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妖后无双-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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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你可知若是你死了,这个皇宫是这么地冷清……他眼中掠过凄然,转身毅然走了。
……
长夜漫漫,偌大的宫殿,铜漏滴答。聂无双沉沉睡着。忽地,一声轻微的响声传来,在黑暗中显得那么清晰。她猛地地惊醒,月凉如水,洒了一地清辉。她拥着被起身。清亮的月光中,她看见帷帐外站着一抹俊挺的身影。她张了张口,却唤不出他的名字累。
不过是咫尺,却已经是心隔天涯。
“你醒了?”疲惫低哑的声音透过黑暗传来。
聂无双更紧的拥紧薄衾,一声不吭。他慢慢靠近,高大的阴影覆来,轻易地就把她笼罩在其中。他的眉眼隐在了黑暗之中,看不分明。她看着他的靠近,直到两人近得鼻息可闻。
“你要怎么样……你告诉朕,要怎么样才可以……”他在她耳边低喃,温热的身躯一如往昔带着热力,拥她入怀,却令她满心痛色。
泪水滚落,沾湿了两人的衣襟,她想要推开他,却冷不防被他狠狠禁锢。
凌乱的吻落在她的面上,冰冷的唇上,只一遍遍问:“要怎么样才可以回到朕的身边……萌”
她躲开他的吻,却躲不开心中的凄惶。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怎么能忘记曾经的一切?有谁来告诉他和她,这一切怎么样才可以停止,这一步要怎么才能跨过?曾经的爱情遭遇了背叛,欺骗。她已决意与另一个男人同赴地狱,她已经不想要再活在这个世间……偏偏他为什么还要一遍遍问她,如何才能留下……
他把她覆在身下,所触都是她浑身咯人的骨头,那么瘦的身躯中却有一根他无法折断的傲骨。她沉默用力地反抗他的亲近,就如那个凌乱的夜,在烛火下她凄然的笑意令他无所适从。
他发现他从来不明白她,怎么样的聂无双才是真的聂无双?
怎么样的她才是他可以抓住的聂无双。
她不想要活了,他最终要失去了她,独留他在高高的御座上,听着众人三呼万岁,独自高处不胜寒……
吻如雨下,带着她熟悉的龙涎香,曾经是她无尽的安慰,如今却是她无法躲避的温柔魔障。
“放开我!”她嘶哑尖叫一声。萧凤溟停下,黑暗中,两人的眼那么亮,她幽深的眼眸中带着水光,轻易就倾了他的世界。
他忽地憎恨起那在天牢中的男人,他最疼爱的弟弟。猛地,他吻住她的唇,狠狠地吸允她口中应属于他的芬芳。
“啪!”地一声,黑暗中,聂无双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一字一顿地道:“放开我!”
“聂无双,你疯了!你宁可跟着他去死,也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萧凤溟猛地愤怒,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怒吼:“你不要当这个皇后,你不要朕,你也不要长宁,就是为了跟他去死!”
“你不懂!”聂无双痛苦地喊道。
“我不懂?你说啊!”萧凤溟逼近她,看着她在他面前崩溃哭泣。
“我说过,这一切都是错的,我不应该来到应国,不应该来到皇宫……”她满面泪水地看着他,素白倾城的面容如暗夜里盛开的妖娆白莲,她连绝望都这般美得惊心动魄:“这一切都是错的,我无法忘记。你也无法忘记。他更无法忘记……”
萧凤溟慢慢放开她,怀中已冰凉。果然是自私的聂无双,她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她想要去死,跟着萧凤青去死!她宁可死,也不愿苟活在这个世上。她的痛苦,却要他来背负……
“你想要跟他一起死?”萧凤溟忽地轻笑,低沉的笑声在黑暗中听起来那么不详:“那朕成全你们。”
他转身,留给她一道冰冷的背影。
“三部会审其实已经审完,那一道折子就压在龙案上,罪证确凿。睿王萧凤青谋逆犯上,罪大恶极,理应当斩。”他冰冷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中听起来如地狱而来,聂无双怔怔听着。
