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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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过来,可有几味药的需求量太大,需要回西石村的药庄去拉,但是他们人手不够,希望我们找个懂数算、通笔墨的账房去盘库,顺便核对一下之前的账目,咱们的账房已经被支到了城东的药铺,不知道公子现在方便不方便,能否替老身走一趟西石村呢?”
陆绩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笑道:“郭嬷嬷不必和我这么客气,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直接吩咐我就是了,我这就去一趟西石村,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吗?”
在天策馆的这一段时间,可能是因为救过小桃子的原因,大家对陆绩都是礼遇有加,陆绩感觉自己不像是来打工的,反而有几分做客的味道,现在有机会为天策馆做些事情,他自然也十分乐意。
郭嬷嬷思忖了片刻道:“别的倒没什么可注意的,我一会儿交代人抄一份清单给公子,公子核对一下就行,不过他们的掌柜有点儿小心思,公子核对清楚,莫被他们缺斤短两糊弄了。”
陆绩点头笑道:“陆某记住了,会核对清楚的。”
郭嬷嬷引着陆绩来到了后院,刘义春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徒弟正在帮着药商取车上的药材,那名药商三十多岁,身材干瘦,眉毛旁还长了一个痦子,不一会儿,车上的药材就已经被全部卸了下来。
“老潘。”郭嬷嬷冲那药商招了招手,指着陆绩道:“这位陆公子会和你去趟西石村,你们快点儿赶路,尽量在天黑之前进城,剩下的银钱,我会直接让账房在城东给你们老板结了的。”
那名叫老潘的药商嘿嘿一笑,拱手称谢。
“涛子,你和陆公子走一趟,你师父那里我跟他说,陆公子是读书人,路上有什么活要干你就担待着。”郭嬷嬷又一指那小徒弟道。
“嬷嬷放心,我会照顾好陆大哥的。”涛子摸着头憨笑道。
陆绩摸了摸鼻梁,心中暗道,我有那么弱不禁风吗?不过这老太太做起事来,真可以算是雷厉风行,有几分女强人的味道。
第二十三章 栽赃嫁祸()
日上三竿,最后一筐草药被卸下了车,老潘熟练的又将马儿套上了车,慢悠悠地将马车赶到了院门口,一扬马鞭道:“两位小友,我们这就走吧,赶在晌午之前出城,还能在路边吃碗面。”
“成。”陆绩应了一声,将郭婆婆交给他的药方小心收了起来,便一步跨上了马车。
待涛子从另一旁上了马车后,老潘把大鞭往马屁股上一抽,马车就咯吱咯吱地动了起来,这是陆绩第二次坐马车了,上一次还是蹭的商人的马车进的洛阳城,说实话,这个时代坐马车可并没有电视剧里看的那么舒服,这里的道路极不平展,马车的车辕又硬,不仅屁股颠的疼,而且若是压到了石头,还有可能磕了脑袋。
好在西石村离洛阳城并不算远,马车出了城门大约往东行了二十几里地便到了,陆绩揉着屁股下了车,和老潘、涛子在路边要了三份臊子面就吃了起来,寻常的面摊做面都极为简单,白面下了锅,随便撒点芝麻之类的也就给上了,基本上没什么滋味,好在陆绩这些天也已经差不多适应,对付对付也就过去了。
解决了午饭之后,三个人便迎着太阳径直赶到了药田,经过陆绩这一路上和老潘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了解到,大部分常见的药材都被药农们种在了这里,还有一部分对土质、阳光有着高要求的药草种在了不远处伏牛山的山腰处。
药铺的老板姓侯,大概四十多岁,家就住在这西石村,这老潘是他的表弟,两个人一起做起了这药材生意,现如今做的也是风生水起,到了药田,陆绩和侯老板寒暄了几句,便和涛子分头行动了,涛子负责药材的分类与装车,陆绩则负责清点和核对。
“侯老板,怎么少了赤芍、升麻两味药材。”陆绩核对了两遍,皱着眉头问道。
“嗯?”侯老板有些疑惑,扭头问老潘道:“不是交代你准备好药材吗?你怎么回事?不仅没按时给人家送回去,现在还缺了两味药材。”
老潘一拍脑门,咧嘴懊悔道:“哟,你瞧我这记性,昨天灌了两杯黄汤,就忘记交代底下人把药从山上拉下来了,怪我怪我,都怪我贪嘴。”
侯老板气道:“你个鳖货,告诉你了天策馆的单子不能懈怠,净给我坏事儿,还不赶紧通知山上的人把药材给我拉下来!”
