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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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雪梨,多备几个。”
呃,赵光义是怎的知道我顶喜欢吃那雪梨的?心中稍微一沉,莫不是,我真与这个果敢王爷有过瓜葛,天诶,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只是还未计较个清楚,手背一热,便让赵匡胤覆手给拢了牵着一路走出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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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寒食节(六)
更新时间20121116 9:38:05 字数:2607
几番折腾,房里终于干干净净退得只剩了我和赵匡胤两个。
一间装点的颇为雅致的卧房。床是上好素漆花梨木的三面围子帐床,床帐用的是淡青色纱幔,月白丝带缠着分别收于两侧。一道紫檀嵌景天滇丁香图的六扇折屏立在床前三尺来远的距离,屏风右面窗户下亦是一台花梨云纹案几,上头搁着一个青白釉印花的胆瓶,里头插了些许的玉兰。清夜幽幽,玉兰飘香,与那旁边罗纹歙砚里松烟墨的徐徐墨香交相萦绕,别有一番滋味。
我与赵匡胤,便坐于这案几两侧的褥垫上,两两相望。
唔,却不是一直这样望着的,而是他方才说的那句话,惹的我颇有些诧异的望向他。
他方才说:“今日出来这一遭,却将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我望了半晌,终于说道:“什么重要的事情,此时再做,可还来得及么?”
他缓缓拿起面前果盘里的一只梨子,却答非所问的:“光义倒很有心。”
我心下幽幽的坠了坠,,装傻陪笑道:“是呵,原是夫君也喜欢吃梨的。”
他握梨的手滞了一滞,转而笑道:“我本今天带你出来,是去南郊拜拜你的爹娘,却不想你一味沉浸在逛街的意趣之中,兴致所致,竟也没来得及赶往郊区。”
我正端茶的手停在半空,良久,才看着他道:“你说什么?”
回神想起他在宫中告诉过我爹娘已逝,便有些伤神的接着道:“夫君怎的不早些提起,我那爹娘——他们是葬在南郊的何处?”
他放下梨子,却没有立时回话,沉默了一瞬,才道:“你爹娘并没有个实在的墓冢。”顿了顿,再道:“我与你相识之初——”忽然停了下来。
我听得云里雾里,便焦急的追问道:“相识之初怎么了?难不成那时我爹娘就已经去了吗?”
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我心中大震,还想问下去,他却拢了拢袖口,双手置于膝上,淡淡道:“我并不想谈那些个过去的事情,所幸虽然没能去成南郊,这寒食节却还没有过。如此,一会儿你去院里燃几柱香,再对着北方拜上一拜,便也能祭他们的在天之灵了。”
他说的是对着北方,那么我是来自北方的么?东京以北,便是北汉的领地了,合该我不是那弹丸之地里的子民吧;然更北的地方,却是辽国,但以我如今这般的相貌,却定然是不像的,思来想去,稍稍有些头疼。
他显见看出了我的疑虑,转而沉寂道:“既是已经忘记过去,就不要再追根究底,须知有些事情,却是忘掉比记得的好。你现下是宫城里的妃子,就好好做你的妃子,断不要有个什么心思去探那些从前事,晓得么?”
一番话说得极其轻巧,仿佛事不关己。我亦晓得他的这些话,是在给我一个台阶下,教我不要钻那些个没甚意义的牛角尖,许是我钻了,还会凭的生出些什么事故来,如此,倒不如顺水推舟,依着他的性子罢了。于是稳了稳心神,和颜道:“夫君所言极是,端的我也过惯了这宫里的清净日子,从前怎么样,倒真的不是那么上心的。”
他初初露了些笑容,如那春风一般和煦的微笑,像是摈开所有忧愁的,对着我道:“看着你如今的样子,我真觉得,那时不该狠下心肠不去看你。”
我心有一缩,正思量着他是否提的是我小产之时,却猛闻窗外有些闪动,眼风一紧,便脱口而出:“谁?”
