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即是妻-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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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叶奇丰说着,口气却颇为不在意,指向窗外,“看看咱家的院墙。”
只这一句话,便轻易解开了叶夫人心里的疙瘩,扫去了她心里的担忧。
高耸的院墙,记录着洛儿平静无波死气沉沉的情绪是如何一步步被逼成的……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无论她多努力,却始终不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世界,触摸到他的真实情绪。每每想到这儿,她都觉得心疼。洛儿身世坎坷,继承了他亲生父亲的容貌和才智。容貌,带给了他数不胜数的纠缠和麻烦。才智,却因为她和丈夫的一句话再不考取功名,甚至连理由都不曾质问一句。有时候,她止不住想,洛儿如此,究竟是太过懂事,还是根本就无所谓。
她忍了这么多年,只想等着洛儿亲口告诉她看上哪家的姑娘。结果,却愣是没等到。
盼着他成亲后会改改性子。现在,如她所愿了,她却又想要去干涉他……
……原来,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只是她想太多把原本明了的事情想糊涂了。风言风语,她并不敢说她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和洛儿的幸福,还有叶家的安宁相比,孰轻孰重,根本不必选的。
释然了,心里轻松了好多,她笑道:“你倒是越来越会劝人了。”
见妻子终于舒展眉头,叶奇丰终是放下心来,国字脸透着笑意,“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我只是越来越会劝你,别人,我可劝不来。”想了想,又道,“那运儿扶正的事,你打算如何?”
叶夫人略微思索了一下,笑得有些玩味,“扶正,说白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到底不及妾上无妻来的有意思。平白让她捡了洛儿这么个大便宜,作为回报,让我这做婆婆的多看几出戏应该也不过分,嗯?”
叶奇丰怔了怔,“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嫉妒运儿……”
叶夫人眉轻挑,反问道:“娶了媳妇忘了娘,嫉妒一下难道也不可以?”
“……可,可以。夫人说什么都可以。”
……
月,就快圆了。
91、熙瑶
91、熙瑶 。。。
郝运原本打算醒来后继续挖掘未挖出的信息,然而,和二少奶奶见过后,她却完全没了这种心情。
熙瑶……从何时起,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都会忍不住地抽痛。
从一开始的相逼,到后来的相助……熙瑶前后的反差,她却似乎从中真正了解了一些。
三年的时间,她不曾,或者说不敢把心毫无保留地放到鹿世杰身上,因为太过清楚鹿世杰心里装着一个无可替代的人,更因为那个被他装着的人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人死了,一了百了,留给活人的只剩下回忆,她没有自信也不愿去破坏仅剩下的回忆。三年的有名无实,换来的是同样有名无实的转正。
然而,熙瑶回来了。她以为这是命中注定,熙瑶和鹿世杰本就是命里的夫妻,因此才会好巧不巧地在那一天回来。明明心乱得无措,却又偏偏好像很淡然,除了最初的震惊外,并未有太多打击。因此,她走得很“潇洒”,即便只是看起来而已。
两个人的感情,本就不该有多余的第三人存在。久别重逢,本来圆满的事情,没道理因为她的存在而变了味。何况,她也没有那个自信可以在一旁“淡然”地看着别人卿卿我我。
离开,是最合适对三人都好的选择,她始终这么认为。即便她换来的是数不清的流言蜚语,她也没有觉得这种选择有何不妥。然而,她到底还是天真了。她以为,她的撤离,可以解了这盘杂乱无章的三色棋子,还以正常的黑白棋局。却忘了,由于本不该出现的第三种棋子,已经搅乱了黑白的局势,即便撤离,那种影响也依然存在。
……
似乎有些明白昨日婆婆为何一而再地提起鹿家,熙瑶是婆婆的外甥女,婆婆对她有迁怒也是很正常的。莫说旁人,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件事与她脱不了干系。虽然清楚一切不过是天意弄人,她本身并无错,但是总是对那个听了三年的传奇女子感到怜惜和不值,还有愧疚。最初对熙瑶的那些怨恨,早已不见。
