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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莫问缘与劫-第7部分

小说: 莫问缘与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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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老爷兴冲冲的给小妾惠芸盛了一碗,当下惠芸就着碗沿喝了几口,笑道:“味道果然好,这汤的名字也十分讨喜。妾身甚是喜欢。”
知县老爷喜笑颜开地吩咐:“快,快,把汤都拿到小夫人这边来。”
县老爷此举令惠芸自觉很得脸,面上越发笑的殷勤:“多谢老爷厚爱,小妾感激不尽。”
席间,众人不仅奉上金银珠玉作为贺礼,更是纷纷拣那好听的奉承话说,知县老爷听得受用无比。
正独自喝汤的惠芸忽然喊:“哎哟……我怎么肚子疼!”
李知县只道惠芸贪吃动了胎气,便吩咐使女扶她去内室休息,回身与下属同僚继续饮酒作乐。三杯酒才下肚,就见使女奔进大堂哭喊:“老爷——老爷——小夫人只怕不好,
知府抢进内室查看,只见那惠芸已是面如紫金,气若游丝,抱着肚子歪倒在榻上,眼见是活不成的了!
“来人啊——请大夫——快啊—— ”李知县年近五旬,盼了多年才盼到惠芸有孕,实指望她能产下男胎继承香火,万万料不到会在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意外,心下真是又急又怕。
尽管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被请进了知府府邸,忙活到天黑。终究是回天乏术。
二十二岁的惠芸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悲惨的死去了。
县衙出事时,林艺萱正带着菊欢在窗前小几上一同练字,二人刚将一篇字帖临摹完毕。
与罗溪娘交好的李婶子就跌跌撞撞的跑进屋来。一看见亦萱,她抑制不住的哭叫起来:“萱姑娘,萱姑娘。。。不好了。”
眼见平日里温和有礼的李婶子惊慌失措的样子,林亦萱和菊欢都吓了一跳。
“婶子,不要急啊,你慢慢说。”
“萱姑娘啊,我刚刚听卖菜的何大叔说,县衙的寿宴出了大乱子,县老爷的姨太太被人药死了,县衙里的厨子、下人统统进了县衙,说是县老爷要严刑拷打,追查凶手啊。”
“啊——”林亦萱大惊失色,“婶子。。。。你看见溪娘了吗?。。。她可还好?”
李婶子自顾拉起衣角抹眼泪:“听说灶房里的人都关起来了。。。。溪娘只怕是凶多吉少。”
菊欢毕竟年幼,听见这样的话立时吓得大哭起来:“萱姨,娘亲怎么了?”
林亦萱一时心乱如麻,这样的罪名一旦坐实,可是要杀头的啊。可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拉住李婶子:“婶子,我设法去见姐姐一面,菊欢就请你代为照顾可好?” 
李婶子连连点头:“你快去,实在不行,你就去城西求求溪娘的表舅,看看她能否帮忙。”
林艺萱立即动身,可是要进县衙的牢房却难于上青天,无奈之下,艺萱直奔城南的表舅家。
这表舅是溪娘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指望。
可是罗溪娘的表舅早已经收到消息,他本就不是个热心侠义之人,任凭林亦萱如何叫门,他只装聋作哑。
无奈之下,林亦萱只得变卖自己的饰品换回一些燕窝、人参之类的礼品再度来敲表舅家的大门。罗溪娘的表舅虽不仗义却实在是个贪心之人,见着礼物方将大门拉开一条缝隙。艺萱正欲开口相求,那贪心之人已将礼物尽数接过去,露出半张脸压低声音道:“你别再来了,我也是自身难保帮不了你的,看在你如此诚意,我就指你一条明路,你去求求牢头或许有用。”
话音未落,大门再度合拢。
看见这所谓的亲人如此薄情,林亦萱痛哭失声:“表舅。。。。你怎忍心见死不救啊!”
