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生未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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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这株返生香还给你。”身边的男祝师说着,从千骸手中拿过苍翠的草药递至袭夏眼前。
接过草药袭夏半晌没有说话,着实猜不透教主与新上任的男祝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连男祝师唤她“阿夏”她都没多余的心思去跟他计较。
男祝师踌躇了片刻,继而道:“我们的想法就如血珀一样,不想华舞宫卷入这场阴谋。所以,哪怕是夺返生香、修炼禁术,只要能保护好你们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你们知道我一心想复活千觞,但千觞一旦复活我就会与他并肩作战,到时候阿姐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你们偷走返生香,使我不敢贸然出手夺药,待阴谋的风云一过,如果你们还活着就双手奉上,如果死了那么我拿回返生香轻而易举。而修炼禁术只是为了你们的战斗能够多几分不至于失败的机会。我说的对吗?”看着返生香片刻,袭夏抬眸相问。
她离开座位,缓缓绕至千骸与男祝师之间,扭头审视着少年,“可是我与阿姐卷入阴谋中又干你何事?教主担心,好歹我们也曾是青梅竹马,可你呢?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管我叫‘阿夏’,又为何在偷返生香的那晚竟然和我使用同样的招式?还有,为什么一个大活人会修炼凝魂咒?”
除了不知详情的血珀面色尤为震惊,知晓这类皮毛的老祖宗、弄尘、云溪皆同袭夏一般,如同审讯犯人紧盯着男祝师。
男祝师无奈的看着袭夏,丝毫不因她冷若冰霜的目光而心虚分毫,所有人都只以为少年就是苏朔,但此刻支撑着这幅肉体的却是千觞。
这双眼中的光,袭夏似曾相识,但她心中清楚无比,即便在像也不可能是那个人。是啊,那个人不是死了一年了吗?!
“阿夏,是我,千觞。”男祝师深情款款道来。
房里的空气瞬时凝固。
弄尘蓦地心头一颤。
老祖宗瞳孔陡然放大。
云溪惊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仰视着二人的血珀俨然目瞪口呆。
千骸不语静视着身边二人。
这话如同一阵冷到彻骨的风雪,将袭夏瞬间冻结,过了好一会,她才冷笑道:“这笑话好笑吗?拿这种荒唐的事来骗我,我是不是看上去很幼稚?想利用死去的千觞来骗我吗?你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想做……”袭夏越说越激烈,转眼就要咆哮起来。
袭夏这般失控的面目,所有人都仅是这刻才见到。无论是从小长大的千骸,还是与妹妹共享一切的弄尘,或者总在她身边撒娇的云溪,还有陪着袭夏历经生死的老祖宗,以及只是看客的血珀。这样袭夏太少见了,只是这样的话太恶劣了。她将千觞看的比自己还珍贵,怎容得别人拿千觞来与她说事了。
而且,千觞明明就死了,是她亲自夺回他的尸体的。
不等她说完,男祝师忽然握住了她颤抖的肩膀,打断道:“阿夏,你还欠我一个回应,我想知道一年前你在这里欠我的回应!”
无论在何时,千觞的话对袭夏来说都是一汪甘冽的清泉,能够轻而易举的令她安心。即便是现在,话经由别人的脸孔说出,但心头能瞬间安定的感觉,似在隐隐告诉袭夏——他就是千觞!
袭夏被少年所说的话震住了,良久声音才颤颤巍巍问:“千……千觞?你真的是千觞?”袭夏的手缓缓覆上了少年的面庞,刚刚镇定的身体又隐隐颤抖起来。
少年的眸中似有水色在流动,他激动点头,“是的,我是千觞,我就是千觞。我想听你的回应,只是为了你的一个回应,所以我会来了!”
话到这里,袭夏无法再去怀疑眼前人的真假。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一年前,离别的那一夜,不正是还欠他一个回应吗?终于,她也是等到了愿意倾听回应的人。
“等等,等等。”老祖宗走上前来,夹在了二人中间,拉开袭夏放在千觞脸上的手,转头问:“你真的是这家伙的心上人千觞?”
老祖宗说到“心上人”三字时,袭夏脸色登时泛起一丝潮红。静坐着的弄尘将她这份心情尽收眼底,眉头不由的稍稍一簇。坐她身边的血珀,不经意间正巧品尝到了弄尘眉间的这份苦涩。
千觞头如捣蒜,“当然是了。阿夏都验证过了;这还有假?!”
