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即是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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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本公子了,不过就是个小白脸,凭什么——”
“咳咳,无绝,想想你父亲,他可不希望见到你惹事。”寒倾雨不轻不重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其间暗示意义,大家都心知肚明。
无绝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不甘心地发出一声“哼”。
“叶公子莫要在意,我代无绝向叶公子赔不是。”
寒倾雨说着,当真弯腰作揖,叶子洛自是不受,侧身避了过去。
“子洛不能受。”
“你们看什么看!还不赶紧上台,若是唱得不好,有你们好看的!”
得,又怒不能撒的无绝公子,把迁怒一次演绎得淋漓尽致。而那戏班子的诸位,便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李嘉豪看无绝那般,终于觉得出了口气。有气只能往肚子里咽的滋味,他尝到了,很难受。同时,他也再次意识到了,他和叶子洛的不同。叶子洛不懂圆滑,却懂得分寸。他甚至相信,只要叶子洛不愿吃亏,便不会有人能让他吃亏。不知为何,他便是如此坚信着。
并不敢让这雅间的客人等待太久,台上依依呀呀的戏词重新冒了出来。
楼下听戏的已经散了大半,大多数骂骂咧咧了几句后就走人了,剩下一批顽固的,倒不是对于戏有多痴迷,只是对于这戏班子的态度很不满,誓要有个说法。
一开始,那戏词着实有些听不清楚,因为即便戏子重新上台,对于这些人来讲,并不是他们所要的说法,吵闹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出乎这些人的意料,班主非但没有给他们一个他们想要的“说法”,反倒是把他们一干人等都给“轰”了出去……当然,说“轰”,是有点夸张了。
嘉豪看着这一幕,心里对这个无绝的印象更差了。
台上的戏子静默了一阵,待清场完毕后,再次唱了起来。若是经常听戏的,不难听出那丝与唱功无关的颤音。
之后的多场戏,只能用一个“乱”字形容。
当女驸马遇上了梁祝,尚可勉强应付。大家依依呀呀几句无关主题的话,倒也罢了。
其余不同朝代的人,竟然也像熟稔许久一般,你一言我一语,搭配得还有模有样。当然,这只是表面,其实是驴唇不对马嘴。
对于为数不多的听众,除了无绝笑得猖狂外,其余人的表现,就可以称之为冷场了。李敬是十足十的戏迷,见到自己所钟情的戏被搞得乱七八糟,想必是着实笑不出来的。可是这无绝的身份在那摆着,他也只能忍着。叶子洛,指望他笑自然是不大现实的。寒倾雨的性格,自然也不是能大笑出声的那种。至于李嘉豪,若是身边没有无绝这个碍眼又影响心情的人存在,依他以往的性子,他倒是真会觉得有几分好笑。
“老禅师,快快还我官人!”
看这“女戏子”身着白戏服,听着这戏词,众人已经大概猜出了其所扮何人。自是那到金山寺讨要官人的白素贞是也。
“唔?”
看那一身袈裟头戴僧帽的大师级的和尚,席地而坐,颇有一代高僧的风范。“他”手中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听此一问,方睁开眼,抬起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缘何有此一问,女施主丈夫姓甚名谁?”“他”的声音,清脆如铃,圆润如珠,只可惜,完全不似僧人。不过,单听这一句,尚不知“他”所扮的是哪位和尚?
“休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快快还俺官人便罢!”
“女施主既然执意,敢问女施主寻得是贫僧的大徒弟孙悟空、三徒弟沙悟净,亦或是贫僧那二徒弟猪八戒?”
“噗——”李嘉豪终于破了功,原来,这竟是唐僧。
“哈哈……”那无绝听闻此句,笑得毫无遮掩。
“……秃驴,休得胡搅蛮缠!”那白素贞显然对此也无招架之力,没有事先排练对词,临场发挥,着实够考验人。
“女施主,他们三人乃贫僧的三个徒弟,已皈依三宝,女施主莫要再做纠缠,回头是岸。佛力无边,阿弥陀佛。”
佛力无边……那白素贞听着这分外熟悉的词,心中已有对策,不就是胡搅蛮缠吗?只要能接上不就行了?唱道:“佛力无边?您道佛力无边任逍遥,俺也能飞度冲霄。休言大觉无穷秒,只看俺怯身躯也不怕分毫。你不还俺官人,咦——俺恨不得食汝之肉,食汝之肉!”
