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即是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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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叶子洛双膝跪在地上,“叶子洛叩见知府大人,知县大人。”
李嘉豪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子洛下跪,而且以他举人还有叶家三少的身份,即便是知府大人,他也不必行跪拜之礼的。可是,一向追随子洛追随惯了的他,也不好站着,也跪了下去。
“这位想必就是李知县的公子了。”
“正是犬子。”站起身的李敬心里在流汗哪,这小子,到底还是来了,活生生一个讨债鬼。
“李嘉豪叩见知府大人,”李嘉豪停顿了一下,不无讽刺地加了一句,“知县大人。”
知府走下台,亲自将两位扶起,赞道:“两位公子声名远扬,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他听倾雨提过那天戏园子的事,对这两个年轻人当真也是好奇得紧。尤其是这叶子洛,倾雨对之赞不绝口。今日得以一见,果不其然。单这二人不恃宠而骄,单这一跪的气度,就不是寻常公子哥能够媲美的。
“叶公子怎么会当着我的面下跪……”一个受刺激的典型。
“什么叫当着你的面下跪?叶公子,你怎地就屈了你那膝盖,你让我情何以堪……”后面省略感慨诗词数句。
“叶公子,就连下跪,都这么迷人……”整张脸,包括眼睛,都变成了桃色。
……
李嘉豪用身子轻轻撞了撞身边的子洛,揶揄道:“叶公子,你这一跪真是摄人心魄,让奴家魂牵梦——呵呵,正事,正事要紧。”
李嘉豪躲开叶子洛看过来的视线,再次在心底鄙视了自己的胆量一番。
已经坐回去的知府问道:“两位,可是有要事?”
李嘉豪看着叶子洛,没有擅自开口。
“我要替他伸冤。”
他手指所指方向,正是身边跪着的郝琪。
叶子洛此言一出,全场寂然。
众人的视线,无一例外地落在了那个颀长的身影上。无论是围观的百姓,无论是知县还是知府,亦无论是郝琪和郝大娘,还是那赵天虎一干人等。
赵大锤抬头,大声道:“知县大人,我就说您的公子和叶家的三公子是向着郝家的,可有说错?”
众人喧哗再起。
叶子洛从怀里取出一张折起的纸,修长的手指将纸展开,道:“历来,只要有功名在身,即可暂为讼师。这是我书写的状纸,请知府大人过目。”
李嘉豪看着那张状纸,怔怔地发愣。这个人,还真是做什么都是早有准备,果然是理性至上的人。
“娘,三弟他……”朝雪难掩吃惊,前堂的那个人,还是她的小叔子吗?
叶夫人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站起身,道:“走吧。”
“去哪?”
“回府!”
“就这么走了?”
“你若是不想走,就留下吧。这戏,我是看不下去了……”
这出戏,还真是跌宕起伏,一波胜过一波。再看下去,她怕是要人直接抬着她回府了!
“娘,等等,媳妇陪您一起走。”再波折不断的戏,也抵不过“婆婆”二字。
“……状纸上所言,句句属实。所列证人,均可当堂作证。望知府大人明鉴。”
娓娓之音流转在整个公堂之上,清晰得入了每个人的耳。明明枯乏至极的状词,经他的嘴滑出,却不觉一丝乏味。
当然,不能排除有些虽然听不懂说什么,但是迷醉于动听的声音。
郝大娘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男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关注这个年轻人,却是在这公堂之上。自郝运对她坦白的那天,她心里就埋下了担忧,只是后来被郝琪的事情弄得无暇再去想这件事。
在祁州的地面上,没有人不知道叶家有个三公子,容貌惊为天人。在街上偶然见到,虽只远远看到,也知晓那些姑娘家大多是倾慕这个叶家老三的。从前,她对于那些春心荡漾的姑娘家,也只是一笑置之。
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和自家女儿有了牵扯。她对郝运本该是放心的,可她也知道,再懂事的女儿,也只是个女人。
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有了一双懂事的儿女陪伴。然而,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却也是这双儿女。
郝运,因为她那早死的丈夫,被卖进鹿府做冲喜小妾。一去就是三年,好在那鹿世杰对郝运似是不错,还许诺让郝运从正门再进一次,视作正妻。只是,事与愿违……
郝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懂事的不像话。她一个人操持家事和店铺,难免会忽略他,他却也从未抱怨过什么。虽嘴上说不愿上学,夫子教的却一样没落下。以德报怨,却换来如斯结果……
命运无常,可也不该总玩弄这一双儿女。好多时候,她都禁不住想,她嫁的丈夫真的姓“郝”吗?