“不过看在他灭秦齐两国的功绩,朕赐他一个全尸。”他冷笑:“你不是要陪他吗?那一日,你和他一起上路吧。”
他说完,慢慢向外走去。有风从殿外吹来,温暖的春夜,空气中带着白日草木的香气。岁月不知世人苦,春暖人间,却不知这一夜在这百花百木生机勃勃的春夜,却有一道死令颁下。
她忽地笑了,跪下,深深伏下身:“臣妾,谢主隆恩……”
萧凤溟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宫殿,夜风,更大了,呼啦啦地吹起所有的帷帐,她无声地笑了,笑得欢畅,倾城的容颜在夜色中越发妖娆无双……
第五百九十七章 完结(终)
这一年的春天是寒冷的,以后无论经过多少年,聂无双回忆圣德元年的春天,只剩下记忆中从引凤台吹过的寒风,其余的,模模糊糊,不愿再想起。
他改了年号——武德四年之后,改为圣德。也许连他也不愿意回忆起过去四五年中,那一场错误,错信了最疼爱的弟弟,错信了最爱的女人。他终是骄傲的皇帝,温和表象下,他的帝王之尊令他无法对过去的错误原谅。
她笑,高高的引凤台空荡荡再无一人,除了与她形影相随的杨直。
“娘娘,风大。下去吧。”杨直在身后劝道。高台上,她披着长衣单薄的身影在长风中似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长发在风中舞动,似她心中无尽的哀愁。
她扶着还未完工的阑干,阑干上雕了龙凤呈祥,那一龙一凤,栩栩如生,可终究是雕了一半,就如他和她,走到一半,却再也无法走下去。这就是自己的命吧,生命中,爱着的,被爱着的人,来了又走,终究不能善终。眼泪点点滴落,落在那阑干上的九天玄凤上,轻易的,就濡湿了一片累。
“娘娘……”杨直上前,扶着她纤细的胳膊,忍着心头的酸楚:“风大了,再吹下去,会着凉。”
一声轻叹,聂无双扶住他的手,看着他:“还是没有旨意吗?”
他锁她在引凤台,那本要讨她欢喜的偌大宫殿成了这世间最恢弘的华丽坟墓,白日无一丝人气,奢华的宫殿,精美的装饰,犹如一座鬼城,只有夜间呼啸而过的风成了唯一的陪伴萌。
她在等,等一道最后赐死的诏书。高高的引凤台,她在凝望与等待中渐渐如花枯萎,可是那一道圣旨却迟迟没有等来……
是他犹豫了?还是他想让她在等待与绝望中渐渐疯癫……
一切都不可知,她每日所做的一切就只在等……
“没有。娘娘。”杨直低声说道。
她眼中掠过失望,扶了他的手,慢慢步下高台,长长的裙裾逶迤拖过洁白的汉白玉,这宫阙那么冷,冷得如身在九天。他给她的惩罚没有改变,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让她在无尽的虚空中忐忑等待最后死亡的结局。
“娘娘,没有旨意就是好消息。”杨直在身边慢慢说道。
聂无双苍白的唇微微一勾;眼前所见,天是灰的,花是黯的,春水亦是一汪死水,这样真不算是好消息。
“娘娘……”杨直见她无动于衷,眼中渐渐流露绝望:“娘娘真的要放弃自己吗?”
聂无双沉默放开他的手,慢慢向前走去。修长的身影衬着这华丽的宫殿,成了这世间最孤独的一副画。他终于明白了她的绝望。
“娘娘……”眼中的泪滚落,杨直慢慢跪下,可是前行的人再也不会回头。聂无双轻声一叹,她知道他依然心存生机,只不过,这一次的聂无双,无法再给自己希望……
……
夜里,引凤台的风无孔不入,似鬼哭。她在睡梦中辗转反侧,忽地,似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在黑夜中听起来那么清晰,仿佛在心底碾过一般。她猛地坐起身,喃喃道:“他来了。”在外间的杨直亦是惊醒,他见聂无双身着单衣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娘娘,娘娘……”杨直惊道,连忙上前去拉她。
聂无双看着殿外黑漆漆的黑夜,眼中俱是茫然,空洞的眼神令人不由害怕。
“他来了,他来了……”她嘴里念着,就要扑入黑暗中。
“娘娘,谁来了?”杨直拉着她,连忙问道。
“凤青,他来了……”她一遍遍念着,死命要挣开杨直的手。
杨直看着殿外令人恐惧的夜色,心头酸涩:“娘娘,殿下没有来,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他来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凤青!凤青!”她对着黑夜大声喊:“我知道你来了,你出来……”
