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相逢-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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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站着两个偷听的人——李凡和凌恃武。凌恃武担心刘燕栖出事,匆匆忙忙咽了几口饭,就再也坐不住,直说要到这里来。李凡怕他鲁莽行事,随即在后面跟着他。凌恃武一见刘燕栖将王璇玑松了绑,当下暴跳如雷,就要往屋里头冲。幸好李凡扯住他的衣服,小声道:“凌兄,你不要再让嫂子生气了。”凌恃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欲罢不能。后来见王璇玑并无伤害之意,心头大石才得以放下。
刘燕栖道:“姑娘,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能说出来么?”
王璇玑忿然道:“刘姑娘,你千万别相信男人的话。男人只会为自己的花心说开脱的话,如果你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就等于把自己的幸福断送在他手上。”
外面的凌恃武听了这话,眼里冒出火星,又想往里面冲。李凡急忙止之,低声道:“凌兄,你冷静点吧。你老是这样,我可真没有力气再拉住你了。”凌恃武的火气怎能说消就消,呼哩呼噜地站在那里不停地喘着气。
刘燕栖道:“你来富乐院找我宣泄,一定是有目的的。是不是有男人辜负了你?”
王璇玑摇摇头,道:“负心的人是我爹,是他负了我娘!”
“这是怎么一回事?”刘燕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怨恨,似乎已经埋藏了多年。
王璇玑徐徐说道:“当年我爹用甜言蜜语娶得我娘,并答应要好好待她一生一世。谁知道娘生下我不久后,他就常常到妓院风流快活。他一直埋怨我娘只为他生了我一个女儿,我娘知道自己身子不好生不了,这么多年来也就哑忍着。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一直到她十天前病逝也没吐一个字。正是因为娘没有为此抱怨过一句,我更以为爹一直待她很好,他的风流事我也并不在意。可是娘死了没几天,他让我歪打正着,碰见和一个女人抱抱搂搂地走进富乐院。要知道娘当时还没下葬!”她抽噎了一下,继续道:“当时我记住了那个女人的模样。事后我找她弄帐,哪知她竟然告诉我,整个富乐院的姑娘都是我爹的马子。十多年进出富乐院,就有着十多年的风流史,这中间从未间断过。当时,我感到很委屈,连同我娘十多年来一直承受着的那一份凑在一起,足足让我哭了一个晚上。我去质问他做过些什么对不起娘的事。他答得十分轻松,说他早就不爱娘了。他所追求的,从来就只有权力和美色。凭着大伯父的权位,他实现了呼风唤雨的梦想。他视儿子为命根。而我娘只生了我,他就要我从小习武,把我当成是贴身保镖。原来在他心目中,我的地位并不比娘好得哪里去。我真不明白,一个相伴他多年的妻子尸骨未寒,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寻花问柳。我想知道,妓院究竟是怎样一个‘世外桃源’,可以让无数男人在那儿醉生梦死。”
刘燕栖安慰道:“姑娘,你的经历我很同情。你爹辜负你娘,那是不可饶恕的。而富乐院的姑娘们也是无辜的。你生于官宦之家,不一定知道那些出身平凡的人的经历。妓女也是一样,她们出卖自己的肉体,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有一天盼一天地活下来。我比普通的妓女要好些,尚有些许技艺傍身。否则,我也和她们的命运一样。”
“刘姑娘,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你!我不应该把对我爹的那份仇恨宣泄在你身上。”
刘燕栖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难得你能将心里话对我说,我还能责怪你吗?”
王璇玑把自己的苦水全部吐了出来,心里面觉得舒服了很多。这时,外面的凌恃武终于忍不住走进来,拉起刘燕栖的手道:“呶,这次我一直沉住气,没有打扰你。我是直至你们冰释前嫌才走进来的。”
刘燕栖瞪起眼睛望着他道:“原来你一直在外面偷听我们俩说话!”
“我……是有……嘻嘻!”
