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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夏虫-第20部分

小说: 夏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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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殿元连忙抬住她下拜的身姿:“夫人如此大礼,实不敢当,寻回逃妻原是我的责任。”
“我怎么成逃妻了。”言冰举起小拳头抗议。
“你尚有一纸片语留给你娘亲,可你半个字未留给我,不是逃妻又是什么?”宋殿元借着白蕊直身姿态,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冰尚未察觉身体异状,夫人先不要再提。”
声音不大,刚够白蕊听见,夜冥内力深厚应该也能听见,果然,他了然地对宋殿元点一点头,表示认可。
宋殿元将言冰的拳头握在自己手中:“还不给你娘亲赔不是。”
“娘亲,是小冰不好,让娘亲担忧,惹娘亲掉眼泪,小冰以后乖乖留在娘亲身边,再不敢了,娘亲,娘亲不要责怪小冰。”言冰扯住白蕊的衣袖撒娇,“要是夜叔叔怪责下来,我和相公联手也承担不住。”
夜冥不满地横她一眼,安慰归安慰,怎么又扯到他身上,这些天,他日日看住白蕊哀哀哭泣,再寻不回言冰,眼见自己满头乌丝都要生出华发。
白蕊将言冰的身子搂住,爱怜地摸摸她的发:“娘亲也有不对,若非娘亲提出要考验宋公子的难题,想来你也不会为难到只身离家出走,女大不中留,言冰既然已是出嫁的女儿,娘亲以后也不再干涉你们。”
“那娘亲,娘亲承认我和相公的婚事了?”言冰喜出望外的。
“那是自然。”白蕊美目流转,轻点臻首,“小冰,快随娘亲回圣天门中,娘亲为你又做了好几身的新衣,还特意嘱咐厨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几道小菜,只等你回来。”
言冰扭头对宋殿元吐吐小舌头,被白蕊半搂半拖地带走了。
宋殿元与夜冥刻意走在后面,待她们走远。
“看来你对她的转变丝毫不显惊讶,该是你预料中的事情。”
“是,十年前,我已然知晓会有这一天。”


 











夏虫(四十七)







