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相逢-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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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什么?” 尼雅兀木古娜牙齿咬得“咯咯”地响,“她如果连喝一杯冬哥尔酒的勇气都没有,还谈得上是对唐瑀死心塌地么?你为什么要坏我的事?”她愤怒地将剑刺进索乃依的胸膛,顿时鲜血从伤口喷射而出。
索乃依道:“公主,如果世上有一男子能对我如此情深,我也愿意为他喝下一杯冬哥尔。”
尼雅兀木古娜听了更加恼怒,道:“你这是教训我是吧?”说罢,将剑猛然抽出。索乃依痛苦不堪,伏在地上。
“如果唐瑀的妻子真有能耐,面不改容地喝下一杯冬哥尔,那我就真的心服口服。现在你从中作梗,叫我怎么心服!叫我怎么心服!” 尼雅兀木古娜的眼睛布满血丝,眼角上下抽动,面上露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青筋。她朝索乃依后背狂踩数十脚。索乃依心肺遭受地动山摇般的猛烈撞击,当场吐了一摊血,慢慢合拢双眼寂然不动。尼雅兀木古娜像发了疯似的,直到脚累了,才知道脚下的索乃依已经奄奄一息,可尼雅兀木古娜嘴里还在骂着:“贱人,活该!贱人,活该!”她大吼一声,扔掉手中的剑,飞也似的冲出营帐。
苏答古娜带着丁溪母女来到唐瑀住的营帐,指着里头道:“唐夫人,唐大哥就在里面。你快去见见他吧。”
丁溪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直奔营帐里去。其时唐瑀正在看着医藉,突然间,一个纤柔的身影闪现眼前,那份惊诧使他手中的书顿然脱落。
“溪儿——”他如箭一般奔至丁溪跟前,还剩下两三步的距离,却停了下来。
“是你吗?真是你吗?”
丁溪噙着泪水点点头,不过头一点,就教前襟都湿透了。两夫妻久别重逢,相互拥抱着对方,一抱就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唐瑀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衣服,往下一看,原来是一个精灵可爱的小姑娘,这正是自己的女儿唐紫荇。人们都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唐瑀随英宗亲征之前,紫荇还只是个小毛头,现在头发已经可以梳成好几根小辫子了。他俯□抱起紫荇亲了又亲。
丁溪拭了一下眼泪,笑着说道:“荇儿,见了爹还不叫一声。”紫荇连忙叫了唐瑀一声“爹”,乐得唐瑀好久也合不拢嘴。
“溪儿,这半年多以来真是发生好多事。幸好,我们还能在一起,看来上天已经待我们不薄了。”
丁溪刚想开口,腹部的剧痛又开始发作了。唐瑀面容紧张起来,道:“溪儿,你怎么啦?”
丁溪嫣然一笑,道:“不,没什么的。”
唐瑀发现她的嘴唇干裂,又略带点绛紫色,道:“这里的天气十分干燥,你要多喝点水才行。”说完,他唤苏答古娜入帐,要她送点羊奶进来。
唐瑀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心不禁隐隐作痛。
“溪儿,我让你和荇儿受苦了!”
“瑀哥,能见到你,这些苦不算什么。你看,我们现在一家三口聚在一块儿,多幸福啊!”
紫荇见母亲笑了,自己也跟着“格格格”地笑起来。唐瑀摸着紫荇的头,感叹道:“溪儿,你瞧我们的女儿长得多么水灵!”说完,又想去亲紫荇的额头。
这回紫荇用小手推开他,娇嗔地说道:“爹爹亲人好痛啊!”
丁溪道:“瞧你这人,胡子都不刮一下,扎到荇儿脸都花了。”
唐瑀摸着下巴傻笑道:“是哦,好像已经几天没刮了。好,现在就去刮!”
这时,苏答古娜端来两碗羊奶。唐瑀不好意思地说道:“苏答古娜姑娘,可能要再麻烦你一次,替我找一把小刀刮刮胡子。”
苏答古娜一听,捂嘴一笑,道:“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拿,你们夫妻俩再好好聚一下吧!”
唐瑀双手端起羊奶高过额头,递到丁溪面前,道:“溪儿,这叫举碗齐眉!”
丁溪甜甜一笑,带着一点京城的口音说道:“好哇,妾身就此谢过夫君!”她接过碗,饶有滋味地喝着。间或眉心一皱,唐瑀以为她喝得太急呛着了,伸手扶住碗边,道:“别急,口渴也慢着点!”
丁溪喝完,唐瑀将碗拿下一看,顿然惊得两眼发直,面无表情。碗底竟然淌着血丝!他失声叫道:“溪儿,你怎么啦?”