刘燕栖看见凌恃武后面还跟着李凡,怕刚才的话有指桑骂槐之意,于是改口说道:“如果不是李大哥在旁边看着你,你会这么安分地待在外面?”凌恃武低头不语。
还是李凡打破这个僵局,道:“对了,刘姑娘,你也饿了,快去吃点东西吧。要不,你那香喷喷的饭菜都凉了。”
刘燕栖道:“李大哥,谢谢你帮我看住这个鲁莽汉。这位姑娘咱们想办法给她一个地方住,让她好好养伤。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刘燕栖走了,凌恃武不停地抓脑袋,问李凡道:“我说李兄弟啊,燕栖她对什么人,都可以笑着说话。你看看你自己,认识她才多少天,已经对你蛮客气的。可她唯独对着我,就是笑不起来。”
李凡哈哈大笑,拉近他低声道:“凌兄,告诉你答案吧。她老这样‘仇视’你,原因就六个字——爱之深,恨之切。”说完,李凡扬长而去。凌恃武呆呆地站在那儿,不停地重复说着一句话:“爱之深,恨之切,这是什么来着?”
过了一会儿,凌恃武转过来谓王璇玑道:“丫头,你真是交了好运,让燕栖这般亲自照料你。今晚你自己一个人睡这里吧,我不会来打你的。”
王璇玑一想起他之前动手打自己,心里就恼火。不过她细想一下:无论如何,看在刘燕栖的份上,还是先不和这根臭葱生气。她话也不说,自己躺在床上。
“呵,你这丫头……”凌恃武害怕自己又止不住手,只好又把气往肚子里吞,“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出去了。
“京城八大盗”现在待的这个地方,位于一座山的半山处,一共有好几间木屋。如今这个简陋的“山寨”,只剩下八大盗和二三十个喽罗居住。可见那一役,他们的死伤是如何的惨重。
这一夜,李凡走在木屋外的空地上,望着那一轮圆月,才想起今天是十五。京城的秋天来得比较早,但见黄叶卷地,便让人顿生秋风瑟瑟的感觉。三国时曹操有诗云: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李凡此时的心情同样是起伏不定。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他好久没有这样静静地欣赏过月色。远方响起了清澈的乐音。李凡朝着声音的来向走过去。月下有一女子,用手指捏着一样东西放在嘴边,吹出刚才的乐音。李凡奇之,走近一看,原来是刘燕栖。
“刘姑娘!”
刘燕栖见是李凡,连忙行礼,道:“李大哥,你也来了。”
李凡对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很感兴趣,便问道:“刘姑娘,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刘燕栖道:“这个小东西叫做埙,可以吹出很好听的曲子。要不我吹一首让你听!”
“好啊,那我就洗耳恭听。”李凡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捧住下巴等待着。刘燕栖见他一本正经,于是吹起一首古埙曲。那埙吹出的声音实在让人陶醉,若烟若雾,薄如蝉翼,轻似雁翎,与今晚柔和的月色一样,皆浑如天成,不加修饰,自然而洒脱。
曲子奏完,李凡连连拍掌。
“刘姑娘,今天我和凌大哥偷听你和那丫头说话,是我们的不对。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刘燕栖起来道:“不要紧,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相反,我应该感谢你多番提醒凌大哥,教他冷静行事呢!”
李凡笑道:“刘姑娘,虽然我和凌大哥只认识了短短的一天,可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他虽为盗贼,可一向行的是仗义之事,应该说是一个义贼,或者一个侠盗。其实他的身份如何,这并不重要。”
刘燕栖猜出李凡话里有弦外之音,道:“他虽然是老大,可做起事来是个马大哈,糊涂虫。以前有老七谭隆彦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我会比较放心。自从老七出事以后,我要他不许出动,为的就是怕他有勇无谋,遭人暗算。可是他老是觉得我管着他。另外,我不是不接受他,只是他曾经说过,不用打劫而来的钱财为我赎身,要用也得用自己赚来的钱。他既然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就得算数,因此我无论如何都得等到这一天的来临。”
李凡道:“刘姑娘说得对,作为一个男子汉,最基本的就是要有责任感!”
“他对我的关心,我不是瞎了眼睛看不到的。所有来富乐院玩乐的人,很少敢对我不敬。这还不是拜这个傻瓜所赐?不要说别的,单是出言轻薄我的人,只要他知道了,第二天那人不是被人公然吊在市集里,就是被人脱光衣服关进竹笼里。总之下场都很难看。”刘燕栖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偷笑起来。李凡想起张瑜杰说过的话,一时间心头的这个憨直的大盗,又增添了几分可爱。
李凡赞叹道:“刘姑娘你和善待人,许多男子的胸怀都未必能比得上你。那丫头这样侮辱你,你都能不计前嫌。实不相瞒,那丫头和我也有过过节。可能是你的大度感化了我,才使今天凌大哥出手打那丫头的时候,我能够有勇气站出来拦住他。”
“她自小就养尊处优,性格和脾气刚烈好强,这是在所难免的。如果我也像她那样出生于一个这样的家,或者咱俩也真没两样呢!”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李凡和刘燕栖已经谈了一席好长的话。他的心里实在羡慕不已——羡慕凌恃武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
京城这边的秋天已经来临,而正朝着北边不停赶路的唐瑀和丁溪,也逐渐感到飒爽的秋风迎面拂来。
某天赶路途中,唐瑀指着前方大喊道:“溪儿快看,那是什么地方?”