……
本来兴致颇昂的一出戏,众人正看在兴头上,当然,这个众人指代谁有待深究。孰料这台上的白素贞尚未请出法旨,水袖方甩,那正襟危坐的唐僧一声“悟空,救吾……”后,便顺势扑倒在地……
然后,“众人”伸直了脖子,等待良久,却再不见那唐僧起来。
台上的白素贞显然也有些不在状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喝道:“秃驴,又耍何诡计?你的法宝安在?”
躺在地上的唐僧“无力”地睁开眼,白了“她”一眼,眨了眨眼后,重新闭上。
也难为这白素贞竟然读懂了“他”的暗示,对台下一鞠躬,虽然台下无人,踢了踢台上躺着不晓得是装晕还是装死的那位。
只见那唐僧飞快地起身,飞快地鞠躬,飞快地下台……
一出笑戏,不过几句就落了幕,无绝大公子自然不乐意了,“就这么一句就完了?简直是在敷衍本公子!岂有此理,把那二人带来!”
24、赏茶
24、赏茶 。。。
班主岂敢怠慢,心里叫苦不迭,却只能照办。在心底,他可以问候这纨绔公子的祖宗,但是面上,他却只能把其当成祖宗供着。
无绝坐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对着被带来还来不及卸妆的两人道:“本公子自打出生以来,还不曾听过这么短的戏。你们,可知戏弄本公子的下场?”
“白素贞”跪了下去,身子轻轻抖动着,咬唇,“公子在楼上看得明白,这不是我的错。”说着,“她”的视线扫过身边立着的“唐僧”。而“她”扫的那一眼,其间深意不言而喻。
“哼。”无绝照例以此表示他的不屑和不满,看着微垂着头却站得笔直的人,心生不满,“本公子倒也听听你这唐僧的说辞!”
“公子莫要生气。”那“唐僧”开了口,“不能令公子尽兴,是我的错,可,也不是我的错。”
无绝听得糊涂,却也来了兴趣,抬眼看“他”,“哦?”
“西游一戏,唐僧历经八十一难,手无缚鸡之力,屡屡被妖魔得手,每每需要徒弟出手方能脱险。白素贞乃千年蛇妖,道行高深,唐僧遇之,自是不敌。故,公子尽兴不得,是唐僧之错。唐僧是我扮,但我不是唐僧,这就是是我错,却也不是我错。”
一番话说来,无绝心中的怒气倒是散了一些。
李嘉豪却起了疑,这“唐僧”的声音好熟,却偏偏想不起是谁。
无绝所谓的考验,其中还有反串一条,显然这个唐僧是个女子所扮。无绝起了兴趣,“本公子倒是颇为好奇是什么样的女戏子能扮出这样一个唐僧。”说着,他抬脚推了推桌上的茶盏,“本公子赏的。”
那“唐僧”显然也没料到他会如此,他赏的?难不成要她喝了这杯茶还要感恩不成?
李嘉豪此时,总算想起来她是谁了!他侧头去看一旁的子洛,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难道,是他看错了,这个“唐僧”并不是她?没到底,他看出来,子洛会看不出来吧?
“多谢公子,我不口渴。”那“唐僧”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那杯茶,回道。
“噗——”无绝公子笑得欢愉,“本公子何时说是让你喝的?刚还觉得你有几分聪明,怎么这会儿变得这般笨?”