“那你体内怎么有两个灵魂?而且还有一个是靠着本尊的近亲,魑魅在维持着三魂七魄。”昨日初见这男祝师时,老祖宗就觉得奇怪,心头总有一种和这人亲近的异样感。故此他几番琢磨,终于找到了这股异样感的源头。
“如你们所见,这幅身体是一个名叫苏朔的少年。事件的起因是一年前的雨夜。”谈及那夜少年愁眉难舒,一旁听着的袭夏亦是悲从中来。
“那天我正好接到了大哥下达的任务,率领上百名教众连夜赶去我族的边界,擒拿数日以来杀人过百的杀人魔。路上我一刻也不敢休息,我怕在我休息的那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死。我还想……还想快点听到阿夏的回应。”少年诉说着,目光移向了袭夏面色微赤,却夹着悲伤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
33
33、断肠人去自经年(一) 。。。
一年前的雨夜,所有事情的伊始!
夏雨被风吹斜了击打着林中泥泞路上的一队人马,豆大的雨滴迎面撞来,拍的眼睛都难以睁开。
为首的男子素衣朱襮神色凝重,雨水砸在他发间的银翳上顺着垂在边缘的珠子融入了他的发隙间。
八个时辰前,千觞本还在华舞宫里与袭夏饮酒弈棋,那番博雅闲愁随他在风雨里颠簸了这么久时间,久久难却仍旧在他心尖上激荡着,促使他舍不得停下来休息半刻。
千觞已经下定决心,等这次任务结束,不再等云溪接受洗礼,他就带着袭夏离开玄炎教离开姑射巫族,去过属于他们山高远水,温酒赌诗的生活。
等?他已等的太久了,六年前他就在等。那时弄尘还没有离开,也没有改名依旧叫着袭萝。如所有正当弱冠的少年,千觞亦是风流倜傥,浪漫多情。
情窦初开,正是那般桃李年华的儿女所有的心事。何况是青梅竹马的四人,难免日久生情。
千骸心系袭夏,袭夏却钟情千觞,可奈何千觞却只喜欢弄尘。如此交错的情感,即便这四位当事人在努力各自隐藏,却也成了四人之中早已公开的秘密。
弄尘是喜欢千觞的,在他向她吐露心意的那天,她是想接受的。可是想起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袭夏,作为姐姐的她还是无声拒绝了千觞。
弄尘等了三年,终于看着妹妹袭夏青出于蓝。而千觞同样也等了三年,等到的却是弄尘辞去女巫师一职远走他方。
三年不长,只是院里的桃花开了三次。三年不短,千骸却已是玄炎教教主,女巫师又易了一人,千觞的青发又长了几寸。
弄尘走了,什么也没说。千觞却依旧再等,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是院里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他等到的依旧是杳无音讯。
又是两个年头,寸华里思念被一寸寸压榨干,六百多个日子另一种心意,被平均成一点点慢慢累积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回过头,他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傻。
五年,为了一份虚无的东西,千觞等了五年。转过身,他才明白,原来那东西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伸手便能拾到。
深深明白等待之中的痛楚。如同自己被人抛弃在龟裂的荒土被烈日炙烤,焦躁与不安,就是身处等待中人的全部。
千觞等了五年,可袭夏等的却哪只是一个五年了?他不想再等了,更不想让袭夏继续在不安的等下去。
事成之后,一定要带袭夏去过想过的生活!