32、真相
32、真相 。。。
叶子洛和李嘉豪寻来的证人,被一个个带到公堂之上作证,证明状纸所写非虚。
“证人?什么证人?就算他们的确亲眼所见姓郝的那小子跳下水,游到了天虎身边,怎知就是救人,而不是谋害我家天虎?何况,众人都看的明白,是姓郝的打晕我家天虎,天虎才因此丧命的!”每每提到天虎,她这做娘的就心痛不已,只想让那姓郝的陪葬!
她现在是豁出去了,不管是知府大人,还是这叶家的人,哪怕是天王老子来,她也要为天虎讨回一个应有的公道!这么多人看着,她就不信,这明摆的事情,还能被颠倒出个黑白!
“我没有证据说明郝琪打晕赵天虎的动机,或者,他真的是意欲害人也不一定。”
叶子洛一句话,令整个公堂炸开了锅。
“叶公子,你……”郝大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叶公子不是来替郝琪伸冤的吗?怎么说出这种话?
叶子洛却并未对她解释。他走到被他一句话给弄得糊涂的赵天虎母亲身边,道:“我没有证据说明,你也一样。”
众人明白了几分,双方都无法证明,那这罪倒是判不得了。
赵天虎的母亲自然不依,“这根本就不需要证据,姓郝的小子因为天虎说过他姐姐的闲话,所以怀恨在心……根据常理,就清楚了。”
她这话,经过之前郝运挨板子这郝家一家三口的表现,便有些不那么让人坚信了。
叶子洛眼里晕开了淡淡的笑意,他就等着她这句话。“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根据常理,那这案子,我便用常理与你分析。”
赵天虎母亲隐隐感到了不安。或者,不聪明的人,直觉有时还是蛮准的。
“郝琪,我且问你,在你下水救天虎之前,你可知赵天虎会水与否?”
郝琪想了想,回道:“听说赵天虎不怎么下水,之前,同窗还有人拿此事取笑赵天虎是个旱鸭子。赵天虎当初虽恼羞成怒,却并未反驳,想必是不会水的。”
“这么说,你是知晓赵天虎不会水才下的水?”
郝琪略微沉思了一下,道:“差不多……”
“差不多?”
“当时我只看那赵天虎在水里挣扎,倒没想他会不会水这回事,便下了水……”
叶子洛微微一笑,若是之前,他还对这郝琪有几分怀疑,那这句后,他便再无疑虑。
“赵夫人,我便用常理来分析,你听听看,有无道理。”叶子洛对待这赵家人亦颇为客气,毕竟丧子之痛,不是那般好受的。“若是郝琪存心要害你家天虎,明知你家天虎不会游泳,静观其变,任由天虎溺水而亡,不是更符合常理吗?何必还要下水,将其淹死,如此多此一举呢?”
“……谁知姓郝的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家天虎不会水,这会儿为了自保才撒的谎。”
“我没有,刘德胜也知道的。”郝琪指着随赵家人同来的证人之一,那孩子比郝琪要矮上一些,都是同窗,年龄相仿。
被指到的刘德胜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可以作证。”当时,嘲笑赵天虎旱鸭子的,就是他。
“哼……姓郝的自己都说了,当初没想过天虎会不会水这回事……”
众人不免觉得有些可笑,这赵天虎的母亲当真是为了把郝琪扳倒无所不用其极。一开始,郝琪说什么,她都说是骗人的,而现在呢,竟把郝琪所说的话拿来反驳。
叶子洛倒也不在乎她胡搅蛮缠,好脾气道:“好,那就姑且认为郝琪不知天虎不会水。倘若郝琪以为天虎是会水的。同样,按照常理,对一个保持清醒状态却又会水的人,有人会采用淹死他的方法杀害他吗?从证人的话中,郝琪跳入湖中的地方,离天虎的距离不下百丈,在如今这般天气下,跳入冰冷的水中,然后游到天虎身边,在又冷又累的情形下,再去杀害赵天虎……赵夫人,您自己觉得,您口里异常狡诈的郝琪,是这般愚蠢之人吗?”
