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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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突然想到了李淳风提及的那个异相之人,只可惜已过去数月了,却没有任何苗头冒出来。
“陛下,陛下?”长孙无忌看出了李世民脸上的异色,连忙轻声唤了两声。
“啊……辅机,你刚才说什么?”李世民稍稍回过了神来。
长孙无忌有些诧异,他不清楚李世民怎么说着说着就走神了,只好复述道:”陛下,老臣方才说,我们准备的又早又充足,中原这次饥荒想必是无碍的,况且有房相在户部那边盯着,陛下无需多虑。”
“对了……蒋国公不是向尚书省递了个赈灾条陈吗?前几天早朝的时候听玄龄提了一嘴,本来不是很在意的,结果这几天看了好几封户部的折子,都提到了这个赈灾条陈,说什么水灾可用、旱灾也可用之类的,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给朕说说。”
长孙无忌苦笑了片刻,折子这事儿他还真清楚,房玄龄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手舞足蹈地夸这个妙法了,这个条陈赈灾只是一部分,其中如何管理、引导、调派才是关键,说它放之四海皆准肯定不行,但对其他事情而言,真的具有很大的借鉴意义。
“陛下……还记得那制盐的青年吗?”
李世民怔住了,最近数月,“陆绩”这个名字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耳中,实在太熟了。
“陆绩?”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看不清含义的笑:“那个不愿为官的、屈突寿的小侄子?那个从盐土中提炼出了好盐、写了三联绝令的陆绩?”
还有……是陆伯汉的私生子吧,不过这句话,李世民是没有说出口的。
长孙无忌一愕,他没想到李世民竟然真的能记住一个升斗小民的名字,愣了片刻,他这才说道:“是他,不过这个陆绩现在已经不是平民了,经过屈突寿的安排,他现在在洛阳巡防团当了一名八品的巡城校尉,算是军户了……”
噗……
李世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缓了半天这才哭笑不得的说:“你是说这个瓜皮放着朕钦赐的文官不做,跑去屈突寿那里做了一名小小地校尉?”
长孙无忌同样无语道:“是……”
“这个条陈也是他写的?”
“是……不过这事一直由房相负责,臣了解的也不多,回头便让尚书省给陛下呈上一份来。”长孙无忌拱手道。
李世民神情若有所思,手指扣击着桌案半晌,思索了半天,这才缓缓说道:“……辅机,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多人才埋没了吗?就拿这个小子来说,文采又好、又能办事,肚子里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着实是个人才……朕有件事想交给他办,你帮朕参详参详如何?”
有事?
长孙无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好拱手道:“陛下请讲。”
李世民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李靖此次北征吐谷浑,途径吐蕃时,有人发现吐蕃土城里有大量的唐制青盐出售,朕派人查了查,很多线索都指向了宜阳县候长孙敛,但也没什么实质性地证据,朕想让屈突寿和这个陆绩去细查此事,你看如何啊?”
字字如针,声声如雷!
李世民说得轻巧,长孙无忌脑袋里却如同无数记惊雷炸起,早已懵的不能再懵了,大脑短路了片刻之后,长孙无忌突然翻下了软塌,俯首叩地不止,咚咚咚地直作响,但却是咬紧牙关什么也说不出来。
“辅机,你这是做什么。”李世民皱眉,然后冲身侧的那名老太监一挥手,喝道:“愣什么,还不赶紧把赵国公扶起来。”
安公公赶忙应声上前,拉起了不停叩首的长孙无忌。待长孙无忌站起地时候,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来了丝丝血迹,他打了个趔趄,显然这几个头磕的也是不轻。
“陛下!是臣失察啊!臣有罪啊!”
“辅机……切莫瞎说,你何罪之有啊?若朕信不过你,还会与你说这些事情吗?”李世民摇了摇头道。
长孙无忌感激涕零道:“多谢陛下信任老臣,这贩盐一事,关乎国计民生,臣怎么也想不到,长孙敛已深蒙皇恩,爵至县候,竟然还能干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臣受他蒙蔽,一直不察,实乃臣之罪过啊!”
“哼。”李世民冷冷哼了一声,拍着桌子冷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心中失了忠义,自然就能干出这大逆不道之事!”