老潘看了看天上的日头,苦笑道:“哥,这一来一回可得花不少时间呢,看这太**本赶不回城里去了,陆公子这边要是清点完毕,不如跟着我直接到山脚下等着?我让山上的人直接搬下来装车,然后径直回城,这样能赶在关城门之前赶回去。”
陆绩晒着太阳实在有些难受,心中也有些不耐烦,但他毕竟是个沉稳的人,心中快速权衡了一下,便点头应允了,能在日落前赶回洛阳城最好,这个时代沟通不便,要是不能及时赶回馆里,郭嬷嬷、小桃子她们恐怕也免不了担心。
三个人再次坐了上了马车,老潘赶着马车便溜溜跑了起来,这回赶的可比上午快多了,好在这西石村本来就是依着伏牛山而建,侯家在山里的药田里村子也不算远,陆绩的屁股总算没难受太久,不一会儿便赶到了山脚下。
老潘停下了车,扭身冲在车内和药草挤在一起的陆绩道:“公子,山上都是小道,马车怕是上不去了,不若你们在这儿稍等片刻,药草我都吩咐人装好了,山上这会儿还有几个药农,我直接让他们搬下来装车。”
“好,你去吧。”
老潘跳下了车,不知道为什么,蹭的一下就顺着小路窜上了山。
嘿,这是在急什么?我还没着急呢,陆绩看着老潘的背影,微微有些发愣。
“陆大哥,你快下来看。”车外的涛子突然唤道。
陆绩闻言跳下了车,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上也拴着一架马车,那架马车可比自己这架大了一般不止,那匹健硕的红鬃马不停地打着响鼻,可奇怪的是,这么好的马车却连一个看车的人都没有。
涛子乐道:“这家主人的心可真够大的,也不怕有人把他这马牵走。”
陆绩心里却有些狐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却总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他有心去那架马车上看一看,可良好的素养又让他没法做出来这种事情。
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陆绩扭身一看,只见四五个身着布衣、未着铠甲的官兵正从陆绩刚才来的那条路上奔驰,越来越近,从远处看来,几个人都神情冷厉不似善类。
急促的马蹄声,一声声敲击在陆绩心坎上,陆绩的不安感又盛了几分。
陆绩心下一狠,做了一个决定,他借着马车遮挡一下把涛子推进了矮丛,低声嘱咐道:“蹲在这里不要出声,他们似乎来者不善,千万别说话!”
涛子被推倒在矮丛中吓了一跳,见陆绩说的决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不过片刻,那几个官兵便策马来到了陆绩这边,几人勒马停了下来,几头高大的军马将陆绩团团围住,马的鼻息几乎都能喷到陆绩的脸上了,似乎是在给陆绩压迫感,想要看陆绩窘迫、害怕的样子。
陆绩的预感果然不错,这几个人就是冲他来的。
为首的那人眼大眉粗,身材也十分宽厚,一身赤红色的内衬军衣,腰挂一柄宽厚的带鞘横刀,坐在马背上冷冷看着陆绩,嘴边噙着冷笑。
大唐官兵?
自己怎么惹上他们了?自己一直很安分啊,除了前几日…………
陆绩似乎想明白了缘由。
为首那名官兵见陆绩低头沉思,丝毫没有被吓到,粗重的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冷哼一声道:“哟,这不是百花坊大展诗才的陆公子吗,今天为何私闯我大唐官军的盐山呐?”
“盐山?”陆绩微微有些发愣,他似乎明白老潘为什么跑那么快了。
“哼。”那名官兵重重哼了一声,大手一挥道:“还装,给我搜,我就不信陆公子有闲情雅致来这里作诗。”剩下几名官兵应声下马,径直朝那辆拴好的马车走去。
我去。
陆绩十分无语,你们做戏能不能也做足一些,我身边这辆马车不管,直接奔那辆马车就去了,搞半天原来是你们给我下的套。
那几名官兵钻进马车,接连从马车上搬下来了几个麻袋摞在一起,那名军官笑意盈盈的看了陆绩一眼,策马上前,一刀划开了一个麻袋,一把把细白细白地盐粒如同瀑布一般倾流而下,陆绩眯着眼,这个军官搞得什么鬼花样,陆绩已经大概清楚了。
盐,从汉代就开始官营模式,不论是开采、加工还是买卖,都始终控制在政府的手里,大唐初采用的是府兵制,官兵在战时披甲打仗,平日里干活修养,而官盐的开采,自然就落在了府兵的身上。
这种政策下,盐,是可以大做文章的。
第二十四章 待宰白鸭()
那名军官收起了横刀,看着陆绩冷笑道:“陆公子,你可知道私贩军盐是什么罪过?”
