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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不为侍郎妻-第47部分

小说: 不为侍郎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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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楚阑转身,将碗端在手里,坐在床边,舀起一勺汤羹,在嘴边轻轻的吹着,直到温度刚好,才送到她的唇边,动作是如此娴熟。
心中传来细碎的揪痛。
楚阑,用的是右手……
有一个人,是用左手喂她的,因为他的右手,因为自己而废了。他还骗她说,左手好用……
左手,怎么会有右手好用呢?
心中酸涩一片……
她张口含住汤羹。
汤羹触到味蕾,眼泪却忽的落下。
不是这个味道……
这不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挣扎着,“不是这个味道……不是!”
楚阑心中剧痛,有些慌乱的将碗放下,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擦着她眼角的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那是什么味道?你和我说,我让他们去做,可好?”
沈落辞不断的摇头,“不!不--”
她奋力挣开了楚阑的怀抱。
望着床下,像是在找着什么。
楚阑轻声问道:“落儿,你在找什么?”
“鞋呢?”
楚阑垂下眼,沉默的将鞋袜递给她,她接过穿上,疾步跑出了门外,楚阑急忙在后面跟上。
经过昨日的大雪,天空澄净的没有一丝云。
就像,他的眼睛。
沈落辞跑向楚府的大门,脚还未跨过门槛,立刻就有侍卫拦住她。
楚阑跟在后面,对侍卫摆了摆手,侍卫立刻让开。
一袭翠衫转身消失在了朱红色的大门外面。
楚阑依旧沉默的跟在后面。
街道上有零散的行人。
积雪厚厚的一层,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沈落辞放慢了脚步,在街道上走着。
楚阑跟在她身侧,她却对楚阑恍若未闻。她的眼里没有他……
沈落辞在布庄门前停下。
布庄门上依旧挂着红色的牌匾,老板娘依旧笑脸盈盈的迎接这里的每一位客人。
她的身上穿的还是那天徐怀瑾带她来做的那件袄子。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
她走进了布庄,老板娘还认的她,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看着沈落辞身上穿着上次从她店里买的衣服,笑道:“姑娘又来啦?这衣服姑娘穿着真是合身好看,可要再买几件?”
沈落辞点头道:“要。”
老板娘乐开了花,转眼却看到楚阑沉默的站在沈落辞身侧,心中一惊,口中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她这布庄里衣料极好,达官显贵都会来这做衣服,所以也认得一些朝廷中人。她一眼就认出了,站在眼前这绿衫女子身边的,正是朝中如日中天的楚侍郎……
老板娘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对楚阑道:“楚大人可是来带这位姑娘买衣服?”
楚阑没有回答她,一双墨瞳转向沈落辞,轻声问道:“看上哪块布料了?”
沈落辞却仿佛没听见一样,指了指桌上淡青色的料子,对老板娘道:“就要这块吧。”
老板娘有些为难的笑着,对沈落辞道:“姑娘眼光真好,这料子是刚从苏州那里运来的,轻薄柔软。可是,这是给男子做衣服用的呀。”随即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块布料,道:“姑娘不妨看看这块,与那块是一起运来的,同是苏州的。”
楚阑看着那块青色的布料,心在不断的下沉。
沈落辞摇摇头,“我就是要做男子的衣服,你帮我用这款料子做一件吧。”
老板娘愣了愣,看着这青色的料子,想起前段时间的青衫男子,心中有些疑惑,这姑娘给那青衣男子做衣服,楚阑跟着过来做什么?
老板娘出神间,沈落辞又问道:“可以吗?”
老板娘急忙点头,道:“可以可以,姑娘可知尺寸?”
沈落辞一怔,自己从未给他买过衣服,竟是不知他的尺寸……
声音有些酸涩道:“不知道……”
老板娘有些尴尬的笑道:“不知道尺寸,怎么做衣服呢。”
沈落辞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神情一片失落。
楚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涩声对老板娘道:“和我差不多,你去做吧。”
“好,好,我这就去。”老板娘急忙转身。
沈落辞却突然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老板娘,小声问道:“又可以做了么?”
老板娘陪笑道:“可以了,可以了,明天就能做好,到时候姑娘来拿就是。”
沈落辞开心的笑了,“那我明天来拿。”转身走出了布庄。
楚阑跟着她走出去,墨色的瞳中看不清任何情绪。
老板娘急忙道:“楚大人慢走、姑娘慢走。”
街道旁的小贩又架起了炉子。
腾腾白汽从炉子里冒出,香气阵阵。
沈落辞笑着走到摊前。
楚阑的步伐已经有些僵硬了。
一个月前,就是在这个地方,她叫另一个人,相公……
他现在都忘不了那种疼痛。
她的眼里依旧没有他。
沈落辞走到摊前,小贩依旧热情,“新鲜的烤番薯,姑娘要不要买一个尝尝?”
