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依酒-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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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醒啦?”
“出了什么事?”穆信瞧了瞧四周,只他一人。
石晏拉住他胳膊就要走:“快跟我去前厅,方才有人在村口抓到乔乙了,现下正押到族长面前要审问呢。”
“等等……”穆信刚想说些什么,背后就有人打着呵欠走出来。
“是石晏呐?起得挺早呀……”
初然把被子放下,揉了揉眼睛走到门边,外面天光朦胧,她视线还有些模糊。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乔乙怎么了?”
石晏见她从穆信房里出来,先是一愣,随即本能地就抬头去数房间,嘴里还念叨着:
“一,二……右手边第三间房,没错啊。”
初然像看什么一样瞪他一眼,伸手就在他头顶拍了一记,没好气:
“我们昨晚去听墙角了,你以为?”
石晏一听,眼睛即刻金光闪闪:“听谁的墙角啊?”
初然“嘿嘿”笑了两声:“待会儿再告诉你。”
“……你们去捉抓犯人,怎么不叫我?”他跟着穆信有一段时日了,也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事儿,初然才一块儿同行不过几日,穆信便事事带她,想来的确有几分不公。
“你这轻功,昨儿上楼都吃力呢还想去听墙根儿?”初然不看好地耸耸肩,“谁叫你当时不跟咱们师父好好学呢,你指望这位新‘师父’会好好儿教你么?”
见她笑得不怀好意,穆信心知接下来又将说些有的没的,故而提前侧过身:
“先往前厅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点忙哈,新章节。
寒流南下了,大家注意添衣裳呀~
☆、【骨肉至亲】
前厅里此刻聚了不少人,花馨和复二婶都在场,可地延族长坐于首座位置,忽唯特依旧立在他身边垂头待命。门外探头探脑地站了些许村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温子楚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吃茶点,抬眼时看得石晏已接了初然穆信二人过来,眸色中又带了几分看好戏的神采。
堂下被人束了手脚跪于地上的男子一声不吭,他衣衫灰旧,似被洗的发白,头发也乱蓬蓬的插了几根杂草。因他一直低着头,故而看不清长得是什么模样。
“你这小畜生,以往脾性乖张就罢了,如今居然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连亲生父亲都杀!”
初然和穆信刚走进来,就听见可地延族长厉声呵斥着。
不想乔乙却只冷冷“哼”了一声,没回话。
忽唯特看他如此无礼,几步上前一脚就踹在他胸膛上,乔乙失了平衡仰头就倒地,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了个脆响。初然看着就觉得疼,怎料这人还是个硬脾气,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又规规矩矩跪着,只是这回头高高扬起,挑衅地朝一旁吐了口血水,同忽唯特大眼瞪小眼。
“你还敢瞪我?!”忽唯特作势就要上去揍他,可地延族长抬手喝道:
“住手!”
“乔乙。”可地延族长示意忽唯特退下,毕竟在场这么多人,他也希望能和平解决此事。
“你昨日可是回了酒馆见你爹?”
乔乙狠狠抬起头来。
“人不是我杀的!”
初然这才瞧得他形貌,乔乙果然长得与乔柯有几分相似,浓眉细眼,下巴一圈络腮胡,肤色黝黑,眸中三分带凶七分带狠,身躯魁梧,胳膊结实有力。
“昨日有人目击你在酒馆后门出没,你还敢狡辩!”在场有个村民出声指正道,“你要是清白的,好端端的今日又为何在村口鬼鬼祟祟?”
“哼。”乔乙别过头去,不屑道,“我的确是昨日回的村,但我只是回去找老头子要钱罢了,人不是我杀的。”
“可笑。”艾雅扶着花馨,冷眼看他,“昨儿之前乔大哥都好好地,偏偏你昨天回去之后酒馆就着了火,你如今说这话,谁信?”
“就是!”又有人开口附和道,“定你是要钱不成,心生杀念,老乔死了,家里的钱还不都是你的!?”