丁溪从马车里探出头,朝着前方一看,高兴地叫道:“哎哟,太好了。我们已经到了南阳城。再过几天,就回到京城了。”唐瑀一时感慨起来——自己和溪儿就是在这个地方邂逅上的。所以说缘分是天注定的。如果没有老家在南阳的李凡,没有南阳的疟疾,自己可能永远待在密县城,哪里还会来到这地方,哪里还会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子。马车走得越来越慢,丁溪很奇怪,问道:“瑀哥,前面就是南阳城。咱们何不进了城再歇息?”
马车终于停下来。唐瑀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瑀哥,怎么你突然不开心了?”丁溪把双臂环住唐瑀的脖子,亲昵地倚在他后面。
“溪儿,一旦回到京城,我们又要重新过着一墙相隔的日子。从京城到巴蜀,再从巴蜀回京城,虽然千里迢迢,但这里有着我最开心的日子。如果不是因为要救人,我真希望这条回京城的路有无限的长,那我和你就有更多的日子在一起了。”
丁溪听了心儿发酸,泪珠从眼沿滑落,掉在唐瑀的衣服上。
穿过繁华的南阳城,唐瑀想起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于谦。不知道身陷囹圄的他,现在处境如何呢?如今的南阳城,已经恢复了之前“往来之人不绝于路,喧闹之声不绝于市”的景况。试想一下,如果没有于谦,这里也许会变成一座死城。
“溪儿,咱们把车子绕道到知府衙门前面走一走。”
丁溪不明白他的用意。直至到了衙门前面,唐瑀才谓丁溪道:“溪儿看,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丁溪脸刷的红起来,她心里是十分感动的,使得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好哇,原来你……还有个做……做白日梦的习惯。”唐瑀看见丁溪的脸色如晚霞一般,反而觉得好笑:这溪儿就算说话做事如何地直爽,终究是一个姑娘家,总得有着姑娘家爱想的事情。
离开南阳城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水色清澈照人,两人赶紧到那儿洗个脸,顺便装点儿水。正当唐瑀抬起头不经意地向前望时,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唐瑀就觉得她眼熟,想了好一阵子才叫出来:“姐姐!”
那女子朝这边一望,顿时认出了唐瑀,回话道:“小兄弟,怎么是你来着?”没错,这白衣女子就是当日教唐瑀用甘遂治病的毒姬。唐瑀拉着丁溪到毒姬跟前,道:“溪儿,这位姐姐是个医术高超的人,咱们的事可以请教她呗!”丁溪见这白衣女子是唐瑀认识的,连忙行礼问好。
毒姬打量着眼前这位姑娘,见她长得秀气可人,又见唐瑀拉着人家的手,便笑道:“好哇,唐瑀小兄弟,你从哪儿骗来一个这么标致的小姑娘呢?”唐瑀听了很难为情。
“好啦,我不找你开涮了,”毒姬道:“你不是早已经离开南阳城了吗?听南阳城的百姓说,那位‘神医’唐大夫是跟着于大人一起走的。咋现在又回来了?”
唐瑀把李凡不幸中了毒,以及自己长途跋涉到巴蜀采药等一连串的事告诉毒姬。毒姬道:“原来你和那个李凡不但认识,还是八拜之交!不过他怎么老是中毒?对了,如果他中的是毒陀罗花毒,京城那么大,怎么会没人解得了?”
唐瑀一脸无奈,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秦铁心,都解不了。试想其他一般的大夫怎么解得了?”
毒姬将信将疑,从她的面部表情来看,似乎觉得唐瑀说的话很有不妥之处。她喃喃说道:“秦铁心,他都解不了曼陀罗花的毒,这怎么可能?”
“事实真的是这样,秦大夫最后也束手无策。当时我曾经想过放弃。可想起家父曾经说过,毒物附近必长有解毒之物。就是凭着这一线希望,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