沈落辞笑着道:“嗯,我要一个。”
小贩将烤番薯装好,递给沈落辞。
沈落辞微笑着接过,楚阑在一旁付了钱。
楚阑眼前又浮现起那日徐怀瑾喂沈落辞吃烤番薯的样子,心中一阵抽痛。
树上积雪随风而落,在眼前轻轻的划过。
刚出炉的烤番薯烫的沈落辞指尖发红,但她还是将它紧紧的握在手中,徐怀瑾每次给她买了烤番薯都是只喂她吃的,自己却从没吃过,这次,她要喂他吃,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沈落辞勾起唇角,笑着想。
她没有看到身旁楚阑已经苍白的脸,只是向那条熟悉的道路走去。
有风吹过,沈落辞有些冷。
这是徐怀瑾带她走了无数次的道路,只是,现在少了为她暖手的人。沈落辞将烤番薯贴在胸口上,烤番薯冒着腾腾热气,就像他的手一样温暖。
地上的雪花露出孤独的辉芒,如梦似幻。脚步声落在清幽的深处,带着魂梦,牵绕至远方。

对影成双(下)

沈落辞回到了她熟悉的家。
院落的门开着,好像主人走的时候很匆忙,忘记了关。
小猫见到沈落辞回来,一下子就扑到了沈落辞怀里,不停的撒着娇,却又带着几分警惕的看着楚阑。
沈落辞抱着小猫走进院中,院中的地上有厚厚的一层积雪,还有几个小猫的脚印。
洁白的积雪刺痛了楚阑的眼睛,他别过眼去看墙角的那棵梅树,可依旧觉得鲜红的刺目。
他闭上了眼睛,哑声道:“落儿,跟我回去吧。”
沈落辞的身子晃了晃,但是却没有理他,抱着小猫走向厨房。
厨房里有些幽暗,但是却收拾的十分干净。
楚阑背光站在厨房里,墨色的瞳与这黑暗相融。
沈落辞将小猫放下,按着徐怀瑾以前对她说过的方法,舀了些米放到锅里,加了些水,放在炉子上煮着。
他说过她做的粥好吃的,可她却只为他做过两天。他答应过她要教她做饭,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完成。沈落辞不怨他,因为她知道,他不想让她太劳累。
厨房里还有他买的菜,角落里放着他做的蜜红豆。
沈落辞笑了笑,带着些怨气的自言自语道:“怀瑾,你又骗我,家里明明还有这么多吃的,你却骗我说没有,那么晚了还出去买菜。你总是喜欢骗我……”
楚阑的身子微微一颤,看着忙碌的沈落辞。相别不过半年,她竟是,连做饭也学会了么?心中有种莫名的疼痛牵扯着他,她经常给徐怀瑾做饭么?
沈落辞依然低声絮语着,仿佛楚阑根本不存在一样。
过了半晌,粥已经熬好,香气飘散在小小的厨房中。
沈落辞将粥盛好,放在瓷盒中。
看了看厨房中放着的菜,却不知道怎么下手。笑了笑,道:“怀瑾,你总是不讲信用,说好了教我做饭的。这次你回来,我一定要你教我,不然就罚你天天喝粥。”
沈落辞提起瓷盒走出了厨房。
楚阑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梅树的花瓣落在雪地上,为这冬日的苍白凭添了几抹鲜红。
门上还贴着崭新的‘福’字。
两边的对联已经染了些雪花,沈落辞伸手擦去,微笑着推开门,走进了那间温馨的小屋中。
她将粥摆在桌上,坐在位置上,像是在等着什么。
粥冒出朦胧的白烟,将沈落辞的睫毛晕染的有些湿润。
红色的梅瓣在空中旋转。
沈落辞静静的趴在桌子上,小猫不解的望着她。
一个时辰就这样流淌而过。
太阳已经染上了红晕,不断的向山下沉去……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无比。
楚阑身子有些僵硬的站在门前,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几乎将他撕碎,嘴唇苍白如纸,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桌前的绿影。
她的眼中没有他。
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桌上的粥已经凉了,沈落辞的眼眶却依旧湿润。
沈落辞喃喃低语……
“你说好的让我在家等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回来了呢?”
“你是不是生气了?”
