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相逢-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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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众人相继望向唐瑀这边来。唐瑀傻笑道:“没事!没事!”可心里却想:如果我是这姑娘,脸真不知道要往哪儿搁。
却说唐瑀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店外传来了一片喧哗声。他跑到门外一看,原来一马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在人群之中乱奔。而另一边,一顶华丽的轿子正向马这边行来。唐瑀一眼就看出这正是那富家小姐的轿子。抬轿的几个家丁一看见这匹疯马狂奔而来,吓得扔下轿子就往旁边逃窜。
陪伴在旁的丫鬟疾声叫道:“小姐,快出来啦。有危险啊!”
那姑娘懵然不知地从轿子里走出来,一看见马向自己奔来,吓得大声疾呼。
唐瑀因为跟随于谦操练过骑射,所以冷静地等马快要从自己身边经过时,迅速抓住缰绳纵身跃上马背,拉住马头不让它继续往前跑。那马被人扯住脖子,狂嘶一声,使劲想把唐瑀拽下马。唐瑀知道和马硬比劲头是不理智的。他不停地变换身体的重心,把马的蛮力化解掉。那姑娘见有人掣住马,心情才稍微平复一些。但这匹马还在不停地嘶叫,她有些害怕,往远一点的地方躲开。
只见这匹疯马前一踢,后一踹,头一会儿向左拧,一会儿又向右拽。如是者十几个来回,终于筋疲力尽,动作放缓下来,最后乖乖地让唐瑀制服。
唐瑀用手轻轻抚着马背,缰绳稍稍放松了点。他示意让远处的人让开一条路让他过。人们立即往路的两边靠。那姑娘和丫鬟站在路边,待唐瑀行近时,双手握住拳头叫道:“哦,原来是你啊!”唐瑀向她投去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继续骑马前行。姑娘的脸皮往中间一挤,生气地嘟囔着:“哼!臭美!”
忽然,唐瑀座下的马又来一声长嘶,吓得两边的路人直打哆嗦,姑娘身边刚好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着,身子一软,行将摔倒在地。姑娘连忙伸出手去扶老人。她的脚刚向前迈出一步,正好踩到一个刚才混乱时散落在地上的柿子。她失了平衡,整个人身体向后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老人没有被她扶稳,身子也前倾倒地,脸恰恰搭在姑娘的肚皮上。周围的人看到此情此景,个个笑翻了天。几个把身子挨在食店门边,一直在看热闹的大汉子笑得站不稳脚,接二连三摔在地上,竟然还不停地嬉笑着说道:“我的妈呀,我也要做那个老头啊!”
姑娘的脸比晚霞还红,她迅速爬起来,冲着周围嚷道:“笑什么笑,有啥子好看的?”人们听了,笑得更厉害。有几个小流氓逗那姑娘道:“小美人,没有摔着吧?要不要老哥我扶你一把呀?”说完,还真的做出扶的动作,向她走过来。
“滚开,别过来!”姑娘大声嚷道。小流氓见她动气了,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只是翘起嘴脸道:“呵呵,干吗发火呢,大家闹着玩嘛!”周围又一阵哄笑。姑娘的嘴开始扁了起来,眼睛也渐渐红了。她忍住哭泣,没有理会周围的人,而是俯□去看看昏倒在地上的老人,推搡他问道:“老伯伯,你没事吧?”
老人脸色发青,眼睛一直眯着,没有答她的话。丫鬟问道:“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姑娘吸了一下鼻子,又用手擦擦眼泪,回答道:“别管那么多,先找大夫救救这老伯伯吧!”她向旁边叫道:“来人啊!”她随行的几个家丁早在刚才混乱的时候逃之夭夭了,如果只剩下她和丫鬟两个柔弱的女孩子孤立无援。
唐瑀看到这里,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想:这姑娘虽然刁蛮任性,可现在看来心地还是不错的,自己还是帮帮她吧。于是唐瑀找了一根柱子把马绑好,然后走到姑娘身边。他努力地不去想起刚才的事,改用温柔语气问道:“姑娘,我可以帮你看看这位老伯伯。我是大夫!”
姑娘抬起头,见唐瑀不是来和自己吵架,好奇之下,眼睛就眨巴眨巴望着唐瑀不说话。
唐瑀先用手指摁住老人的人中,过了一下,老人慢慢睁开眼睛。
“嘿嘿,他醒了,他醒了!”姑娘用袖子抹了一下眼角,脸上立刻挂上笑容,向丫鬟顾玥投以喜悦的颜色。顾玥也拍手叫好,道:“真神奇啊!大夫你真厉害!”