任她哭得百般凄凉,院门再也没有开启。
无奈之下,林艺萱只得硬着头皮去后街找寻牢头。好话说尽,又奉上一份厚礼,才得了牢头一句准话:“我只能让你见他一面,其他的我可是有心无力。”
艺萱自是千恩万谢:“多谢、多谢,能见姐姐一面小女感激不尽。”
牢头压低声音道:“今夜二更天你去县衙牢房后门等着,我自会安排你们相见。”
林艺萱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回家,一进家门,菊欢就迎上来,后面跟着眼睛红红的李婶子。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教你好好一个黄花闺女抛头露面的四处奔波。”
“婶子,我不妨事,今夜我们就能见到溪娘姐姐了。”
李婶子叹了口气:“溪娘好好一个女子,怎会摊上这样倒霉的事情。”
李婶子帮着料理了晚饭,自回家去了。艺萱照顾菊欢吃完,自己因心中烦恼倒是一口也吃不下去。她将溪娘的衣裳找了两件出来,并着两三只烧饼一起打包好,预备晚上去见溪娘时交给她备用。
半夜,在李婶子的陪同下她牵着菊欢的手悄悄来到县衙的牢房后门外。二更鼓已敲过,牢头才打着呵欠出来,一见菊欢,他不悦地道:“怎么还有个女娃,不是说好就你一人的嘛。”
李婶子连忙上前陪着笑:“牢头大人,我们要看的是这孩子的娘亲,劳烦你通融通融行个方便,我们一定不给你老添麻烦的。”
艺萱也红着双眼在旁哀乞:“牢头大叔,你行行好吧。”
牢头搓着下巴默不出声。
李婶子笑得越发殷勤:“其实,这丫头早就给牢头大人备下了一只“客似云来”烧鸡店的大烧鸡下酒,因来的匆忙不曾带着,明早她一定送去大人家里,还请笑纳。”
得了便宜,牢头才哼哼唧唧地允许她二人进去。
一走进阴森的牢房,林亦萱的心都拧在一块。
当看见罗溪娘一身血痕,匍伏在墙角时,她不由悲从中来。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人,这个满怀善意收留自己的人会去谋害别人。艺萱抖着嗓子唤道:“姐姐——姐姐——”
菊欢也带着哭腔喊:“娘亲——娘亲——”
听见亲人的呼喊,罗溪娘艰难的爬过来,隔着栏杆看着自己涕泪交流的妹子和孩子,顿时觉得悲从中来:“我可怜的孩子,若是娘亲死了,你该怎么办啊!”
才一日不见,罗溪娘却似乎老了十岁,艺萱可以想见期间她必是遭受了令人发指的折磨。
隔着栏杆,罗溪娘一把握住一轩的手,哀声乞求:“好妹子,我恐怕是出不去了,我这孩子只好托付给你。。。。。姐姐对不住你啊。。。。。。”
艺萱听到这遗言一般的交代,心里难过的作声不得。
菊欢的哭声顿时炸响:“娘亲——娘亲——你不要菊欢了吗?娘亲?”
三人正抱头痛哭,牢头闻声而入,一叠声嘟囔:“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离去吧,若有人将此事捅到上边,我的脑袋也怕不保。”
见牢头来赶人,年幼的菊欢死死抱住栏杆不肯离开,一声声娘亲唤得人心中悲凉。
艺萱再三哀恳,牢头还是豪不容情,他冷着脸去扳菊欢的手指:“小丫头片子,再赖着不走,把你也关进去!”
看着女儿细小的手指被扳得咔咔作响,罗溪娘心疼地去推自己的女儿:“快放手,听话!跟萱姨回去!”她转头看着艺萱,悲伤地说:“快领她回去,艺萱!”
林亦萱只得牵了菊欢的手一路走,一路哭。
沉重的的牢门,在她们身后轰然关闭。
作者有话要说:

☆、九

走投无路之际林艺萱突然想起昔日曾托人来提过亲的师爷郑荣。
在这个十七岁少女的认知里,郑师爷既然在府衙谋职,必然也会有救人的办法,而这或许就是能搭救罗溪娘的唯一法子。 
几日的奔波下来,艺萱也学会一件事——要去求人,空着手是万万不行的,但是转眼四望,她们贫瘠的家中已没有可以作为礼品的东西了,思来想去艺萱暗自决定如果郑师爷真的能救出自己的义姐,她就应允了郑家的提亲。
郑师爷的宅子就在镇子西头,找到这里不难,要想进门却实在太难。郑家的门子将她拦住,不给她通报。林亦萱哭着乞求:“大哥你行行好吧,我是来求师爷救命的。”
年幼的菊欢也拱着两只小手可怜巴巴地哀求:“求求你,求求你!”
