惊奇了,这种事可以发生在你身上我身上就是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她是工作中的女金刚!
许钊来的时候正是下午,客人两两三三,有歇班下来的服务生凑在走廊上聊天,他一向耳力不错,以上议论自然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往大厅里看了看,没有她的身影,于是又沿着员工走廊往里,挨着经理办公室有一个小花园,白色柱子上缠绕着葡萄藤,夏天时枝叶繁茂偶有蝴蝶飞来,冬天只剩零星叶片,在风里打颤。
胥未梅就站在葡萄架下。
她身上仍旧是墨绿色的工作服,户外天冷罩了一件大衣,双手在虚空中平举,手指微微弯曲,单腿站立,脚尖踮地,另一只脚尖轻轻抵住站立那一只脚的脚踝,然后缓缓地,划出优美弧形。她的身后是一株梅花,含苞待放,热烈红艳至极,像是冰凉空气里的摇曳的火焰。
只是一个姿势,久久定格。如同细致的画家用铅笔轻轻描绘,然后染上颜彩,这个女孩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出浅浅光泽,纤细的身影好像骄傲的天鹅,渐渐从油画里走来。
他没有见过比这更美的一幅画。
多年以后,每次想到胥未梅,首先进入许钊脑海的,就是这一个画面。无论他们之后多么近,或是多么远,这样一个场景,永远都没有变。
心的记忆需要多久?
一眼。
他的唇边浮出淡淡笑容,然后静静掩门离开,将那一方天空留给跳舞的女孩。
夜幕终于降临。
胥未梅坐在林衍车上的时候非常忐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此法不妥,于是小心向林衍开口:“我恐怕真的不合格,其实……我以前有一起练舞的同学,她们有的考上舞蹈学院了,小有成就,我还是可以联系一下的……”
林衍将方向盘打了一个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不用了,就你一个。”
“我没谦虚,真的,我今天特地练了一下,效果不是很理想。”
林衍有点头疼,偏偏她这人就是那么认真。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他问。
胥未梅被问倒了。
“你脾气不错,以前我……也不是没见过你跳舞,也很不错,我小侄女刚开始,要求不必太高,咱俩也熟,万一有什么问题还好沟通,上哪里再找那么方便的老师?”
她却突然笑了,嘴边两个小梨涡一下子显出来:“你诓我呐!”
林衍看了她一眼,她立刻闭嘴不笑了。
不错啊,他心里想,进步了,居然连诓人这样的词语都学会用了。
“我相信你,”他说,“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路灯晃得人眼晕。技艺退化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就是怕丢脸,丢林衍的脸。
“丢脸就丢吧,”只听见林衍淡淡的声音,好像猜中了她的心事,“又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他在很久后才明白,这一生中,她哪里又忍心让别人失望?
小侄女特特对新老师非常满意,上一个老师严肃刻板的脸在她幼小的心灵投下阴影,所以胥未梅柔声细气很受欢迎。
林衍抱着臂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师生二人,对面是一面镜子墙,抬眼就能看见胥未梅将腿轻轻放在扶手上,教小女孩练习抻筋。环绕立体声中轻轻飘出音乐,像是微风萦绕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
然后小侄女突然开口了:“胥老师你长得比千寻还好看。”
胥未梅轻轻笑了一下:“谢谢。”
林衍不知道千寻是什么东西,但是小侄女接下来的话让他深觉自己撒谎的不易。
小侄女说:“怪不得叔叔非要推荐你。”
他突然觉得屋里的暖气开得过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抬起右手拢在唇边微微咳嗽一声。
胥未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一闪而过的笑意,脸上的表情虽是淡淡的,却能想象她纤细身姿,温柔表情,应是日光中的一株百合那样清丽。
她的确有很多动作都忘记了,再也跳不出当初那样复杂的舞步,就如同林衍曾经观赏过的那支舞。
可是仍能见到她盈盈跃起,像只翩跹的蝶,刹那间,四周仿佛不再是冰冷的墙壁,而是一望无际的玫瑰园,大片大片火红的玫瑰竞相盛开,一直蔓延到天尽头。
他这一生,只耐心看过一个人的舞蹈。
等到课程结束,已是月挂树梢,月盘又大又圆,照得来路苍白又幽寂。
每个星期四六晚上授课,跟工作时间没有冲突,学生乖巧,报酬丰厚。
胥未梅没有再提出异议。
他们慢慢走着,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又是这样一个夜,清冷的,却不孤寂。
她突然停下来。
林衍微微偏过头,安静看着她,沉沉眼眸倒影着一片清辉,像是清澈的湖,他的脸有一半隐在黑暗当中,只能辨出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嘴唇,说不出的好看。
她的心,再一次像是沸腾的水,这种滚烫一直蔓延到全身,手心里竟然起了一层薄汗。
他投来问询的眼神。
“林衍,”她开口了,声音很低,飘在夜风中却格外清晰,“你是不是……想追我?”
第 25 章
令人窒息的沉默。偶尔吹来一阵风,呼啸着从他俩的距离间穿过,聊起她额前碎发,痒痒的,她却忘了伸手拂开。
她定定看着他,头一次忘了避开他的视线。从前她的目光总是追随他的背影,他的侧脸,他在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姿……那么多次,她总是害怕两人眼神相接的那一刻,害怕自己败下阵来,不懂掩藏。
她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也许几秒,几分钟之后,她就能听到回答。
他突然轻轻笑了一下。笑容自唇角一直蔓延到眉梢,笑意隐入眼睛,满天繁星也比不了的光华。
“你的脑子里……想得还真不少。”他的眼角余光扫到小区里的便利超市,“渴了么?我去给你买瓶水。”
手心的热意退了,心里的滚烫也消散了。她看着他走向超市的背影,嘴唇嗫喏,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林衍从超市里折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