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明亮-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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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跟着卢静进了厨房:“妈。”
“干吗?”卢静在水槽边洗着锅子铲子,不温不火地问。
“妈,这一趟去云南,你知道我有多倒霉吗?”
“怎么了?”
“我高原反应很严重哎,上吐下泻,还发了烧,喏喏,你看,我嘴巴边发了这么大一颗疮。”
童希贝点着自己的嘴角,卢静终于丢下抹布,扭头看了她一眼,看到童希贝糟糕晦暗的皮肤和嘴角的疮,语气缓和下来:“叫你带点儿抗高原反应的药去,你又不听,活该。”
“我以为自己很健康的嘛。”
童希贝绕着卢静打转,看自己的母亲又开始擦灶台,她咬着嘴唇说:“妈,街坊邻居真的看到我和阿岳一起逛公园了吗?”
卢静的手停了下来,扭头看她:“逛公园,逛大街,三天两头在咖啡馆里和他聊天,是不是你?”
“……”童希贝嘿嘿傻笑,“阿岳这人挺好的,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
“好个屁!”卢静打断她的话,“我问你,你这次去云南,是不是和他一起去的?”
童希贝呐呐地回答:“没有啊……我是和英英……”
“放屁!”卢静生气了,“你还要骗我!我前两天还在超市碰到英英和她妈妈呢!本来我听着那些街坊说你和那个瞎子走得近,还不当回事儿,我想你这脑袋总是没问题的吧!结果你倒好,居然把他带去旅游了,我问你,你和他有没有……恩?”
“没有没有!”童希贝连连摇头,“阿岳他不是这种人。”
卢静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我再警告你一次,童希贝,你想都不要想和他的事,别说他是个混日子的,就算他家财万贯我和你爸爸也不会答应的,你是好日子过惯了想换换口味还是怎么的?那个人眼睛看不见的,那是一辈子的事啊,你要学雷锋做好事可以,但不能把自己给搭上去呀,我就不信了,这趟和他去云南你会没感觉,带着一个瞎子跑来跑去,有多麻烦你自己心里知道!”
听着母亲一口一个“瞎子”地说阿岳,童希贝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鼓了许久腮帮子才闷闷地说:“哪儿麻烦了,这一路上都是他照顾我来着。还有,你别说什么瞎子了,多难听啊。”
“瞎子就是瞎子!”卢静一回头,看童希贝还要反驳,怒道,“行了!我再也不想听关于他的任何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快28岁的人,好像越活越回去了。总之,你再也不准去那个破咖啡店了,听到没有?”
“……”童希贝瞪着卢静,也不答话,扭头就回了房间。
“死丫头!听到没有?”
“……”
卢静追到童希贝房前敲门:“童希贝!你给我出来!先把饭吃了!”
“我不饿,我要睡觉了!”
“呦!长本事了!不吃拉倒!有本事你晚饭也不要吃!”
卢静气坏了,把桌上的碗筷菜肴一股脑儿地收进了厨房,想要倒掉又舍不得,最后还是盖上了菜罩,气呼呼地回房看电视。
童希贝在床上翻来翻去,拿出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想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给阿岳发了一条短信:阿岳,你吃饭了吗?
抓耳挠腮地等了五分钟,阿岳才回:吃了。
童希贝:我很可怜哎,都没饭吃。
又等了许久,阿岳没回。
童希贝:阿岳,我饿了。
这一次,阿岳回了:我有点累,想休息了。你也睡一觉吧。
童希贝怔怔地看着手机,“咚”一下就把它丢到了床头,她拉过被子盖到脸上,在心里不停喊:岳明亮你个猪头!你个白痴!你个王八蛋!
童希贝最后实在挨不住饿,一觉睡醒后,和父母一起吃了晚饭。
童大林显然已经知道了阿岳的事,这一次,他站在卢静这边。餐桌上的气氛很压抑,童希贝觉得自己两面不是人,父母反对也就算了,那个阿岳居然对她一点信心都没有,童希贝心里拔凉拔凉的,不禁生出一丝怀疑,这样胆小的男人,要来做啥?