他袖筒里的短刀亦伴着我的声音划破窗纸凛然飞出,窗外“啊”的一声,一个人影慌忙闪过。
不等我反应,赵匡胤已是飞身跳出窗外去捉捕那贼人。
留我在屋内狠狠的怔了一怔。
此番怔的,是我竟然能与赵匡胤同时意识到窗外有人。想是他武功极好,论单打独斗的能力,那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君王里,怕是没有一个匹敌的,觉察到一窗之隔的外头有刺客,显然不是什么难事。怪的却是我自己,怎会有那样的警觉,和他丝毫不差做出反应,且当时我若是也有个什么傍身,只怕亦会与他的那把短刀一同飞了出去。
联想到白日里从马车上那番轻盈矫健的下跳,心里初初有些想法,莫不是,我从前也是个练家子,手上却有那么两下功夫的?只是怎的那招式,竟一星半点也想不起来?
正冥思想着,就听见王府里闹做一团,窗外影影绰绰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赵光义和符氏匆忙赶来,赵匡胤拎着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从暗处走来。
唔,这个紫衣丫鬟的双螺髻已被赵匡胤的短刀足足割掉了一半,左边头发散乱的落了下来披在肩上。
我皱了皱眉,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侍卫执的火把以及小厮打的灯笼,已将门口这一席地照的亮亮堂堂,赵光义和着夫人符氏一股脑儿的跪到赵匡胤面前,声音既是惶恐,又带着些凌然,道:“臣弟该死,竟不知府上还有这等没有规矩之人,惊扰了皇兄与嫂嫂。”又瞪眼瞧着那个跪在地上已经吓得没个方寸的丫鬟,怒道:“你在房外鬼鬼祟祟的作甚,难道不知今晚住在这个厢房的人是当今的圣上与臻妃娘娘么?你是吃了熊心豹胆不成,竟这番的拿捏不住。”
那紫衣丫鬟闻言,连连跪行上前对着赵匡胤磕了几个响头,又对着我可着劲儿的猛磕几下,才道:“官家和娘娘实在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奴婢只是奉命将那些小糕送于官家房中。不曾想刚走近窗户,便看见一只巴掌大的野猫卧在地上,心中有些恻隐,便想先抱了猫儿回房,可身子才近了窗户,一只短刀就飞了出来,奴婢,奴婢就是有十万万个胆量,也不敢在官家房前造次啊。”
她说的声泪俱下,身形又委实孱弱,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武功的刺客。况且刚才赵匡胤刀子飞出去的时候,我也的确听到个盘盏落地的碎裂声,今次这一地的狼藉糕点,亦能证明她所言非虚,想是误会一场,便有些同情的看着她,只是不知赵匡胤会怎么处理。
那厢赵匡胤负手沉思了片刻,才对着跪了一地的众人道:“先起来再说吧。”
赵光义起身后,却一言不发,抬脚就往那婢女肩上一踹,喝道:“这等没有教养的家婢,却来给我府中丢脸,如此,留在这世上也没甚作用——”反手一抽,从身旁一个近侍的腰间拔出一只长剑,直指那婢女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刻,赵匡胤弹指一挥,一粒金珠打在赵光义的手背上,愣是将那只剑在离得婢女喉头一指粗的距离处,给打落了下来。
赵匡胤拧眉道:“既是我还没有说话,怎的你就这般性急,要将这丫头处死?莫不是还有个什么隐情,要杀人灭口的?”
赵光义登时脸色大变,如石灰浸墨,铁黑中透着煞人惨白,跪下回话:“臣弟绝没有这样的意思。”
赵匡胤只看着那夜空上方,脸色如常,道:“我也知在你这府上,不会生出什么事情。今夜之事,只当误会一场,”又侧下脸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光义,冷冷道:“着那个丫鬟出府,你等也都退下吧,绕了这么个弯子,你想做些什么,我心里也大概有了个数,时辰不早,就别叨扰我与你嫂嫂歇息了。”
跪着的赵光义身子如惶惶秋叶落地抖了两抖,沉默一瞬,才干干回道:“是。”
话毕,起身撤了一干人等,因赵匡胤不想换房,又着人重新糊了窗纸,一番琐事折腾下来,我与赵匡胤再次回房的时候,已是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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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寒食节(七)
更新时间20121117 14:07:36 字数:2076
三更天里夜露重,我在房内将将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床榻上被褥一应俱全,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心,我却在边上扭捏半天,不肯上去。
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去与这个没甚感情的夫君同眠一张床啊。
背后赵匡胤清凉的声音幽幽响起:“早前一直喊累的人是你,现在迟迟不肯上床的也是你,嗯,你是想告诉我,不愿与我同床共枕么?”