她尖利的声音在黑夜中传得那么远,可回答她的只有那一声声无情的风声。
“凤青……凤青……”她挣开杨直的手,瞪大眼睛看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喊得声嘶力竭。
“娘娘,殿下不会来的,他在天牢,他怎么可能会来引凤台?”杨直泪流满面,拉着她往殿中去。
“不,我看见的。不会错的。他来了。”聂无双喃喃地道。
“娘娘,他不会来的。”杨直还要再说。忽地,聂无双欢快叫了一声,他不由回头。只见一盏微弱的宫灯在黑夜中亮起,那一抹高大挺秀的身影拖着沉重的脚步声慢慢地走来。所有的黑暗通通在他身后褪去,他每走一步,风声似就小一点。他终于抬头,看向那高高玉阶上的聂无双。
“凤青,是凤青!”她挣脱杨直的手,飞快下了高台,雪白的单衣如黑夜盛开的白莲,美得令人不忍亵渎。
她飞扑在那人的怀中,他手中的宫灯落地,照出他的面容,赫然就是许久不见的萧凤青。
他抱着她,相拥的身影在黑夜中几乎凝成一座永远的石像。
杨直眼中的泪滚落,他绝望地看着萧凤青身后如影随形的几位面无表情的内侍,终于伏地深深痛哭起来。
是的,萧凤青来了,带来了皇帝的旨意。
今夜是死夜……
……
红烛高燃,偌大的宫殿中,聂无双看着面前的萧凤青,手指轻抚过他的轮廓分明的脸庞:“殿下瘦了。”
萧凤青一笑,琥珀色的眼眸中带着她熟悉的慵懒与散漫:“在天牢里,饭食不好。”
他拥着她,看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轻笑:“他倒是待你不错,这么大的宫殿,竟给了你。”
聂无双自嘲一笑:“他总是很慷慨的。”
“本王也可以为你建一座,只是你不要。”他握了她冰凉的手指,埋怨道。
泪水无声无息滚落,她看着面前的嬉笑如常的萧凤青,慢慢道:“这我都知道,天下你都可以给我。我何须还要你再给我一座引凤台?”
他的手微微一颤,不由抬眸看着灯下倾城的容颜,这才慢慢道:“原来你心里都明白。”
聂无双看着灯下消瘦些许的萧凤青,苍白的面容,俊美得几乎是魔魅的容颜,顾盼间那眼中的傲然,她早就该明白他的狠绝与无情并不是真正的他。他笑,褪去眼中的冷厉,他的笑是她从未见过的明澈与男人的天真:“为何要这般看着本王?”。
他把她冰凉的手贴在脸颊边,轻轻摩挲:“难道这时候你才发现你爱上了本王?”
她不由“噗嗤”笑了起来,许久,她才慢慢道:“我爱过顾清鸿,我也爱过萧凤溟。”他静静地听:“那我呢?”
“你在这里。”她指着心口:“你是我,从未离开。”
他眼中露出诧异,想要说话,泪水却从眼角滚。他闭上眼,贴紧她的手,轻叹:“无双……”
在那五年前的春雨夜,他伸出手握住了落魄一身雨水的她,那一刻对视中,两个相似的灵魂早就融合在一起,那是比生死盟约更加坚定的盟约,她找到了他,他亦找到她,那流浪在天地间属于自己另一个灵魂的自己。
泪水不停歇,可是她脸上却是笑的:“殿下,你和我不会分离。”
他睁开迷蒙的泪眼,弹去眼泪,一笑:“是,不会再分离。”
温暖袭来,清苦的杜若香气包围了她。她埋首在他怀中,犹如倦鸟终于归了巢,再也不用惊惧,惶惶。
“无双,你真的很傻。”他笑叹:“平白给了他应国,给了他盛世的天下。”
“殿下,你也是。”聂无双轻轻嗤笑。
红烛落下血红的蜡泪,在案几上,两座玉杯中,盛满了翠色的酒。
鸩杀。
这是他给他们两人最后的结局。
天一亮,守在外面的宫人就要收起尸体。这已是他能给予的最后仁慈。
长风猎猎,在光明的宫殿前,一抹清淡的身影久久伫立,风吹过他的鬓发,吹过他清淡的眉角,却吹不动他眼底翻涌的深深悲凉。
天地间一片肃杀,有什么惊起寒鸦,黑色的鸟儿尖叫着飞过这一片不祥的宫殿,他抬头望去,眼中渐渐迷蒙,从此以后真的除了这个冷冰冰的宫殿,再没有一丝可以慰藉的温暖。
千秋功业,他的盛世江山,除了这一切,他真的一无所有。
宫殿里的明烛在燃烧,他恍惚想起那一日封后大婚,那明晃晃的龙凤大烛,那几乎被风吹灭的龙凤烛火,那一道许皇后自尽的不祥预兆,原来命运在很早前就写下谶言,只是他不愿信,而她不敢信。
兜兜转转,这座华丽的宫殿却成了最后决断的时刻。
他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