“……那……可是……”
李嘉豪在叶子洛的后背上重重捶了几拳,这个子洛,真是的……
叶子洛虽是冷漠了些,却到底还是对肉体的疼痛是有感觉的,回头瞪了李嘉豪几眼,然而这个嘉豪却只顾着傻笑,根本就没有以往的眼力劲。
倒是齐修,忍不住鼓起掌,为他家少爷喝彩。“少爷,好样的!”
一时间,掌声雷动,叫好声一片。不清楚的,还以为这是杂耍或者戏园子,谁会料到这里是公堂呢?
叶子洛不悦地扫了齐修一眼,这小厮,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我说不过你……反正我不管!是那姓郝的打晕天虎,天虎才因此丧了性命!”赵天虎的母亲此时,就未免有些无赖了。
“叶夫人,我冒昧地问一句,赵天虎生前可患有什么病?比如说,心疾之类的?”
叶子洛此言一出,赵天虎的母亲吃惊地看着他。
叶子洛将她的吃惊看在眼里,转身,道:“知府大人,我建议仵作重新验尸。”
知府大人冷不丁地听见叶子洛跟他说话,方意识到原来他还是知府……他都差不多以为,这叶子洛方是审案之人,他纯粹就是来旁听的……
“不行!”赵天虎的母亲一下子扑到棺材上,死死护住,“我儿已经够命苦了,我这做娘的,绝不允许你们去惊扰他的尸身!让他死都死不安宁!”
李敬顿感无语……话说之前是谁说的,若是不还她儿子一个公道,便不让儿子的尸身入土的?
“赵夫人不要激动,这停尸之日还未过,棺材也未盖严,我只是想请仵作再看一下,不会损坏天虎的尸身。找出天虎的真正死因,他方能安息。”
“就让他们看看吧。”不怎么说话的赵大锤过来,把自家媳妇从棺材上给拉开,道,“叶公子,我相信叶公子是个正直的人,不会颠倒黑白,也不会包庇凶手。希望叶公子,不要辜负我这一介粗人的信任,也不会当着亡人昧着良心。”
赵大锤的双目,红红的,此刻这双红目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叶子洛。
叶子洛知道,他在索要一个承诺,对着他点了点头,“我会的。”
这看似随意的一个点头,赵大锤却如松了口气般,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大锤,你——”
“天虎他娘,我们就相信叶公子一回。若是姓郝的当初当真是要救天虎,虽然天虎最终还是没挺过去……天虎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我们这样对郝家人。若是我们真冤了郝家人,天虎在底下,说不定会恨我们这做父母的……”
赵天虎的母亲泪水再次如决堤般涌了出来,嘴里不断念着“天虎”二字,却也不再反对。
“知府大人?”
叶子洛略有不解地看着走到棺材旁的知府大人伸出手……
“我也是从县官升到知府的,仵作验尸的本领,县官可是必学的。”知府笑着说道,“放心,我的本领可不比一般仵作差,若是不放心,等会儿再找仵作验就好了。”
“知府大人,不若下官来吧。”李敬真是觉得这个知府大人太难招架了,寻常官员,会自己出手接触尸体吗?
“你?”知府大人收回手,看向一边赵天虎的父母亲,问道,“你们是赵天虎的家人,不若你们做决定,放心谁来验?”
两人面面相觑,赵大锤的目光游转在几人间,后来落在叶子洛身上。
“我不懂验尸……”叶子洛第一次觉得有些无语,他可从来没有自诩过自己是万能的。很多事情,他都不会的。
赵大锤看上去有些失望,道:“还是请知府大人验。”
知府脸微微发红,看来,在祁州的地面上,他还不及一个叶子洛。不过,好在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后生可畏,于他而言,并非坏事。
“请知府大人,手……轻一点。”赵天虎的母亲不放心地提醒道。
“本府定会小心。”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众人却都只是紧张却又静静等着,不敢开口惊扰知府大人。
知府收回手,接过李敬递来的巾帕,边擦边道:“虽然乍一看像是溺水而亡,但从死者的死相来看,真正的死因是心病发作猝死。”
知府大人的一句话,标注着这场案子,终究尘埃落定。
郝大娘抱着同样激动不已的郝琪,终是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