只见丁溪面目呆滞,眼神冷涩。唐瑀一把抓住她胳膊道:“溪儿,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吓我!”她被唐瑀摇晃了一下,腰身再也挺不直了,缓缓挨倒在唐瑀身上,嘴角慢慢流出血来。紫荇见母亲突然吐血,亦在旁大声呼着:“娘,娘!”
唐瑀按住丁溪的关口,一探脉象,愤然道:“是谁下的毒?”
丁溪有气无力,道:“不……不……知道。”她刚说完,腹中感觉有股热气往上冲,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是谁这么狠心,对你下此毒手?是谁——”唐瑀大吼一声。苏答古娜恰好从外面进来,见丁溪衣服上沾满鲜血,大惊失色,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的?”
唐瑀急道:“苏答古娜,快叫秦筱露来,药囊在她那儿。”苏答古娜迅速奔出营外。
唐瑀抱起丁溪失声痛哭。
“溪儿,你要撑着,很快就没事了。”
丁溪勉强睁开眼缝,声音已经变得极度微弱。唐瑀见她有话想说,便把耳朵贴在她嘴边。
“瑀哥,你托我把玛瑙项链交给于大人,我已经办妥了。而我,今天能见到你,而且知道还依然深爱着我一个,心愿也就了了。”在她想来,唐瑀那情深款款的眼神,早就将尼雅兀木古娜的谎言拆穿了。
“溪儿,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其实,我知道是谁下的毒,可我不会告诉你的。因为冤冤相报何时了?大明与瓦剌以暴易暴,最终导致两国开战,百姓生灵涂炭,你和我也成了牺牲品,过着分飞两地的日子。我很珍惜今天这段美好的时光,因为,我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不再分开了。所以,你要珍惜自己,好好活着,照顾好荇儿长大成人,不许你为我报仇!”
“不行,我一定要找出害你的人,亲手杀了他!”
“瑀哥,呃——”,丁溪嘴里又吐出血来。
“溪儿,你别说话了,歇一会吧!”
“不,我要说!不许你为我报仇。只有你答应我这件事,我身上的痛苦才能消除。瑀哥,溪儿求你了,答应我,好么?”
唐瑀悲愤交加,却望见丁溪那双充满惆怅和冀待的眼睛,又变得于心不忍,只好点了点头。丁溪马上露出舒坦的笑容,好像腹中的痛楚真的完全消失了。她抬起手,想去摸一下唐瑀的脸。可刚刚抬了一半,就永远地沉了下来。
“溪儿——”
这一声吼直把营帐撕裂开来,径直冲上云霄。秦筱露赶到营中,目睹此情此景,整个人僵直地站在门口。
天空飘起雪花片片。丁溪的身体和营外的天气一样,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唐瑀抱着她,和紫荇一同泣不成声。塞外的寒风不同于中原,一刮起来,往往如猛兽怒吼一般。可今天,风虽然依旧刮着,但脚步显然放慢了,好像它们经过唐瑀的营帐时,都会略作停留,肃然瞻仰一下此处埋葬着的那份悲情。萧煞的声响,吟成这样一篇令人肝肠寸断的祭文: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多是几多时。
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
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哈图、秦筱露和苏答古娜一同将丁溪的尸首葬下,并立了一个墓碑。唐瑀父女到墓前拜祭,双双抱头痛哭,其声悲恸撩人,穿骨过髓。秦筱露亦看得心酸难当。这对苦命鸳鸯,本来就聚少离多。即使是相聚的日子,也是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可怜丁溪死的时候,才只有二十六岁,而仅仅两岁大的紫荇,从此就失去了母亲。秦筱露还记得当初唐瑀遭遇伏击,丁溪伤痛欲绝时,为他写下的那首诗。最后两句说道:虽知饮鸩难存命,咽下回魂更痛悲。哪知道后来真的兑现了——丁溪中了不亚于鸩羽的毒药,而活在世上的唐瑀,俨如服下回魂草,往日的记忆教他哀痛摧剥。
一连数日,唐瑀精神不振,粒米不进,连话也不说一句。秦筱露怕他的情绪会影响紫荇,特意将她接到自己营帐里住,不时哄着她玩。秦筱露告诉她,娘要暂时离开一下,如果她以后乖一点,娘马上回来看她。紫荇听了煞是高兴,嚷道:“我会乖的,我会乖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苏答古娜煮了一碗面条,送到唐瑀营里。其时,唐瑀手里拿着丁溪的画像,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当日哈图命画师画了两幅像,一幅哈图带在身上,另一幅唐瑀自己留着,日夜端详,以慰寂寥。他没想到,与丁溪仅仅见上一面,便从此阴阳永隔,日后也只能凭着画像追思前事。这是何等的伤痛!