我挤眉弄眼呲牙咧嘴好一番,才转过身对着他讪笑道:“哪里的话,呵呵,哪里的话。”
他一边朝我这边走着,一边解着身上的衣扣,笑的没有温度:“既然这样,何以还不宽衣,等在这里是要我动手么?”
诶诶诶,他这不是,要与我行夫妻之礼吧?
黄天玉帝,可不要这么对我啊,虽然早前这身子就是他的,可到底我们之间不一样了,如今,又是要我拿个什么情绪去伺候他呢,我又哪里懂呢?
心里这么想着,不留意却发现他已剩一步,就逼到我跟前,只穿了个月白的中衣,对着我似笑非笑:“果然是等我褪你衣服的。”
说着就要上来解我的腰带,我自是吓了一跳,向后一步欲闪开他的手风,却没料的退得狠了,他那将将碰到我腰带的手来不及松开,顺势一拽,我的身子直直倒向后面栽上床,襦裙大敞着露出中衣,得得,这回全不用他自己动手了。
我面上火烧一般,却比那刚出炉的甩饼还要滚烫。看了看头顶,索性横竖都是一死,便不再矜持,一边拢了拢胸口,一边干笑道:“那个,夫君,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等我睡好了,你再上来?”
他显见我没有变幻的这样快,愣了一瞬,道:“随你。”便转过身不再看我。
我连连三下五除二的褪去襦裙,又脱了鞋袜,所幸头上没得个什么饰品,缎带一抽,一瀑青丝便泻了下来,拉开绣着鸾凤和鸣的锦被,滚了进去,往墙里靠了靠,发现可能距离太近,又靠了靠,直到脊背抵到那冰凉入骨的石砖,才稍稍的往外回了回。
才是躺好,眼前一黑,赵匡胤已将案台上那两只照明的蜡烛熄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空气又恰到好处的凉薄,真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想来这便是那再适合不过的云雨好时节诶。
半晌,床板咯吱一响,赵匡胤不负众望的上来了。
我提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等着他过来。等了等,又等了等,仍不见他有个动静,正想开口询问,却不料腰间一紧,直直被他拉入了怀里。
这次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暖和的,在这初春的夜里,多少都让我觉得心安,于是想了想,终于开口:“夫君若是想要,便不用顾忌,索性我这身子已经大好了的。”
他的嘴唇贴着我耳边,沉沉道:“你愿意么?”
我在被窝里左手抓着右手,听得自己蚊子嗡嗡一般的声音:“我既是夫君的妻,便没有抗拒这些事情的道理,索性你我都不是第一次,“咳了两声:“当然,当然我现下和第一次也没甚区别,夫君就权且,权且凭着自己的意思来吧。”
他只又抬了一只胳膊将我拥住,嘴唇贴的更紧些,道:“我只问你愿意么?”
我颤颤巍巍我我我了半天,愣是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他笑了一下,终松开我道:“与你说个笑话,不要当真了。”
我愣了。
楞的是他对我这些个似是而非的态度。
失忆之后,我一直待他如生人一般,既没有半点兴趣,也没有半点挂念,与他井水不犯河水,相处的自是融洽。诚然,这与他亦没来捣我的乱子有很大关系。皎月曾经磨了好些嘴皮,为的就是讲那些个我与他的陈年旧事。那时他对我好,好的阖宫上下都当我是长在他肉里的人,动一下都得牵着他肉疼,所以没有哪个胆大的敢在我面前放肆,也因此宫中女眷,相处的颇为和睦。然小产之事,却蓦地将他心上的这块肉给割了下来,且割的不温不火,连我这个当事人都觉察不出一丝异样来。待到有了反应,才发现后苑已经大变,萼贵妃一跃而上,成为他这心尖上不二的人选,宠冠**。原以为我与他就这样断了,却不料他又念得哪个旧情,忽然待我好了起来,虽说这是我破天荒头一遭的遇见,却也多多少少被他勾的有些感伤。他不问我孩子的事,也不问我从前的事,只一心将我捧在手心,却是我怎么也料不到的,合该与他这次出来,是真真切切看到他对我的那些心意,藏也藏不住,只道也许他不是那么寡情,也不是那样无情,倒是颇为多情的罢了。
如此,萼贵妃不能随侍,便是我替代而上。
只是不知如何在这样的境况下,他又不愿我伺候了?
如此思想着,却冷不防听得他又说上一句:“既是你才好了身子,我便更不能随性而来,须知你还需要些将养,等彻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