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胭脂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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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太和挣扎半晌,突然,他目露凶光,一拍椅子站了起来,只听“哗啦”一声,那椅子便应声散了架。
“虽然老夫曾发誓不夺他皇位,但玖夜这小子嗜血冷酷,心如蛇蝎,连他最亲之人都不放过!他既欺人太甚,就别怪老夫无情!老夫绝不会让他再动莺莺一根汗毛!”
老太后舒了一口气,微微笑道:“哥哥既能想明白,哀家也就放心了,你也知道,他娘亲死在咱们手里,他日若是完全掌握了权势,首先要杀的人就是咱们兄妹,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郑太和看她一眼,神情复杂,怔仲良久后道:“一切便依太后的意思办吧。”
说罢,一拂袖袍大步走了出去。
老太后满意地看着他的背影,一丝狠厉闪过眼底。看来,她哥哥对他那个宝贝女儿当真紧张的很,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妁矶,她定然不会再让第二个女人再去阻挠她的路。
主意打定,她微微一笑,“哐当”一声盖上了茶杯。
自花奴从朝阳宫回来,后宫里便闹翻了天,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花奴身上。
玖夜高高在上,向来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的王上,可这次竟然为了这一个女奴不惜触怒太后,杀了宫里几个有些资历的姑姑不说,还亲自不眠不休照顾她一夜。
这真的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难道那苏美人这么快就要失宠了吗?
近期殷楼国和赤炎国的形势一日比一日紧张,王上这几天整日里为国事操劳,也没有宣召哪个妃嫔前去侍寝,但说是如此说,王上是真的忙碌,还是借此不想理会那苏美人,又岂是她们能猜得到的。
不过国事归国事,她们不过热心了几日便没那心思去妄自猜测了,因为随着御花园盛宴的日子越来越近,后宫所有女人都紧张了起来,整日里想着当天想要表演的才艺,她们想的只是如何在群芳里脱颖而出,那些朝政之事离她们可遥远的很。
香雪楼里。
小喜鹊一下一下替花奴拢着青丝,她在她的头侧斜绾一个飞鸿髻,用一支银簪子固定好,其余的青丝简单地用白布带子绑至一侧,顺顺地垂在胸前。她瞧了瞧,终觉得有些简单,又捡了一支雪白的梅状珠花替她别在发髻上,这才停住动作。
“小姐,好了。”她放下手里的桃木梳子,微微颦眉,“只是小姐这样真行吗?会不会太过素雅了?”
花奴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轮廓朦胧的素颜女子,皮肤水嫩,苍白的肤色带着一丝病容,消瘦的容颜更凸显出那一双极具神韵的眼睛,温润如玉,黑白分明。浅白的唇瓣透着淡淡的红,虽已过去几天,却依旧可以感觉到嘴唇隐隐有些红肿。这些天她一直心神恍惚,脑子一闲下来,就回到了朝阳宫那天,想起那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吻。
她的指腹轻轻抚摸自己柔软微凉的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烫。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呢?明明是一个阴狠冷厉、冷血无情的人,可她为何时不时会从他的眼中觉察到一种噬骨噬心的痛苦?她心中一片凄恻茫然,感觉自己似乎处身一片沼泽泥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陷越深,连挣扎都那么无力。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眸轻笑:“如此便行了,我们快快过去吧,反正今天我们不过去凑凑场面而已,太后如此恼我,又怎会真心希望我过去。”
早上太后命人传了懿旨,说她已是王的女人,让她和各宫嫔妃一起去参加御花园盛宴,一展才德。不过任谁也看的出来,老太后此举危机重重,不过是想籍此让她难堪,以报王上杀掉她宫里那几个贴身姑姑的仇而已。
小喜鹊闻言,边去拿衣服边怒道:“王上也真是的,既然喜欢小姐,为何又对小姐不管不问?小姐来着这些天,连一件新衣服也没有。”
花奴失笑:“算啦,我又不是他的妃子,没有赏赐是很正常的事。上次我瞧见那箱子里有好多女子的白衫呢,随便捡一件来吧。我想,那定是妁矶姑娘的,那些衣服倒也素雅,全都是素一色的白色,我也喜欢的紧。”
小喜鹊打开箱子翻了翻,却都是些料子质地很一般的女衫,嘟着嘴不情愿地挑了一件颜色胜雪的素衫拿过来。
撇嘴道:“不是说王上很喜欢那妁矶姑娘吗?怎么这些衣衫都是一般的料子,还比不上那些才人和美人的衫子呢!”