唐瑀道:“老伯伯只是受惊过度而暂时昏过去,扶他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正说着,几个穿着官差服饰的人急忙而至。原来他们都是于谦的从人,当中一人的坐骑突然发狂,咬断缰绳从马厩里逃了出来。他们知道唐瑀已经把马制服,连忙向唐瑀致谢。唐瑀道:“几位大哥,麻烦你们带这位老伯伯回他的住处。刚才他受惊晕倒,现在身体已无大碍,但需要好好休息。有劳几位,唐某先在此谢过。”
于是,这几人便牵起马,带着老人离开了。周围的人见热闹看完了,也渐渐散去。
唐瑀回头,看见这姑娘丫鬟二人愣愣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害羞。姑娘不哭了,而是笑着开口道:“哎呀,看不出你原来是大夫,还挺有正义感的!”
唐瑀勉强赔笑。
“我都说了,你是个好人。刚才就像个男儿样了,不再是一个迂腐的文弱小生。”这姑娘一边说一边在唐瑀面前走来走去。唐瑀被这姑娘搞得心烦,怎么这丫头活像湿了水的面粉沾在头发上一样,不扯不来不舒服,扯了又扯不干净。他匆匆说了句“告辞了”,转身就走。
“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呀?”她清亮的声音从唐瑀背后传来。
唐瑀脚步止住了,慢慢回过头来。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要回头看这个淘气的姑娘。
“顾玥告诉我你姓唐!先前我可能说话气着你了,你不要生气啦!我向你赔礼道歉。”
唐瑀吸了一口气,从容道:“姑娘,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你很无聊!”
姑娘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发,低着头小声道:“是吗?”
唐瑀见姑娘迟迟不语,转身又走。姑娘从后面喊道:“唐大夫,我叫丁溪,家在京城。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唐瑀回过头,见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头上的金钗,以及上面那只精致的小蝴蝶,一切都很美!
正所谓:
尚有阑干气未消,纤腰阔步亦生娇。
思君自会临星汉,寄语何须搭鹊桥?
、第八回:于廷益提携后辈,杨士奇托付忠臣
第八回:于廷益提携后辈,杨士奇托付忠臣
唐瑀拱手道:“丁小姐后会有期!”然后转身离去。
丁溪望着唐瑀的背影,久久不舍离开。顾玥道:“小姐,怎么啦?是不是……”
丁溪道:“他和京城的人实在很不同。京城的人大都矫揉造作,附庸风雅。起初觉得他亦如此,后来才发现不是。刚才见他掣那匹疯马时,身手多么敏捷,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大夫!总之,他有很多耐人寻味的地方。”
顾玥笑道:“小姐,你好像对大夫特别有好感呗!”
“也许是吧。顾玥,你知道吗?爹以前常常跟我说娘的事。他说在兵荒马乱的时代,他和娘一起逃难。当时娘身上已经怀了我。在最危急的时候,娘要分娩了。感谢上天,爹和娘遇上了一位好心的大夫,帮娘生下了我。所以爹曾经告诉过我,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找回这个大夫,好好地感谢他、报答他。”丁溪说着说着,就停下来沉思了一番。
顾玥摸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小姐,这和那个唐大夫有什么关系呀?”
“对哦,我说到哪里去了?”丁溪咧开嘴巴傻笑起来。她知道自己刚才在作白日梦,把唐瑀看成是当年那个好心的大夫,想了一大通无聊的事儿。
回头说说于谦。由于吏部已经派遣官员前往南阳,接替陈文桂一职,于是于谦吩咐从人收拾行装,以期不日离开南阳城,带陈文桂回去受审。于谦把一些银两送给丁琦和陈素盈夫妇。两人感激不已。素盈道:“本来我与丁琦是准备拜堂成亲的。可是因为后来发生太多事了,我俩婚事一直耽搁下来。如今爹是带罪之身,不能亲自主持我们的婚事。素盈想请于大人为我夫妻俩作个见证。”
于谦沉思良久,叹道:“作为爹娘的,看见自己的儿女成家立室,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陈文桂虽然有罪,但这种权利是不应该剥夺他的。虽然本朝尚无这样的先例,可本官很想擅自作主,准许他以带罪之身,主持你们的婚事。如有坏纲纪之责,本官会全部承担!”两人听毕,感激不已。
