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引-第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最想做的?”怀丰愣住,他低头看着她,疑惑地摇了摇头。
“没有么?”阿秀固执地继续追问。
看着这张比自己还要坚持、还要倔强的脸庞,顾怀丰心里感动非常,从来没有谁会像阿秀这样毫无保留地待他。“阿秀,我心中想做的事情很多,不过现在最想做的……”他顿了顿,微笑道:“我想让你留下来。”
阿秀怔住。
这世间她能做的事情千千万,唯独这一件,她没办法。她好容易愿意放下千年的执念,下了离开决心,虽然昨天被范晋阳的笑靥摧毁了一些,今天又被这个呆子的前世感动了一些,她是有许多许多的不舍,可到底该去偿债了。
见她迟迟不语,顾怀丰道:“抱歉,我似乎强人所难了。那,换一个?”难得见他狡黠地眨了眨眼,阿秀又是一怔,因为这个动作实在太像纪修。她不得不再次感谢轮回,将他又安然无恙地带了回来!
“换什么?”
“我想……这一整天和你待在一起,没有别人,没有琐事,只有你和我。别怪我自私,可好?”
别离总是难受的,人需要给自己找寻一些支撑下去的力量。
阿秀笑道:“还只当是什么要上刀山下火海的费劲要求呢,这个再简单不过。”她主动牵起他的手,“晚山,我也想自私任性一回……”
千年了,她为寻找阿牛在世间过了千年,可兜兜转转之间,她总是会先遇上他,总是会喜欢上眼前这个人。她饱受着良心和信仰的谴责,前一次她无法承受这种痛苦只能疯了,这一回终于可以放下执念,但阿秀亦奢望有这么一天,自己可以全身心地属于他。若有一天,自己真正离开了,飞灰湮灭,也能去的无怨无悔——这是阿秀千年来最自私最放纵的地方。
顾怀丰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反手将她的指尖扣得更紧了一些。其实,他们的内心是一样的,因为他和她对未来一样的绝望。
话语再气势磅礴的话,可这真实的一日却很简单。
客栈外是闹哄哄的顾府下人,阿秀又没了内力翻不出去,两人只能倚在后院的美人靠上晒太阳。日头最大的时候,碎金斑驳,有些灼热,阿秀手搭了个凉棚,微微眯起眼。
“难受了?”顾怀丰关切道。
阿秀点头,“我受伤之后比不得以前,师父度了些真气给我。”
“你怎么会突然受这么重的伤?”顾怀丰问出了困惑自己许久的问题,他满是担忧,又问道:“那你要如何才会痊愈?”
阿秀闻言偏头看他,目光正好落在他的胸膛处。那里面藏着的一团火热,能够稍微令她惬意一些,阿秀往他身边主动靠了一靠。顾怀丰不由得面红耳赤,身子往外避了避,“阿秀,你这是?”
“你不是问我怎么才能好一些么?”怀丰点头,阿秀浅笑道:“只有你才能令我好一些。”
这一瞬间,万籁俱寂,顾怀丰只能听到自己砰砰如雷的心跳声。他往回靠了靠,双手拥住她。见她仰面望了过来,那张脸白皙如霜,唯独红唇烈如火,他的喉头微动之间,终于落了个吻下来。
阿秀这一次没有避开,她阖上了眼,内心有些忐忑。倏地,柔软的唇啄在她的唇角,轻轻柔柔的,像是羽毛拂过,有些痒,阿秀忍不住想笑。她刚咧开嘴,那人便抬起了头稍稍离开了一些,面前这张俊脸涨得通红,“你笑什么?”他低低呢喃道,有些不安。
“我笑你是个呆子。”阿秀微微仰面,亦吻在他温热的唇畔。
那一次顾怀丰赤身裸体在澡盆里,她亲过他的眼梢,当时他还只当自己在发春梦……
这一回不再是梦,他的胸口跳得厉害,而她的心亦随着他跳动。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生涩的,毫无章法可言,却又纯真火热。有一刻,阿秀觉得自己真的活了过来,她如一颗迎风招展的树苗,被他浇灌。
“若有来世,我再去寻你。”
“好,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所有看文、收藏和评论的亲!