“臣……有罪啊,任凭陛下怎么处置臣这族兄,臣都绝无二言,臣也甘愿受罚。”长孙无忌再次拜伏。
李世民看着拜倒在下的长孙无忌,嘴角不由自主勾勒出了一抹浅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自然不是来征询长孙无忌建议的,而是来敲打长孙无忌的,他很清楚长孙无忌这种小心谨慎的人,绝不至于干这种通敌卖国的大勾当,但也害怕他察觉出来了蛛丝马迹之后,给长孙敛通风报信。
说与他知晓……
呵呵,但凡出了丝毫问题,他都罪责难逃。
这个老家伙的性子李世明摸得再清楚不过了,他敢打赌,今日出了这殿门之后,此事一日不了结,长孙无忌就一日不会出门的。
“这么说来,辅机是同意朕的提议了?”
“臣无异议!”
“呵呵。”李世明轻轻笑了两声,眼神里尽是胜利者的骄傲,他冲安公公招了招手,淡淡嘱咐道:“那这旨就由你们内侍省传吧,不必报予中书省了,回头让王德走一遭,小心隐蔽点,直接传进蒋国公府……”
安公公拱手应道:“是,奴才遵命。”
陆绩啊……诗写得不错,办事可别让朕失望喽……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爬犁推车()
一场说小不小的雪,终究还是下下来了。
粮食虽然运回来了,但因为这场雪,在派粮的过程中,还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地上大雪盈尺,车轮本就七扭八歪难以前行,若是再在车上放满了粮食,整个木制车轮就会完全陷在深深的积雪里,骡马力量有限,在正常情况下才拉得动这许多粮食,这种情形下只怕骡马数量加倍,也很难把车子从厚厚的积雪里拖曳出去。
况且城中有些地方的雪已经被居民们踩瓷实了,这个时候可没有防滑链一说,马蹄和车轮打滑翻车的事情时有发生,更因此伤了不少人。若是天天铲雪,也是个不小的工程,况且这雪还在不停地下,根本铲不尽也铲不竭。
所以……这些日子赈济灾民,都是靠一袋袋地往城外扛粮食。
陆绩也试着扛了两包粮食,且不说一袋粮食有多种,单单这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就是极费力气的。冒着风雪,待大风起时,风刮着雪花直往人的脖领子里钻,更叫人寒气透骨,远远看着,那一行搬粮食的人马都成了能活动的雪人,只搬了一天,陆绩的脸和手都已经皴了,倒喝了几口凉气,第二天鼻涕就没再止过……
天策馆一楼药堂。
陆绩坐在熟悉地位置打量着四周,时不时会拿手中的手绢擦擦鼻涕,他已经许久没回过天策馆了。这时,秦非烟托着个盘子从内院走了出来,将盘子往陆绩面前的案牍上一放,笑道:“刘大夫和孙大夫现在还在城外呢,只剩下我这个半吊子大夫了,我煮了些驱寒的药,你快趁热喝了吧。”
半吊子大夫……配的药能喝吗?