花奴笑着接了换过,只觉得大小长短都刚刚合适。
她系好腰间的带子,左右瞧瞧,觉得分外合身。
心中一喜,竟如孩子般开心地奔跑到院子里,满院梨花开的正旺,雪白的花瓣一片一片飘落下来,她仰面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几片梨花顽皮地溜进她脖子里,凉凉的如冬日的雪花般,她伸开双臂,在那漫天雪海中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儿,白色的衣衫如蝴蝶般翩然旋起,胸前的发辫凌空飞起,如梦似幻,恍若雾中仙子,银铃般的笑声如山涧的溪水一样清亮,回荡天际。
小喜鹊看呆了,愣愣地盯着院子里那笑颜如花似仙临凡尘的女子,一时竟分不清是梦是幻。
小路终处,突然出现了一些人影,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面色冷峻倨傲的玖夜,眉目如猛兽般阴狠冷厉,他身后的小太监宫女们手里端着崭新的衣衫头饰,一路人浩浩荡荡往香雪楼而来。
远远地听见院里的笑声,玖夜眉头一皱,眼中浮现一丝疑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小路一转,漫天的梨花飘舞,雪白雪白的一片,花奴那洁白的身影在那朦胧的花雪中一圈又一圈地跳着、笑着,竟如凡尘仙子般撞进玖夜的眼里。
那么熟悉灿烂地笑颜……
心口仿佛被重锤猛烈一击,他怔住了,满眼是那翻飞额身影,清秀的笑颜,就像那一年的梨树下,他依偎进妁矶姑姑的怀里,哭闹不休,妁矶姑姑怎么哄他都没有用,于是,妁矶姑姑放下他,在一旁的梨树下翩然起舞,漫天梨花,白色的衣衫迎风翩飞,竟如仙子般好看,他止住了哭声,满眼都是妁矶姑姑翻飞的身影。
记忆和现实重叠在一起,他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犀利的眼神在此刻竟充满思念和痛苦,瞳孔漆黑,水雾弥漫。他只觉得一口血气直冲心口,却忍住这撕裂般的疼痛,即使痛得死去,也愿意在这种记忆里颠覆沉沦。
花奴笑得开心,只觉得自己与这漫天梨花融为一体,全身的筋脉都舒展开来,正待转头喊小喜鹊,却猛地被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搂紧了怀里,那双手的主人像是和她有着深仇大恨般,用得力气大的几乎能捏碎她的骨头。
她惊呼一声,忍着疼痛侧仰起头,一抬眼便撞进了玖夜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那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的眼神!她一怔,竟然不由自主地放弃了挣扎。
“啊……王……王上。”小喜鹊惊慌失措地看着紧紧拥抱的两人,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一抬眼看见那些宫女手里端着的衣衫首饰,心里立刻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她松了一口气,微笑着退到一旁,心底隐隐冒出些许期待来。
原来,王上待小姐还是有心的。
远处的树梢,黑影隐现,一道犀利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院中那两个贴在一起的身影,那目光中翻涌着的,是熟悉,是心痛,是一种烈火焚烧般炽烈的感情。
“啪!”
在所有人尚未回过神的时候,花奴被恨恨地推了出去,随之而来的竟然是狠狠地一耳光!
花奴错愕地摔倒在地上,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唇角一阵血腥翻涌,有血丝沿着唇角流下来,她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前一刻他还温柔如水,可后一刻竟然就变成了嗜血的恶魔!
只见玖夜此刻竟如一只走火入魔的妖物般,漆黑的长发翻飞,眼中怒意和恨意交加,恨不得将她撕成两半。
“谁让你穿这一件衣服的?”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周围的温度遽然下降,所有的奴才宫女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花奴回过神来,只觉得心口像被挖了一个洞,痛得有些不能呼吸,她强忍眼泪,倔强地抬头,唇角挤出一丝笑来:“怎么?睹物思人?”
她轻轻冷哼一声,唇角满是凄凉,却依旧讽刺地笑道:“可惜物是人非,你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了。玖夜,你当真可怜的紧。”
第3卷 VIP第3章、醋海翻腾
VIP第3章、醋海翻腾(9405字)
玖夜猛地上前两步,一弯腰掐住她的喉咙,眼睛竟然泛出一丝猩红:“闭嘴!本王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本王的如此恨她,怎能容许她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就算她死了,本王也不会让她在九泉之下安宁的!”他邪妄地一笑,漂亮的眼睛如魔寐般幽深不见底,“背叛本王的人,本王绝不会放过,包括——你!”