什么罪过?陆绩摸着鼻子苦笑,恐怕不是死罪就是流放吧,贞观年间李世民的法治比较仁慈,但是若真被定了罪,恐怕这辈子也就交待过去了。
陆绩拱了拱手,笑着问道:“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身居何职?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嫁祸在下。”
那名军官听后仰天大笑,笑了好一阵后,索性承认道:“你这书生倒也不蠢,实话告诉你也无妨,盐是我放的,你也是我引来的,你说这是嫁祸倒也没错,可我偏偏就说你是私贩军盐,你又能奈我何?你记清楚了,大爷我叫周宪,乃是河南府的振威校尉,你若不幸定了死罪,到了阎王爷那儿也知道告谁的状。”
陆绩笑而不语,他这番话是问给涛子听的,在这个司法不透明的时代,现在能救他的,恐怕也只有丘神绩那个不靠谱的纨绔了,只要涛子能将这些信息全部带回去,丘神绩就能省去很多麻烦找他。
妈的,真想带个录音笔过来,这群人简直一点儿监听意识都没有……
周宪又盯了陆绩良久,他一直想从这个书生的脸上看到一丝害怕和惊恐,可到现在为止,陆绩的表现一直都很平静,既没有想象中的恐惧,也没有被陷害的愤怒,周宪失望了。
“来呀,把他给我捆了,带回营中下监。”周宪挥了挥手。
瞬间,两名官兵就将陆绩捆了起来,横着扔到了马上。
这个姿势……更羞耻。
陆绩的肚子一直都硌在马鞍上,一路颠簸,陆绩感觉自己都快要吐出来了,这种姿势不仅羞耻,而且难受。
疾驰了片刻,便到了伏牛山另一边山脚处的一座大营中,马儿停步,陆绩只觉腰上一松,只听“扑通”一声,自己就被那名官兵给扔到了地上。
陆绩被摔得头晕眼花,望着天上的太阳都觉得在晃。
妈的,真粗鲁。
还不待陆绩缓过神来,脸上就是一痛,啪啪两记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陆绩艰难地睁开了眼,入眼之处,就是周宪那张凶狠的脸。四下一望,剩下的几名官兵也团团围在他的身边冷笑着。
这是在哪儿?唐军的大营吗?
周宪一把卡住了陆绩的喉咙,把他的脸掰了回来,冷笑道:“还敢东张西望的,你的心可真大呀?哼,我就不信你这白白净净的书生还能忍多久,总有你求爷爷告奶奶的一天。”话罢,周宪直起来身,朝身后的官兵招了招手,示意把陆绩拖走。
陆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现在是古代,不可能像现代的执法机关那样文明执法,况且人家是有意整治自己,挨点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的,与其哭爹喊娘,倒不如硬气一点儿。
要说害不害怕?能不怕嘛!别说上辈子除了办身份证之外就没进过派出所,除了小时候被老爹揍了屁股蛋子,活了三十多岁就从没挨过打,今天可是头一遭,陆绩镇定地样子是装出来的,心里也打颤。
被押到了大营的牢房,陆绩差点儿哭了出来。
这他妈也太磕碜了吧!
监牢其实就是一座被挖空了的盐矿洞,里面又阴又暗不说,每一个牢房里都挖了小沟渠,平日的脏水,尿液等等便顺着小沟渠流出去,一股浓郁的恶臭经久不散,在里面多呼吸几口空气都会当场吐出来,更令人心惊的是,监牢里面只有一张草席平铺在地上,地上坑洼不平,异石凸起,可想而知,晚上要是就垫着这么一张草席躺在这儿,那得多难受,而且此时是夏末秋初,蚊虫仍然活跃,借着矿洞内摇曳的灯火,陆绩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草席和尿沟里各式各样的跳蚤和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