第二天,童希贝去了公司上班。
萍姐和小林似乎并没有把阿岳的事当八卦说给别人听,至少,没有女同事来烦她。
下班回家,童希贝路过咖啡馆,站在门外犹豫许久,还是没有推门。
晚上,她给阿岳打电话,他接了。
一天没联系而已,童希贝竟然觉得像过了许久。
她很想他。
可是阿岳的语气很淡,淡到童希贝说不下去,只得挂了电话。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阿岳从来没有主动和她联系过。
童希贝给他发短信,他有时回,有时不回,即使回了,也只是短短几个字,令童希贝接不了话,觉得自己像是热脸在贴冷屁股。
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是每次都接,这是童希贝不能容忍的。
她生气了。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童希贝沉着脸要出门,卢静拦住她。
“不准去咖啡馆!”
童希贝火了:“我每天下班按时回家都一星期了,晚上哪儿也不去,周末了你还要管?”
“你去哪儿都可以!就是不许去咖啡馆!”
“那你把我锁起来啊!”童希贝穿上靴子,包一提,手一甩,就把卢静拦在了后面。
卢静气得跳脚:“死丫头!童希贝!你要是去找那个瞎子就不要回来了!”
童希贝烦透了,憋着一口气就冲到了Shining Coffee,不顾唐飞和弯弯惊讶的目光,她直接冲到那张沙发前,却对上了两个陌生客人讶异的眼睛。
童希贝冲回吧台,两只手往台面一拍,眼睛一瞪:“岳明亮呢?”
唐飞盯着她,不说话。
弯弯食指往上一点,小声说:“在楼上。”
唐飞瞪了她一眼,弯弯立刻低下了头,拿着抹布使劲儿擦起玻璃杯。
童希贝已经冲出了门。
跑到402门口,她大力拍门:“岳明亮!岳明亮!开门!岳明亮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拍了好一会儿,童希贝已经有些泄气时,门突然开了。
阿岳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童希贝看着他,嘴角一撇,眼眶一红,眼泪就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伸手就推了阿岳一把,很用力,直把他推得后退了两步。
童希贝哭得抽抽噎噎地:“岳明亮你什么意思啊?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阿岳皱了皱眉,嘴唇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慢慢地转了个身,低声说:“把门关上,进来再说。”
童希贝“砰”一下就甩上了门,径直走到阿岳面前站定。
看着男人平静的脸,她又一次问:“岳明亮,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岳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很忙,家里客人多~不过依旧在努力写啊,明天还有一更~么么
27、越来越明亮v章 。。。
【26、逃兵】
童希贝瞪着阿岳;起先还是扬着脑袋气势汹汹的,渐渐的,她的肩膀垮了下来,低着头;垂着眼睛;人也疲惫地靠到了餐桌上。
“阿岳。”她幽幽开口;“你别不说话。”
阿岳站了一会儿;终于轻轻地抬起手;手指微弯;往前探寻着。
童希贝拉住了他的手。
阿岳握紧了她的手;手指与她纠缠;手心有薄薄的汗。
童希贝叹了口气;说:“阿岳,我说真的,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阿岳又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这些天我仔细想过了,希贝,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童希贝傻傻地看着他,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想起了那年冬天,寒风凛冽的街头,杜翔站在她面前,冷静地说:“希贝,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22岁的童希贝仰着脸大哭起来:“为什么?”
“我马上要出国了,不知几年才会回来,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我们分手吧。”
“杜翔!”童希贝扑到杜翔怀里,死死地抱着他,“我不要!我不要!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我不要分手!”
好像在演一出琼瑶剧。
最后,杜翔还是甩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次,听到类似的话语,童希贝居然只是有些愣神,她眨眨眼睛,低头看着自己仍旧与阿岳牵着的手,低声问:“你是说,咱们这就算是,结束了?”
阿岳的唇抿得很紧,童希贝看着他的脸,发现从云南回来后,他似乎没有刮过胡子,只是修了下头发,现在的样子看着又是一副沧桑。
阿岳长时间地不说话,童希贝等待着他的回答,也没有松开手,两个人僵持了许久,阿岳才低下头,说:“对,我们结束了。”
“哈!”童希贝一把甩开阿岳的手,冷冷地说,“岳明亮,你有种。”
还有什么好说的呀!难道要哭哭啼啼地拉着他,大声嚷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亲了我又说我们结束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啊!
多没意思。
阿岳的心思,童希贝怎么会不懂?