花奴的心一阵紧缩,被他的眼神压迫得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忍着透心的寒意和脖子上传来的锐痛,勉强挤出一丝笑,眼神湛亮:“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曾属于你,又何谈背叛?我不过是你的俘虏,仅此而已。”
“不曾属于我……”
听她这么说,玖夜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他回神看着她,那凄美的笑容,妖艳的血丝,竟激起了心中最沉痛的回忆。他抬头看着花奴,眼中的杀气已然退却,眼神渐渐如孩童般迷茫,喃喃地道:“原来……我从来不曾拥有过?”
见他松了手,花奴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唇角的血丝冷冷一笑:“玖夜,你真是白活了这一生了。”
说罢,她不顾自己满身的狼狈,转身往殿外走去。
“小……小姐。”
小喜鹊一见,这才从刚刚的震惊中回神,忙跟着跑了出去。
玖夜看着花奴清冷的背影,双拳紧握,他慢慢闭上眼睛,竟觉得心中一阵没来由的失落,就像一拳打了个空,浑身孕育着即将爆发的力量,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林荫尽出,一袭夜行黑衣迎风狂舞,修长的身姿如战神一般稳稳地临树而立,男子的面目被黑巾掩去大半,却依旧可辨那轮廓分明的弧线。他的十指紧扣树杆,火焰般赤红的发丝此刻正疯狂地燃烧着!
他握紧手中长剑,眼中杀气闪现,他正欲跳下树来,却见远处一队侍卫走来,领头的侍卫他认识,正是三年前大败他赤炎国精兵的大将左都卫,于是生生将腹中的火焰按奈下去。
左都卫虎目生辉,快步走到玖夜身边,压低声音:“王上,刚刚得到的消息,据说……”他后边的声音渐小,再来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只见玖夜听着听着,漆黑的瞳孔再一次充满嗜血的光辉,唇角笑容乍现。
待左都卫说完,他负手大笑,妖冶的容颜逼得人不敢直视,他眯起眼睛,厉声冷道:“如此小看本王,真是不知死活,本王这次定叫他悔得肠子发青!”
说罢,他一甩袖袍,邪妄地勾起唇角:“左都卫,此事就交给你安排,本王现在可得先去看看我的美人们今天会弄出些什么新花样来。”
“属下遵命!”
左都卫抱拳领命,目送玖夜走出香雪楼的院子,往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里。
满园的牡丹开的正艳,柳絮迎风,湖中鱼儿嬉戏游荡,溅起一波一波碧绿的水纹。牡丹亭里,已有架好的古筝乐器,妆容精细的妃嫔素指纤纤,轻轻一划,清脆的琴音便悠然荡开。
太后娘娘早已落座,御宴尚未开始,她懒懒地合眼假寐,时不时瞧上几眼已经开始暗中较劲的妃子,不屑地一笑。
苏莺莺被丫鬟扶着,穿着一身紫裘镶边锦衫,绾了贵妃髻,斜簪一朵盛开的紫玉兰,目光挑衅,高傲地睥睨所有妃嫔,微笑着地坐在一边盯着牡丹亭里弹奏曲子的丽华夫人,唇角露出些讽刺的笑容来。
早在赤炎国街头民坊流传着这样一首诗:赤炎有女,素指芊芊,绕梁三日,羞煞琴仙。
这首诗,便是有幸听闻她弹奏一曲的顾城才子们为她所作,在赤炎国,没人有不知道她苏莺莺更胜仙乐的琴音。这一次御前献艺的桂冠,她势在必得。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身锦黄华服的华贵妃,眼角用金线勾了金凤眼,眉宇一点梅花妆,装扮大气得体,一看便有艳冠后宫之势,但那气势,便将旁人生生压了下去。她瞧着身旁的苏美人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眉宇间韵蕴着一丝怒意,眼中寒光闪烁,后来,她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突然隐去怒意,冷冷笑了起来。
其它妃嫔也都精妆打扮,锦衣华服,娇笑奉承声琳琅入耳,表面一派和谐,暗里却是惊波暗涌,各个言语夹刺,笑中藏刀。那些宫女太监们自然是忙的晕头转向,虽说那些主子各自带的都有丫鬟,可是为了显示身份,依旧皱眉娇斥那些不熟识的奴才,一会儿是这个主子想要吃蜜饯,一会是那个妃子想要换茶水,穿梭在众妃子之间,连口气也喘不过来。
“呀,那低贱胚子怎的也来了?”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琴声戛然而止,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