“我呸!”乔乙往地上甩了口唾沫,对着那说话之人冷笑道,“我又不是傻子,那房子烧了我能拿得到几分钱?老头子素来吝啬,谁晓得他把钱藏哪儿了。”
“你!……”那人被他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说话也没了底气,“你、这是为自己开脱的说辞罢了,当不得真。”
门外瞧热闹的村民间议论声又大了一些。
初然等人在温子楚旁边落了座,当下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只静观其变,瞧瞧事情会有什么发展。堂上静了静,过了一会儿,阿柏贵忽然走出来朝上座的族长行礼。
“族长,我同乔乙也算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他虽脾性不好,但我相信他不是一个会做出弑父杀亲这等荒唐举动的人。”
艾雅面无表情地开了口:“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
阿柏贵偏头看了看他,轻轻抿唇,又道:“昨日晚上,我同艾雅,乔大嫂还有这几位公子都亲眼目睹了乔老板自缢,就算乔乙有嫌疑放火,但是人的确不是他杀的。”
“哦?”可地延族长听他如此说来,转头和忽唯特对视了一眼,眉头紧皱,“你说,你看见乔柯是自尽而死的?”
阿柏贵忙点头:“不止是我,当时一起瞧见的还有阿敏家的两个兄弟。”
可地延族长微一颔首,对外面的人群的唤道:“安福安贵可在?快进来说话。”
他话音刚落,门边就走出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见了族长都先恭敬地行了礼。
“他方才所说的,可属实?”
高个子想了想,遂答道:“回族长的话,阿柏贵说的不错,当时我们的的确确是看见乔柯在房中上吊……”矮个子打断他,补充道:“事情是这样的,昨日上山途中,我们曾两次瞧过山下,往小茅屋的那条路离乔老板家很近,头一次看,那窗子里亮着灯,没看见屋里有人;第二回看,就看见乔老板头被绳子吊着,身子还摇摇晃晃的。”
“对。”高个子连连点头,“乔大嫂被吓着了,往山下跑,后来我们也都回村了,等到酒馆门口才发现失了火。”
可地延族长耐心听着,半晌却不置一词。忽唯特俯下身在他耳边说话,两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温子楚收了折扇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忽轻轻在膝盖上一打,继而凑到穆信跟前低声道:
“按他们这话来说,也就是只看见乔柯上吊前和上吊后的情景,至于乔柯是如何上吊的,这过程咱们都没瞧得。”
穆信剑眉紧拧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初然捡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一边咀嚼一边吐词不清。
“蓝得……离也有葱敏的思后……”
“……”温子楚嘴角抽了抽,把茶杯推给她,“吞下再好好说话!”
对于这个提议初然倒是很乐意的接受了,她慢悠悠喝下茶,转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温子楚,重复道:“难得你也有聪明的时候。”
“……”还不如不说!
那边的可地延族长好像和忽唯特就此事达成了统一决定,他正襟坐好,右手握成拳在唇下轻咳了一声,只见屋里屋外顿时安静下来。
“乔乙。”
乔乙低下头,淡淡应声:“族长。”
可地延表情严肃地从座椅上站起身。
“眼下虽有人能证明乔柯非你所杀,但纵火元凶仍下落不明,如今我暂且将你扣押于柴房之中,你服是不服?”
初然听他这话说得有几分可笑,她将手里的点心放下,语气里带着讽刺:
“瞧这话说的,身边一个准备严刑逼供的,难道他还敢说不服?”穆信暗自叹气,侧目对她使眼色。初然只扁了扁嘴,转头懒得去看他表情。
幸而她声音不大,忽唯特离得远并没听见。
乔乙似咬牙切齿一般,沉默了许久,方才认命地点头:“服。”
像是长松了一口气,可地延族长抬手就召唤左右:“来人,先把他带下去吧。”
温子楚抿了抿唇,无奈地别过脸:“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我们是出不了谷了。”
毕竟是寄人篱下,他们外来人不便多问什么,门口人群熙熙攘攘,议论声此起彼伏,穆信看了一会儿,回头对着初然等人道:
“我们也先出去罢,寻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
时候尚早,天才蒙蒙亮,街上的早点摊子却已摆了出来,蒸笼里的馒头热气腾腾,散发出清新的香气。初然站在食摊前一直看着,口水不住的吞咽。
温子楚见她那模样,有些瞧不过去,便摸了几枚铜板买了一袋给她。对于吃的,初然从不客气,头一回礼貌万分的道谢,反而让温子楚有些不自在。
“馒头都能满足你?这是有多饿?”
这话石晏听了也有些奇怪:“阿初,你身上没钱么?”
初然一口咬着馒头,嘴里含糊不清:“我一个跑江湖的,身上能带多少钱?”