再颠簸了几个时辰,又是一日傍晚将至。雨不知何时停了,乌云没有消散之意,在天边堆积着反倒越积越黑了。翻滚的云海中,一道道蛇形闪电将黑云撕裂,清晰可见。上一场狂风暴雨未褪,下一场紧锣密鼓即将袭来。
天尽头下,族边界的村庄遥遥在望。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千觞想要快速将任务完成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策马行至村中,天色已黑。一点点树脂的光,透过窗子懒懒散散溢出。山野的村庄比不上玄炎教周边的城镇富裕,这里的家家户户用的都是树脂照明,昏黄的光不及鳞灯的三分之一。
黑暗中走了百来丈远,并未发现异常,除了云层中偶尔作响的闷雷声,连风都不在调皮。无风无雨,千觞本以为会在这村子里待上一段日子,忽然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划破了这夜的阙然。
“是东北方传来的。快去看看!”千觞吩咐声未落,临街两边的树脂光陡然全灭,一盏不留。如此怪异的村子,千觞还是第一次遇到。
百余人的队伍齐齐奔至东北方,不多时又是惨叫连连,这一次千觞听出了遇害者是自己手下教众的声音。
原本向前奔跑的队伍,不知何故缓缓朝后退来,颤抖着的畏惧声接连不断从前头传来,“定……定……定魃长老。”
尚不知情形的千觞,看自己手下教众这模样就知道遇上了强敌,立马飞身,一路踏着教众头顶,瞬息间便已落定在队伍前头。
“定魃长老!”千觞声音脱口的刹那,对面的黑影大掌落下。一声痛不欲生的惨叫,中掌的人艰难回头,用劲自己最后的气力,挤出微薄而断断续续的声音,“千觞大人,别,别让弟兄们,白,白死了……”
队友倒下的那瞬,千觞如梦初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风起了,卷起潮湿空气中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闪电由远渐进,凌空劈下,苍白了暗夜里身影魁梧满身鲜血的定魃长老。他站在一堆尸体之中,身后行过来的路,一路尸体一路鲜血,仿佛地狱来的修罗。
一记炸雷,轰鸣了所有人的耳朵,在这当口,定魃长老怒吼一声突然出手,逼近千觞。
千觞即刻聚蛊成刃,横拦下了定魃长老的一击。这一击威力不小,千觞被硬逼退几步。
定魃长老用蛊虫化成的短柄大斧,紧紧压制着千觞,溅上了鲜血的嘴唇一启一合,“我可比你更清楚我在做什么!这个时候来这里,是来查杀人魔的事吧?真巧,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千觞蓦地大惊,只是片刻,他冷道:“看出来了。不过这也倒好,省得我浪费多余的时间去找了。”
千觞话语刚落,百余教众立马将对峙的千觞与定魃围绕起来。
定魃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影,不急不慢道:“听你这话挺有信心的。不过就算是天才,也未必能胜得过我身经百战的老手。何况,我可不止一人。”定魃长老说着这话,面带狡黠的笑意转头看向身后,“杀人魔从来就不是一个!”
听出这话中有话的意思,千觞抬眸看向定魃身后的街心,不知何时,在定魃身后的血路上突现一个黑影,踏着尸体鲜血不慌不乱朝他们这方走来。
就在这时,又一道闪电劈下,千觞顿时看清楚了后来者的面目。
“白凡长老!”惊呼之间,千觞注意到了白凡两掌之中凝成的黑球,下一刻急道:“危险!”
话刚出口,就见两团黑球笔直朝定魃长老身后的教众飞来,那些人还未反应过来,一股冲击力向千觞迎面扑来,围绕在定魃长老身后的人抱着身体痛苦呜咽着。
千觞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人脸上、手上的肉渐渐被融化,捂着逐渐腐烂的身躯一个个倒下,他如梦呓般吐出三个字,“噬骨虫。”
定魃与千觞相峙着,游刃有余般朝身后越发走近的人道:“你来的可真慢。”
白凡从袖中拿出一颗拳头大的天青石打磨成的石球,石球上环绕嵌着十颗颜色不同的透明小珠子。有六颗珠子的颜色格外不同,比起其他四颗要明亮许多,如同颜色各异的彩纸灯,只是亮与灭的差距。没有被点亮的珠子,如彩灯暗淡无光。
“我忙着校验灵魂去了。哎,可惜了,我们杀了这么多人才找到六个转生的灵魂。”注视着珠子,白凡阴柔道。
“那我们多杀几个试试看。对了。”定魃长老说着,将如同狩猎的眼神盯着千觞,“我们眼前不正有一个好目标么!既然被誉为天才,说不定是带着前世的灵性。”
白凡抬头,看向千觞,“他啊!”似乎默认了定魃的话,他眼中闪着满意的光,将石球收回袖笼,一步一句杀意威逼,“那可得认真点了。不过,我先得清清场子。”
千觞还没明白这二人话语里的意思,眨眼就闻自己左侧数十教众痛苦倒地声,再看白凡长老,他的左掌已成收势,右掌手心的又聚气一股蛊毒。
“好快!”千觞心中暗呼,嘴里大叫:“快退开!”
可这时刚反应过来的教众,才发现正朝他们飞来的蛊毒。千觞知道退开已是不可能,便欲自己冲上去拦下蛊毒。可定魃哪里肯啊,手中蛊虫幻成的大斧,死咬着千觞化成的利刃,由不得他脱身。
“心系属下虽好,但至少也认清自身的处境。”暗夜里,定魃长老的声音带着势在必得的快意。
不想如此与他僵持下去,千觞踮脚退开,双手聚蛊成刃,快若流星驰向定魃。蛊虫幻化成的利刃交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