她虽然一直有些好奇熙瑶失踪的三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既然活着为何不早些回来?只是,众人都默契地选择缄口不谈。她相信,大多数和她一样是不知情的,知情的少数既是不说,她也从不多嘴去问。只想着,人活着回来就好。熙瑶缺席的三年过得好不好,她不清楚。但是回来后的熙瑶,过得一点都不好。
流言蜚语,针对的并不是她一个人,她了解,只是了解得有些晚。传言三年前被掳走的女人再次出现,怕是那种流言比关于她的要更难堪上数倍。想到这儿,她方意识到,自己与熙瑶的差距。同样的境况,她充耳不闻,熙瑶却是坦然处之。她置之不理,任由流言被时间淡化。熙瑶面不改色,使得流言不攻自破。她强装坚强,却仍旧被人轻易道破她的可怜境地,令家人担忧。熙瑶由内及外的坚强,让大家深信这一切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普通的坎儿,她完全有能力处理好。
甚至连她都对这点深信不疑,相信没了她,熙瑶和鹿世杰就会回到从前,不过是时间问题。然而,时间带来的却是二人闹和离的消息。
******
最近几天,叶子洛有些担心。当一个人把注意力的大部分都集中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很容易发现那个人不一样的地方。故作平常,并不代表他就发现不了她的不对劲。
她情绪的低沉,让他想忽视也难。即便他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是她丈夫,有事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但是一个人的性格,可能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她还是宁愿习惯性地一个人默默承受,也不愿告诉他然后商量着一起解决。
这样背着他藏心事的女人,让他觉得可恨,却更怜惜。他禁不住想,或者,他上辈子真是欠她的,否则,怎么总是拿她没辙?打,不会打。骂,不会骂。冷战……他承认,他惟一的一招对这个女人也完全不管用。换言之,他完全被吃的死死的。
……
至于郝运,对于叶子洛发现她情绪不对一事丝毫不意外,他一向是个心细如尘的人。只是,她并不想和他谈论此事。虽然有部分也是出于不想他误会的考虑,但是更多的,是不想听到那种“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这种没有力度的安慰。那种话,只会让她心里更难受而已。
******
腊月下旬,如往年一般,是百姓忙得最欢乐的时期。或者,对穷人家来说,正月左右是一年中难得待自己好舍得花钱的时候。
这年的春节,是郝运在叶家过的第一个春节。但是于熙瑶而言,可能是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在姨母三番五次请她过去一叙的时候,她就知道所为何事。
就快春节,本该是喜庆的节日,她并不想拿自己的事去扫大家的兴。却也知道,总这么拖着,只会让关心她的人更担心而已。姨母怀有身孕,她真的担心自己的事会刺激到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孩子……她曾经也很想有个孩子,不过,这个愿望,大概无法实现了。
……
一番促膝长谈惜别情深的场面后,她打消了姨母要送她的念头,一个人走出了姨母的院子,抬头看着万里晴空,心情舒畅了些,正准备抬脚走,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看着迎面走来的人,敛去吃惊,声音是一如既往地温软,“表哥。”
叶子洛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熙瑶看了看左右,最终目光随意落在一处,道:“有段时日没来,这府中的景色似乎变了些。不若陪我走走。”
时光流逝,似乎把她的性子磨得更沉稳更内敛了。叶子洛看着她侧脸上的笑容,心里微酸,“好。”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熙瑶似乎真的在欣赏景色,偶尔会驻足片刻,叶子洛只是随着她的脚步,两人并无交谈。
就这样走了有小半个时辰,直到走到了假山旁,熙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轻笑出声,“表哥还是老样子,很能沉得住气。”
“你也一样,比以往更坚强了。”
熙瑶闻言,微愣,脸上的笑意反而淡去了不少,“表哥既是特意来找我,想必是有话要与我说。表哥莫不是也要问我和世杰和离一事?”
“若是你愿意谈的话。”
“表哥,你变了。”熙瑶打量着这个表哥,有些复杂地笑道,“从前,你一向不过问别人的事情。就连我消失三年再回来,别人问的我头痛,你却不曾问过一句。”
“你若想说,即便不问,你也会说。你若不想,何必要问出口,勉强你。”
熙瑶的笑意浓了几分,“那么,这次?”