“怀瑾,我不是故意要出去的……你别生气了好么?”
“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粥了么?”
“现在我熬好了,这次没有熬糊,你回来吃一口好不好?”
“我今天买了烤番薯,我听你的话,没有在街上吃,你也回来尝一口好不好?”
“你再不回来,饭会凉的……”
“怀瑾……”
沈落辞的声音已经有几丝哽咽,无助的趴在桌子上,看着脚下的小猫。
她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刺进了楚阑的心里。
楚阑有些痛苦的扶住门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胃痛、还是心痛,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苍白的唇紧紧的抿着。
太阳缓缓的落下,黑暗渐渐的将这小屋笼罩。
幽深的黑……
令人窒息的绝望。
沈落辞在黑暗中趴了好久,直到门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沈落辞听到了,楚阑也听到了。
沈落辞的眼睛亮了亮,急忙点上一盏灯。
柔和的灯光四散开来,带着几分暖意。
楚阑的眼睛漆黑如夜,胃里的痛苦不断的折磨着他。
他抓住沈落辞欲出门的身影,声音轻的像一阵风,“落儿……”
沈落辞轻轻的挣脱开了他,急匆匆的向门外跑去。
楚阑的身子晃了晃,紧紧的抓住门槛,才没有倒下。
她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么?
沈落辞推开院门,以为门外站着的会是她熟悉的身影。
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袭白衣。
沈落辞有些失望的垂下手,随即又笑了笑,道:“庭柯,你来啦。”
叶庭柯有些疑惑的看着沈落辞的神情,点了点头,“嗯,我又来蹭饭啦。”
沈落辞笑着转身,轻声道:“进来吧。”
叶庭柯跟在她身后,却在看见站在门口的紫影时,怔住了。
楚阑怎么会来这?难道说--
叶庭柯急身跑进房门,桌上并没有他熟悉的饭菜,只是放着两碗粥,小猫趴在桌底,屋子里面没有任何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叶庭柯急忙回头问沈落辞,“怀瑾呢?”
沈落辞缓步走进屋内,与楚阑擦肩而过。
沈落辞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他出去给我买吃的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和我一起等他吧……”
叶庭柯能看出沈落辞的笑容有些不正常,他皱起了眉,目光转向扶着门槛的楚阑。楚阑却未看他,一双墨瞳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沈落辞。
叶庭柯走到楚阑身边,冷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楚阑没有说话,苍白的脸衬得眼睛格外的黑。
叶庭柯的眼里已经出现了杀意,“徐怀瑾呢?”
“死了。”楚阑的眼睛还是看着沈落辞,仿佛这句话根本不是说给叶庭柯听的一样。
沈落辞的身子微微一颤,慌乱的抱起桌下的小猫。
叶庭柯眼中带着凌厉的杀气,一掌击向楚阑的前胸,楚阑的身子猛的向后飞去,紫色的身影在夜空中如流星般划过,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叶庭柯怔住了,以楚阑的武功,完全可以躲过刚才的招式,楚阑为何不躲?
楚阑倒在雪地上,口中的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剧烈的疼痛让楚阑的眼前发黑。
叶庭柯手中的玉笛已经抵上了楚阑的脖子,楚阑的眼睛依旧看着屋内的沈落辞,她的身影在他眼中已经有些恍惚,但她还是看也未看楚阑,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
“即使他杀了我,你也不会看我一眼,是么……?”楚阑的声音沙哑而干涩。
沈落辞的身子晃了晃,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小猫,小猫有些不舒服的扭动着。
“呵……”楚阑低声轻笑,眼中的幽暗深不见底。“你就如此厌恶我么?”
沈落辞颤抖的垂下眼,死死的盯着小猫。
鲜红的血顺着楚阑的嘴角不断的涌出,在雪地上晕染出凄美的颜色。
冰冷的雪浸湿了他紫色的长衫,疼痛几乎将他撕成两半。
那个因为他受伤而痛哭的女孩儿呢?不见了么?她再也不会为他哭了,是么?
现在的他,连靠近她都成了一种奢望。
她终究,还是离他越来越远。
楚阑轻声的咳着,血色一点一点溅到他紫色的长衫上,他缓缓的闭上眼,声音充满了绝望,对叶庭柯道:“杀了我吧……”
“徐怀瑾在哪?!”叶庭柯冷声问着,玉笛在楚阑的颈间已经抵出一道浅浅的白印。
楚阑动也未动,脸色苍白的可怕。
他只想要她眼中的一丝怜惜,可是即使付出了性命,仍得不到么?
红色的梅瓣在天空中飞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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