行礼当天,陈文桂虽身穿礼服,但仍被套着枷锁。丁琦夫妻要敬酒,陈文桂双手被锁,不能接酒。于谦见此情此景实在难堪,才命侍卫暂且解去枷锁,让他接过酒喝了再给锁上。陈文桂内心痛苦交煎,老泪纵横,泪水滴进杯里,和着酒一同喝到肚子里,滋味是何等的苦涩!次日,有人报陈文桂在牢中撞墙自尽。于谦闻后,感伤不已。究竟是对事还是对人,恐怕只有他心里才知道。
陈文桂既死,南阳事宜也大致处理完毕,于谦决定去京城一次。原来丞相杨士奇于年初染病,久卧在床。于谦与之深交,很想借此空闲上京探望。
说到杨士奇,他与杨荣、杨溥合称“三杨”。三人历事成祖、仁宗、宣宗、英宗四朝。仁宗皇帝和宣宗皇帝在位时,“三杨”倾心辅政,不遗余力;同时又提拔了出色的官员多人,一时朝中刚阿正气的官员甚多。尤其是仁、宣二帝,在“三杨”的辅弼下励精图治,故国家出现稳定繁荣的局面,后世称之为“仁宣”之治。比及英宗即位,当时只有九岁,幸好张太后和“三杨”主持理政,朝中佞臣也不敢胡作非为。“三杨”十分赏识于谦的才干,有一事为证。每次于谦要上奏,“三杨”但见奏折为于谦所写,立即将它放在首位,交到皇帝手里,所以于谦的奏折往往早上写好呈上,傍晚就已经得到皇帝的批示。也正因如此,于谦有很多直面的见解和有益于国家的改革措施,都能得到皇帝的首肯。杨荣曾官至文渊阁大学士、谨身殿大学士、工部尚书。正统五年染病,上奏辞官归里,在回乡途中病逝。杨溥曾官至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可惜受汉王朱仁考所谗,下狱论罪。相比较之下,在三人当中,杨士奇与于谦最为亲近,也曾对于谦有所指点,故于谦尊称他为“老师。”朝中大臣畏忌杨士奇,又知他与于谦相交甚密,所以对于谦也不敢有所妄言。
于谦一早得知杨士奇得病的消息,却由于南阳的事情更为紧急,故迟迟未有探访。这次于谦要到京城去,石亨、李凡自然随之而行。唐瑀与李凡久别重逢,当然是依依不舍。
于谦早悉唐瑀的心思,对唐瑀说:“唐大夫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精湛的医术,如果仅仅做一个铃医,未免太浪费了。”
唐瑀听了于谦的话很惭愧,回答道:“唐瑀比起铃医要好一些,起码当日在密县时,还有一副行当摆在闹市中,不用四处奔走。”
于谦连连摇头道:“大丈夫应当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极致,才能更好地报效国家。如果让你呆在密县这样一个星斗小县,是对人材的浪费。京城比起这里要繁华得多,那里才是你大展拳脚的地方。我可以举荐你到太医院里做事,那里有很多医术高超的人。你和他们多些交流,对你一定有好处的。”
唐瑀犹豫不决。李凡插话道:“贤弟你不必考虑了。于大人一番好意,无非是为你的前途着想,你就一口答应吧。”
唐瑀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他如今已经无亲无故,无论到什么地方去,都没有所谓。但他高兴的不是因为于谦能够向别人举荐自己,而是希望可以通过于谦,弄清楚邹家被人灭门的真正原因,为邹玉华报仇雪恨。唐瑀知道邹家灭门惨案,一定与朝中的权力争夺有着莫大的关系,想找出事情的真相务必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就算面对于谦,也不能放下警惕。他先前故意装作为难来掩饰自己,适得李凡从旁劝勉,便顺理成章言谢于谦。
是夜,唐瑀收拾好行李,把玛瑙项链贴身放好。想起自己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一时感慨不已,找李凡一起喝酒。
酒过数巡,李凡道:“于大人说得对,大丈夫应该将有用之躯报效国家。我其实和你一样,舍不得离开这里。我还有父母兄弟,刚刚才相聚不久,现在又要分开了。可我每每想到,今后能跟随于大人左右,心就立刻铁下来了。当今世上,像于大人这样为民请命的好官实在不多,贤弟你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啊。”
唐瑀点头答应,表面上认同李凡的话,心里却还是放不下邹玉华的事。在大义与私情之间,唐瑀无法作出决定,也许听从于谦的劝导,目前来说是对的。
翌日,各人备好行李马匹,准备出城。唐瑀见背后有一列马车行来,认出这是丁溪和她的从人。最前面的一辆徐徐驶过唐瑀身边,一只手轻轻拨开右侧的窗帘,探出一张脸对着唐瑀嬉笑,这正是丁溪。
唐瑀急忙问道:“丁小姐,你要走了?”
丁溪眯着眼睛笑道:“米派完了,当然要回去啦!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