叶子洛沉默。
见他如此,熙瑶隐约猜到了一些,她笑道:“我倒是忘了问了,成亲一个多月,表哥感觉如何?”
“挺好。”
这种回答,令熙瑶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果真是变了。前段日子,我听家人提起,你很维护她。”
不指名不道姓,是因为双方都心知肚明。
叶子洛的脸色冷硬了几分,“我从不认为,她理应受到那种诋毁。”
不同人,不同命。曾经的自己,活在世人的欣羡中。曾经的她,挣扎在命运的漩涡里。最终,自己却不及她。“看到你如此,我真心地祝福你们能永远幸福。”她说得很平静,若是忽略眼角不易觉察的湿意的话。
“若是你愿意,你也可以。”叶子洛别过视线,不去看她。她面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美,却假得有些刺眼。她一向如此,有人看着,她就不会示弱。“无论过去怎样,人都要朝前看。你本是洒脱之人,何必总要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有时候,放过过去,其实就是放了自己。”若是他和熙瑶一般,执意抓住她和鹿世杰的三年不放,是不会走到现在的,很可能双方都要彼此伤害彼此痛苦地过日子。
“原来,你也认为我和鹿世杰和离是因为郝运。”明白了他的意思,熙瑶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姨母这样认为就罢了,连表哥你也……”
这下换叶子洛有些糊涂了。“那是为何?”
熙瑶轻轻摇头,“我大概明白你为何对我的事这么关心了。原来,还是为了她。”
“我不想看她自责,却也不想你有朝一日会后悔。”熙瑶是母亲最中意的外甥女,也是他为数不多欣赏的女子之一,弄成现在这个局面,真的不是他乐见的。
熙瑶沉默着,不答话。
叶子洛本就不欲强迫,“你若不愿说,依然可以拒绝。”
熙瑶伸手轻抚过冰冷的假山,背对着他,开了口:“她,真有那么好吗?”一个鹿世杰,一个三表哥……她该服吗?虽然现下的她该担心的并不是这些问题,却仍旧止不住地想。
出乎她的意料,叶子洛摇了摇头。当然,她看不到。
“若细论起来,她很多方面并不出色。但,她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无可替代。”
一向清冽的声音,仿若都有了温度。情之一字的力量,真是无穷又未知。无穷的是你不知道会因为这个字改变到何种程度,未知的是红线的另一头被月老绑在谁的腕上。熙瑶心里如是想着,却听得那声音再次响起。
“鹿世杰于你而言,应该亦是如此。”
熙瑶再次陷入沉默中,最终却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鹿世杰虽然出色,但是比他出色的也不是没有,就拿表哥与他相比,毫无疑问,大多数都会认为表哥比世杰优秀,但是在她心里,鹿世杰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只是,在鹿世杰心里,她或许并不是那样的存在。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纠结这些无用的问题了。
******
齐修发现,最近几天,郝姨娘一反往日生龙活虎的常态,有些恹恹的。少爷最近也不大正常,腊月本无事可做,少爷陪姨娘也没以往陪得勤了,比如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莫不是……少爷终于清醒了?
“郝姨娘在吗?”
听到声音,齐修惊地转身,“鹿少奶奶?”
熙瑶越过他看向卧房,笑道:“看你方才探头探脑地,我想我找的人应该在房中。”
说完,也不去看齐修什么表情,径直走去,抬手叩门。
房内的郝运精神有些微的恍惚,听到叩门声,惊了一下,手指再次挨了一刺,她吸了吸手指,见无人进来,心知不是叶子洛,便起身去开门。
她以为是齐修找她有事,却怎么也想不到会看到她。“熙瑶……”
“怎么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当笑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的掩饰,想要不哭丧着脸真的不难。“不请我进去坐坐?”
郝运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忙把她给让进了屋。
熙瑶打量着这件屋子,还真是如它的主人一般,干净简单。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床上那幅未完成的绣品。
“闲来无事,随便绣着玩的。”不知怎地,郝运有些局促,“夫君他出去了……”
“我不找他,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