“……哦?跑江湖的,都有这么穷?”石晏抓了抓头,他早些年在外面走都是跟着同门,从来没担心过银两问题,如今入了官府每月又有俸禄可拿自是不知江湖辛苦。
“你说呢?”初然正吃完一个,又往油纸袋里拿,“不幸你可以问问你穆信穆师父,他从前不也是武林人士么,还是无名无派的那种。”
“这我倒没关心过……”石晏被她勾起了好奇心,还真就凑到穆信跟前去问了。
“师父,您当初怎么赚钱的呀?”
穆信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初然没多想,冲口而出:“还能怎么赚钱啊,你看他功夫这么厉害,若非是杀手那便是小偷儿了……你瞧他像小偷儿的样吗?”
“不像……”
“这不就对了。”
心里像是徒然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般,穆信长久立在原地,目光深邃,面沉如水,似乎在想些什么,连石晏叫他也未曾搭理。
“师父?师父?”
待得回神过来时,他才发现几双眼睛好奇地看过来。穆信略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
“师父。”石晏伸手就去摸他额头,“你人怎么啦?别是病了。”
穆信侧过脸,淡淡道:“没事。”为了引开注意,他又寻了话来岔开。
“昨日酒馆失火,今天一大早乔乙就被抓住,未免太巧合了点。”
“有吗?”初然认真想了下,“他本就有嫌疑,想回来销毁证据,结果被人发现了,这也很正常不是么?”
穆信不答反问:“是谁擒住他的?”
石晏立马道:“听人说是艾雅带着几个村民巡察时抓到他的。”
“乔乙早就离家出走,他想回来无非是要钱。若人真是他所杀,我要是他趁夜里就该跑出去,而不是折返回来。明知村里死了人,此刻戒备森严,再回村不是正中下怀吗?”
“万一他就有这么蠢呢。”初然不以为意。
“不像。”穆信想了一会儿,摇头,“看他今日在堂上的表现,虽不算是个光明正大的人物,可也算条汉子。”
初然仍旧反对:“坏人又不是看出来的。”
一旁的温子楚倒是听出穆信的意思来:“你是说,乔乙回村有可能是受人所惑?”
“嗯,很有可能。”
“是与不是,还得回去问问乔乙才行。”
石晏摸着下巴琢磨着:“可是眼下乔乙被关在族长家里的柴房,咱们直接去盘问他,有点不太好吧?”
温子楚展开折扇来摇了两下,忽而心生一计,便笑道:“这个我倒是有个法子,交给我就是。”
“什么法子?”
“这法子简单,不过得有个人配合我才是。”温子楚说得及其神秘,初然有些不放心他。
“你别说得轻巧,到时候给人发现了,脸上面上挂不住不说,咱们还会被人怀疑。”
“哼。”温子楚闻言冷笑,“走着瞧便是。此计需十分谨慎,依我看人越少越好,凤姑娘就别跟来了,免得多生事端。”
“那好啊,你就同石晏一块儿去吧。”初然说着就把石晏推过去,一脸不相信,“我要看看你们能问出什么来。”
“爷今儿个可得让你开开眼。”温子楚挽了挽袖子,一把拉过石晏,“小石头,跟我走,路上我再同你细,细,说,来。”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穆信心自无可奈何,这位姑娘是颗青椒,面上看似普通,相处之后才只其厉害之处。如今遇上了,走一步是一步罢……
眼见温子楚拐着石晏走远了,穆信也侧过身道:
“走吧,我们去酒馆看看。”
“嗯,好。”
大约是时辰太早的缘故,昨日被忽唯特命来守在酒馆附近的村民现还在一边儿坐着吃早点。穆信上前说明了来意,几人本有些回绝,但视线移到他身后的初然身上,犹豫了片刻竟也放他们进去了。
“这屋子早晚是要拆掉的,里面危险的很,你们二位上楼时可得小心点,倘若摔下去了……那咱们担当不起。”
初然满不在意地往里走:“我好歹也是打小练的轻功,这点小麻烦不成问题。”
“……”
村民没再拦她,初然也就自顾自上了楼。
这里自他们昨天走后就未曾有过变化,想来没有人再进来过。空气里的焦臭尚未散尽,刚踏进书房,头顶就哗啦啦掉下来一块烧断的木板,那境况也是蛮吓人的。
书房内正中央,乔柯的尸体已被人搬走,可依稀能见得点痕迹。四周的沙子被风吹散了些许,初然取出早准备好的布袋,装了一些在里面。
窗户下方的位置,有几只鸟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