、缱绻
闭上眼,日头氤氲,幻化出一道又一道五彩斑斓的光晕,再睁开时,光晕慢慢退散,露出一张迷人俊俏的脸庞,乌发散落下来,那样英气的眉,那样风流的眼,令人心动又恋恋不舍。
探手抚上去,想到没人见过他这般模样,阿秀心满意足。
指尖在他的眼梢下游曳徘徊,绕着那颗浅浅的痣一圈又一圈,阿秀玩的乐此不疲。只不过她亦觉得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纪修有这么一处呢?这样想着,她一下子翻身起来,将那人压在身下,气势凌人。
怀丰明显愣住了,他的俊脸微微泛起红晕,声音沙哑,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之色,“阿秀,你这是……”他刚说了几个字,阿秀的指尖递了过来,竖在他的唇边示意噤声。顾怀丰立刻听话地收住了声,只面红耳赤地随她折腾去。
阿秀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看了个遍,不禁泄气。
眼前这具身子白皙清瘦,没什么特别的标记,唯独眼梢底下存在这颗浅痣。她不甘心地坐在一旁,一手托腮,一手的指尖重新点了上去,哼哼唧唧抗议道:“晚山,你未免也太白了一些,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到你……”
这是什么话?
怀丰抿唇笑了。他捉住那只调皮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口,调侃道:“难道你喜欢黑碳?若是那样,只怕你夜里就瞧不见我了。”
“谁要在夜里见你?你何时变成这样……”
阿秀气愤不过,将手抽回来,在他身上戳戳点点,到了白皙的胸膛处,她的掌心向下冰冰凉凉地覆盖住里面跳动着的火热的心。静静感受着他的力量,阿秀心里生出细细密密的缱绻来。她忽然就不舍了。
“晚山,你这一处是极其要紧的,大约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好多妖魔鬼怪都盯着呢。还有……”她望着他,郑重提醒道:“你那个妾室有些不对劲,我怀疑她被某个厉鬼附了身,你以后务必小心些。”折腾了这么久,她差点将这件正事给忘了。看眼前这人面色略有些怔忪,阿秀连忙解释:“我并不是想挑拨离间你们,我只是……”
见她着急忙慌的模样,顾怀丰心里很愉悦。他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慰一般轻轻地拍了拍,复又十指紧紧扣住,一同感受自己胸膛里面的灼热。“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他笑着替她说完,笑靥云淡风轻,如霞似霁般的美好。
阿秀闻言,吁出一口气,就听他紧接着狐疑道:“你当初对我那么好,可是也因为我这颗心能够起死回生?”
“……是也不是,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害于你,何况我也不要。”阿秀认真想了想,如此回道。
“只要你要,我便给你。”那人回得倒也认真,他眨眨眼又确认道:“能救活你么?”
阿秀笑得开心,“你真是个呆子!给了我,你不就死了么?”
她的话音刚落,顾怀丰蹭的一下翻坐起来,握住她的手,正色道:“阿秀,等我死的那一日,你来接我吧?”
等他死的那一日?
阿秀不敢想,她拥住他,蹭了蹭,像个寻找安抚的小猫。“晚山,我师父曾说过你必定能够夫妻和睦,子孙绕膝,只怕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的了。哎,游荡世间的感觉你不明白,无聊的很,每天逗猫弄狗,哪儿做人来的自在?”她的口吻尽量轻松,说到最后还扑哧笑了。可是尴尬哈哈大笑了两声,那人却没什么反应,阿秀只能讪讪收住了笑意。
顾怀丰睨了她一眼,静默许久,终于开口道:“你师父算的准么?”
一语戳中云阳子的弱点,阿秀哑口无言。
她正考虑如何替师父扳回一城时,猝不及防之间那人密密的吻落下来,阿秀一瞬间居然有了种窒息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只能如此默默承受,随着他一道在这红尘虚幻中沉浮飘摇。
意识涣散的时候,听见他的呢喃,听着他的喘息,她自心底生出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感。这是千百年来不曾体会过的幸福,眼前宛如有一条通天的路,四周飘散着花瓣,缀满耀眼的金乌,她被他牵引着,只希望永无尽头。
阿秀想,这种放纵和任性有一次便够了。
……
翌日,有人来客栈请阿秀。客栈小二来房门外知会的时候,阿秀刚刚睁开眼。顾怀丰已经醒了,单手支着头侧卧着,正怔怔看着她,“你要去见他?”