当然了,有些话只能在心中吐槽,你喜欢的妹子就是给你端出份炭块来,你也得吃出炸薯条的味儿,陆绩捏着鼻子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差点儿全喷出来,他苦着脸道:“这药里都是什么呀?能不能做成药丸子,我一吞一颗,这样实在太苦了。”
秦非烟忍着笑意道:“驱寒的药要热服,热水可以帮助药性地发挥,制什么药丸子呀。”
陆绩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把苦药汤喝了,又赶忙的漱了口,但仍然是苦的吐舌头。
“……你一个大男人,跟人搏杀的时候都不害怕,现在喝口药怎么怕成这个样子。”秦非烟调笑道。
“你笑啦?”陆绩探头望去,笑着轻声问道。
秦非烟神色一滞,有些局促地侧过了身子去,白晰如玉的脸蛋儿也印上了丝丝红迹。
“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发现你老是愁眉苦脸的,这个世界上啊,糟心地事儿太多了,永远有操不完的心,要学会苦中作乐,别总是愁云惨淡的嘛。”陆绩笑道。
“我……哪有愁云惨淡的!”秦非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脸红啦?”陆绩将头往另外一侧一歪,看着秦非烟脸上的红迹惊奇道。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呀!”秦非烟羞不可抑地一拂衣袖,转身端起桌案上的空盘就往内院急走而去,她的脸确实红了,红得还不像样子,她从没想到会有个男人这样的关心、宽慰自己,其实两个聪明人在一起,是不存在势均力敌情况的,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东风,她现在已经有些察觉到了……自己似乎压不住陆绩这股东风了。
“诶!你蒙着面纱,我又看不清,只能用问的啦!”陆绩满脸笑意,直到秦非烟快跨过后院门槛的时候,陆绩这才赶紧道:“好了好了,不闹了,快回来,有东西给你看。”
秦非烟这才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陆绩一眼,眼神里尽是嗔怪。
只听“啊嚏”一声,陆绩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大大地喷嚏就毫无预兆地打了出来,陆绩面部抽搐,一条长长地鼻涕也已经挂了出来,还好他眼疾手快,手中的手帕立刻就是一抹,也不知道秦非烟究竟看到没有……
“噗嗤”一声,不管看到没看到,秦非烟是被逗笑了。
陆绩板着一张脸,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道:“东西在门外,在门外……”
秦非烟跟着陆绩踏出了天策馆的大门,只见门沿处有两个奇怪地木器斜靠在那里,一个大一些的似乎是平常运货的无棚马车,只不过车轴、车轮被拆掉,整个车厢翻过来,车辕和一些楔板被竖着固定在空车的底下,看起来十分奇怪。
而另一个就更奇怪了,那是一个半人多高的小车,他的轮子小的只有盘碟那么大,前后一共有四个轮,两侧都有把手一样的东西,部有棚子,可挡风雪,里面有数层,其中最大的一层足足可以支下一个铁锅。
“这……是什么?”秦非烟模模糊糊看出了些门道,但也不是很确定,只能扭头去问陆绩。
陆绩笑了笑,指着第一个东西道:“那玩儿意叫爬犁,北方的游牧民族倒是常用,是一种冬天运输的工具,马车的车轮这雪中容易陷进去,可这爬犁就不一样了,起初推拉起来会沉一些,只要速度快起来,那就越来越省劲儿,一袋一袋的扛粮食太费时力了,也使人,这样方便点儿。”
秦非烟越听眼睛越亮,她不是蠢人,自然一点就透了。
“那个呢?是做什么用的?”秦非烟一指后面那个小车问道。
“那个叫推车,顾名思义,就是握住把手往前推就行了,我找人木匠打的也是活轮,只要手上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改变方向,没有大车那样笨重,它上面可以支锅架炉子,我想的是,既然咱们不是官军派粮,也就没有必要那么死板的让人排队登记,直接推着在饥民营里边煮米汤边派粮,遇到老弱病残了也可以多给他们盛一些,好过让他们冒着风雪去领粮。”
陆绩简单地将这些设想给秦非烟讲了一下,秦非烟听完这些,眼神里已尽是吃惊和欣喜了,她迫不及待地跨下了台阶,试着抓了一下爬犁上的纤绳,手中微微一用力,这爬犁果然开始滑动了起来。
陆绩笑道:“送来之前我就试过啦,没有问题,其他的我会让人尽快送过来……”
秦非烟放下了纤绳,走回屋檐下,轻轻抖了抖头上的雪,高兴道:“陆公子,你……”
“陆兄弟!”
秦非烟的“你”字还没咽下去呢,只听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一阵急促地马蹄声,陆绩和秦非烟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骑士从街角处冒雪策马而来,不过片刻,他便已停在了天策馆的门前。
来者是屈突寿的旗牌官——张甫。
她……刚才是想夸我来着的吧,这人真是煞风景,陆绩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哈哈哈,陆兄弟,你果然在这儿,刚才去了你府上,你那个包得跟粽子似的侍卫,还磨磨唧唧地不肯告诉我你在哪儿,我一想啊,你不在营里不在府上,肯定就是在这天策馆啦!”
陆绩老脸一黑,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不是谁都像路山那样懂事儿……
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混成亲卫旗牌官的。
“呃……张大哥,有什么事吗?”
张甫在马上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