宋殿元跟着夜冥进到书房,夜冥屏退其他弟子,屋中只留他们两人。
“东西,我帮你找到了。”夜冥从书桌下的暗格摸出小小的锦盒,“可是它?”
宋殿元打开盒盖,凑过去一闻:“的确是,劳烦圣天君费心。”
夜冥悠然坐下:“举手之劳,东西并不难找,可你确定要用它?”
宋殿元冷冷道:“是因为有人早我一步先用过它,才促发小冰体内的蛊毒早发,原来,按照时间,并不是此时发作,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
“他们?”
“小冰在圣天门应该已经发作过一次晕厥。”
“对,那时你尚未到这里,她与若茴在房中聊天时突然晕厥不省人事,后来我与她系脉探查,得出并非中毒之象,又听得她说,在家中也曾经出现过类似的状况,当时只以为是她体内蛊毒自然发作,嘱咐她要好好休息。”
“这是第一次。后来,在轩辕镇,我师弟家中,她的蛊毒再次发作,我在房内香鼎中,摸到此物燃尽后的灰烬,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想用此物催动她身体里原本已经蠢蠢欲动的蛊虫。”宋殿元的手收在衣袖中缓缓握成拳。
“我一直想知晓,如果蛊毒全部爆发,她会怎么样?”
宋殿元垂下睫毛,掩盖住眸中灵魅流转,回绝道:“我不能说。”
“哦?你好似连我都不相信。”夜冥也不着恼,刹有兴趣地打量着宋殿元。
“不敢。”
“不敢?夏侯煵的徒弟有什么不敢的。”夜冥朗朗大笑,“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妒忌你师傅,以前是因为小蕊,后来是因为你,想我圣天门中弟子少说一百多人,可我看,一个都及不上你。”
“圣天君赞誉了。”
夜冥笑着摇头:“无论从武功到头脑,你的能力完全凌跃在他们之上,这话从别人口中道出,我是一定不会相信的,但是,我要说一句,我真的很敬佩你师傅,教出这么个好徒弟。”
或许那是因为,师傅用了比你多得多的心思。
圣天门中一百多弟子,有几人能得到圣天君的亲自教诲。
但是师傅,宋殿元眉目之间隐有的冷意在一瞬间温柔起来,那是一种他自己可能都察觉不出的融化,师傅对他有再造之恩。
“相公,夜叔叔,用饭了,相公。”言冰婉转可人的声音,与白蕊几乎难以分辨的声音响起。
“真是太象了。”夜冥下意识地眯起眼。
“以后还会更象的。”
 “你何时用此物,可要帮忙?”
“等一等,我想再等一等。”宋殿元的目光停留在门板上,不知什么原因,他总觉得隐隐的不安在身体周围波动,一停一息,可分明又察觉得到。
“夜叔叔,相公,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言冰提着裙角推门进来,笑盈盈地望着宋殿元:“相公,娘亲给我做的新衣可美?”
层层叠叠的水红纱衣是柔软的花瓣,而言冰的面孔便是那娇嫩的蕊,衣摆裙角皆绣着珊瑚形状的曲绕花色,她走一步,脚边发出叮咚轻响,仔细看,原来是裙摆下,密密一排红珊瑚珠子,每一颗的大小都是一般,随着她的走动,相互敲击出好听的声音。
“好看。”宋殿元回答。
言冰欢喜地原地转了两圈,宽大的裙幅展开似伞,一片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声。
宋殿元连忙过去将她一把拥住:“小心击碎那些珊瑚珠。”
“会碎吗?”言冰赶紧蹲下身去查看。
如何不会,夜冥苦笑,费了多大劲才凑齐这九九八十一颗色泽大小俱同的上好红珊瑚珠,白蕊收起来说要想一想,做成美轮美奂的物件才对得起这些珍品,现下,不过是做成一条锦纱裙,随随便便地穿在言冰身上。
“哎呀,果然会。“言冰捏着两颗碎开的珊瑚珠,“我太不小心了,娘亲特意给我定制的。”
宋殿元接过碎珠:“看来穿成这样,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要是你飞跑起来,恐怕还未到大堂,这些珠子已经碎成一地了。”
“那我岂非只能学小乌龟慢慢爬。”她的小脑袋一晃,耳坠上两颗更大更圆色泽更是鲜红的珊瑚珠跟着晃。
宋殿元凑到她耳根后轻声道:“你娘亲不惜血本装扮你,你要把耳朵上那对珠子晃碎,你的夜叔叔要心疼了。”
言冰立时将双手按住自己耳朵:“夜叔叔,我会小心的,你别皱眉,千万别皱,我一定走得比小乌龟还慢,你自放心。”
夜冥好气又好笑地瞧着她,一时也回不上她的话。
宋殿元的手被言冰拉住:“相公,饭菜都准备好,我唤你去吃。”
左侧突然白芒光一闪,极快。
白芒是斜斜贴着侧面削来的,宋殿元手指一拂欲将光芒弹开,只是他手指才出,立即觉察到对手绝非常人之辈,芒光直逼他与言冰两人而来,他避得过,白芒将直指言冰身体。
宋殿元突然足尖一点,单手拥住言冰,凌空翻腾挪移,角度既诡且刁,两人恰恰避开白芒。
锐气落空收回夜冥的衣袖中,看不分明是何兵器。
他抚掌赞道:“好,的确好。”
不想言冰再呼:“哎呀,夜叔叔,珠子又碎了三颗。”


 











夏虫(四十八)







