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相逢-第5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你不用管!”
郑安来火了,大声喝斥道:“呸!你家主人把头缩进壳里,连名字都不敢道上来,还敢叫你们几条狗来咱们面前呵气。识趣的就快滚!”
那人龇着牙道:“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喝喝罚酒。”他一声吆喝,众蒙面人挥起刀剑与丁长风及家奴们打了起来。
丁溪在马车里听到外面杀声四起,心里着了慌,紧紧搂住紫荇躲在车里不敢出来。丁长风年轻时也习过武,可现在年事已高,打了一阵渐渐气力不接。两个蒙面人夹住他厮杀。其中一人一剑直刺而来,他急忙往旁边闪开,谁料脚步一下站不稳,整个身子向后仰。刚好这个时候另一人亦刺来一剑,哪知道他会突然失掉重心不及闪避。结果那一剑不偏不倚正中丁长风心脏。这位显赫多时的大富豪,在一声惨叫后倒地身亡。
郑安听见惨叫声,气愤加上悲痛让他发了疯似的向蒙面人挥剑乱斩。眼见丁长风的家奴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渐渐感到自己难逃此劫,剑招也失了套路。蒙面人趁机一涌而上,将他乱剑刺死。
丁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惨叫,知道父亲、舅父乃至贴身丫鬟顾玥早已经凶多吉少。她咬住牙关,把悲痛往心底里压住。心在怦怦地跳,车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一只手倏地拉开马车前的布帘,露出一双凶煞般的眼睛。丁溪秀眉高蹙,怒目圆睁,死死盯在眼前这个蒙面人身上,嘴唇在微微地抖动着。如果不是因为紫荇,她一定会豁出去和这帮人拼了。
“唐夫人,不必害怕。只要你跟咱们合作,给我家主人说几句话,咱们一定不会为难你!”
丁溪远远望见倒在地上的父亲和舅父,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带唐夫人母女走!”
有两个蒙面人向丁溪所乘的马车走来,一人拾起倒地死去的车夫手中的马鞭上车赶马,一人乘马从旁监视。就这样,马车辗过地上一滩滩的血迹,朝着远处渐渐消失。
丁溪被带到一间屋子的大厅中。怀中的紫荇刚刚睡醒。可能因为丁溪心头充斥着惊慌和愤怒,把小紫荇抱得太紧,小紫荇感到不适,张开喉咙哭出声来。走在前头的蒙面人恶狠狠道:“叫这小伢子闭嘴。再发出声音,老子先解决她!”
丁溪忙将紫荇的小嘴捂住,一边抽噎着一边低声哄道:“紫荇乖,不要哭,不要哭!”她叫紫荇不要哭,自己却大滴大滴的泪珠掉落在紫荇的衣服上。紫荇似乎也知道这是一个非比寻常的时刻,很快就收住哭声。
领头的蒙面人走进内堂,不一会儿和一个太监打扮的人一起出来。此人正是曹吉祥!
丁溪怒吼道:“原来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一家,为什么要杀害我父亲和舅父?为什么?”她因满腔愤怒致使用力过猛,吼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经完全嘶哑了。
刚才那领头的蒙面人拉开面纱,说道:“如果他们不阻碍咱们办事,或许也不用死。”这个人是曹吉祥的亲侄子,名叫曹钦。两叔侄均是工于心计的人。以前王振举宴,也会邀请此叔侄二人,故丁溪认得曹钦。
“曹吉祥,你们叔侄俩于我丁家的血海深仇,如果今生报不了,下了地府也会找你们报!”
“唐夫人,令尊的死,咱家也感到十分惋惜!其实咱家命曹钦把你请来,你从命就是。可惜你爹自以为是,才落得如此下场。你该明白,这与咱家无关。”
“呸!曹吉祥,你这个老阉虫。杀了人还在惺惺作态故作恻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粘在王振屁股上的一块面粉。现在王振死了,我看你还往哪儿粘?”
“你……哼!没想到你的嘴巴还挺尖的!咱家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曹吉祥气急败坏,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曹钦知会曹吉祥的意思,上前一手夺过丁溪怀中的女儿。丁溪是个弱女子,自然抵抗不得。紫荇离开母亲的怀抱,顿时哭闹起来。曹钦用力捂住紫荇的嘴巴。丁溪生怕女儿被曹钦憋死,失声叫道:“不要……”
曹吉祥示意让曹钦把手放松,自己歪嘴一笑,道:“唐夫人,你女儿弥月那天,咱家也有来吃酒。如此算来,这闺女也有两岁了。啧啧啧,两岁的小伢子就这样夭折了,怪可惜的!”