苏答古娜道:“唐大哥,你吃点东西吧。”
唐瑀回过神,缓缓地放下画卷,接过那碗面条。那股浓浓的茴香味扑鼻而来,其后直入肠胃。他把面条搁在一旁,拿起案上的笔,在丁溪的画像旁边徐徐题道:
落魄枕边郎,飘摇陌上桑。
离魂销异地,泣血逝胡疆。
酒薄忧遗梦,缘稠接断肠。
茴香舒胃脘,不可御悲凉。
苏答古娜看毕,连忙劝道:“唐大哥,节哀顺变吧。你的身体要紧,不能再不吃东西了。你也得为你女儿着想一下啊!”
唐瑀满脸泪水,抽噎着道:“谢谢你,苏答古娜姑娘,我一定会振作的。”他端起面条,和着泪水一同咽下肚子里去。
哈图向也先覆命完毕,前往探望唐瑀,得知丁溪猝死,大吃一惊。
唐瑀问道:“那天你是怎么遇到她的?”
哈图道:“当时尊夫人被一伙强盗追杀,正好我和皮儿马黑麻碰见,就顺便救了她。后来才认出是尊夫人。”
“是什么人要追杀她?”
“这个我不清楚。当时我是使者身份,不敢在大明境内随便行事,见尊夫人已找到,就没有再深入考究事情的来龙去脉。况且,我也问过尊夫人有否得罪过什么人,但她缄口不言。”
“那为什么她到了瓦剌之后,却是由苏答古娜送她来见我?”
“我们回来时,是公主亲自迎接的。她说让我回去休息,尊夫人由她接待。”
唐瑀失声叫道:“是公主下的毒?”刚好苏答古娜来送饭菜,听见唐瑀的话,吓得手中端盘“晃铛”一声掉到地上,饭菜洒了一地。
唐瑀质问道:“苏答古娜姑娘,我妻子的事你应该知道一些。快告诉我,是不是公主给她服了毒药?”
苏答古娜惊慌失措,先说“不是”,后来又说“不知道”。唐瑀冲到她面前,厉声道:“苏答古娜,你告诉我,究竟是不是公主下的毒?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答古娜支支吾吾答道:“我不知道。可索乃依告诉我,公主让唐夫人喝下了冬哥尔。”
“冬哥尔?那是什么东西?”
哈图道:“冬哥尔是我们瓦剌部的人自行酿制的一种烈酒,味道极其辛辣,一旦入口,上至咽喉,下至肠胃,都会产生被猛火灼烧般的感觉,十分难受。这种酒一般用来考验瓦剌男子是否英勇果断。如果能够一口喝下而面不改容,他会立即被视为一等一的勇士。我曾经呷过一小口,马上就吐了出来。所以瓦剌这里的人老说我是胆小鬼。”
唐瑀道:“这酒有毒吗?”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的确有过一名男子,因为喝下冬哥尔,受不住肚子里的灼痛,撞到墙壁上死了。”
唐瑀谓苏答古娜道:“索乃依呢?带我去找她!”
苏答古娜立即哭了,道:“索乃依……她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
“她被公主活活打死的。”
“呸,又是那个恶魔公主!”
“当我回到公主营帐时,索乃依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她告诉我,公主逼唐夫人喝冬哥尔,唐夫人答应了。于是公主叫索乃依去拿酒。索乃依怕冬哥尔会伤着唐夫人,故意在酒里掺了一半水,结果公主后来发现了,一气之下,将她打死了。呜……”苏答古娜和索乃依情同姊妹,索乃依的死,给她带来彻骨的悲痛。她又道:“这酒实在太烈了,即使掺进一半水,一般人还是受不了的。”
“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
“对不起,唐大哥。我怕你知道了,会找公主算帐。公主发起火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会没命的!”
唐瑀再也不能遏制心中的怒火,叫道:“尼雅兀木古娜,我跟你拼了!”他像一头疯牛似的夺门而出,哈图想拦住他也拦不了。
唐瑀奔至尼雅兀木古娜营前,大声怒吼:“尼雅兀木古娜,你给我滚出来,我唐瑀与你不共戴天!”
过了一会儿,尼雅兀木古娜从营里出来,看见唐瑀满脸通红,鼻子和嘴巴呼呼地喷着气,淡淡然说道:“唐瑀,你妻子胜之不武,她还不算真正勇敢的人!”
唐瑀见她还在辱骂丁溪,奋然不顾自己赤手空拳,向尼雅兀木古娜扑过来。尼雅兀木古娜侧身一闪,让他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