他们面前的路布满荆棘,前程堪忧,趁着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及早了断,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
也许会有延续几年的拉锯战,童希贝本来已经做好应战准备了,阿岳却做了逃兵。
她无话可说。
仔细想想,阿岳对她做了什么了吗?
没有。
他许过承诺吗?
算是有吧,给她泡手工研磨咖啡,带她再游云南,给她看他以前拍的照片,考虑将来要做什么工作,其他……似乎就没有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的。他们并没有确定过彼此的关系,他与她,离男女朋友还相差很远。
童希贝依旧对阿岳知之甚少,本来还想着回来后慢慢了解,卢静这一闹,两个人一昔回到了解放前。
可是,心里总是有不甘的。
因为阿岳的吻。
童希贝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嘴唇,心里酸楚又有些怨愤。她自嘲地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在酒吧里刚认识的男女打个Kiss都是稀松平常,何况是在云南那种遍地艳遇的地方。
童希贝觉得自己对阿岳来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同样的,他岳明亮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垂着脑袋走到门口,想了想,说:“阿岳,我不小气,以后还会去Shining Coffee的,我们继续做朋友吧。还有,你该找份工作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对我说。”
阿岳没有回应。
童希贝开门出去,关门前,她又看了那男人一眼,阿岳还是背对着她,身影单薄却挺拔,透着一些落寞。童希贝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带上了门。
走在冬日的街头,她没有哭。
只是觉得好笑。
男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变幻莫测。童希贝耸耸肩,居然觉得有些轻松。
晚上,她想找人去酒吧喝酒,打了许多电话都没人有空。苏晓娜要照顾孩子,英英要陪男朋友过周末,同事米米和老公去了武义泡温泉,就连单身的小吕都有相亲约会。
“你才23你相毛线亲啊!”童希贝摔掉电话滚到床上,心里堵得难受,决定去客厅偷酒。
没有找到红酒,她干脆拿了一瓶童大林的小糊涂仙,偷偷地回了房。
一直到周日中午,卢静见童希贝还不起床,才去她房里看她,发现自己的女儿真的变成了一个糊糊涂涂的酒仙,醉歪歪地赖在床上。
童希贝足足有一个月没去Shining Coffee。
她很努力地工作,接了两个大单子。
有一个单子是前一年的10月就开始接洽的,当时童希贝只是给对方做了初步方案,后来因为对方主体工程的延误,辅助的隔音工程就没了下文,直到过了春节,对方才把这个事儿又拿上了议程。
童希贝终于带着技术员去看了施工现场,那是在西湖边的美术馆,因为大型的空调室外机组噪音很大,影响到了相隔不远的省军区宿舍,那些房子里住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老干部,投诉噪声骚扰直接让省厅重视,于是美术馆只得请童希贝任职的公司来做降噪处理。
童希贝手脚并用地爬上2米多高的围墙,晃晃悠悠地走了一圈,拍了照,和技术员讨论许久后,才去找业主单位的联系人。
那是个慈祥的中年男人,姓方,看到童希贝后就笑呵呵地叫她:“童工,看过现场啦?”
童希贝一头汗,每次听到别人喊自己“童工”都会令她嘴角抽搐,只得笑着说:“方主任,您喊我小童吧。”
方主任哈哈大笑,应承下来,与童希贝探讨起施工方案。
结束工作时已是下午3点,童希贝与技术员离开美术馆,两个人分开后,童希贝独自往公交车站走去。
无意间一转头,童希贝发现西湖边的桃花似乎开了,她走进美术馆对面临湖的长桥公园,沿着曲折的小桥走走停停,清风拂面,她终于意识到,春天来了。
三月是杭州最美的季节,西湖边粉桃扑面,柳芽抽枝,还夹着未谢的晚梅,初绽的白樱,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在长桥上的一个小亭子里坐了片刻,童希贝看着脚下幽静的湖水,水面上碧蓝的天空,沿湖不绝的绿意,还有远处连绵的山,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她记得阿岳的话,他说,他喜欢有生命力的东西,童希贝试着闭上眼睛感受一切,闻着花香,听着鸟鸣,还有鼻息间清新的青草香,她似乎感受到了阿岳话中的含义。
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身在这如画美景中,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