“曹吉祥,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咱家想向你要金银财宝!”
“你劫了我丁家的家当,难道还不够吗?”
曹吉祥一步一步走到丁溪面前,把脸贴得很近,换上一张狡黠面孔,说道:“唐夫人,看来你还未明白咱家想要些什么?”
“曹吉祥,你有屁就放,别在这儿拐弯抹角的!”
“好!那咱家就明说了。开启宝藏的钥匙在哪里?”
丁溪一听,身上顿时冒出冷汗,心想:他怎么会知道的?
“怎么样?你应该知道它的下落。”
“不,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曹吉祥一手掐住丁溪的脖子,两道狰狞的目光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曹吉祥刻意把语速放慢,说道:“唐夫人,咱家很佩服你那副倔强的性子。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的闺女着想啊!”
“哼,你这个阉虫,不男不女,手无缚鸡之力。除了向我们这些妇孺下手,你还有什么本事!”
“啧啧啧!”曹吉祥直摇着头。“唐夫人想用激将法对付咱家,咱家是不会中计的。不用怕,你现在不说不要紧。咱家会给你一些时间。你哪个时候决定说了,再通知咱家一声就行了。来人,把这两母女关到地牢里去!”
丁溪被押走了,曹吉祥收起了刚才那副阴险的嘴脸,一手捂住前胸,样子看上去很痛苦。
“叔父,你没事吧?”曹钦上前扶住曹吉祥。
“没事……唐瑀这一剑,咱家会在你妻儿身上加倍奉还。”曹吉祥一边呼着气,一边将眼缝收窄,不停地颤动着。
一天,于谦家门外来了七八个人,说要求见。于谦命请入,却发现这些人都不怎么认识,除了一个年纪约五十多岁的老人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稍有点面熟以外。这群人当中一个,用手指着老人谓于谦道:“于大人可曾认识这位老将军?”
一听见“老将军”三个字,于谦才如梦初醒,叫道:“莫非是洪威大将军邹治齐?”
老人点头称是,紧接着于谦又认出那眼熟的小伙子正是当日抢夺唐瑀女儿紫荇的那个山贼首领。经过一番介绍,于谦才知道这群人就是昔日让官府闻风丧胆的“京城八大盗”,不过现在连同新加盟的李凡和马大陆在内,已经更名为“神州十大盗”。当中唯独一身穿白衣的女子不曾认识,便礼而问之。
何靖道:“大人是否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位用毒造诣颇深,外号叫‘毒姬’的人?”
于谦道:“似有听闻!莫非这位姑娘正是?”
白衣女人道:“小女子鄙名,能教大人听闻,深感幸哉!”
何靖又道:“相信李凡已经将邹将军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诉大人。咱们兄弟众人这次前来,除了护送邹将军回京外,还召集手下人马两千余人,于不日赶到这里,与大人一起坚守京城,抵御蒙古!万望大人不要嫌弃咱们是山贼,给兄弟们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
于谦感慨道:“大敌当前,还说什么官军、盗贼的?难得各位江湖兄弟深明大义,于谦又怎会阻止你们的义举呢?”众大盗听毕,开怀大笑。
邹治齐道:“老夫遭王振阉贼所害,已经昏沉多时。如今可以再上战场奋勇杀敌,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于谦面对这位三朝元老的英雄气概,心中敬佩不已。
“唉,只可惜我女儿玉华还不知所踪。如果她在,合我父女二人之力,一定不会让半个瓦剌兵从咱们手中逃脱。”
邹治齐这话让众人面面相觑。谭隆彦连忙说道:“是啊,是啊!所谓虎父无犬女,邹姑娘的武艺也一定十分了得。不过对付瓦剌大军,又何须邹将军父女一同出马?有邹将军或邹姑娘其中一人上阵就足够了。”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谭隆彦的话。
邹治齐被哄得满心欢喜,道:“大家过奖了!老夫能有伏枥之志,全赖各位英雄相仗!”
何靖道:“将军在阵上英勇杀敌,必然彰显天下。到时令嫒知道你在京城,一定会来找你!可能瓦剌败逃之日,就是你们父女团聚之时!”
“说得好!”邹治齐兴奋到了极点,谓于谦道:“于大人家中是否有好酒?上阵之前,就让我们今晚喝个不醉无归!”