宋殿元将门窗检查一次,门外有两名圣天门的弟子把守,而圣天君与白蕊应该有留在隔壁房间等待消息。
白蕊原来坚持要一起进房间守着言冰,被夜冥拖着出去:“我是她娘亲,为什么我不能留下来。”
“小蕊,他要做的事情很复杂,不能分心。”夜冥好生哄她。
“我保证不说话,也不会动。”白蕊在他的臂弯中挣扎,夜冥低头在她耳后不知说了什么,白蕊俏脸生晕,终于不再坚持。
言冰乖巧地坐在床沿,两条小腿晃晃悠悠,眯住眼睛笑:“相公,你的样子很严肃很认真。”
宋殿元在香鼎中拨动香灰,然后将一颗看不分明的物件埋进去,再加满把的茉莉香,用火捻点燃,不一时,空气中袅袅都是清新的花香。
宋殿元走过去,在言冰面前,蹲下身:“小冰,你相信我不会害你。”
言冰眨眨眼:“当然相信相公。”
“如果等一下,身体很痛,要忍住。”
“有多痛?”
宋殿元思考一下回答:“很痛,很痛。”不晓得用什么词来形容,“你先在床上躺好。”
“相公。”言冰搂住他的脖子,这个高度刚刚好,“你不会离开小冰对吗,我痛的时候,你会一直在,对吗。”
“是。”宋殿元双手一抄,自她膝盖下穿过,将她的身体打横抱起来,言冰的手臂还绕在他脖子处,小小的面孔埋在他锁骨的地方,低低说一句话,“小冰,你说什么?”
言冰仰起下巴:“只要相公在,无论多痛,我都不会害怕。”柔软的嘴唇就势贴过去,按在宋殿元的嘴角,停顿不动,两个人的鼻息在静静的房间能够相互听闻到,异常清晰。
宋殿元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平在床榻上,言冰的手依然没有放松,手臂看似没有力气软软绕住,又那么坚定不愿意放松。
宋殿元退一点点问:“我们要一直保持这个动作。”
言冰点点头:“如果我痛得厉害,我就要咬你。”
宋殿元朗声大笑,胸膛的共振通过紧贴的身体传送到言冰体内:“你咬我的话,我绝对不会躲避。你放心就是。”
房间里的香气不知不觉中,有些变了。
清淡的茉莉味中参杂了一丝丝的甜腻,柔滑滑的,像一颗很好吃的糖球,在舌尖滚动,香气,甜味,在唾液的慢慢融解后散发出来,又从全身的毛孔渗透进来。
宋殿元的双颊渐渐生出红晕,言冰好奇地用手指去摸,相公的皮肤摸起来还是那么舒服,手指都懂得流连忘返,不舍得离开,凉凉的,凉凉的。
“你是不是在挑选等一下先咬哪里?”宋殿元将她的手指握住不放。
言冰吃吃地笑:“我是奇怪,为什么相公的脸看起来红红的,摸起来却还是凉凉的呢。”
“那是因为你自己的身体烫得惊人。”宋殿元将她的手臂塞进被子,一手一被角压好,将言冰牢牢困在棉被中,言冰不自觉中,小脸红彤彤的,眼睛亮得吓人,“小冰,把眼睛闭一会,等下会很辛苦。”
言冰的脚在被子中轻微挣扎下,估计挣脱不开宋殿元的桎梏,只得罢休:“相公,你在香鼎中放了什么?我刚刚看到你埋进去的。”
“我清圣天君帮我寻来的血蚕。”
“蚕宝宝?”言冰脑海中浮现出一条肥嘟嘟的蚕宝宝在香鼎中缓慢地一扭一扭往前挪动的情景。
“样子差不多,不过血蚕有催动蛊虫成熟的功效,特别是加了六幽香后。”
“什么是六幽香?”
“六幽香分成六种,我这次用的是茉莉香,上一次那人用的应该是桂花香。”
“上次?”言冰安分不再动弹,乖乖听宋殿元说故事。
“你在圣天门中应该晕厥过一次,就是你与柳若茴在房内聊天,然后你娘亲告诉我,你背后的红痣莫名地多出一颗来,原来那红痣应该是两年出以颗,距离上一颗不过才七个月而已,即使,蛊虫也有提前成熟的先例,但绝对没有提前这么许多的,我后来查看了你腰后的红痣,果然是蛊虫完全成熟后留出的印记,那时,我尚百思不得其解。再后来,在林师弟家中,你又再次病发,与前次这次只有一个多月,我在房中探查,在香鼎中发现了血蚕与六幽香焚烧后留下的灰烬,这才恍然得知,是有人查明了你身体中的蛊毒,用此法在催动蛊虫。”
言冰听得恍惚:“原来,原来相公一直知晓我身体的异状。”
“是,我一直知晓。”
“是不是相公也没有办法化解?”
“小冰,你中的蛊毒并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可以说对你的身体并无大的伤害。”
“相公,你又安慰我,那日在镇上,上官大夫明明说此蛊毒十分凶险。”
“那是因为他并不识得此蛊。”宋殿元俯下身体细细道,“小冰,我不想再隐瞒你,这蛊虫是十年前,你爹爹也就是我的师傅夏侯煵亲手给你种上的,试想,你爹爹怎么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我爹爹?”言冰想做起身详细再问,下腹处一股热气刁钻地往上爬,分散极快,不过呼吸间已经跃上腰背,丝丝麻麻的感觉笼罩住了全身。


 











夏虫(四十九)







和前几次的感觉全然不同,不是完全的疼痛,是麻,是酸,是疼,是痒,说不上来的各种各样的的难受滋味融合在一起,以点冲面之势,覆盖住全身的皮肤,每一寸都没有放过,言冰想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牙齿禁不住咯咯打架,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背后湿湿的,不受控制地出了薄薄一身汗。
宋殿元仔细地看着她的表情,不放过一点点变化,言冰的手在被子里动一下,他立即察觉出,将那只手放松出来,与自己的左手十指相扣,毫不理会,她手心黏黏的汗水:“小冰,很辛苦吗?很快,很快就会好的。”
相公的脸凑得这么近,额头的汗都沾染到他微凉的皮肤,言冰紧皱眉毛,爹爹,你当年为什么要在握身上种这么个古怪的蛊虫,原来相公什么都了解,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帮自己解开,他是不是故意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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