阿秀点头,很是笃定,“晚山,虽然一一盛情留我下来,但我着实尴尬,明英亦是这么想的。今日就算他不走,我也要走了。临行前,我想与范大人说个清楚,希望他能好好对一一。一一她是个好姑娘,我不想……”
话尽于此,顾怀丰听得明白,他垂下眼簌簌眨了眨,隐去原本落寞孤寂的神色,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去吧。等你回来,我送你出城。”
阿秀回亲了他一口,笑眯眯道:“晚山,谢谢你。我真的高兴,能够遇见你……”
范晋阳将阿秀约在城外,正是昨日他们出城踏青的那处。阿秀出了客栈,就见到了范晋阳派来的随从。那人是个车夫打扮,个子瘦瘦小小的,但他步履轻又稳,像个练家子,阿秀不由得多打量了一眼。
阿秀掀帘将要探身而入时,她回过了头,正好望见了负手立在门口的顾怀丰。他亦在打量那个车夫,似乎有心灵感应,察觉到阿秀的目光,他转而看向了她。怀丰微微一笑,用口型说道:“去吧,我等你回来。”
阿秀轻轻挥了挥手,这才钻了进去。她在车里坐好,又迫不及待地掀开车窗帘,那人也正在注视着这个方向。四目凝视,皆是一笑。马车越行越远,阿秀将头探出窗外,顾怀丰依旧立在那儿,像一尊令人不敢亵渎的神祗。
车到山下,阿秀见到了等在那儿的范晋阳。他穿着一件青缎夹袄,正在亭中耐心泡茶,见到阿秀来,他递了一杯茶过去,“你尝尝?”
茶烟袅袅,热气腾腾,阿秀谢过之后,只握在手里,指尖沿着杯沿慢慢摩挲,寻思着该怎么开口,没想到范晋阳劝道:“阿秀,你不尝尝么?”今日这茶与那一回顾怀丰款待他的茶一模一样,范晋阳费心寻过来,只想赌气地请她品一品。
阿秀一愣,温婉笑了笑,搁下青花压手杯,“大人,我不饮茶。”
范晋阳隐隐有些失落,疑道:“我听一一提过,说你在辟谷,能够数十日不吃不喝?”这是阿秀当时编来骗那个丫头的谎话,如今听来格外可笑,她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范晋阳心下越发狐疑,“如此看来阿秀你还是个世外高人?”
阿秀慌忙摆手,还未答话,那人抿了口茶,接着道:“听霈州的同僚提过,那一夜晚山兄遇险,是你涉险救的他?那些恶人,都是你……”
他的话点到即止,阿秀却是脸色白了好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真心忙,我争取都能更新上,只不过字数少了点,请多包涵!再一次感谢各位亲!
、辞行
“听霈州同僚提过,那一夜晚山兄遇险,是你涉险救的他?那些恶人,都是你……”
温柔的阳光从小亭子的四周照下来,在阿秀背后落下一片陆离,衬得她的脸色愈发惨白,好似直接抹了一层厚厚的霜,虽然俏丽,却又无端端渗人。
范晋阳心尖一颤,不由想到昨日之事。
昨日五更天刚过没多久,他刚起来,门房小厮便过来说有个和尚求见称有要事。范晋阳虽不大乐意,但听闻是那一次做法的中年和尚,一想到和尚做法、还替自己博了个爱民的好头衔,他也就没再抱怨。谁料和尚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缠着顾府公子的那个红衣女子是个千年厉鬼,还请知府大人早日为民除害”。
范晋阳自然不信,回忆起与阿秀短暂的几次相处,他觉得那人再正常不过,哪儿有话本子里凶残可怕的厉鬼模样?
第一次见面,她从马车上钻下来,是个俏生生的姑娘家,身上带着轻轻淡淡的檀香,闻着清雅极了,见她与顾怀丰交好,他便留着了一分心。再见她时,她与顾怀丰之间存了嫌隙,他看得清楚,却走不进去。直到后来灾民闹事,他受了重伤,她惶惶然丢下对面的顾怀丰转而关切自己,范晋阳这才懵了。那种关切与心疼不是装模作样,不是故意惹顾怀丰不快,他心里漫起许多的感动,待瞥见对面那人匆匆离去时,他忽然就有了一种畅快。
自己能赢过那人的地方不多,也许这个女人是一处。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对阿秀有了一份亲近之意,其中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想要压过顾怀丰一头,当然也有阿秀这个人本身的缘故在。他看她,像是隔了一层纱,怎么都看不明白。尤其在娶妻之后,她对他就更加冷淡了。范晋阳捉摸不透其中深意,他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弄个清楚。
见和尚一脸正气,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可以助大人降妖除魔再立新功,范晋阳心下狐疑,却仍书信一封让人送去客栈,将阿秀约了出来,准备好生试探一番。
若是和尚作弄自己,他绝不会轻饶,可若是阿秀真的是厉鬼,那他该怎么办?
范晋阳不讨厌阿秀,甚至在内心里是有些喜欢的,何况,如今顾府都将她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