门子见她们实在可怜,便实话告知她们郑师爷外出公干了。他一介小小家仆不得主子吩咐也不敢放她进门。
林亦萱无奈只好和菊欢坐在门前台阶上苦等,直到天黑,她们也没能等到郑师爷。
其实,县衙里的人命案子,大家皆心知肚明,无非是大房拈酸吃醋药死了姨太太,奈何这大房夫人冯氏娘家颇有些背景,县太爷的功名就是托了她家的福荫捐来的。如此,县太爷虽悲恨无比,除了大发一通雷霆却也无可奈何。然则既是出了人命,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只说是厨师在灶房里误用了相克的食材,酿出毒来药死了姨太太。可怜老厨师、罗溪娘和几个进出灶房的无辜下人成了替罪羊。
那郑师爷何等精明,如何肯为帮她一介平民女子而得罪知县老爷,为了避开这二人他进出皆走的后门。
如此一连两日,林艺萱与菊欢皆无功而返。
第三日一早,艺萱又拉着菊欢等在郑府门外。直到午时,也未见到郑师爷。菊欢年幼早熬不住饥饿、劳累。艺萱便摸出两枚铜子领着她自去街边买面吃。
约莫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郑府大门一声响。衣冠光鲜的郑师爷迈步出来。林艺萱急忙起身奔过去,扑跪在郑师爷跟前:
“郑师爷,小女艺萱恳求你救救我的义姐溪娘。。。。。”
看见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郑师爷的第一反应是疾步躲闪。方才明明先看过门口无人,他才走的正门。熟料,才出大门就遇见这晦气。
已是走投无路的林艺萱将他当做救义姐性命的稻草,死死拦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
若非碍于围观的百姓,郑师爷早就一脚踢开她夺路而去。
一时间,艺萱跪着、求着,郑师爷尴尬地呆立着、推辞着,场面很是难堪。
眼见围观的人越发多起来,胡师爷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将林艺萱领进家门。久跪使得少女的双腿几乎麻痹,跟在郑师爷身后走路时都摇晃不稳。
一进郑家大门,郑师爷的夫人王氏就凑了过来:“哎呀,回来了?”转脸看见跟进来的林艺萱,她脸上现出不虞之色:“这是怎么了?那里捡来的丫头?”
郑师爷一面摇头一面叹息:“这是县衙里犯案的罗溪娘的妹子。。。。唉。。。愁死我了。。。。。。”
王氏将林艺萱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好一副妖精摸样,你个老东西莫非动了什么花花心思?”
郑师爷老脸涨红: “胡扯什么。。。。”他回身示意林艺萱坐下说话。王氏阴着脸贴在郑师爷身边并不打算回避。
“孩子,你的孝义可感天地,只是我郑某不过在衙门里混口饭吃,那些生杀大事皆有老爷做主,岂容我这等下人置喙?我也想帮你一把,可惜有心无力啊!”
林艺萱听他开口就是婉拒,心下慌乱,只怕他不肯帮忙,义姐就永难脱身。心里一急她站起身:“郑老爷,这落花镇谁人不知道您的能耐,只要您开开金口、动动手指头,我的姐姐就有救了,您的大恩大德艺萱没齿不忘。”
郑师爷低头不语,王氏却阴阳怪气地道:“哟。。。这年头就有这样空手上门的,还求人帮忙呢,真是稀奇啊。”
林艺萱忙道:“是小女来得匆忙,实在失礼,请容后报。”
王氏又道:”这年头,想从县衙大牢里捞人不使些银钱只怕神仙也办不到。“
艺萱呐呐道:“小女知道了,小女今日回去就将老宅变卖,到时一并送来,还请郑老爷多多援手。”
王氏一听有钱可赚,面上稍稍和善了些:“如此,你就速去速回,将事情一并都办了,也好早早救你那姐姐出来。”
眼下为了解救罗溪娘,平日辛苦攒下的钱都所剩无几。如今只有将现在的住房变卖了,或许还能凑出些银钱。艺萱略收拾了些细软,将菊欢寄放在李婶子家中。
老宅子的买家是罗溪娘的表舅,这个唯利是图、胆小怕事的小人将价钱一再压低,嘴上还不忘邀功:“这破房子也只我来买,外人谁要。如今你等钱急用我也不和你多说,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只拿去,房契留下。”
林艺萱心知和他多说无益,收了银钱,给了房契。急急折回郑师爷家中。
看着手里的二十两银子,王氏不屑地道:“就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还想从大牢里捞出人来,就等着收尸吧。”
郑师爷也故作正直地道:“夫人怎可拿小辈的银钱,速速还回去。”他转头望着艺萱面不改色地胡诌:“方才我去了趟衙门,打探了大老爷的口风。。。只怕难办。。。。。。”
艺萱急的泪都快下来了:“郑老爷,你菩萨心肠,请你不要推辞啊,如今小女已是走投无路了,还请您老人家救命啊。。。只要能救下我姐姐,亦萱当牛做马也要回报。”
王氏斜眼看着丈夫。脸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窃喜;不日,宫里要来挑选宫女,她已同丈夫商量好将这丫头想法子弄进去。一来可赚些银两花花,二来,将这样貌美的女子远远打发开,她方得安心。
郑师爷装模作样踱步良久,一副冥思无策的为难样。
艺萱巴巴地望着他,只盼他能点头应允。
郑师爷偷眼看去,这女子果然生得貌美,如今这双眸含泪的摸样就很是楚楚动人。不能收为己用,端的可惜。他转头看看一脸妒意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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