冯振宇插话道:“不必劳烦于大人,待我前往准备酒水便可。”
大家都知道邹玉华遇难的事,此时决不能告诉邹治齐。至少在与瓦剌开战之前,不能让邹老将军的这份豪气受到任何打击。谭隆彦知道于谦事务繁重,不可因酒误事,故暗中商议,叫其他兄弟轮流替于谦挡酒。
当晚,众人共聚一堂,把盏夜话。
邹治齐入殿拜见景泰帝。景泰帝大喜,欲恢复其原职。邹治齐道:“老臣阔别人事多年,不宜复领旧职。今拒敌为急,愿受兵部尚书于谦差遣。”景泰帝暗暗叹服,遂许之。
石亨向于谦提议,将紫禁城九门关闭,敛兵守于城中先避过瓦剌军的锋芒。
于谦道:“此举万万不可。我料也先其心不坚。如果我们退入城中,反而会使他的信心更加坚定,更加轻视我大明无人。”遂不采纳石亨的建议。
于谦率师二十二万,分别列阵于紫禁城的九道城门之外。各路人马,均由他亲自差遣调度。其中:都督陶瑾守安定门,广宁伯刘安守东直门,武进伯朱瑛守朝阳门,都督刘聚守西直门,镇远侯顾兴祖守阜成门,都指挥李端守正阳门,都督刘得新守崇文门,都指挥汤节守宣武门,而于谦自己与邹治齐、石亨二人率副总兵范广、武兴守德胜门,亲自迎战也先。
这天,有一名士兵突然叫住于谦。于谦视之,觉得此人很面熟,却总是叫不出名字。那人道:“大人可曾记得当日在南阳城,为一对争夺家产的姐弟解决过纠纷吗?”
于谦顿然忆起,大叫道:“你是骆非!”
骆非笑逐颜开,道:“小人听闻大人四处招募新军,所以应征入伍,力图报效国家。不想在此竟能与大人见面,实在让小人兴奋莫名。”
于谦心中油生感慨:国难当前,幸得军民万众一心。击败瓦剌,相信指日可待。
也先见于谦亲自迎战,心中暗暗吃惊。赫宁道:“于谦果然胆色过人。不过太师亦不必担忧。正统皇帝一日在我们手上,明军断不敢轻举妄动。”也先七上八下,满心踌躇。
次日,也先领兵攻德胜门,被邹治齐拒之。齐哥烈、赫宁等诸将则领兵进攻其余各门。于谦命城内守军将城门关上,又向全军下达了死命令: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斩其将。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于是将士们知道后退必死,皆拼命杀敌,英勇果敢。双方激战五日五夜,明军最终还是守住阵地,不让瓦剌军越雷池半步。也先损失惨重,大发雷霆,欲找英宗出气,便谩骂一番,声言要杀死他。英宗早知弟弟朱祈钰已登基,自己被尊为太上皇,一想到皇位已失,不禁心如止水。面对也先百般恫吓,表现平淡。倒是一直随身服侍英宗的太监喜宁吓得跪地求饶。也先见吓不了英宗,便找喜宁出气,痛打了他一顿。
事后,喜宁想讨好也先,声言向他进计谋取北京。也先甚奇,命人押入。喜宁赔笑道:“太师为何事而愁,喜宁明白。”
“哦?你有什么屁话想说的,就快说!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和耐性。”
“喜宁有两条计策,不知太师是否一听?”
“讲!”
“京城经过于谦连日来的部署,已今非昔比。太师硬要攻城,恐怕会损兵折将。”
“你说什么?”也先气得大吼一声。
“太师息怒,太师息怒!喜宁还没说完呢!其实更明智的方法有两个。一是继续挟持太上皇,迂回南下,夺取南京,另立朝廷,与北京对抗!二是先绕过北京,夺取山东临清,截断漕运,控制住于谦的咽喉要脉,再图夺取北京。无论哪一计,都要比硬闯北京要好。”
也先眉目略展,不禁笑道:“贵国诡谋之士,为何都出在你们这帮阉人当中?前有王振,今有喜宁,尽皆阴损之人。”
喜宁听得不知是喜是羞。也先叫人给他治伤,又赏赐了他不少财物。这样才使喜宁心中的那一半羞愧变成喜悦。
也先将喜宁所进之计与赫宁、齐哥烈商议。赫宁道:“喜宁所言与末将想法不谋而合,从之无妨。”于是,也先想不日移师南京。赫宁又道:“如果大军全数南移,必会引起于谦怀疑。明日可先叫齐哥烈带人到紫禁城各门挑衅,诱其开战,而末将与太师则乘势绕道南下。”也先依其言。
谁知于谦早就猜到也先有此一着,南下各道,均有兵马把守。也先此计不成,反而齐哥烈那里损了不少将士。
几天后,也先改用第二条计策,命齐哥烈领兵佯攻北门。这次为了引诱于谦中计,齐哥烈所率的兵马倍于先前。而也先与赫宁企图绕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