“恕我愚笨,请公子明示。”
“罢了罢了,本就不该对你有过多期望。”无绝收起翘在桌上的腿,站起身来,掀开茶盖随手一丢,俯□,与“唐僧”贴的分外得近,“本公子想看看你生得什么模样……”
他贴得那般近,嘴里吐出的话都带着一种挑逗的热气,“唐僧”的面目被脸上涂抹的油彩给遮住看不出什么,只是那耳朵却蹭地变得通红。
无绝看到,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这下,本公子算不算得上是明示?”说着,他端起那盏茶,如施恩般递到了“唐僧”面前,“这杯茶,赏给你洗脸。”
众人一听,俱是一愣。
“无绝,闹闹就算了,也要适可而止。”寒倾雨终是有些看不过去,开口劝他。
“我的要求很过分吗?”无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寒倾雨,你管的未免太宽了。”
“公子若是想看这姑娘的真实面目,我这就带她下去清洗干净,让她来见公子。”班主任由额头的汗大颗大颗往下滴,生生不敢去擦哪怕一下。
“不。”无绝的口气显然是没得商量,“就在这儿。”
李嘉豪失望地看着一句话都不说的父亲,素日那个还算高大的身影,在他的心里,已经缩了水……
“无绝公子,如此为难一个女子,不是君子所为吧?”老爹是靠不上了,李嘉豪只有靠自己了。
李敬看着自己的儿子出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没有阻止,当然,更不会支持。
“君子?”无绝不屑道,“本公子从来不需要无用的东西。君子,不过是有些人沽名钓誉的伎俩。何况,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子有为难她了?”
说着,他的视线锁在那个“唐僧”身上,眼神里传达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你最好自觉些,否则下场会很凄惨。
“唐僧”从水袖中伸出手,去接那盏茶……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盖在了那没了茶盖的茶盏上,“够了。”
“唐僧”没有抬头,无论是那如白玉般修长的五指,还是那没有起伏的声音,任何一样,都能让她知道这只手和这声音的主人。
“叶子洛,你什么意思?”无绝看着取走自己手里茶盏的人,顿生不悦。他早就看他不爽了,他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他!
“无绝公子若是想胡闹,回家里闹。这里是戏园,是大家听戏的地方,不是大家该陪你玩闹的地方。”那声音,一如既往地不急不缓,却偏偏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叶子洛,你不要欺人太甚!”这祁州,哪个人不怕他,李敬一介县官,寒倾雨是知府之子又如何?还不都得对他卑躬屈膝?这个叶子洛,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话,我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叶子洛不带任何情绪地扫了他一眼,就如扫过一件普通的物什一般,“这个人,我带走了。无绝公子若是想要见她的真面目,可以来府上。不过,提醒无绝公子,来之前记得要递请帖,我担心,府上的人不识得无绝公子,会拒公子于府外。要知道,叶府,不是什么品性的人都可以进的。”
李嘉豪真想鼓掌喝彩……今天看了这么多出戏,就属这出最大快人心了!
看着被气得不行的无绝,还有把“唐僧”带走的叶子洛,李嘉豪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心情,“各位,对不住,先告辞了。”话还未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班主也好像溜啊,可是他不敢。
“叶子洛……”无绝铁青着一张脸,袖子横扫桌面……
班主看着地上一堆瓷片,欲哭无泪。不过就是开个戏园子,怎么招惹上了这等煞星?看样子,这个煞星离开的时候心情还极度不佳,会不会再掉头来找他这戏园子的茬?
“班主,辛苦你了。”
看着手里被塞进的一锭银子,班主抬头,见是那个好脾气的寒公子,苦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心中却不禁腹诽:寒公子、李县官家的李公子、名震全城的叶公子,当然,还有那让人敢怒不敢言的无绝公子……同时年龄相仿的人,同是在一方水土长大的,这性格怎么就能差这么多?果然,还是因为喝不同的奶长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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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你放手!”
这类似于强抢民女才能发出的声音,引得众人侧目。
街道上,一身戏服的“僧人”和一个衣着雅致的公子拉扯着……
叶子洛闻言,松开了手。“郝姑娘,我说过,你弟弟的事情我会帮你。”他不明白,他的话,可信度就这么低吗?
正在揉着手腕的“唐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怎么认出我来的?”
“李嘉豪都可以认出,我又怎会认不出?”叶子洛是个表里如一的人,想什么说什么,却偏偏又是个吝啬于说太多的人,所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话会产生什么歧义。
好在,郝运也不是会自作动情的人。而且,她素来善于抓住自己关注的重点,“叶公子,刚刚说,答应帮我?可是昨日,叶公子的意思,明明就是反悔了……”
原来是这样,叶子洛记得齐修提过。“不知我哪句话让郝姑娘有了这番误解?”
哪句话?郝运回想着,他的确没说不帮她的话,可他已经明明确确把她给撵出去了……究竟是他表达方式有问题,还是她理解能力有问题?
不过,郝运可不是会把这种疑问问出口的人,“毕竟是我弟弟的事情,我与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